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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我有事情很匆忙,没跟你具体说什么,其实我一直想给我儿子找位家教。”女孩把倒满饮料的杯子递给我后就离开了。
“喝,喝,别讲客气!”晚饭吃得很多,这冰冷的饮料我是喝不下去,可还是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你是大学生,我想对付初一学生的东西应该是没问题。在街上我看见你就觉得你应该很不错。”她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这笑是我上大学后很少见到的,很单纯的那种。她是在夸我,她的声音很有底气,有些粗犷,让我觉得她似乎可以决定这个家的任何事情。
“我平时的工作很忙,他爸又是做生意的,常年在外边,家里就小丽,是我一个亲戚,帮忙我做些家务。我对儿子要求并不高,一切顺其自然,他爱学习我们当然支持,但是他以后想走别的路,只要不是什么歪路,我们也不反对,我们很尊重孩子的想法,他现在是跟着我们过日子,以后是他自己过,总不可能跟着我们一辈子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她很得意于自己的这套想法,不过也是,现在有这样想法的家长并不多。我不停点头表示赞同。
“我的想法是你每到周六、周日就到我家来,从上午9点到下午5点,中饭就在我家吃,我会安排小丽去做的,这期间如果他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你就帮他解决,我不要求他从早学到晚,你懂我的意思吗?”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懂,懂。”我不得不连连点头并笑脸相待,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有种优越感,而这优越感来自我对她的话的理解。
“两天付一次钱,一天80块,一次160块,你看可以吗?”160块?天啊,简直是天价!
“行。”我朝她礼貌地笑了笑,装作很稳重的样子,可心底早就乐得快要叫喊出来。
“钱——我们并不在乎,总是要花在他身上的,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思维的一个形成过程,我希望你在这方面可以给他一些帮助,对了,你在学校担任什么职务没有?”她像是突然记起来,迟疑地望着我。那眼色带有一点攻势,我身体本能地往后挪了些。
“我是校学生会的,还是学生社团的负责人。”我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合不合她的口味,有些担心。
“嗯——不错,我就是要找你这样的,不能死读书的,也不光靠什么文凭吃饭,要综合发展,以后找工作还不是看自己的能力,你说是吧?!”我吃惊地看着她,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她毕竟是位孩子的母亲,她真的就这么大胆愿意让自己孩子走自己的路?或者又是为了显示她思维的优越性而说出口的?我不得不怀疑。但我始终在不停地点头和微笑,那笑仿佛就是脸上的肌肉做作地皱在一起形成的,极不自然。
“对了,你是武汉A学院的?”这是在白天时候她问我时我说过的,她居然还记得。
“嗯。”我等待着她对此做番评价,可她只是愣了一下,把视线落到地板上,像是在想什么问题。
“你哪里人呢?”“黄陂的。”“哦——”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提起她的兴趣似的,接着笑起来。看到她这样,我不得不迎合着笑。
“我看你就不像是市区的,我家也有亲戚在那里。”她很得意的样子。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她突然问这个问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该怎么回答她?她正认真地注视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在想这跟我做家教有什么关系吗?可她那十足主人翁的姿态让我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做。
“我爸是开车的,我妈是工人。”“你家有车?”“不,是公家的车。”我忙解释着,她收起惊讶的表情。我在想她是不是又要问关于我家别的什么事情。
“你家就你一个?”“嗯。”“行,我把儿子喊出来,你们见个面。他叫周俊,跟我一个姓氏。”她得意地笑着说。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她好像对我的回答都很满意。
