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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颜汐歪了脑袋,继续笑呵呵的望着林逸之,“大概是水土不服吧。”
旁边的侍从们大气不敢喘一下,而杉儿端着那半碗药更是微微发抖。
林逸之看出左颜汐的防备,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他转面看了看甫笛,故作随意的问道:“甫笛你不是为我去采药了吗?药呢?”
甫笛惊慌!他的确是为王爷采药了,但是,但是更多的是为王妃采药了!
“我……我给平儿了。”
“是吗?”林逸之冷然一笑,“平儿,药呢?”
平儿一下愣住,吞吞吐吐说道:“……奴婢收,收好了……今天娘娘不舒服,所以……就先煎了药送来……”
“是吗……”林逸之心中好笑,说词都漏洞百出啊。
左颜汐笑嘻嘻插了一句:“莫非是因为我擅自使唤了这两人,于是王爷您吃醋了?”
林逸之笑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杉儿,继续喂娘娘汤药吧。”
左颜汐听完这话,觉得他似乎是不再追问了,心里松了口气。一群侍从也都松了口气,而那涂龙,深知林逸之的性情,眉头皱起来。
果然他又交代道:“平儿,现在娘娘有杉儿侍侯,你去为我煎药吧,我今天觉得神清气爽,想和娘娘聊一会,就在这里服药吧。”
平儿呆愣住了。
每天,左颜汐都会取自身半碗血来交给她,吩咐她再配上另半碗浓苦汤药加之混合,今天左颜汐身体不支尚未取血,这……这叫她如何煎出一样的汤药来?
“怎么了?还不去吗?”林逸之微微笑着看平儿。
左颜汐的表情沉下来,有些讨厌这种咄咄逼人。
这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他受伤的时候那么可爱,现在治好了,他又这么惹人讨厌呢!
“咿?娘娘,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林逸之又笑笑的望过来,对左颜汐说道。
装模做样!
左颜汐直直躺下,语气大变,烦躁的喊道:“不喝了不喝了!把药端走!”
刚才还是娇滴滴的呢。
不过这般耍赖,也是异常可爱呢。
杉儿的泪痕还挂在脸上,不安的问:“娘娘,真的不喝了吗?真的不要紧吗?”
左颜汐如同孩童一般扯起被子,蒙住头来,在棉被里喊着:“不喝了不喝了!就是不喝了!”
她常居山谷,本性倒是纯真。
林逸之笑着转过头来,看见平儿还愣着,“平儿,怎么还不去?”
“我……”平儿词穷。她多年服侍林逸之,知道他的心思缜密。
“你怎么了?”林逸之自然发觉了其中的异样。
“……奴婢现在无法给王爷煎制汤药……”平儿木然跪下。
“为何?”
一旁的杉儿与甫笛见平儿跪下,知道事情瞒不下去,就一起跪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林逸之挑眉问道。
这三人几乎同时用求救的眼神望向涂龙。
涂龙叹气,躬身唤了声“王爷”。林逸之看过来,涂龙低着头也缓缓跪下,低声说道:“属下们斗胆,近日来让娘娘以血养血,为王爷治疗。”
以血养血?!
林逸之脸色一沉,望向塌上的人儿,她依然躲在棉被中不肯露脸。
“你们,……好大的胆子!!!”林逸之勃然大怒!“此等大事竟然欺瞒于我!你们可知性命忧关!”
他已经在塌上躺了几日了?!他每日喝的竟然是她的血?!!!他堂堂一个亲王,竟然需要一个弱小女子的如此救助!更加可气的是……需要每日取这瘦弱人儿的血来……他这岂不是成了嗜血的人魔吗?!!!
跪着的人都不敢应声,左颜汐自是知道他会生气的,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他的男子气概上,都因此遭损。
真是个说不通的人!固执!棉被里的左颜汐想着,都快死了,还跟她计较这么多,她血多不行吗?她乐意!她就当作是修行了!不行吗?!
