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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到了老师的胶皮鞋边,挨了一顿暴踩。
校医院,走廊,长椅旁,一颗被踩得稀烂的烟蒂,仍然苟延残喘地挤弄着断断续续的烟。不时地有一只水迹斑斑的皮鞋有意无意地踩踏在烟蒂上,皮鞋的上边是两条锃亮的裤管,临近裤裆的地方还有一处几厘米的开线。开线部位再往上几寸,是一条宽大的皮带,皮带最外端的扣眼已经被撑得险些豁了口。一个便便大腹上箍着一件猩红色的背心,背心的两边露出了两条黑亮的臂膀。一只大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香烟,可怜的香烟已经被挤扁,又一只大手攥着一只一块钱两个的打火机。
之所以烟没被点着,原因是一颗光头的下部、油光锃亮的脸蛋子中间、浓密胡茬围绕下的嘴巴始终没有停下,围坐在跟前的几个中学生成了“忠实”的听众。
“你们几个同学,替我打听一下,”光头接着说,喷出了两千多粒唾沫星,“如果发现是谁伤我我弟弟,告诉哥,哥就在镇里,好使”……
吱——值班大夫扯下了最后一块橡皮膏,不轻不重地粘在王国的烟蒂上,口里还有一丝埋怨,“怎么这样不小心,一定要注意呀”。
“知道知道”王国忙不迭地答道,“放心吧,哥,没事”,随后王国又向走廊里长椅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于是,众人围了过来。见兄弟没事,光头打了长长一个呵欠,拍了拍大夫的肩膀,“麻烦了兄弟,多少钱”,光头似笑非笑地问。
“拉到吧,”大夫非常“爽快”,“街里谁不知道你王大哥,有事吱声,小意思”。
于是,大伙散开了,光头跨上了没有牌照没有护膝没有头盔的摩托回了镇里。王国和几个同学开始王寝室走去。
在通往王国寝室的路上,有一人站在那里。忽明忽暗的烟头,若隐若现的片刀,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宁为玉碎…2
夏日的晚风有些醉人,树影婆娑间,晚虫鸣叫里,作物拔节中,野花野草缠绵时也有些朦胧,但是,如果在朦胧中再入一些其他的东西,似乎还有点恐怖的意思。
道路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间或有人咯咯罗罗在谈论什么。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黑暗中的烟头明灭的频率也在增加,最后的烟头最亮的火光闪亮的瞬间,熟悉的人大概能够看出,那是金东的脸。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金东攥着片刀的手手心的汗是越来越多。忽然,金东的身后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奈金东只好暂时把片刀吞入袖子里。
小路上跑来一人,正是王华。
“快走”,王华气喘吁吁地来到切近,“我有事找你”,王华上前就要拉金东的胳膊。
“不行”,金东一耸,目光仍然盯向了小路那边,“我要问个究竟”!
“你怎么这么犟,平时你是多么的理智呀”,王华有了一些哭腔,“你考虑到后果了吗”?
终于,金东略微回过头,看了看王华,说时迟那时快,王国等人已经来到切近,几乎和金东走了个头碰头,金东的右手刚要动作,身后方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今晚,这小路上怎么这么乱?
张军和徐铁跑到跟前,一人一条胳膊把金东拽走了,无奈之下金东恨恨地向那群人的背影瞪了十多眼,夜色中王国也仿佛回头看了看——额头上的纱布格外醒目。
校门口的小卖店里,四个人坐在葛朗台的小炕上等待方便面,王华没有点方便面,只要了一瓶矿泉水,边喝边听张军和徐铁数落着金东。
张军道:多险,说借我的片刀看看,谁知道就给拿跑了,再说了,你是个挺老实的同学,怎么想到这个道上了呢?
徐铁瞥了一眼王华,瞪了一眼张军,道:要说在校外住就是不好,受的拘束少了,就容易惹祸。我说金东,咱们都是要考大学的,凭这家伙恐怕都得进去!
