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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的调子！我猛然察觉，这是我那段日子里写的其中一首！浓郁的感动带着甜味涌上心头，哽住了喉头。我写的曲子，由我最重要的人完美的诠释出来，融合了我们两个人的心的乐曲通过一根电话线，仿佛一声声咒语般的低喃：我爱你，我爱你，跨越千里传达了最贴心的鼓励和支持，滋润着我原本快要被一波又一波压力抽干的心灵。
磬寒轻拍了下我的肩，接过我手里的电话，低声说道：“去吧，只有你真的幸福、满足地走在你选择的路上，立学长才会真正放心。所以，大胆去做你想做的吧。”
强忍住盈满了眼眶的湿意，我提起琴坚定地走向那块灯光聚集的地方……
Part Three
这是圣夜剧场最小的演奏厅，只有近百个座位。现在里面坐满了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正兴奋地交谈着。
“丫头。”最前排的一位老人向我招了招手。
我跳下舞台，走近他。
“是你吧？今天是你拉曲子给我们听吗？”老人好奇地打量着我：“听说今天演奏的人是位手部受了重伤，曾有段时间没办法拉琴的小提琴家。就是你吗？”
“是我。”约休亚应该没有伤过手吧，那就是我了。
“真的吗？”见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更多人围了上来，“你是怎么再站起来的？那个打击一定很大吧！你现在怎么样？”
我带笑看着眼前这一大群也在承受命运折磨的人，大家也都热切地看着我。我明白他们，他们是想我这儿获得战胜磨难的力量，没有人想向命运低头。约休亚的考题其实应该是让我用音乐给予大家走出困境的勇气吧！
“我也自杀过，”我拉高袖子露出那道懦弱的证明，四周一片抽气声：“可是为了爱我的人，我决定活下来。可是仅仅是活下来，他也无法放心开拓自己的天空。我不愿意成为他的包袱。所以我惟有在跌到的地方站起来，才能告诉他命运是撞不到我的。连命运都困不住我，他也就没什么放不下心的了。”
我低头开始调弦：“爱，就是勇气的泉源吧！有人在爱着你，还有人在等着你去爱。你的黑夜还能特别漫长吗？”
没有回答，所有的人仿佛都在思考着。我笑着打破这片安静：“大家想听什么？不是古典曲也可以，只要是你们想听的？”
“《小星星》！”一个小病号稚嫩的嗓音率先响起。
“《圣母颂》！”
“《在星星上幻想》！”…
大家纷纷喊着歌名，让一旁的护士忙得满头大汗。护士长抱歉地看着我：“单小姐，今天要辛苦你了，大家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不会啊，看到大家这么开心，我就更觉得自己重新拉小提琴是正确的选择。”看着大家热闹地议论着曲子，我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看了一眼统计好的歌名，我坐到了他们中间，架起了琴，为他们拉起他们喜爱的曲子。是否懂得小提琴、懂得欣赏音乐又如何？只要听者可以从音乐里感受到希望和勇气，还有爱，这也是演奏者最原始的愿望。现在拉着这些简简单单、连教本曲都算不上的曲子，我却从周围这些也受着命运苛责的人那陶醉的神情中获得极大的快乐。最后一首拉完，我弓一转，换上了刚才电话那头琼轩刚拉过的曲子。仿佛时间回转，我手中的“女神之眼”的低吟与不久前琼轩的“海之圣殿”的醇厚重合。
我收起了小提琴，站起身向大家弯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身后一波又一波地响着他们对我的支持。
“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大厅门口，约休亚闲适地等在那儿。
“那么你是承认你输了？”我淡看了他一眼，绕过他走进休息室，等在里面的磬寒着急地走过来。
“不用担心，都是些小曲目。”看着他满脸的担忧，我主动让他握住我的手，感受到我确实没事。
“Aurron的本事有多少，我很清楚。如果他都是小儿科，古典界就没人站得住脚了。”约休亚冷哼了一声，跟着走了进来。
“那你还…”我转过身。
“是我请约休亚这么做的。”熟悉的声音从约休亚身后传来。约休亚恭敬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让我们看见了一位拄着拐杖、面带微笑的老人。
“是那天的…”他身上特殊的气质一瞬间就让我回想起了那位教我自己创造奇迹的老伯。
“你还记得我啊？很高兴呢。”老人缓步走了进来，由约休亚搀扶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这位是法蒂斯？金。”迎着我疑惑的目光，约休亚介绍道。
