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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眼泪加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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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小女孩的父亲了。每次吃完饭,我站在我的家门口目送他们回酒店去,我总会把目光停留在托马斯的背影上,看着他迈着年轻而富有弹性的步伐行走,看他结实而匀称健美的背影。你很奇怪,为什么中国男人不能把肌肉长得那么结实,也许,他们是经常吃牛肉的缘故,而中国男人经常吃猪肉和大米。
  K也不错,也慷慨大方,也幽默朴实。幽默朴实,你不要以为这是一组矛盾的词组,当一个朴实的人幽默的时候实在可爱,当然,他的幽默一半原因是因为他笨拙的英语,当他用英语单词组成儿童式的句子表达的时候,实在想笑。他说:“明天不好,工作上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正在到来。”
  如果K的头发不那么稀疏那就更好。
  这两个人走了,我很伤感。再没有人经常请我吃晚饭了。我得自己做每一顿晚饭。我看不到托马斯英俊的脸,也听不到K笨拙的英语了。
  他们是生活的过客,不是我的密友。我有一个密友。他是我亲密的朋友,也是我秘密的朋友。
  你有没有这样一个朋友,你从不向任何人提他的名字?全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有一个这样朋友,但这个朋友和你的亲密超乎世界上的任何一位朋友。
  你从不和他一起逛街,你从不和他一起吃饭,你们从不见面,你们从没有肌肤接触。甚至,当他从你生命中离去时,外表上没有一点痕迹。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已经失去了一位最亲密的朋友。
  但他真的是从我的生活中离去了。他不和我道别,他也许是故意的,也许不是故意。——因为在表面上看来,我们实在不是朋友。
  但我们其实一直是朋友,是秘密的朋友。
  我怎样向人描述我们的亲密呢?我怎样用文字来描写我们的亲密相处呢?我不能。
  只有我和他知道我们是怎样相处。我们有一个秘密的空间,别人无法进入,只有我和他在一起,那个空间,那个世界才存在。
  那个世界不在这个世界里面,只有我和他拥有密码。我们一起在里面,作最亲密的交谈,那里只有我和他。
  “你像一朵花,我是养料,在不为人知的地下,为你供给,而你,拼命的吸取,世界看到你开的花,惊讶你的艳丽,却从来没有人知道我在地下秘密供给你养料。”他曾这样描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看出他的心里有怨言,那种怨竟如女人般幽怨。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我的文字里读到过他,我写的任何一篇文章任何一个句子都没有他。
  “等到花萎谢了,归于泥土,我不就是你的了么?”我说。
  他轻轻一笑。世界上没有男人像他那么笑,那种温情,那种宽容,天下只有他一个。
  “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颜色的。你是橙色的,我是深绿的。如果我们的生命混合在一起是什么颜色呢?”他问。只有他这种人才说这种话,只有我们的世界里才有这种傻傻的对话。
  我脑子浮现出晴朗天空的颜色,那种明亮的蓝色,我说:“浅蓝。”
  他说:“不对,是蔚蓝。”其实我心里想的正是蔚蓝。
  事实上我从未把深绿和橙色混在一起试过。我们也没有把生命真正混合过,我们在一起,只是亲密地在一起,却从没有互相混合。
  因为,我们的世界之间有一道透明的玻璃。无论如何的亲密,如何的四目交投,也无法穿透那道玻璃。
  那道玻璃,是命运的玻璃。是为了让我们安全,让我们不要太幸福,因为太幸福就会着火;着火,生命就有伤害。
  我甚至觉得自己在爱他。我站在他面前,就是最轻松的时候,我把身体和心灵放到一个完全放松的状态,无所顾忌的就躺在那里,衣衫不整,语无伦次,他常常是笑,笑我的可笑,笑我的愚昧,笑我的天真。
  他自己也是软弱的。我需要他的软弱。他的软弱令我的软弱显得不那么软弱。
  我打算结束这篇语无伦次的文字了,当我尝试为我和他写点什么时,我发现这世界的文字根本无法描述我和他的关系。因为我和他根本不在这个世界里对话,所以,我也无法在这个世界描述我和他。
  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不知道把他的生命和我的生命混在一起会是什么颜色,但我想过,如果把他的生命倒进我的生命,一定能使我的生命最完整。他会填补我一切的缺憾,只有他可以。我的生命里,有千疮百孔,也有万千伤痛,惟有他,给我最温柔的理解,给我最体贴的安慰。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在那些我流泪的日子,在那些我为男人们的爱情而伤痛的日子里,有两个人陪伴了我,一个是上帝,她在天上;一个是他,他在人间。
