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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号是不是不考了?”一位三十左右的女考官向教室里的同学们提醒到。听到这么熟悉的考号,徐娟有一种无比的惊悸,她知道99001635588正是雄海的考号。这时同学们才发现雄海果然不在,眼看只有一分钟就要开考了。和雄海较好的几个同学和班主任燕狐冲分头去找,最后还是徐娟发现他独自坐在蘑菇亭边。尽管徐娟再三劝说,他仍一动不动。这是有他的深刻原因的:哥哥至少也能考上一般大学的新闻专业,而他对一般的师范大学也是胜券在握,但他的家庭能供得起两个大学生吗?为了不让年迈的父母再为他们操心,他决定放弃高考,让哥哥上大学。
同学们得知他在这儿,都纷纷来劝说,但最终都失败而归。最后还是班主任亲自出马。
“你可以不参加考试,班上少一个大学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今年的‘评优’没有我的名分,对名利我却毫不在意,而你的前途你考虑过没有?回家如何向你的亲人交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懦夫,连考试的勇气都没有呢。”他刚才好好劝说无效,这下也火了,摆出一副令狐大侠的风范,“你对得起班上这三十名真诚的同学对你的期望吗?为了你,他们放弃了宝贵的答卷时光,纷纷四处找你。现在还有五名同学在教室门口焦急地期盼你的到来,你是不是也要葬送他们的前程,成为你的陪葬品。”老师气呼呼地走了,徐娟也阴郁着脸坐在教室旁的台阶上,撂下他独自一人在那儿。
他慢慢抬起头,果见徐娟等人在考场外焦虑地看着他,还不时跺着脚。他若有所悟地站了起来,朝着考场奔去,同学们阴郁的脸终于解冻了。
开考的是数学。雄海按顺序把学校、姓名等栏目填好后,快速浏览了一遍试卷。全卷共分为五大题,题型和模拟试卷差不多,总体上还不算难。他的笔尖不停地在卷面上飞跃,偶尔又抓头挠腮,不知不觉中已做完了选择题。
徐娟由于昨晚焦虑,凌晨过后还没有入睡,现在又受雄海的突然弃考而影响,一直很难进入状态。题型是她很熟悉的,但她时尔为雄海忧虑,怕他不好好答卷,应付一通;时尔脑子一片空白,都五分钟过去,她才做了两道题。
胡伟几天前的得意劲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在稿纸上画了几下,又迅速将其画掉,又写写又画去。汗水都快渗透了整个汗衫,额头上不知不觉已增加了几滴豆大的汗滴,耳朵红得发紫,犹如发烧一般。手中的笔总不听使唤,随着湿润的手指在不停地滑动,几次都差点滑落到了地板上。可不,这下那该死的笔滑在了他脚下,还不时地闪着耀眼的亮光,好像正在那儿无情地嘲笑:谁叫你平时不努力,足球场上少转两圈,麻将室中少钻两次,就不会这么狼狈了!不过还算幸运,当他弯腰去捡笔时,竟一眼看到了雄海的五道选择题,不禁暗自庆幸。他多么希望这样的机会多有几次。接下来,认真去做解答题, 总算也没辜负他,还弄出了两题,毕竟他也不是太差。他脑子可比雄海好使多了,只是平时贪玩,对一些知识一知半解,临阵时心慌意乱。时间在分分秒秒中过去,考生们也争分夺秒地进行答卷,只听到沙沙的写字声。雄海的最后两道也只能随意答点就收场了,那是最难的两道压轴题。胡伟还有三道选择题仍然是空着的,尽管他才想做“伸展运动”来偷看前桌雄海的试卷,但被锐利的监考老师的目光瞪了回去。无奈之下,竟然丢起事先准备好的橡皮擦以定选项,老师看到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惊心动魄的两个小时总算过去了。考生们带着一颗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心情走出了考场。
两天半的高考是不同寻常的,它不但是对全国参加高考的所有考生的十几年来寒窗苦读所获取的知识技能的一次最全面、最彻底的大检验,更是对考生们心理素质的大考验;同时也是对坚守在这“革命战线”上最坚苦最繁重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的园丁们结晶的展示。就目前来说,这块结晶果实是人们用来评估他们人生价值的唯一刻度尺,刻度尺的增与缩将表明他们事业的兴衰与成败,决定着他们继续上岗还是“退隐江湖”。
硝烟弥漫的“血醒杀场”在七月九日的鸣金中收场了,遗留下来的“杀场”很快变得宁静而又萧条,只留下部分“将军”还在同他们的“主帅”作最后的告别。
“雄海、德海一路走好,你们永远都是我的骄傲!”燕老师把他们两兄弟送出了校门,挥手告别,“记住我曾经对你们说过的话。”
“我们永远都会铭记在心的!”