什么？我和磬寒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约休亚耸耸肩，往墙上一靠：“很奇怪吗？他就是造你和Aurron，当然还有我的琴的人。”
“法蒂斯先生，那天你是特地找上我的？”视线转向沙发上啜着茶水的老人，虽然心里多半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要让约休亚故意挑衅我？”
“我只是让他测试一下你，用什么方法就是他的问题了。”法蒂斯先生高深莫测地笑了。
我看向约休亚，他那看着我的眼流淌的是复杂的情绪。然而只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我的一生造了许多的琴，卖给了很多人，也送过很多人，”法蒂斯先生放下手里的杯子，出声道。他有些感慨的声音让我回过神再次看向他。“可是那么多拥有我的小提琴的音乐家却没有一人用它们拉出让我心动的音乐。后来，她出现了，好象一位精灵，用她年轻的灵魂拉出了震撼我整颗心的音乐。她有一双很特殊的眼睛，漆黑的眼珠里透出的却是丝丝光彩。我第一次特地为一位小提琴家量身定做一把小提琴，一种专署于她的音色。可是，没多久她就从乐坛消失了，据说是未婚先孕。”
我的母亲…提着琴盒的手开始颤抖，我又一次觉得是我的诞生给母亲带来了种种的磨难。
老人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后来又为Aurron和约休亚分别造了‘海之圣殿’和‘冥之迷途’。可是我心中还是惦记着那把已经失踪了多年的‘女神之眼’。这么多年了，就在我快要放弃寻找它的时候，北美又传来了‘女神之眼’重现人间的消息，它的持有者是位有着可以让人石化的眼睛的少女。是上帝听见了我的祈原了吗？也许是我的小提琴带上了诅咒吧！当我终于排出时间前往美国时，这位少女却手受了重伤，没办法再拉小提琴了。然后，Joyo向全世界宣布不再任用任何小提琴独奏，原为这位少女放弃所有需要小提琴独奏的曲目。这位少女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拉出了怎样的音乐？可以让Joyo为她放弃了每场至少几百万美金的收入，还让‘神之子’爱入心骨。”
许许多多一直埋在心中的痛苦，有母亲的，也有我的，随着法蒂斯先生的回忆一下全部涌上心头。我偏过头，深深地吸气着，压抑着那股流泪的冲动。
“最近，有传闻说天才小提琴家单裁月创造了乐坛的神话。所以法蒂斯先生请我出面，让你尽全力拉出有你特色的音乐。这就是我今天这样做的原因。”约休亚银灰色的眼眸望向我，带着压抑的情感。
“那你听到您想听的演奏了吗？”我垂下头，紧紧抱住怀中的小提琴。
“听到了，”法蒂斯先生慈祥地笑着：“比起你的母亲，你更适合‘女神之眼’。不妄我花费那么大的工夫请这位比神还难请的‘冥’。”
“我有吗？比起Aurron，我有人性多了。”约休亚皱起眉。
“你和琼轩认识吗？”我眨掉眼里的水滴，抬头看着他。
“他们是同时从我这儿拿到小提琴的。”法蒂斯先生笑着解释：“他们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也是彼此的对手，但其实他们感情很好。这也是取名为‘冥’和‘海’的另一个原因。”
“希腊神话的两兄弟：冥王哈迪和海王波塞顿。一个是黑暗的统治者，高贵却阴郁，一个是海洋的王者，尊贵又霸气。”磬寒侧头对我解释道。
法蒂斯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问我：“那么，单裁月小姐，你愿意接受我的举荐参加维也纳国际小提琴大赛吗？”
第十五章 两颗心的距离·再会的萨拉班德
Part One
“那么，月月，妈妈有最后一个愿望，”枯瘦的手紧紧握住我的，“希望你能代替妈妈参加维也纳国际小提琴大赛。月月，相信今后它也会成为你的梦想。”
“妈妈，这是我们共同的梦想。”我不断重复地说着，直到握着我的手无力地垂下，机器发出单调的“哔”的声音……
“裁月，”见我不说话，法蒂斯先生又说道：“我能理解。这种级别的比赛所用的曲目都会是技术性的高难度曲目，这对你的手会是极大的挑战…也是负担。你可以考虑…”
不是的，我所想的是：“我还有资格参加吗？”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手指的灵活度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这样残缺的我还有资格参加维也纳国际大赛吗？”
“为什么不？！”约休亚直起身子，曲起手指接住我滑下脸颊的泪水，“只要你是真正的小提琴家，你就有资格去争取最高的评价，让全世界认同你。而你也确实是！”
“孩子，”法蒂斯先生将我拥住：“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如果你愿意参加，这个星期日就到轻泽去录音，如果你你没来，我就认为你放弃了。你慢慢考虑。”