说着,徐铁掂量了一下金东的片刀。
这时,葛朗台端来了三碗方便面,尽管碗里的汤刚刚能没过面,可仍然险些洒溅出来,因为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你们这帮小年轻”,葛朗台有些嗔怪,“尽整没用的,好好学习得了,家长供你们多不容易”。别说,还真有一些语重心长。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金东也有些懊恼,不过语气不刚才要缓和了许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王华的眼里顿时一片迷离,不知道究竟蕴藏着什么,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徐铁和张军一看此阵势,扔下了刚吐噜两口的方便面,几乎同时说了声“啊呀,忘了点事”,两人奔出了小卖店。
金东发出了一丝讪笑,王华则低下了头。忽然,学校的熄灯铃响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宁为玉碎…3
熄灯铃是一个信号,这个信号一发出,就预示着十五分钟后学校的宿舍要熄灯、随后宿舍的大门要关闭;就预示着晚自习后仍在教室里苦读的同学要返回宿舍;就预示着在校门口买冷面吃的同学要返回宿舍;就预示着在校园里外散步的一或两名同学要返回宿舍…只有一种人可以不理睬这个信号,那就是不想回宿舍住的还敢打赌管理寝室的老师今晚不查寝的同学。
金东绝对是可以不理睬这个信号的人,因为他在校外寄宿,但是,王华却绝对是必须服从这个信号的同学,不仅因为她住在校园内的宿舍,也因为她是一个好学生。
于是,金东和王华出了小卖店,不知怎么地,先前黑黢黢的夜色突然变得晴朗起来,一弯弦月已然挂在树梢——两人身后,隐约投射出两个肩膀自然碰撞、若离若即的身影。
“多可惜”,金东冲着弦月叹道,“被王国那厮…”
“别说了”,王华幽幽打住金东的话头,“就当我收下了,以后可别买那么贵重的东西了。再说了,家里拿那么多钱供我们,你把钱用这上多不应该……”
金东赶紧称是,一路上频频点头,就像树荫里好事的树梢。
树梢轻轻扬起,撩拨着清清的夜色。当树梢在行人的肩头或者额头掠过的时候,还有一点痒痒的感觉,甚至有一点心痒的感觉。不知不觉中,金东的手指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枝条,行走间自然挥动的时候,也轻轻地或是偷偷地拂过王华的手背,而王华的手则柳条一样轻飘飘逃也似地荡漾开去…于是,金东傻傻地笑,王华有些坏坏地笑。
突然,王华停下了脚步,金东险些“追尾”。
“咋了”?金东紧张地问。
“你看,谁那么用功,这么晚了还不回寝室”,说着,王华用手一指,“看人家多爱学习”。
顺着王华手指方向,校园内临街的一间教室里,一烛灯火悄然点亮,如此情况下熄灭荧光灯的教室显然和其他教室显得格格不入。
正当金东准备和王华挪动脚步往校门口走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咣”的一声巨响,亮着烛火的窗户上玻璃开始破碎开来,四溅开来的玻璃碎片显得格外冷酷。就在教室里烛火熄灭的一瞬间,校园的围墙上鬼一样地露出四个身影。
啊,王华低声地叫了一声,刚才还飘忽不定的手却仿似藤条一样缠住了金东的手,两人的目光同时瞧向了那边。
四个人影左顾右盼之后,迅速从路旁的沟子里蹿到路上,然后对着玻璃破碎的教室冷笑了几声,沿着公路扬长而去。惨淡的月光下,眼尖的金东又发出了一声低呼:啊!
怎么是他——
宁为玉碎…4
“谁”,王华颤巍巍地问,“你认识他们”?
“不全认识”,金东冷冷地说,“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嗫嚅着,金东从怀里拽出了那把准备还给张军的片刀,拉开架势就要往前追。
“别去”,王华一把抓住金东的胳膊,“你傻呀”!王华的嗔怪中有一种另外的感觉。
大约沉默了五分钟,金东按了一下电子表的小灯,又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领着王华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刚到校门口,金东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反应过来,已经有人飞出校门,险些和金东装个满怀,非是别人,正是马樵。
“站住”,金东拉住马樵,“干什么去”?
“你呀”,马樵有些气喘吁吁,“刚才看没看见有人在墙里跳出来”,马樵说这,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砖头。
“刚才——”金东刚要说话,忽然觉得脚尖一疼,好像被谁的脚给踩住了,当然,在这样的晚上谁能看清楚是谁踩的呢?终于,金东没说什么,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我走了”,王华说完,朝校园里走去,金东立刻觉得脚不疼了。
“咋回事”,金东开始关注地问起了马樵,别人不知道,他俩也是非常好的哥们,“跟谁呀”?