回到学校,我向晓借50块钱,答应下周就还他。接下来两天我开始抓紧复习,考试不及格是要贴榜的。晚上我一个人去南院教室自习,回寝室后也会坚持学到凌晨一两点,生活似乎一下子恢复往日的平静,我又回到同学们中间,这种感觉竟让我流出泪来。那心情很复杂,但更多是为自己感到悲哀,找到这份家教工作后我没有丝毫的快乐,只是一想起报酬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满足感。
白天上课的时候我坐到最前边,当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又后悔了,因为我只会红着脸傻傻地站着,根本答不上来。放学后就我一个人还呆在教室,我拼命查词典,因为课文生词太多。当我花一个多小时查完一篇课文所有生词时,我惊呆了,课本竟被我标注得满满的,不下四十个生词。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沉重,有些担忧。可我依然坚持着,不愿放弃,我安慰自己说这也许是我太心急产生的心理作用。
星期五的早上,班长一见到我就说恭喜恭喜,我感到莫名其妙。因为班长一贯喜欢跟人开玩笑,他的话我不敢信,他居然说我得了奖学金。又没考试怎么会有奖学金?凭我的成绩也能拿奖学金?我不信他,而且觉得这有些过分,甚至有些讽刺。可当辅导员到班里来宣布的时候,我诧异极了。这奖学金的评定竟然是依据高考成绩,比例为全班人数的30%,每个班都按照自己班里的排名划分的,我拿的是三等奖学金——220块钱。这意外飞来的一笔钱着实让我喜出望外。我不仅把晓的50块钱还掉,手里还有一百多块,想想接下来的两天做家教又可以拿160块,我真是兴奋至极!
下午没课,我拿着钱拉着晓去了步行街,我花15块买下一顶帽子,是晓帮我挑的,样式是今年最流行的一款,我准备送给李杰的。逛完街,晓硬要我请客,就因为得了奖学金,我想也许他只是让我表示一下并没有想要我花很多钱。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要去麦当劳。于是我就跟着他第一次进了麦当劳。
“来一杯红茶,一份冰激凌,还一份——”我诧异地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他要的前两份掺杂在一起有多怪异,而是他接连要了三份,这会花多少钱?我没底。我递过一张50块的票子给服务生,然后等着他找零。
“你不吃点什么吗?”晓得意地望着我,顿时我心里升起有一股怨气,后悔答应他来麦当劳。
“还来一份,跟我那份一样的。”只见他冲着那服务生说到,我咬紧牙横着眼瞪着他,想对服务员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他却笑了,仿佛就是针对我的窘迫。
这一顿花了我30块,我发誓再也不来了。那红茶比不上我爸以前给我喝的绿茶,冰激凌还不错。晓还安慰我说要是我没钱用就找他,亏他说得出来。
漂亮男生 十九
其实我发现自己一直爱着晓,这种爱比爱李杰来得更自然、简单。
第二天按照事先说好的时间我去周阿姨家。家里就保姆小丽和周俊两人。我去的时候周俊在自己的房间看书。他看到我很礼貌地笑了。他的房间很漂亮,家具摆设多少应该有他自己的想法在里头,因为跟客厅里的相比有点不协调,他有台很新的电脑,错落有致地分放在有几层机构的电脑桌上,最上面放着相架一样的应该是音箱。房间墙壁上还挂着几副明星画。
“你喜欢麦克尔·杰克逊?”我偏过头看着他,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
“你喜欢吗?”他的声音很嫩,让我觉得他很需要人保护。
“喜欢,他跳舞很棒!”他笑了,绝对的天真无邪!那一刻我真想上前触摸他的脸。
“我有他的MTV,你看吗?”我愣住了,觉得这不妥。周俊睁着双大眼等待我的回答,他妈妈眼里的那些东西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痕迹。
“你不怕你妈妈回来骂你吗?”“我妈从不骂我。”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他妈唆使着在试探我什么。可他的表情一直在告诉我他说的话都是出自他内心的东西。
“他的MTV我都看过。”
“最新拍的你也看过?”当然没看过,可我不能看,这是绝对不行的,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看过。对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书?”“刘墉写的《做个快乐的读书人》”他把书外壳翻给我看,我走近了些。我感到很意外,他才12岁,他的理解能力有多强?