  他离开了我,在2004年那个秋天。我来不及流泪,来不及送礼物,来不及对我们的友情作一个总结,来不及对他说,我爱你,我以为他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只要他活着,只要我活着,只要我们活着,他就会理所当然是我的朋友,拨打那个号码,他一定会在号码的那边,随时可以安慰我。原来不是,他不必打理行装就可以走的。他的离去,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2004年的秋季,我是否可以在这里说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我们相隔有多远
  我站在GUCCI专卖店门口等车。来了一辆两层空调巴士,111号。我走上去,拿出八达通,“比”了一下,全程8。9元。
  下层已坐满了人,过道里还站了几个人。我走到上层,一眼扫过去,都坐满了,只有左边一个三人座位还有一个空位,在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孩子旁边。我走过去,他往里移了移,我坐在他身边。
  你可以看到我是一个这样外貌普通的女人,略有些瘦,身材修长,穿一套灰色西装裙套装,挎一个黑色皮包,黑色皮鞋。从中环到金钟到湾仔,这一路上有很多类似我这种年龄和打扮的女人上这趟车。我想,我这样的女人其实是没有隐私的,一切都是公开的秘密:可能在这一带某座大厦的某间贸易公司,或某间银行,某间证券公司,或某间酒店,做接待文员,行政文员或会计,出纳之类的工作;有一份约八千至一万左右的月薪;家里有一个正在读幼儿园或小学的儿子;还有一个不嗜烟酒,但偶尔赌马或买六合彩,每个月去一两次深圳的丈夫;家里的睡房里摆着一部电脑,是小两口共享的,客厅里摆着一部钢琴,是儿子的;一家三口住在某座花园里,正在供楼,月供六千,七千或一万元;因为三年前才买楼,很幸运没有成为负资产。
  你能猜想得到我这种不太丰满的女人,因为你知道这个城市里同一阶层的人几乎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住同样的楼,吃同样的饭菜,节假日去同样的地方做同样的消遣。每逢节假日,在每一个商场公园麦当劳肯德鸡,总是有着拥挤的人流,这时你就会明白,这个都市里大家的生活只有不多的几个版本可供选择。
  从七年前开始,我每天同一时间坐同一班车去同一座大厦上班,坐在同一张桌子面前做同样的工作。我怀疑所有的日子早已复印好了,堆在那里只等着我去过而已。
  当我意识到巴士上座位身边穿西装的男孩的身体贴在我的身上时,巴士已穿过了海底隧道,到了香港理工大学。
  从坐上车起,我一直在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天马行空。思绪如一团倒泄在地上的墨汁,泛滥流成了些有形或无形的图案。那些意识流我已无从描述或记叙。我平时经常沉浸这样一种内心活动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完全毫无知觉。
  巴士一排坐三个人可能有些挤,那个男孩的身体挨得我很紧。他的整个右臂和大腿都紧紧贴在我的左臂和大腿。
  他一定很年轻,虽然我从上车起到此刻也没有留心看他一眼,但隔着薄薄的衣服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是极其温暖的。已是秋未冬初,这样的温度是令人感觉极其舒适的。
  我能从他的手臂感觉他年轻而勃勃的生气,还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年轻和青春是那么美好,连呼吸都是美好的,虽然隔着衣服,那匀称而颤动的呼吸,如一章美妙的乐曲。我突然怦然心动,我好久没有这么贴近年轻和青春了。
  我也许应该挪开一点点,表示不愿意和一个男孩子靠得这么近。但我没有。我往脚下看去,他的皮鞋簇新锃亮,是一双绑带的皮鞋,他的西装是黑色的,有很好的质感,挺刮得甚至像薄的黑色金属。他戴着宽边眼镜,他的手交叉垂在面前,雪白的衣袖从黑色西装里露出来一小截。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很长,很干净。
  我不敢冒然去看他长得什么样子。他正襟危坐,我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和略有些紧张。我想,他也意识到了我们挨得很紧。我在猜度:他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我们身体挨在一起的呢?皇后像广场?金钟?湾仔?轩尼诗道?菲林明道?他一定是比我先意识到的。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挨得我这么紧呢?是我无意先贴近了他,还是他有意贴近了我呢?