没等马樵说话,校园里有闪出三个人,金东当然认识,徐铁、郑铁和娇。见到这个阵势,金东有些糊涂了。
“你回去吧”,马樵回头对娇轻声道,语气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我到金东他们寝室去住”。
“别做傻事”,娇缓缓地说,“你们俩看着他点”,边说着目光瞧向了徐铁和郑铁。
这下一来,金东更加糊涂了。“别愣着了”,郑铁对金东说,“我也到你的寝室去,到那里我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最好的txt下载网
宁为玉碎…5
几个人到了金东的“寝室”,也就是学校附近的居民家。
这是一间宽敞的厢房,刚到门口的时候,就能听见里边打水、洗衣服的声音。
“你们寝室几个人”,在门口马樵和郑铁停住了脚步,“不然到我那去吧”。郑铁问。
金东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得了”,郑铁拉住了两人,“到我那去吧,我寝室就俩人,那个同学今天请假回家了”。
不宽不窄的炕面上,卷着两床被褥,被褥旁边散放着几本武侠小说,小说散开的页面里露出了一个精致的书签,书签的上面隐约露出两个半遒劲的字。
坐到了炕沿上,金东抄起了那本小说,把书签所在的页面窝住一个角之后,拿出了书签,顿时两行流畅的行草映入眼帘:常因酒醉鞭名马,惟恐情多误美人。
“老郑好情致呀,”金东打趣地问,“小字还挺漂亮,谁写的呀——”
郑铁刚从屋外进来,手里捧着几根湿漉漉的黄瓜,“我和房东是亲戚,到他家小园里摘的”,郑铁从空中的一根线绳上拽下一条毛巾给两人擦洗起黄瓜来,“你说那字呀,还有谁,当然是——”
“行了”,头枕在卷起的行李上,马樵插了一句话,“说说刚才的事吧”。
喀嚓一声,郑铁咬了一大口黄瓜,向金东讲述了刚才的经过。刚才,在教室里燃起蜡烛的正是马樵和娇。
小小书桌上,燃起了小小的蜡烛,马樵坐在座位上小心的缝补着什么,前桌的娇也早已回过头来,认真地看马樵的缝补。此时的教室里,就剩下徐铁和郑铁总共四人了。看着马樵和娇的如此这般,郑、徐二人露出了会心的笑。随后两人和马樵打了声招呼,就往教室外边走去。
两人刚出了教室门,忽然发现值班的老师来查看教室来了,想起了教室里的情况,两人赶紧返回报信。可值班老师一发现两人的怪异举动,也立刻追了过来,于是三人开始在昏暗的教室里开始赛跑。
随着教室门的突然被撞开,桌上的火苗害怕似的飘了几下,摇了几下,险些熄灭,马樵和娇的目光都聚向了门口。没等娇看到老师后脸上的红晕爬上来,身后的玻璃就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大家都是一楞。
半晌,马樵猛然醒悟过来,撇开众人疯狂也似地向教室外边跑去,除了老师之外,其他人紧跟着追赶,奔跑中的马樵忽然摔了个跟头。暴跳如雷的马樵爬起来之后,在操场上一顿摸索,终于捡起一个东西,又狂奔起来。
众人来到切近一看,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坑,方方正正的小坑——正好装进一块砖头。于是众人又抓紧了追赶的步伐。
“哦”,金东蹙了一下眉头,“然后就遇到我了”。
“没错”!
略微沉思了半晌,金东终于又说话了,“那几个人,我看到了——”
马樵当时从炕上蹦了起来,谁!
带血的字帖…1
喀嚓,金东大口咬了一口黄瓜,目光淡淡地在郑铁和马樵的脸上,缓缓落到了自己刚才放到郑铁书桌上的片刀上,片刀上反射出来的灯光,不偏不倚地射在说桌上方墙壁上贴着的课程表上,于是,金东犹豫——
良久,金东摇了摇头,叹了扣气。
“天太黑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