泪水还是止不住，心里却是开心无比的，因为我可以了，我终于可以了！琼轩，我可以到维也纳实现我的梦想了！我也可以去你的身边了！
“我不同意！”影如大喊着：“这次我绝对不再妥协了！就是你们全体都支持她，我也绝对反对！什么叫现在你能做的事？就算现在作到了，实现了梦想，那以后呢？就让裁月哭到死吗？！”
听到这个喜讯，所有的人都支持我，然而想不到影如会这样激烈地反对。
“不是的，影如，你听我们说，”照雨急急地劝说着：“让裁月接受一个没有期限的等待是很残忍的。现在又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都是见证了裁月一路的辛苦的，我们应该支持她的决定，毕竟只有她最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很明白等待的痛苦！可是，这样就会有希望…”
“希望不是用等的就会出现的。”径自跟着我回来的约休亚淡淡说道。
“约休亚！”我瞪他。
“做每件事，我们都设想担心它的结局和意外，那你还用活下去吗？”不理会我，约休亚凉凉地说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我们只需享受这场赌局中的意外带来的刺激和快乐就可以了。仅仅是等待又有什么用？你的顾虑可能就是让你错失的元凶。”
说中了影如心中最大的痛，影如就站在那儿，掩面哭泣，那么痛苦，交杂着后悔。我却无法安慰她，因为我还是会去录音。陌生的维也纳是这段漫漫长路的终点，也有我一直以来思念的人，琼轩…就在维也纳。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维也纳国际小提琴大赛评审组的通知。
一件件将衣服叠好收进了行李箱，衣柜渐渐空了出来。环视了一下房间，心里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复杂。我现在才发现、自从我来到这儿已经过了很多年了。过去我的眼里真的只有小提琴呢！都未缓下步子好好做过在那些岁月里应该做的事。
“东西都准备好了没？”馨姨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差不多了。”我笑着拉馨姨坐下，“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带的。”
“裁月，对不起。”馨姨歉意地握住我的手：“说是很关心你，可是这阵子你这么辛苦，我却一点忙都没帮上。”
“有啊！我记的你有很努力地供我吃供我花呢！”我故意歪曲她的话。
“变皮了！”馨姨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温柔地在我的刀疤上来回抚触，“裁月，我有种感觉，这次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我一怔，然后笑着说：“馨姨，你放心，这不可能的。这里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东西，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就好。好了，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馨姨起身说道。
“我再练习一下就睡。”
看着门板在馨姨背后合上，我取出小提琴自言自语道：“就拉下帕格尼尼的曲子好了。”然后，弓划下第一个音…然后，无名指移位要按下接下的音…然后，小提琴滑下我的手，掉在了柔软的床上。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抽搐着的右手，强烈的痛苦让我受不了，滑下了床沿跪坐在地。神经紧紧地绷着，似乎还要往回抽缩，。可以感受到血液强有力地冲击着血管，产生着一波又一波地胀痛。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可以止住这撕心裂肺的痛苦。只能紧咬着下唇，直到下唇被紧磕着的牙齿咬碎，直到冷汗不住地下滴，痛苦才终于过去。
望着还在一下一下轻轻抽搐着的左手，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似乎要停止了。开始了吗？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神啊，你可不可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只要撑到比赛结束就好…
“东西都收好了吧？”磬寒将我的行李提上了后车箱：“就这么多吗？好轻啊！”
“没什么东西好带。”我应道，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