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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雪地里,隐隐现出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同样一身白衣的男子。他的衣衫单薄飘逸,皮肤本生的白皙,在雪地里立着,更显苍白。最为显眼的,还是他那一头银白的长发与异于男性的妖媚面容。
“这么寒冷的地方,果然只有雪山的银狐才能习惯……”白发男子出了声。
左颜汐能嗅到他的妖性。
“原来是一只狸。你为何而来?”
“在下白狸。为你而来。”
“我?”左颜汐挑起眉,警惕的看着他。
白狸淡淡的笑,“你还记得鬼魑子么?”
“记得,一个龌龊贪婪的半妖。”左颜汐轻蔑回道。她厌恶那个鬼魑子。
“我杀了他。”白狸语气仍旧淡然。
左颜汐一惊,看向他。
“单凭这一点,你就无须再防备我了,左颜汐——你不是一直想让他死吗?”
“你杀了他?!”左颜汐直直的看着他,“他虽为妖类,但也是人身,你杀了他,无异于取人性命,天地修道,最忌讳的就是人妖相残,你不怕废了自己的道行?”
白狸轻轻颔首,“你说的很对。不过……我取他性命的时候,他已经沦为妖魔道,杀妖魔只会积修自己的道行。何况……你不也已经取了几十个杀手的性命吗?”
“……”左颜汐默不做声。她一时气愤,已经无法挽回,如今,她也并未后悔,“那些人该死。”
白狸轻轻笑起来,“不管是该死,或是不该死的,总之,都已经死了。而且是出自你手。”
左颜汐面无表情,“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谴责我吗?”
“你不问我为什么杀鬼魑子吗?”
“你不是说为了积修自己的道行吗?”
“并不全是这个原因……而且,我修的是佛道,即使杀了他,对我也没有多大好处。”白狸走近一步,“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监视皇后秦岚。”
左颜汐颦眉看他,“你是谁的人?”
比起鬼魑子的事,她更关心眼前这个男人是何目的,会不会是第二个鬼魑子,为了自己的目的,出卖自己的灵魂。
白狸淡淡的笑,“我不是谁的人,不过我曾经为秦岚所救,所以帮她办过一些琐事。”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来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白狸的笑容泛起苦涩,“佛门清净地已经容不下我了。”
“你杀了人?”左颜汐疑惑问道。
“秦岚腹中胎儿的性命,是我所取。她为了见林逸之一面,已经不择手段。”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知道你现在腹中有孕而不出手加害于你。”
“……”左颜汐心里一惊!眼前这人,道行与自己不相上下,竟能看出自己有孕了……她是来雪山之后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你刚才施法驾雾使雪,已经费了不少灵力,我现在出手的话,你即使保住性命,也难保腹中胎儿。”
左颜汐静静的看着他,许久,出了声,“若是在别处,可能是那样,不过现在我们在雪山上,狸到了寒冷的地方还能如往常一样发挥神力吗?”
白狸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够镇定,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左颜汐莞尔一笑,“不嫌弃的话,去我的住处吧,比你站在这里吹风吹雪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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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 第十节 兄弟锋芒
雪山上难得一见的晴朗只停留了半日,暴风雪又一次呼啸了整片山脉。飞雪迷人眼,积雪压弯了枝头,白茫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别致的小屋,老木所建,外有栅栏。雪松株株绕屋而立,避风挡雪。
屋内炉火烧得热烈,柴木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吱呀一声,门开了。
——左颜汐与白狸走进屋来。
“坐吧。”左颜汐褪下厚厚的披风,显出原先一身清新的青绿衣裙。
白狸就靠近炉火边的一把椅坐下,他觉得暖和多了,表情也比方才在雪地柔和多了。“你打算在这呆多久?”他问。
左颜汐合上门,抖抖披风上残留的雪,回头说道:“等夏天过去吧。”她又想了想,轻轻摇摇头,“恐怕即使夏天过去,也不一定能回去了。”
“你母亲的事,我也略有耳闻,现在不仅是秦岚要对付你,皇帝就等着你回去,再将你抓获。”
左颜汐轻蔑一笑,“他抓得了我吗?”