燕德海和燕雄海带着老师的祝福激动地上路了,他们迎着春光明媚的金光大道踏上了通往抱犊峰的归途。
第六章 山穷水尽 柳暗花明(上)
硝烟弥漫的高考在“士兵”的血腥搏斗后平息了,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残留的烂摊子还得由他们的父母来收拾:走后门,圆大学梦;凑学费;复读……
日出冉冉地从巍峨的群山间升起,使整个大地笼罩着层层霞光。田府县政府的一幢幢高屋建瓴,在这金光闪闪的霞光的映射下,屋内窗明几净,甚是威严、壮观。尤其是胡剑锋家的居室,靠着最东边,又在六层最好的位置,是最先享有这种“霞光”的优先权,所以室内更加威严、壮观。
燕彬彬早早就起床了。她伸了伸懒腰,在熠熠生辉的梳妆台前穿上了“翡翠玉蝶”的纱裙,是上个月过生日时万里达商贸公司的总裁阳宗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阳宗海从香港出差特意为她带来的。其款式是现今最流行的,特别适合于在夜总会、舞厅等娱乐场所穿,它能最大限度地展现现代女性特有的曲线美,深受燕彬彬的喜爱,不过她很少穿,除非在重大场合。阳宗海开公司时,得到了胡剑锋的大力支持,现今他成为公司的总裁,故然忘记不了他曾经的恩人,更何况他与燕彬彬的关系本身就很密切,为她买这套价值2688元的礼物是毫不吝啬的。
“亲爱的!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胡剑锋突然回来,燕彬彬甚是惊喜,忙迎上去亲了他一下,随后去为他揭下大衣,挂在衣柜里。
“几天不见,这么热心啊!还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胡剑锋对她说话一向都很直截了当,他知道平时她才没有这么热心呢,一向都是他胡剑锋关心她,听她的话。
“你去北京学习这么久,想你嘛!”她娇嗔着搂住他的脖子。她确实有事要找丈夫商量,尽管丈夫先就猜到了,但她是聪明人,当然不会马上就说出来。但此事不容拖延,她这几天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胡剑锋看她一脸的忧郁,不禁开口问道:“什么事?小宝贝。开心点。”
听丈夫主动问话,她喜道:“那你一定得办到!”得到丈夫的许诺后,她才道:“你得给伟儿想想法子,让他好歹能上上大学,将来找点事做。”她用企盼的目光看了丈夫一眼,希望他能办到。胡剑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息着道:“都怨你从小就让他放任自由,现在后悔了吧!我有什么法子!”听胡剑锋将责任往自己头上推,她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太,一下就变了脸,先前的柔情蜜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是我惯坏了你的宝贝儿子?我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你胡家的名誉,那就算是,你也得为他想想法子,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呀。”她看看自己的丈夫说道,“亏你还是堂堂皇皇的一县之长 ,教育主管部的局长和你是好朋友,连这点小事你也办不了。”
其实,胡剑锋也不是不想管,他曾经和阳宗海也确实是很好的朋友,只因彬彬和阳宗海关系甚密,还有许多他俩的流言蜚语,为此他们有一些矛盾,一提到他,胡剑锋就火冒,现在彬彬让他去求这样的人,他能不恼吗?以前,胡剑锋对胡伟要求一向很严格,而彬彬一味地袒护,因而他赌气说他不管儿子的事,由彬彬自己看着办吧。彬彬也就不好再为儿子的事求丈夫了,这就是她刚才卖关子的原因。
彬彬忿忿地走出去了,回头说道:“你真不中用,看我的。”
不知不觉中,高考已过去了一个多月,考生的成绩也揭晓了,全州高考文理状元竟出在田府一中。田府一中也随之闻名于全州,改变了以往受人冷落的境况。燕德海以600分的总成绩夺得文科状元,燕雄海以590分获得了理科状元。录取也很顺利,燕德海实现了将来当记者的美好愿望——北大新闻系;而雄海也很满意——北方师范大学。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县各个角落,抱犊峰的父老乡亲们更是乐滋滋的,当天男女老少集中在抱犊峰上敲锣打鼓,庆祝这穷山沟飞出了两条金龙。然而,他们燕家面临的问题也就接踵而至,同时供两个大学生,他们这样的家庭怎么承担得起,就每年两兄弟的学费也得上千元啊!
