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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眼泪加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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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最后站在车门口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和凝视我的眼神,如一个定格的镜头,充斥最后的整个画面,然后突然消失,银幕上只剩下两个字:剧终
童年斑驳的记忆 
  我小时候寄养在外婆家,直到我七岁时,父母才把我领回去读小学二年级。
  和童年有关的记忆是极深刻的,却又不连贯,像一块块的斑驳,东一块西一块刻在脑子里。
  小时候我在外婆家吃得最多的是煨粥。外婆抓一小把米放进一只黑色的小瓦罐里,加水,撒三五粒黑色的豆子,放进只有火星的灶膛里,半个时辰后,一小碗香喷喷的煨白粥就出来了。我除了吃那碗粥,一定要把瓦罐上的锅巴刮下来吃,刮得一干二净,因为锅巴更香。只到今天,我再没有吃过比外婆的煨的粥更美味的粥了。
  外婆家住的房子是解放前是一个地主的旧宅的一个厢房,房子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石砌天井,天井里有一棵不知多少年的老柚树,后来从某一年开始忽然不再肯结柚子了,恰恰那几年那里的几户人家没有一个生儿子的,包括我的两个舅舅,他们说可能和那棵不肯结柚子的老柚树有关,所以就把那棵老柚树砍了。后来有的人家真的生了儿子,有的还是没有儿子,我二舅得了一个儿子,大舅一直没有。
  外婆家房子的门槛都特别高,直到我五六岁了,我还要扶着门框很吃力才能过得了每一道门槛。每个高而厚的门槛上面都铺着青石板条,年代久了,磨得光滑,夏天我和男孩子们一起叉开腿骑在门槛上玩,极清凉。因我是女孩子,坐在门槛上常遭外婆呵斥,她悄悄告诉我,女孩子老坐门槛,以后生孩子会横着生出来,很难生出来的,但我还是照坐不误,当时我不知道今天有剖腹产这回事,如果我知道,我就可以告诉外婆:生不出孩子,可以剖腹生产。
  外婆的睡房里有一张极大极扎实的黑色大书桌,我常和几个小伙伴一起上去蹦跳也没事。那是我外公用一担谷子从一个老秀才家换来的,我外婆说那个桌面是一整块的樟木做成的,可以想像那棵樟树有多大。而且用的漆是生漆,就是直接从树上刮下来的原漆,不是今天含有化学成分的油漆。
  那种漆真的是十分细腻,看上去好像桌子本身的颜色,看不出有人工涂抹过的痕迹,它应该是一张上百年的老书桌了,但颜色只是古旧了些,却一点也没有掉落,反而被磨得更加温润细腻。那种陈旧含蓄的光泽,就像一个传说中的故事,越老越美丽,越古久越令人遐想。
  我童年惟一不愉快的记忆,就是外婆家的厕所。那是一个极大的粪池,占了一间房子那么大,而且极深,往下看去幽森森的,上面用木板封住,其实是安全的,但我每次去上厕所,心里总是充满莫名的恐惧,担心木板突然烂掉了,我会掉进臭而粘稠恶心的粪池淹死,我又担心我不小心从木板缝隙里掉下去……事实上从没有人掉下去过。但很多很多年前,这房子旧主人家一个怀孕的女人,临产前上厕所,却不小心把男婴生下来掉到厕所里去淹死了。这事听起来有些古怪和恐怖。
  后来我怀孕了,我打电话告诉外婆,她居然叮嘱我,上厕所时要歪着点。她的意思我明白,是担心我不小心上厕所时生产了,把孩子生到厕所里去。她以为现在城市还和她乡下一样,有个大而深的粪池。而且现在的女人生孩子哪有从前的女人那么轻快呢?总是要拆腾好久才能生下来。
  我长大后常做些掉到大粪池的恶梦,我想那和我童年对厕所的心理体验和记忆有关,那种恐惧感可能刻在我记忆里了。
寄居荷花镇的日子
  “我一下的士,就看见你坐在马路边的店门口晒太阳。你眯着眼睛,戴着一顶红色的小绒帽,穿着工装牛仔裤,黑色的靴。你把身子伸得长长的靠在椅子上,两条腿叉得很开,不像女孩子的样子。那段时期你最好看,你气色很好,面色红润。”
  宜锦荣这样对我说。他说的是那年我在湖南乡下一个叫荷花镇的时候的事。