“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被祖皇抓住的吗?”白狸提醒她道。
左颜汐听得心底一沉——没错,以母亲的能力,她是断然不会让父亲入狱的……是父亲自愿,对祖皇的愚忠使他自愿入狱……
“你的意思是……皇帝,会让逸之把我献出去?”
“这个可能性绝对有。”白狸将目光从炉火中移开,直视左颜汐,“如果他不把你交出来,……恐怕皇帝会对他不利。”
“……这种事……”左颜汐低下头,“这种事,我知道。”
轻轻的叹息自她喉头发出,左颜汐显得有些神色黯然。她在塌边坐下,“我一时大意,让林然看穿了身份,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你打算怎么办?”
左颜汐看向他,“你来这里,不是说为了帮我的么?”
白狸面带微笑,妖媚面容在火光晖映里显出一股妖气。——他们是妖啊,却无奈卷入了人间的是是非非……
“我在宫中占卜时,算出了三颗皇命金星。”
“三颗金星?”左颜汐身为半妖,不会占卜,但也知道每到有皇命显世,天上就会出现一颗金星。
白狸点点头,“你的出现,是惑乱的开始,你是华葛国内不安的钥匙——三颗金星都会陨落。”
左颜汐苦笑。没有言语。
白狸道:“继续留在华葛,你会死于非命。三颗金星已经陨落了一颗,还有一颗我也保不住了,这次来找你,就是想保住最后一颗金星。”
“死于非命么……”左颜汐喃喃念着,“我与那金星又有何干系呢?”
“秦岚腹中的,是第一颗金星,因我而死。琛妃腹中的,是第二颗金星,会因秦岚而死,你腹中的,是最后一颗……”
“我?”
“你别忘了,林逸之与林然是手足,同是皇家血脉。——我只想保住这最后的血脉,算是赎罪……”
左颜汐抚上自己的小腹,神色不安,“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孩子,会有危险?……”
白狸沉着脸色,轻轻颔首,“明年春分时会有一次劫难,我恐怕……”
“不可能!”左颜汐倏地站起来,一脸苍白,“我会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绝对!”
白狸怔怔看着她,片刻过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卦上所示,三星陨落,华葛存亡。……我希望你能在雪山平安产下孩子之后,再回华葛。”
左颜汐缓缓坐下,“……如果林然和秦岚不再苦苦相逼……”
白狸突然站起身来,他闭目冥思片刻,睁开双眼——“琛妃……死了……”
左颜汐愕然望着他,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宫中已经大乱,琛妃肢体扭曲的躺在桌下,头发凌乱,她睁着空洞的双眼,嘴角残留着黑红色的血迹——分明是中毒而亡!
皇后被人打伤,琛妃被人毒害,一时间宫中人人惶恐……
“陛下,琛妃死前受过巨大的痛苦,此等手段太过毒辣,请陛下一定要将罪犯严惩啊!”
上谏之人是琛妃的叔父,虽不比丞相元老,也是三品之上的官员。林然在书房接见了他。
林然脑海里细细想着这发生的一切——
最初……是左颜汐的失踪,接着,是秦连的死,他虽然派出了刺客,却被亲王府的人所阻,第二天发现了秦连的尸体……然后,秦岚被打伤,侍女称是左颜汐所害,现在……琛妃被毒害,有宫女看见皇后的贴身侍女萍儿去给琛妃送过点心,最后又在宫中发现萍儿的尸体……查实后发现这女子是亲王府的侍女……
而左颜汐……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
一切都跟亲王府有关。
一切都跟左颜汐有关。
林然走近那名臣子,安抚说道:“虽然下毒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我仍会查出幕后的人,你不必忧虑。”
这名臣子几番跪拜,退出房门。
左颜汐,你是在报复华葛吗?或者……你是受人陷害?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将你囚禁起来……
林然嘴角挂着笑,更有几分得意。
“来人,宣林亲王进宫面圣!”
