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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得斩钉截铁。
答完再将眸光从席面上慢慢扫视过去,定在一人身上。俞筱晚顺着瞧过去,竟是那位没脖子的何语芳。何语芳起身施礼道:“请容臣女半柱香的时间。”
摄政王妃不急,含笑饮酒。旁人都好奇地看着何语芳,真还没人知道她竟是才女的。
何语芳接过侍女捧上的文房四宝,拧眉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下了一首六言诗,“一捧黄土埋玉骨,万分寂寞半娇颜。似有浓妆出绛纱,行充一道映朝霞。飘香送艳春多少,犹见真红耐久花。”
王妃细品一番,赞道:“好诗!有气节!”
俞筱晚讶异地看向何语芳,原来竟是有内才的才女。
男宾那边已经得了诗,摄政王也赞道:“比之曹公子之作,更胜一筹。”又问,“不知是哪位闺秀所作,要何赏赐。”
何语芳忙起身道:“臣女何氏,不敢要赏赐。”
那厢已经有人轻笑了起来,“胜者便有赏,皇叔可不能赖,依小侄看,不如让曹公子向何小姐敬一杯吧。”
33。想倒把一靶
说话的人正是君逸之,他神情闲逸、语气轻佻,生生把曹中睿的脸都给憋红了,敬酒便是服输的意思,曹中睿不是不能服输,只是不能向女人服输,传出去日后还不被人笑话死。
可摄政王却不知之前听君逸之说了什么话,这会子只淡笑不语,曹中睿急得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最大的人物不说话,旁的官员也不方便说什么,求情都不好意思开口。
一时冷了场。
俞筱晚眼波一转,那个家伙肯定是要挤兑睿表哥,或许还有什么后招,想赢得赌约,只是……她复看向何语芳,能作出如此锦绣诗篇的女子,必定有颗七巧玲珑心,可惜世人却只看到她略有残疾的外在,甚至包括自己以前也是这般,但现在,若让何语芳嫁与睿表哥,她真觉得是委曲了何姑娘。
正巧,此时几名婢女捧着大托盘上新菜,俞筱晚心中一动,从袖笼里取出一方帕子,叠成六合形,轻轻放在托盘上面,小声叮嘱侍女,这是请王妃鉴赏的。
婢女识得俞筱晚是夫人的拐弯抹角亲戚,便忠心地将话儿传给了摄政王妃。王妃拿起帕子看了看,明白了俞筱晚的暗示,微微一笑,扬声道:“王爷原是说胜者有赏赐的,怎的变成了敬酒,逸之你还真会替你皇叔节省。”
此言一出,各方的面子都给了,气氛又再度活跃了起来,摄政王大方地说赏黄金十两,何语芳忙谢了恩。
宴会之后再度游园,直至申时正,宾客们才散去。君逸之与父王才刚入府,摄政王妃便遣了大管家东方浩来传话,言道有人委婉求了情,女子若压男子一头,日后夫妻难得和睦,所以今日宴会上才没有提及指婚一事。
君逸之倜傥地笑道:“皇婶太客气了,这等小事,还劳烦大管家亲自跑来,来人,看赏。”
东方浩笑着谢了赏,才转身离去。
君逸之淡淡地挑了挑眉,委婉求情?肯定是俞姑娘,她不想输而已,可是,指婚一事,我早就已经同皇叔说好了,躲得了这回,躲不过下回。
再说俞筱晚等人,回到曹府后,都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体贴大家都累了,只问了几句宴会中的情形,便让众人回屋休息。
俞筱晚卸了钗环,换了身家常衣裳,便让初云请蒋大娘进来。
不多时,蒋大娘进了屋,俞筱晚摒退左右后,端端正正向蒋大娘深深一福,言辞恳切道:“请大娘恕晚儿眼拙,竟未看出大娘身怀绝技,还请大娘恕罪。”
连内卫的脚步声都能听出来,自然是高人,蒋大娘露了底,也不装,只矜持地笑,“小姑娘是想求我么?我说过,若你能治好我的旧疾,我就应你三件事,任何事!”
