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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愤中,我睁开了眼睛,呃,四周洁白得刺眼,面前站了一个满身泥污的黑棍,吕天海老先生从脚到头发全是泥,就余下一张小白脸还勉强可以混饭吃了。他正用乌黑的手紧紧扣住我活功的手腕。
至于我另一只手,被一个全身白衣的护士小姐握着,她脸上架着副巨型黑框厚玻璃眼镜,正凑在我手背上,满头大汗地拨弄着那根挂点滴的针头。
“奇怪。”她嘀咕道:“明明血管在这里的。”说着将针退出少许换了个角度又用力扎进去,一股钻心的痛随之而来,我不客气地大喊:“啊!好痛!”
吕天海专心地望着护士扎针,被我这一吼,两个都转头来看我,吕天海惊喜地道:“醒啦?声音还这么洪亮。”
洪亮?汗。
护士小姐瞥了我一眼,又低头去看针头,顿时满脸怨气道:“看看,那么大声喊,害我手一抖血管又破了,好不容易才扎上呢,你知道你血管又细又滑,到处乱跑。”说着用一个白色棉球压住,狠狠把针拔了出来,又是一阵刺痛。
呜!血管长成那样又不是我的错。
我委屈地道:“可不可以不打点滴了。”
护士小姐寒着脸道:“不可以,知不知道你刚从鬼门关回来,还敢讨价还价,要乖乖输完这些液体,观察一晚,明天才可以走,喏,男孩过来帮她压这只手的血管,免得出血,我换那只手扎。”
吕天海乖乖照办,把我另一只可怜的黑手送到护士小姐的针头边。
护士小姐皱着眉,用了一大堆棉球拼命擦拭,费了几分钟终于把这只手也清理干净(她怎么不晓得搞盆水来洗洗,用酒精棉球清洗很浪费耶),用根弹力带扎紧手腕,然后噼里啪啦地拍我手背。痛!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如待宰的羔羊。
是的,会尖叫的羔羊。
护士小姐终于扎好血管,满意地走了。
我伏在病床上喘息,这是因为叫嚷得太累的缘故。
“别乱动,血管再破,就要叫护士阿姨给你扎脚。”吕天海阴笑着警告完就出去了。我气得目瞪口呆,刚才就是他狠命地扼住我的腕,这个帮凶!他是恨不得我再扎几次呢。
我现在全身上下到处是泥浆,身上盖的这件洁白的薄单也被泥浆浸得有一大块一大块的灰黑色,两只手臂亦是如此,只有两只手被护士小姐擦得干干净净,我想脸上也是干净的,因为罩着氧气罩。这可真是滑稽。
自我欣赏了一阵,就见吕天海捧着两个纸饭盒进来,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全身上下透着清爽的淡淡香味,看不到一点污泥的痕迹,这死要脸皮的,刚才绝对是回去沐浴更衣了。
“小黑猪,吃饭了。”他在我床头柜前打开纸饭盒。
我正要怒气冲冲地抗议“小黑猪”这个称呼,一阵炸鸡翅的香味扑鼻而来,丫丫的,怒气立马熄灭,换上温和的口气道:“那你不也是刚洗白嘛。”
吕天海道:“喂,别把口水流出来,脏死了!”
我被当场指出丑样,赶紧转移话题:“几点啦,窗外好黑喔。”边偷偷伸手抹抹嘴角——没有口水嘛,他骗我!
“不晓得,”吕某人盯着我的手得意地道:“我的手机在泥浆里浸坏了。你的也一样,我当时拉你出来本来想打电话求救的,谁知道两个手机都不能用,”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手机,把我那个扔过来:“以后买手机一定要考虑防水功能。哼,知道你有多重吗,我能把你拖出来真是奇迹,所以你得补偿我营养费,还有,一定要去减肥了……”
这臭小子,平时跟别人相处板着张木头脸,怎么每次对着我都那么啰嗦,我虽然很想给他唠叨的嘴巴来上一拳,但是看在炸鸡翅膀的份上……我用没挂点滴的那只手摸过一只油炸鸡翅膀,脑子里自动过滤掉那些烦人的噪音,张开嘴,啊呜——
好美味!……
“等等,这个太荤不能给你吃了,你得吃素。”吕天海无情地把饭盒捧走。我可怜地望望那里面满饭盒的美味,哀怨地问:“为什么?”