  那年我在宜锦荣朋友的一家香港公司里做文员。做了才十个月,我告诉宜锦荣,实在太沉闷了,我一天也不想呆了。他要我辞了工作去深圳住,我说我得先回湖南老家看看我弟弟老二的店开成什么样了。老二那年底向我借钱,在家里附近的镇上开了间冷冻肉食品店。我把仅有的4万元私房钱全给了他。
  我从广州回到湖南,直奔老二的店里。一走进他马路边店里,就看见店铺乱七八糟,打开库房,里面的鸡鸭猪狗牛羊肉乱堆在一起。我花了一天时间帮他打扫了店面,又把库房里的货品全部整理,在每个货架上贴上卷标。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楼下有人在拍店的门:“老板,开门,我要买猪肉。”听不到老二答话,我就在被窝里应道:“等等,我就下来了。”
  等弟弟8点多起床时,我已帮他卖掉了四只鸡,两只鸭,狗肉猪肚牛肉若干。想不到这一沾手,就走不开了,我一不小心,就在那个乡下帮老二卖了一年猪肉。
  每天,我从库房里搬出一块五十斤重的猪肉,挥起大刀狠狠向猪肉砍去,你想想,我是多么英姿飒飒,是一种何等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段乡下卖猪肉的日子,培养了我的一种大无畏的生活气质。生活对我来讲,任何情形之下都不会有难堪,即使当众在街上掉了一只高跟鞋的后跟,于我来讲,也只是一种生活的幽默,鞋跟掉了,我就脱下皮鞋,赤脚走。
  其实,每天只有6点至10点这段时间忙,过了十点以后,店里就闲下来了。接着就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忙一阵子,其余都是很闲着的。
  闲着的时候,我就叫老二看店,我自己出去找人聊天,到处乱逛。我很快和镇上人混熟了。左边是个理发店,小两口打架,男的把剪刀插进女人的手臂上,送到医院去了;右边是皮鞋店,小两口打架,女的用砖头砸男人的头,只砸了一个大包,不用送到医院去。对面有个五金店,年轻的男店主很瘦,很白,刚秋凉,就穿上了绒裤,人家叫他“蔡公公”,他的老婆很漂亮,跟着做包工头的姐夫在城里赚钱,一年难得回来,别人常拿他老婆和姐夫的事调侃他,蔡公公只是笑笑,不生气。
  对面开时装店的是艳大娘,快50岁了吧,那是真正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眼唇笑容一点都没有老的痕迹,都是细巧好看的。她丈夫做采购,常年在外跑。东家梅婶说艳大娘是公共汽车,镇上的男人都免费坐过。哎,好女人和好文章都应该是耐得住寂寞的,可寂寞实在难耐呀。
  我在镇上逛的时候,跨着大步,一路和人大声吆喝打招呼:蔡公公!艳大娘!大叫花!韩二叔!三毛!四老板!……
  我在乡下的时候看起来很乡下人;我在香港时,又看起来很香港人。如果说生活是舞台,我自信我是一个出色的演员。我能很快融入任何氛围的环境,领会一个新剧本的精神,然后很快投入我的角色和情节。我一定是最世俗的那种女人。
  别人都叫我“霞霞”,那是我的乳名。也许等我60岁回家乡去的时候,认得我的人还是叫我霞霞吧。
  吃完晚饭,我就到附近的农户家中串门。傍晚时分,农家的男人荷锄牵牛归了,女人在那里呼儿唤狗。炊烟袅袅,饭菜飘香。我一家一家串过去,从张家到李家到陈家,循着菜香味径直往人家的厨房里去。站在主妇的灶台边,和她闲聊着,帮她在灶膛里添柴火,有好吃的菜,我就用手拈了往嘴里送。
  荷花镇的后边,是一大片农田,还有一个极大的荷塘。夏天,那些荷开得很媚,那些蛙叫得很野。我拿着一支蒲扇,搬了一个小木凳在荷塘边坐下歇凉。
  我听得荷塘里那些青蛙吵得要死,但我并不厌烦。我用心细听,想听那些蛙儿在说些什么吵些什么。那些蛙声忽高忽低,有时吵得不可开交,忽然又突然静下去了,全无声息。刚静下去,忽地,又冒出一个调皮捣蛋的声音,偏要打破这静,于是,年轻的小青蛙又忽地一齐起哄。大部分时候是一些年轻青蛙在那里瞎吵吵,间或又冒出一个年老的声音似呼喝斥责小青蛙;吵吵闹闹之中,留心细听之下,会偶尔夹杂了一两声怨怨的叹息,那大概是一只哀怨着的年轻母蛙。
  有一天晚上,有些燠热,荷池里的蛙声似乎比平时要烦躁,还有一些悲伤和森森的。后来天下起了小雨,我只得搬起凳子回家了,因为那些不如平时畅快的蛙声,我心里闷闷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人说,昨晚深夜,镇上有个女人被车辗毙了。天在下雨,她用衣服蒙着头过马路。想起荷塘里那些不详的蛙声,心里有些惊悚。
