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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田青不知说什么好。
“我什么我?我本来是要死的。你不让我死,那我要活不下去了,只好找你!”
王南瓜一拍手乐了,“好好好,田青,她是一贴老膏药把你给贴上了!你呀,就别起‘幺蛾子’了,干脆还是去包头算了!”
这时裘老板走出门来,搭上了话:“我们这七个人能在走西口的道上相遇,也是个缘分,怎么能说拆帮就拆帮了呢?”
田青看着走出来的龚文佩,“算了,他们都不同意。还是一起去包头吧!”
“那随你吧。”龚文佩无奈地点了点头。
裘老板不满地看了龚文佩一眼,“你是不是怕田青到包头给你添麻烦啊?我不怕。田青,到了包头你就到我的皮匠铺去。”
田青冲裘老板一拱手,“那就多谢裘老板了!”
“还谢什么?这话不是说远了吗?各位,天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上路吧!”裘老板说完就头里走了。
龚文佩愣愣地站在原地,还在想辙。
一行七人上了路。徐木匠背起了木匠工具尾随上去……
《走西口》十一(6)
裘老板和龚文佩走在一起,放低了声音,“怎么样?田青大概是心虚了,他想去归化。嗯,他是要脱身哪!没那么便宜!”
“不是他要脱身,是我劝他去归化的。”文佩告诉他。
“我早看出来了。龚文佩,你劝田青脱身,这可就不够厚道了吧?敢情你们叔侄没有损失一文钱,我可是花了二百三十块大洋!”裘老板不客气地说。
文佩解释道,“我是想,人家毕竟还是救了咱们。你不是也向田青磕头谢恩来着吗?”
“我那是怕他反悔,对我杀人灭口。到了包头就不一样了,那是民国政府的天下,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贼人!龚文佩,我可警告你。如果你还继续偏袒包庇田青,我可就告你个通匪之罪!”
“好好好。我离你们都远点儿好不好?”龚文佩紧走几步追上了傻大个子。
豆花看着面前长长的路,叹了一口气,越是快到包头,她这心里就越没底,包头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啊?婆家能让她进门吗?在黑土崖她天天都做噩梦。她的希望就是眼前的田青了。
田青一行人终于走进了包头城,田青长出了一口气。大家都忍不住左顾右盼起来,“哟!包头的地方可真大呀!”梁满囤乐了。
“我听我叔叔说,包头这地方原来就是个小村子,就因为走西口的山西人在这儿做买卖,才发达起来。现在,成了一个口里口外最大的集镇了。”龚文佩告诉满囤。
这时裘老板冷笑了一声,“是到了地方了!”他忽然高声地对把守城门的兵士大声喊道:“快把他拿下!他是土匪!”裘老板指着田青,“就是他!”
田青怔住了,“裘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就有兵士们扑上来抓田青。田青急了,一拳将眼前的兵士打倒。兵头大声喊道:“弟兄们,上啊!”
呼啦啦从哨棚里又跑出十几个兵士,枪栓拉得咔咔响,将田青团团围住,街上忽然间一阵大乱……跟在后面的徐木匠惊愕地张大了嘴。
田青与兵士们对峙着……
“田青,你反抗是没有用的,这里是包头,是个讲王法的地方!”裘老板说。
“讲王法就好。”田青对兵士们说,“你们不必动手,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豆花喊着不让田青跟他们走。
“豆花,没事。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田青气坏了。
兵士们把田青锁上了,推田青走了……
“田青,苍天有眼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让我损失了二百三十块大洋,你就等着上法场吧!土匪!”裘老板冲田青的背影大声地喊着。
田青知道自己这时是无法解释了。
豆花、王南瓜、梁满囤都怔住了。傻大个子追了上去:“哎,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好人!”
龚文佩一拍大腿,懊恼地,“唉——”
徐木匠眼巴巴地看着田青被兵士们抓走了,急得他腮帮子都咬得起了棱子,不动声色地跟随上去。“好了,龚老板,田青现在终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你叔叔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告慰了。各位,后会有期!”裘老板朝众人一拱手,扬长而去。
“慢着!”豆花忽然冲过去一把拽住了裘老板的后衣襟,待他转过身来时,她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打了裘老板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你……你个裘胖子,恩将仇报的东西!”
裘老板一下被打愣了,捂着胖脸,指着豆花的鼻子,“你……你敢打我?!”