琛妃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林逸之明白,此时皇上的召见,是个危险的信号。
涂龙已经看不穿林逸之的心思了。
他会顾念兄弟之情吗?
林逸之没有过多的表情,大步迈了出去,涂龙紧跟在后。
“王爷相信萍儿受王妃指使去毒害琛妃吗?”涂龙在他身后问道。
林逸之猛然停住脚步,愤然转身,“你以为呢?!”
涂龙一惊,一贯沉稳的林逸之此时已经失了冷静,他狠狠盯着涂龙,怒气满面,声音低沉道:“你让我相信什么?!手足如此待我,你让我还信什么?!”
他恨啊!——恨自己无法从容接汐儿回来……如此山水隔离,已是煎熬,如今皇后陷害,皇帝更是布下更多阻碍!
“王爷……”涂龙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他逾越了,他过分关心左颜汐的处境了,竟忘了王爷的两难之处……
林逸之吸了口气,面色恢复平静。
“你不用随我入宫了,赶去城外将我的军队调集进城,相信守城的高启朝不会阻拦。”
“王爷……你……”涂龙愣住,调集军队进城?……皇城之中,除了皇帝的御林军,绝对不允许其他军队进城。王爷这么做,莫非是……
柳言从前面迎上来,“王爷,马车已经备好,大臣们也已经纷纷前往李大人住处了。”
“王爷,你这是……”涂龙愕然望着林逸之的侧影。王爷与李大人邀请大臣们做什么?
林逸之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走去,柳言跟在身后,涂龙愣了片刻,听见前方林逸之的声音——“涂龙,赶紧去办你该办的事去。”
调集军队!
……王爷和皇帝,终于要开始争了么?
涂龙竟有些怅然,他跟着林逸之多年,深知林逸之虽然外表冷漠,但对兄长一直推举爱戴……没想到今天……
这一天涂龙没想到,林逸之也同样没想到。他不想大动干戈,毕竟威胁国家社稷,但是,他不得不动用武力来威胁……希望,能让汐儿平安归来。
汐儿,你离开得已经太久……
马车向宫廷驶去,柳言与若干护卫在一旁策马而行。车里的人,神色凝重。
皇兄若还顾念手足情分,应该不会太过相逼吧……但是,为何他依然心神难宁呢?平儿死了,又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琛妃的死……秦岚的伤……
绝不会是汐儿,绝不会是她!
林然特意在大殿上接见了林逸之。
——偌大的殿堂,只有林然与林逸之两人。
“逸之,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常常趁父皇不注意时跑到这里来不去练功。”林然笑笑的坐在前上方的宝座上,如此说道。
林逸之环顾四周,勉强一笑,“记得,那群侍从侍女总会四处找我们,只有大殿他们不敢进来,所以我们老躲在这里。”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没想到我们会有一天如此坦然的在这里。”
“因为皇兄已经成为人人仰望的皇帝,当然会在这里。”
“呵呵……其实,不论是文或是武,你都胜我一筹,如果不是因为长幼有序,这里坐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皇兄谦辞了,如今太平盛世,皆因皇兄你治理得当。”
“……如果是你,或许会比我做得更好。当王爷……委屈你了。”林然的笑容越发深沉。
林逸之稍稍皱起眉——林然每句话都在牵引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抬头看林然,心底是沉沉的分量。
“臣……惶恐。”
“哈哈哈哈哈……”林然突然大笑起来!顿时又停住,看着林逸之,“逸之,你总是这么警觉,总是知道分寸。……你真的让我感到一种威胁。”
林逸之没说话,林然步下宝座,缓缓走到林逸之面前,笑谈:“你让我觉得压力……”
“陛下过分忧虑了。”他不吭不卑道。
“不过分,一点都不。……我知道眼下有很多大臣拥护你…你的势力让我不得不忧虑…”
“陛下想除了我吗?”
“……你我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