闻言,俞筱晚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自信地笑道:“那么,我要好好想,要求哪三件事了。”
蒋大娘诧异地深深看了俞筱晚一眼,寻常女子面对旷世高人的时候,多少都会露怯,神情上也会恭敬许多,可俞筱晚的态度却与之前并没有多大差别,之前没因为她身份低微而鄙弃,现在也没因为她身怀绝技而谄媚,能以这种平常心看待身边人的人并不多见,何况她才不过十一二岁。
蒋大娘不由得对俞筱晚产生了惜才之心,她身份奇特复杂,行事乖张怪癖,却是一言九鼎,便思索着,若是自己这病小姑娘真能给治好,就将自己这一身的武功倾囊相授,即使不能根治,只要能缓解,又愿意将药方给她的话,她也愿意传授一二,对于一个名门千金来说,足以扫平任何深宅内院了。
雅年堂内——
张氏气得浑身直抖,她说怎么好端端地谋划好的计划会失败呢,原来是张君瑶不愿亲自出马,却使着雅儿团团转!她恨铁不成钢地拿指甲直戳曹中雅的额头,“没见过你这样笨的,在张府行事,用得着你引吴丽绢去么?”
若是雅儿不在场,便是俞筱晚同样被毁去了名声,她只会拍手称快!
转而又骂道:“来了人,你捂着脸做什么,怎么不让旁人知道她俞筱晚有多泼悍?这会子指印都没了,你要你父亲和老太太如何相信你受了委曲?”
正说着,外间水晶珠帘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能不让人通禀就进屋的,除了曹爵爷不会有旁人,张氏吓了一跳,忙给曹中雅使了个眼色,曹中雅本来就给娘亲骂得红了眼眶,倒不用装,曲妈妈则飞速地取出一条手帕,在眼睛上抹了抹,眼泪水顿时就涌了出来。
张氏神情凄苦地坐在美人榻上,待爵爷走到近前,仿佛才发觉,忙起身相迎,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曹清儒不是个好脾气的,见状便知老妻在装可怜,只蹙了蹙眉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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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晚上有事,写得不多,今晚再更一章,双更啊双更~
34。舅母真是大方
这男人真是一点也不体贴!张氏暗暗骂了一句,风韵犹存的脸上布满哀伤和无奈,“其实本是小事……”描述了一番曹中雅想观赏茶花,却被俞筱晚误会,狠狠搧了一个耳光,说着拿帕子醮泪,“便是雅儿做错了什么,晚儿也当好好地说啊,怎么动辄就是掌嘴,雅儿一直拿她当亲生姐姐般看的,真真是伤了心,心里委曲,可是还得帮她遮掩,免得晚儿被人说泼悍,坏了名声。”
曹清儒眉头一蹙,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雅儿好象的确是低着头捂着脸,再看向女儿的时候,神情就和蔼了许多。
张氏乘机搏同情,“雅儿方才还在跟我说,不要告诉父亲,怕父亲责怪晚儿表姐。我便说,你父亲最是重视手足和睦的,自不会去责备晚儿,免得你们姐妹之间生分了。我也是这个意思,本不想告诉爵爷的,连老太太那里都没说,只是又怕晚儿是独女,妹妹妹夫宠得过了些,这般任性下去,日后嫁到婆家,哪个还会让她?所以我想,为晚儿单独请个教养嬷嬷,多管束着些,您看如何?”
曹清儒听得连连点头,“你顾虑得对,就为晚儿单独请个教养嬷嬷吧。你这样很好,真是长大了。”最后一句是冲着曹中雅说的,赞她懂事谦让。
曹中雅红着脸儿低下头,乖巧地道:“女儿只是按父亲平日的教导去做而已,晚儿表姐已经失去了父母,我们就是她的至亲之人,自然得让着她一点。”
曹清儒闻言更是欣慰,大手抚摸着女儿的秀发,他不擅言辞,只是道:“很好!很乖!”
曹中雅悄悄与母亲对视一眼,心中得意非凡,虽然是吃了俞筱晚的亏,可却得了父亲的赞赏,到底还是扳回了一点。
得了爵爷的赞同,张氏立即遣了曲妈妈去张府,向大嫂张夫人借用严嬷嬷。
这位嬷嬷可没姓错姓,为人极度严苛,她原是宫中女官,生得貌美如花,亦有机会得圣上垂幸一跃成妃,可惜在先帝召幸的当日,摔了一跤,破了相,事后知道是某位妃子所为,却又能如何?因此,她对美貌的女子分外憎恶,俞筱晚小小年纪就生得倾城之貌,严嬷嬷不往死里折腾她才怪!
这厢得了张夫人的准信,张氏便收拾打扮好,借着黄昏请安的时机,想向老太太禀明此事。进了延年堂的暖阁,还未转过屏风,正听得俞筱晚哀哀戚戚地对老太太道:“晚儿真是不该。”
张氏莫名地就一阵脊柱生寒,脸上淑雅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忙将芍药拉到一旁,小声儿地问,“表小姐在同老太太说什么?”