豆花气得杏眼圆睁,也指着裘老板的鼻子,“我就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了!你能把姑奶奶怎么样?”
裘老板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当了几天贼婆子,就学会撒野了?”裘老板忽然又扯着脖子,冲守城的兵士们高声喊道:“这还有个……”
龚文佩吓得一把捂住了裘老板的嘴,“裘老板,使不得啊。”
“让他喊,反正我正愁没地方去呢,去牢里陪田青正是我求之不得的。”豆花一点也不怕他。
王南瓜拉了一把豆花的衣襟,“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吧。”
“裘老板,您大人大量。出来这么多天了,快请回吧,省得家里惦记。”龚文佩不想把事弄大。
裘老板冲豆花“哼”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豆花冲裘老板的背影吐了几口唾沫。
“走吧走吧,先到我叔叔的莜面馆里歇歇脚,完了再说吧。”龚文佩说着赶紧领着几个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山里豹子正在城门边的茶亭里喝茶,他亲眼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觉得得回去报信了。就在他准备骑马离开时。傻大个子却认出了他,“山里豹子!”傻大个子指着山里豹子的背影说:“骑马走了。”
“那他一定是来追杀田青的!看来,田青是早晚有这一劫呀!走吧!”龚文佩说,“我们回去再商量办法吧。走吧走吧!”
一路打听着,龚文佩把大家都带到了莜面馆,龚婶出去了不在家,他先让伙计给做几碗面,一路上都饿坏了。
大家伙还都想着田青的事儿。王南瓜摇着头说:“唉!没看出来呀,裘老板他还有这一手!”梁满囤问龚文佩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裘胖子想害田青?
“我……我是估计到了,所以才让田青去归化。可你们都不同意!”文佩懊丧地说。
“我哪知道呀!这……这可是害了田青了!”梁满囤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回头我们到县衙门,出头做个证明也就是了。”龚文佩安慰大家,“来吧,不管出了天大的事,吃了面再说!”
豆花看着面怎么也吃不下。龚文佩劝她:“吃点吧,吃完了面,我好送你去你婆婆家。”
《走西口》十二(1)
兵士把田青推进牢房。号子里已经关了五个人犯。
看见田青进来,一个瘦子嘻嘻笑着说:“哟,来了一个守尿桶的!”
一个一脸凶相的家伙对瘦子说:“问问他是什么事由进来的?”
“小白脸儿!大哥问你话呢!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田青不理他们,坐在了铺上。
“哎,你他妈是哑巴呀?”“不用问,一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因为花案进来的!”一帮人哄笑着。
瘦子笑着问:“你是偷人了吧?偷的是谁家的婆娘?别是你嫂子吧?”
田青白了瘦子一眼。
“哟,他还敢用白眼珠看我!”瘦子上前来了。
“我看他是不懂规矩。瘦子,你教教他!”那个被尊为大哥的汉子说。
瘦子朝汉子谄媚地哈哈腰,回身对田青趾高气扬地说道:“哎,小子,我告诉你,这是我大哥的地盘,你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听明白了没有?”
田青不理他。
“呀哈,还他妈挺牛啊!弟兄们,先给他松松筋骨!”几个人马上扑过来要打田青,田青这才站起来,可没几下子,也没费多大劲儿,便把几个人全都打趴下了。
那叫大哥的汉子站了起来,拉拉架势,出手又打。田青也出手接招,几个回合下来,汉子又被田青打倒在地。
一帮人一看这架势,马上过来,朝田青跪下了。
“您才是这儿的大哥!”“请您多多包涵,多多关照!”
田青一瞪眼睛:“滚!”他心里这个烦啊。多亏自己的身手,才不会被人欺负,他不禁想起教自己功夫的徐木匠来。
徐木匠见田青被抓了进去,怕他吃不好,就买了些吃的来看他,顺便也探探口风。走南闯北的他自然知道监狱的规矩。他提着一个食盒来到狱警跟前,未说话先赔笑:“上差,您当值呀?”先把一块银元递了过去,“您辛苦辛苦!”
狱警把银元接过来,掂了掂,“看谁呀?”
“方才不是抓进来一个土匪小头目吗?”