“减肥。”吕某人恶毒地笑。
我委屈地摸过手机摆弄着,手机的屏幕上一层水雾,对了,易寒峰,他说过要在路口等我的,完蛋了。
“天海,你出来时有没有看到路口有个人?”
“人多了,谁啊?”
“……我想请你给我打个电话。”
“不干。”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啊?”
“因为不喜欢。”
“好,我打完点滴自己去,求你不如求自己。”我故意转过头把后脑勺给他。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喂,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
“不需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帮忙?如果不需要的话就拉倒,我可是问过你的。”
“要要要,你记电话号码,跟他说我本来也想去见他的,但现在进了医院,手机也被泥浆泡坏了,总之就把这件事照实说吧。”
吕天海记好号码,悻悻地去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再回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坐下来。我终于憋不住,问:“怎么样啦?”
“电话打过了。”
“有点不对劲嘛,他怎么说?”
“柳柳,接电话的是陈瑞雪。”
“……”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易寒峰以为我失约了,转而去约陈瑞雪吗?
“我能问你一个比较不礼貌的问题吗?”吕天海严肃地道。
“你问。”
“你觉得我和姓易的小子,谁更关心你?”
我的脑中浮现出初中生活中,易寒峰对我的种种呵护,轻轻地道:“说实话,他对我好时,比你关心我些。”
“失去他你很难过吗?”
“是的。”
“你想把他从陈瑞雪手中要回来吗?”
“我……我不知道,你别问了。”我到底心里是个什么主意啊,我舍不下易寒峰吗,还是心底深深的不甘在起作用?
吕天海突然站起来道:“我明白了,柳柳,我会帮你要回那小子的,希望你能明白,我比他更关心你。”
我被他莫明其妙的话搞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问他,他已大步走出去了。那天晚上他再没有进病房,我在里面等啊等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外面抽了一夜烟。
第二天回来,我那身黑乎乎的卖相自然给艳艳她们一阵叽叽喳喳地问长问短,我便胡乱地应付了一通。只是没敢提吕天海这个名字,不然要让她们的红眼睛烧灼而亡。终于,她们比较满意,我才得已洗个澡换套干净衣服。
吕天海今天坐在我身边出奇的安静,面无表情地翻着书本,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气不过,便故意将书挪过了“界线”,就这样明显的挑衅,他都眼皮不抬,仿佛这事与他无关似的。我是多么盼望来一场书本大战,只可惜孤掌难鸣。
放学了,我主动叫住他:“天海,昨天你救了我呢,我请你吃饭吧。”
他淡淡地道:“不必了,我今天有约会。”
我知道吕天海追求者众多,可是他却从来不跟她们约会的,这个约会者是谁呢?
我不知道。
连续几天放学,吕天海都去约会,他也许恋爱了吧。
我心里有点点涩。回头想想,自己那个易寒峰的烂摊子还没处理好呢,就不必再分神管别人的事吧。
转眼到了周末。我收拾好东西慢慢走出校门,打算回家。
“柳柳!”易寒峰惊喜地出现在我面前。
“寒峰,这么巧。”
“我在等你啊,你的手机总打不通,是不是那天没去沼泽地等你,你生我的气了?”原来他根本没去,估计与陈瑞雪约会去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整天是为了别人瞎操心。
易寒峰见我没说话,又道:“都是我不好,柳柳,当时有个朋友出事了,我只得过去帮忙,很紧急的事情。”
“我知道。”易寒峰,你为什么又要编出这些谎言呢,若不是我让吕天海打那个电话,是真的会相信你的,可是,这一次我却真真实实地知道你只不过在跟陈瑞雪约会而已。我想起去年,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给我的那一大堆借口,现在想来也是大半当不得真的。
“今天我们补上吧,我请你吃饭。”
“我想回家吃妈妈烧的菜,很久没吃到了。”
“那么,陪我走走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聊天了。”易寒峰的眼里说不出的温柔,那是我无法抗拒的东西。我轻轻点点头。
我是身不由己地带着易寒峰走进了竹林,我想,就在那块岩石坐坐吧。远远的却听到岩石方向有人声。
“那边有人,我们换个地方吧。”易寒峰道。
“好。”我顺从地点点头。
两个人正欲转身,就听到那边一个熟悉的女声嗲声嗲气地道:“天海,你这明显是在欺侮他们嘛,好可怜喔。”
我的心头一跳,发现易寒峰眼里有一道阴影闪过。
“柳柳,我们去看电影吧。”易寒峰也不等我表态,扯着我快速离开。
我被他扯得深一脚浅一脚,脑子里却还在想竹林里发现的情况,天海在干什么呢,在喂鸟?这林子里除了这帮馋鬼还有什么可以称得上“它们”的呢,我的眼前闪出这样一副场景,天海拎着一袋鸟食,却阴笑着不肯打开,那些蠢鸟们,啊不,馋鸟们急得围着他直转着飞来飞去,而边上站着巧笑嫣然的她……不会吧,天海在跟她约会!