“你看得懂吗?”“嗯。”他点点头。
“你妈今天有没有给你布置什么作业?”我想不管怎样一定要留下我的痕迹,不然怎么证明我认真辅导过他呢?我很希望他拿出一大堆问题来问我,然后我全部给他解答,问题越多越好,那我才能放下心来。
“没,我妈说你是我的男保姆。”他开心地笑了,我却傻了。他妈果真这样跟他说的?
“不是保姆,是家教。”“哦?”我发现他的眼睛很大,很漂亮。
“把你们学校发的课外作业给我看看。”他很听话地从书包里拿出来。
“有几题我不会,你教我。”“嗯——”
就这么边聊边教他,我心里一点也不踏实。而且没多久当所有问题都解决后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又拿起那本《做个快乐的读书人》看起来。我在一旁陪着他坐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真害怕他妈妈会突然回家看到这个情形,不把我辞掉才怪。可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直到下午我离开时都没看见周阿姨。我真想问问周俊他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可对眼前的这位小男孩我一百个不放心,他似乎对任何人都会讲真话,相信他也会跟他妈说我问过关于她工作的事情,所以到最后离开我都没开口。
回学校吃过晚饭后,我一个人去了南院教室自习。我突然想起下周二就是圣诞节,可这好像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像前两天一样拼命地查生词,好像这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课本被我写得满满的,当我回过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没记住几个词,绝大多数生词跟从前一样陌生。我的头脑开始一片混乱,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我的意志被这种单调和枯燥完全磨灭掉。我狠狠地将书扔到地上,因为我从没有对英语产生过绝望的念头,可这一次却是真的。我抱头大哭,我在担心自己会让妈妈失望,我不能再失去什么,我承受不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孤寂,我在黑暗中拼命狂奔,可就是找不到一丝亮光,我大声哭喊,却没人理我。这是不是一种绝望?
泪水在脸上流淌,我站起身来捡回课本。
沿江大道上的汽车飞快奔驰着,车身掠过产生的气流迎面袭来,我闭上眼稳稳地站立着,仿佛就是为了迎接它的到来。路旁的美食城装饰得格外显眼,一眼望到底,十几块大玻璃墙,里边灯火辉煌,宫殿似的装修,特别是那令人惊叹的大吊灯,还有从未见过的大圆桌。路边停靠着无数的轿车,很有次序地排列着,颇为壮观。门外站着的是服饰统一的服务生,一身红色的礼服,还有红色圆顶帽,就像电视里头看过的星级宾馆才有的服务员。他们的举止是那么的耐看:一只手放在身后,鞠着身子,另只手打开客人的车门,嘴里还简单说句什么,很高雅,很有气质。
我伫立在那,想像着我也穿上那身礼服,然后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身后,轻轻弯下腰去,另一只手给客人开车门,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杰。
我转身直奔车站,像是找到自己的希望一样,我的生命里头似乎还有些值得我去珍惜的东西,而这一切都是属于我自己的。
酒吧里的人很多,因为是双休日,我听李杰说过一般节假日学生很多。于是我小心翼翼探着头进去了。李杰看到我只是招手示意我到吧台里去。
“今天人真多啊!”我看着里边昏暗的一片。
“都是学生。”“我想跟你说件事。”“什么事?”“我能到酒吧来工作吗?”他愣着眼看着我,我体会不出他的意思。他没说话。可我始终没有打消这个念头,是不是很为难他?因为他也是替别人打工。如果是因为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找阿奇。
李杰不停地从柜台上取酒水递给服务生。突然我盯住刚进来的两个男孩,其中一位很面熟,但我不确定,因为光线很弱。他们慢慢走近了,肯定会路过吧台,我萎缩着身子,低着头,一双眼勉强可以看得到那人的脸。他更近了些,我惊呆了。那不是君吗?
“跟你一起住的朋友今天晚上在吗?”我侧着头看着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