“啊,你们是一伙的?”狱警问。
徐木匠笑了,“您可别吓唬我。我是受人之托。”
“进去吧!”狱警一摆手。
“不不不,我又不认识他,请您把这篮子里的饭菜交给他就成了,我就不进去了。”徐木匠推托着。
狱警打开篮子上盖着的布看了看,“行啊。你放心走吧。”
狱警提着篮子去给田青,“哎!新进来的!你!”
“你叫我?”田青站起来。
狱警把篮子放下,“拿去吧,这是有人送给你的。”
田青奇怪了,“谁?”
“他没说,我也不好问。大概是你们一个绺子的吧?”
一屋子的人眼睛都盯着篮子,“来吧,一起吃。”田青叹了口气,是谁给他送的呢?
县知事吴玉昆是个昏官,戴着玳瑁镜框的眼镜,头上是一顶礼帽,留着八字胡须,半新半旧,不伦不类地坐在公堂之上,由于刚刚从前清的县令改为民国的县知事,他的县政府还是原来县衙门的样子,警察们也是当年衙役一样的做派,处处显得不伦不类。
吴玉昆一拍惊堂木:“带人犯!”
田青的两只胳膊被捆在一根木杠子上,两个警察把他押上堂来按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吴玉昆问。
“这个人犯功夫十分了得,我怕他逃跑或者出手伤人。”那个警察应道。
吴玉昆晃了晃脑袋,“你叫田青?”
“是。”
“来呀,先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吴玉昆也不问。
警察拖下田青,扒下裤子,举板子就打。
田青大声喊叫:“大老爷!草民冤枉!”
《走西口》十二(2)
衙门口处早就等候的梁满囤和王南瓜看见了田青一起往前挤。一看田青挨打,梁满囤吓得冒了冷汗。
王南瓜不忍看,随着板子落下的声音扭脸闭上了眼睛……
“田青,裘记皮匠铺的裘老板指控你是土匪的三头目,可否属实?”
“草民是当过几天土匪,而且还当过三当家的。不过……”
“有没有这件事?”吴玉昆不等田青解释就不耐烦了。
“有。”
“裘老板就是你审的?”
“是。”
“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倒也算诚实。来呀,让他在口供上画押!”这就算结案了。
“县大老爷,我是被土匪刘一刀裹胁上山的,当时我当土匪的头目也是为了麻痹刘一刀,以便寻找机会逃离匪巢。”
“巧言令色!”
“事实如此,我不仅乘刘一刀下山抢劫之机烧了他的黑土崖老巢,还救出了三个肉票,这其中就有那个裘老板。”
“谁能证实?”
“县大老爷可以派人去查证。同我一起逃来本地的山西同乡梁满囤、王南瓜、龚文佩也能为我作证。”站在衙门口的王南瓜马上大声喊着:“我们在这儿!我能作证!”
看门的警察一举棍子,“禁止喧哗!”梁满囤和王南瓜吓得退了后。
吴玉昆哈哈一笑,“你以为本县会相信你的小小诡计吗?”他身子往前一探,提高了声音,“他们既然是你的同乡,当然会替你作伪证,本县会轻易相信吗?”
田青气坏了,“你!你真是个昏官!”
吴玉昆又一拍惊堂木:“大胆!你给我住口!田青!本县不必找你的同乡作证。只凭你为了取得刘一刀信任,拿肉票的钱财邀功请赏这一项罪行,就可以判你一个死刑!”
“没有!刘一刀不识字,我在把裘老板的家信送下山的时候,在他的信的背面写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拖延不交!”
吴玉昆一愣,“会有这样的事?”
“请大老爷明察!”
“不对!如果裘老板没有损失那二百三十块大洋,他还会控告你吗?本县为官多年,什么样的奸滑之徒没见过。来呀,把田青打入死牢,待北京国民政府批复之后,开刀问斩!”
田青大呼冤枉,吴玉昆拂袖退堂。警察们把田青架了下去。
退了堂,吴玉昆将一份公文交给警察。“你要歇人不歇马快速去到北京城,等候国民政府批复,然后日夜兼程地赶回来。现在土匪活动太猖獗了,我要借田青的人头,杀一儆百!”
田耀祖哪里知道儿子碰上了这样的事。他每天坐在自己的棺材铺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茶壶,嘴对嘴地喝着茶,滋润着呢。他这儿正滋润着,门口来了一个要饭的。要饭的打着竹板唱着数来宝:
掌柜的大发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