芍药低声道:“表小姐说她今日打了三小姐一巴掌,现下十分后悔,怕三小姐日后不理她了。”
说到这儿,听老太太安慰道:“是雅儿鲁莽在前,你也是为了曹府的声誉,她若敢暗恨你,我去骂她。”
俞筱晚忙拉着老太太的衣袖道:“老太太万莫这般说,雅儿妹妹年纪小,只是想赏赏花而已,是我太心急了。”
张氏听得满眼冒金星,她才悄悄跟爵爷说这事儿,俞筱晚就背地里跟老太太说,摆明了是在跟自己唱对台啊!
她心中怒火燃烧,丢开芍药就大步踏了进去,端着笑脸给老太太请了安,一抬眸,就看到俞筱晚可怜兮兮地半垂着小脑袋,用那种怯怯的目光偷瞧着自己,好象怕被自己责怪一般……装这副柔弱无辜的样子给谁看!明明就是个背地里嚼舌根的无耻小人!
曹老夫人淡淡地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问你,雅儿今日在张府,非要去北园子里看茶花是为何?”
张氏暗恨地瞪了俞筱晚一眼,才回婆婆的话,“那瑶台仙子去年雅儿便没瞧着,这孩子一直惦记着,也是张府的下人疏忽,竟没人拦着,都不知道那边大哥请了摄政王爷和同僚们在逛园子,这才闹出了误会。”
之前俞筱晚也没明说是冲着摄政王去的,曹老太太似是相信了张氏的话,淡哼了一声,“知道有人,就应当赶紧离开,还一定要看一眼,大家闺秀,行事怎能这般没有分寸?”又替晚儿说项道:“你也别怪晚儿,她也是怕雅儿被外男撞见。”
俞筱晚的小脑袋更加羞愧地低下,就知道舅母会暗中给舅父上眼药,所以她也学一学,如此而已。
张氏急忙表态,自己刚刚还责备了雅儿,并没有半点责怪晚儿的意思。曹老太太这才点头微笑,俞筱晚忙起身向张氏福了福,“多谢舅母宽容体谅。”
张氏含笑将她拉起来,“说的什么生分话!雅儿做事不妥,你管着她也是应当的。”又拉着俞筱晚在自己身边坐下,含笑嘘寒问暖了几句。
似乎忽然想起一事,她忙向曹老太太道:“想禀明老太太一件事,瑶儿要参选了,宫里派来了嬷嬷,我嫂子那边的严嬷嬷,便没了差事,她名声极响,我想着,雅儿有了一位教养嬷嬷,晚儿总是跟着学也不妥当,不如由我请来教教晚儿。”
严嬷嬷因为带出过一位妃子,所以在教养嬷嬷里,还是很有名气的,曹老夫人听着有些心动,看向俞筱晚。
俞筱晚心中冷哼,眼瞧着师嬷嬷被我的金钱打动了,舅母便要再弄个厉害的来,非要把我教成个傻子才开心。表面上,她却欢喜又羞怯地道:“严嬷嬷可是出名的教养嬷嬷,若能得她栽培,实是有幸,只是听说严嬷嬷的月俸很高,舅母您还愿为晚儿自掏腰包,真是让舅母您破费了,晚儿先谢过舅母的厚爱。”末了郑重地福了福,星星眼地看向张氏,一脸感激不尽的神色。
张氏当时就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自掏腰包?……想了一歇,似乎是那句“不如由我请来”,可那只是想表明,一般的人请不动严嬷嬷,自己才有这个脸面而已哇,老太太您可千万别误会了……
曹老夫人却微微一笑,顺着俞筱晚的话道:“你舅母拿你当自个儿的女儿一般的疼,总说恨不能将心掏出来待你,这点银子算什么,你只管好好地跟着严嬷嬷学便是。”又看向张氏,神情慈爱,“那就辛苦你去跟张夫人说说,务必请严嬷嬷过府来教授晚儿。”
连“请不动”这个借口都给堵上了,张氏只得咬着后槽牙应承:“媳妇一定会将严嬷嬷请来的。”
严嬷嬷十五两银子的月俸,她的月例还能余下五两银子,省省就成了,没什么!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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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拜师学艺
回到雅年堂,张氏就将桌几上能摔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
曲妈妈屏息静气守在一旁,瞅着主子的脾气发作得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当时真应该拒绝……”
张氏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明明可以是公中出银子的事儿,老太太却也跟着晚儿挤兑我,必定是晚儿上了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