  当然,现在我知道他不是无意贴得我这么紧的。
  到欧化家那一站时,下车的人开始多起来,我身边有一个座位空了,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坐过去,但有个胖中年男人很快坐过去了。我松了口气,这样,我可以继续理由充分地和他挨坐在一起。
  我很想看清楚他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我佯装看窗外的风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从侧面看,他很帅气,很年轻,大概才二十四五岁,也许是个刚刚大学毕业,刚刚开始第一份工作。
  他也侧过头来,我不知道他是在偷看我,还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和我们坐在同一排的那个胖女人下车了。当那个女人挤出去的时候,他正式看了我一眼,我迎过去,正好捉到了他大胆打量我的眼光,我们的眼光在互相百般试探和猜度犹疑之后,终于有了第一个回合的相遇。
  我们同时移开了目光,他的眼光居然带着一点点羞涩,他的目光是清澈的,试探的,又是大胆的。
  因为紧张和慌乱,我咬了一下嘴唇,换了个坐姿。他也动了一下,也换了一个坐姿。有了第一次眼光的相遇,他大胆多了,不断把眼光投过来,我不敢和他的眼光再相遇一次,我会死掉的。我知道他在用眼睛鼓励我再和他的眼光接触,那种若有若无的试探和拿不住把握的揣测是一种极具诱惑的游戏。我们用眼光和心念玩着一场男女之间类似于爱情初萌时期的游戏,试探,挑逗,故意躲藏,又互相引诱,又不肯向对方先近一步,等着对方的主动进攻。
  最后,车上整个上层只剩下了我和他,我们还是靠得很近,没有挪开。
  我有些支撑不住了,被一种晕眩袭击。我咬着嘴唇,低下头,看着脚下。他也低下头。我们的脸挨得很近,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是脸贴脸了。如果有别人看见我们, 一定以为我们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离终点站只有三站了,前面那个站我就要下车了。我在想,下车之前,我应该对他说再见吗?或者我什么也不说,看也不看他一眼就下车了吗?
  车到站了,我站起来。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大胆地迎着我的目光,没有马上移开,足足有三秒钟那么久,在我的感觉里那几秒钟很长。我很慌乱,心跳得很快,可能我的脸也红了,我已不知道我这个年龄,脸还会不会红,但我的脸确实在发烧。
  车已慢慢停下来,我只能匆匆走到车厢下层,准备下车。
  接着,我身后响起“咚咚咚”下来的声音,他也下来了,我有些惊喜。
  我站在车门的左边,他站在车门的右边。我们对视。这回是明白无误的对视,移开视线后,又像有一种无形的磁力把我们的目光吸引在一起,又对视,又马上分开。
  我们的目光在那短短的一两分钟里至少交织穿梭了四五个回合。
  我几乎要开口对他说话了:“你也在这里下吗?”当然我没有说。
  我看见他的嘴唇边似乎含了一句话,就要脱唇而出了。但到底他也没有说话。
  车门打开了,我走下去,我明明看见和我一起走下车的,但是,他居然站在车门口停住了脚步!
  我站在车下望着他,他站在车门口望着我,他似乎在等我说话,或打算对我说一句什么。我和他在车上车下互相看着,伸出手就可以握到对方。在犹豫的刹那,车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切断了我们的视线,然后疾驶而去。
  我呆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最后站在车门口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和凝视我的眼神,如一个定格的镜头,充斥最后的整个画面,然后突然消失,银幕上只剩下两个字:剧终
童年斑驳的记忆 
  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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