燕飞和梅梅为两个孩子的学费绞尽脑汁,整天东奔西跑,几天下来仅凑到1000元。为了两个孩子不因交不上学费而失去上大学的机会,在村民们的提议下,他们硬着头皮到燕彬彬家走一趟,或许能有所收获。因为村民们所能支持的就是这么1000元。
燕飞和郭梅梅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县政府大院,看到一幢幢密密匝匝的高屋建瓴,又看到一身土里土气的穿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增加了几分,再说彬彬话出如刺,虽然郭梅梅与她是同母异父的姊妹,但他们是很少来姐姐家的。毕竟农村与城市永远都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你说姐姐他们会帮这个忙不?”梅梅有些担心。
“应该会的。”燕飞不愿猜测,怕那一点点希望变为泡沫,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反问道,“咱们这么穷,他们会放心吗?”当然后一句他并没有说出口,他怕妻子过早懈气。正说话间,迎面走来了门卫,“有事吗?”
“我们找县长。”
“找县长?”穿蓝色制服的中年门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找他干吗?是他什么亲戚吗?”
“他弟弟。”
“他弟弟?”门卫惊愕。
“嗯!”燕飞递上了他们曾经一家的合影照。
门卫看他们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及照片,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撒谎,总算让他们进去了,可心里还是暗忖着:“县长也会有这种亲戚?”他看着他们走向最东边的那幢楼房,方回到值班室。
燕彬彬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双鲜红的趾甲摆放在茶几上,嘴里叼着一支紫塔香烟,圆圆的烟圈一道道从她鲜红的嘴唇中吐出,一种赛过活神仙的样子,对燕飞和郭梅梅的到来,她感到有点遇外。 。。
第七章 山穷水尽 柳暗花明(中)
“噢!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坐,坐。请随便坐。”燕彬彬忙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一身发白的中山装,尤其是肩膀上,像是由另一块布料拼成的,不过还算洁净,只是裤腿边上偶尔有几圈新鲜的泥水印。十个脚趾从凉鞋的趾孔中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高档豪宅,湿漉漉的,这是他们快到县城时在一水沟边彻底清洗过的。昨晚一夜的雨,道路泥烂,裤腿儿虽清洗过,但还是有几圈无情地印在了上面。她打量一番后,又看看身后发光的貂皮沙发,这微妙的一瞬间,似乎让燕飞和郭梅梅有点不安,他们忙笑道:“坐倒不用了,只是有件事想请姐姐帮忙。”看他们扭扭捏捏的样子,燕彬彬有点不耐烦了。
“有事尽管说,都是自己人,何必这样吞吞吐吐的!”
有了这句话作底,他们真是喜出望外,终于将压在心底的石头放了下来,将来意说了出来。正在这时,胡剑锋回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燕彬彬便使了个眼色,“这个……这个恐怕……我们最近也很紧,再说伟儿也要上大学,他爸前久生病又做手术,花了不少钱。你们让乡亲们帮着想想法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一村这么几十户人,每家帮上百来元,问题不就解决了,光从一两家借,怎么借得够,再说了,一般的人家也放心不下……这也真不巧,要不我们没发生这些事,这个忙我们是帮定了。”话的语气有点生硬,缺少平时那种侃侃而谈的风度。昨天胡剑锋领了工资,除了身上留有十元钱买烟外,其余钱都给了她保管,以致胡剑锋在一旁时,她的话语没有那么流利,但她毕竟是老练的,表情很自然。
“哦,原来他姑爹做手术,我们还不知道,家里还有只鸡,早知道的话我们就带来了!”听说胡剑锋做手术,反倒让燕飞十分过意不去。
“都好了,甭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