  当天晚上,我又来到荷塘听蛙,我明明在那些蛙声里听到了一些哀恸和悲伤,当然大部分的年轻蛙儿还是平时那样吵吵闹闹,但有几声老的蛙声是哀伤的。
  我坐在荷塘边听蛙声的时候常常想:也许这些蛙儿比人更加知道宇宙的秘密和天机吧。
  我甚至相信,那些虫鱼花草,飞禽走兽,比人更有灵性。我坐在荷塘边细细的谛听了一整夏的蛙声,总想从那些蛙声里听出一些世界的秘密和天机。
  我想, 那些蛙儿,鱼儿,鼠儿,狗儿,牛儿,花儿,草儿,树儿,一定比人更知道世界的本来样子和秘密,因为它们时时刻刻和世界在一起呀。而我们这些人,住得越来越高了,越来越拥挤了,离这天离这地也越来越远了。我现在生活的这个城市,是一个多么繁荣的城市,它简直是繁荣的极致,也是文明的极至吧,可是却越来越多人自杀,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绝望,为什么他们已找不到生存的地方?那是因为,他们,其实也是我们,找不到世界了,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自己的家了。不是世界抛弃了我们,是我们自己离开了世界。
 
  我相信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是和自然贴近在一起的,那时,人和世界是亲密的,人和人之间也是亲密的。人和人之间,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文字,大家是心心相印的;人和世界也是生活在一起,是和谐统一的,那时的人一定不知何为孤独。
  而今天,我生活在一个有六百万人口的都市里,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感。
  那年,当我一个人坐在夏夜的旷野的荷塘边,我却从没有害怕过,从没有孤独过。
  荷有了莲蓬的时候,那就是夏了。
  农田的稻子收割了,山上的油茶果也收回了。我在晚上来到旷野中。在已收割了的农田上,我把一只干稻草铺在田里,躺下来。空气里凉凉的,秋天的月光真是透明得有些悲凉。远处偶尔传来狗吠,路边的田埂上,会有年轻人骑着自行车经过,有时有自行车的铃声在月光下响起。我躺在稻草上,躺在月光下,心里什么也没有想,连爱情也没有。只觉得这样挺好,真好,真的好,只知道自己是在真正活着,很透明自在地活着。
  那月亮绢绢的,挂在那棵没有树叶的老树的树梢上,分明就像小女孩和她的老祖母。我就想起儿时祖母教我的儿歌:
  月亮巴巴,里面坐了个老爹,老爹出来买菜, 里面坐了个奶奶,奶奶出来绣花,绣了朵荷花,荷花跌在井里,变作斑鸠,斑鸠上树,和尚吃豆腐。
 
  冬的时候就不再出去走动了,整天呆在东家梅婶家烤火。梅婶泡滚烫茶,梅叔翻动火炉里烤着的芋头。一起烤火的除了东家夫妇,我,老二,还有退休地理老师罗老师夫妇,罗老师总是讲一些黄色笑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叫红麦,是镇上开四轮车的,皮肤极黑,牙齿倒是很洁白整齐,不大说话,一天到晚除了出车和回去睡觉,其余时间都守在我们店里,很少说话,只是痴痴的看人,傻傻的笑,十足一个二傻的样子。
  冬天的时候,得到一个意外消息:要修319国道线,从荷花镇穿过。梅婶家的房子要拆,不过政府会补助拆迁费。我们的冷库当然也开不成了,政府是没有任何赔偿的。花了两万多元的设备最后变成了一堆废铁。老二很受打击,但没有办法。
  生意结束后清点现金,还有一万八千元。
  老二没有把剩下的钱还给我,他用来娶了一个一米七二的老婆,那个一万八千元娶来的老婆,一年后给他生了个儿子。这笔投资见效倒是快,而且回报率高。
  我那可怜的四万元私房钱,最后变成了一堆废铁,还有一个叫我姑姑的男娃娃。
小石的夏天 
  小石想买烟抽。他翻遍了抽屉。终于在角落找到2元钱。他想,可以买一包芝城的烟了,还有8毛钱剩。他想去小玉家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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