莫非,天海最近交往的对象是她,为什么是她……我的直觉是,天海不能跟她交往,跟谁都不能跟她!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得去提醒天海。——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已急不可待地想去做,所以,我甩开易寒峰的手道:“我不去看电影了,我要回去。”
“回哪里去?”
“回刚才那里。”我说完转头跑回去。——现在想来我真是愚蠢,就算要提醒别人,怎么能当着两个人的面去说这样的话。也许是逆位命运之轮会把人智商变低的缘故,如果不把人智商变低,人怎么会总遇见倒霉的事呢?
只是当时顾不及想,急忙往回跑,易寒峰也只得莫名其妙地跟着我后面。
很快,我就望见岩石上吕天海他老人家拎着一袋鸟食,手上捏着可怜的几颗,装作要撒的样子,把周围几只馋鸟急得啾啾直叫,终于有一只馋鸟忍不住了,扑腾着飞到天海的手臂上去站好,只可惜近水楼台也未必能得月,天海就是不松手……
“天海,你好坏喔。”那个娇柔的声音,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岩石后面转出来,果然是她,陈瑞雪。
我欲张口。
易寒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悄悄地道:“别管闲事,柳柳,我们走。”
我一边去扯易寒峰的魔爪一边拼命摇头。
“柳柳,乖。”易寒峰压低嗓子哄我,然后拽着我就往林子外面拖。眼见他奸计得逞,我急中生智,抬起我的无敌脚丫给了他一脚。
“喔。”易寒峰闷哼一声,我趁机扯开他的爪子,大吼一声:“绑架啦,救命啦……”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果然惊天动地,不光成功吸引了岩石上的两个人,还把众馋鸟惊得四散而逃,顿时竹林中一阵扑翅声和惊慌的啾啾声,好不热闹。
“林丝柳!”陈瑞雪眼尖。
“臭丫头片子,你想吓死人啊。”天海手上的鸟食几乎没抓牢就掉下去了。
“柳柳……”易寒峰显然被我给的罪名吓住了。
我没想到这一声吼的效果如此巨大,不好意思起来,只管摸摸头在那里嘿嘿笑。
那三个人吃惊过后,马上搞出一种怪异的气氛。陈瑞雪飞快地瞄了易寒峰一眼,便装作察看林子里的小鸟动静。易寒峰则装作没看到她。
只有天海则掏出一把鸟食洒在地上,道:“丫头,你把我的鸟儿都吓跑光啦,对了,你们要约会请换个地方吧,没看到这儿已经有人了嘛,就算你们不介意,我却是介意的啊……”
我跑到他面前,道:“我才不跟你抢约会的地盘呢,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想跟谁约会都可以,但不能跟她。”
此言一出,陈瑞雪已转身,用杀人的眼光狠命地盯着我。易寒峰也有些吃惊地望我。
“凭什么?”天海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她是易寒峰的女友,现在。”
“胡说。”天海和陈瑞雪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但陈瑞雪的声音如此尖锐。
“丫头,”天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