林逸之又看看低头跪着的涂龙,“涂龙,你身为亲卫队队长,竟然也一同欺瞒我……”
“好啦好啦!!!”左颜汐猛然揭起被子爬坐起来,“是我吩咐的,不关他们的事!”
林逸之一脸阴沉的看向左颜汐。
瞧他,这是什么脸啊!过分!
“你们都出去吧!全出去全出去!!!”左颜汐冲跪在地上的人呵斥起来。
此刻,平日里那知书答礼的左颜汐已经荡然无存,像一只气急败坏的小野兽,恶狠狠的盯着林逸之。
待门全然关上,屋内仅剩了林逸之与左颜汐,林逸之平静下来,问道:“你这是为何?”
看他一副柔情至骨的恶心样!他以为我爱上他了吗?好笑!
左颜汐调整好语气,淡淡的说:“为了大义。你的伤一天不好,士气一天提不起来,而西婪,随时会攻打过来。”
林逸之微微一笑,“真是难为你了,有这份心。”
“我知道。”左颜汐突然斩钉截铁的说。
“知道什么?”林逸之问。
“我知道你不乐意,我知道你不高兴,因为你是堂堂一个亲王,你的自尊心容不下需要别人救治才能苟活的自己。”
林逸之微微一怔,她确实聪颖!
“而且,”左颜汐又慢慢说道,“你是一个无情之人,你讨厌别人对你有情,更讨厌别人强迫你去接受,因为你早已心有所属。”
林逸之被她说破,不再言语。
“可是,我要你明白,我以血养血,是因为你命在旦夕,是因为士气低落,是因为西婪来犯,跟情字无关,全是为了成全我的大义,才甘愿如此。”
与情字无关,好一句与情字无关。林逸之被她的犀利言辞逼得有些不快,“千里迢迢追夫至此,就是为了跟夫君说这席话么?”
此话被左颜汐一激便脱口而出,林逸之也知道,这话,有些伤人。
“你!……”左颜汐被他的话降住,愣了一会,她轻轻别过脸去,林逸之看出她落寞神色,“没错,你是我夫,这是不变的事实,我知道你有万般不情不愿。在军营里若使你有难堪之处,明日我就起程回府,若你觉得还不够痛快,大可现在休书一封,让我离去。”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逸之走到塌前安抚说道,他心里更多的愧疚,又怎么会责怪呢?
哪知林逸之坐上塌,见左颜汐嬉皮笑脸的转过脸来,戏谑说道:“王爷,人家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知道感恩还要赶人家走,无耻不无耻?”
“你!!!”林逸之几乎是一惊跳起。
“你什么你,你的救命恩人还没吃完药呢,还不快喂我?”左颜汐眨巴眨巴眼,故作无辜状。
林逸之简直觉得头皮发麻!大声叫道:“杉儿!!!”
声大震耳,左颜汐看他窘样儿,不禁掩面轻笑。
杉儿应声推门进来,林逸之大喊道:“快去给娘娘喂药!”说完甩袖出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颜汐在塌上捧腹大笑!
新月宫里,另一位佳人却愁容满面。
白狸告诉秦岚林逸之的血光已过,但为何她还是心神不宁的呢?秦岚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林然自饮着酒,一边看着秦岚。
确实是美,绝世佳人,连愁容都那么美。可惜……
林然想着便微微笑起来。
秦岚回过神来,发现皇帝正注视着她,顿时惊慌起来:“请皇上恕罪!”
林然笑笑,“皇后何需惊慌,我让你来陪我聊天品酒,不过你似乎心不在焉啊……”
“妾身……”秦岚一时找不着理由来搪塞。
“不用说了,你看那池中芙蓉,我们去池边走走。”林然并不以为意的说着,便起身牵起了秦岚。
皇宫中的贵气园林里,这两人并步走着。
池中芙蓉如白玉雪白透彻,水珠微粘,颗粒晶莹,芙蓉多娇,绿水涟漪。
林然看得极其入迷。
秦岚木然的看着这一池美景,只恨这宫墙围高,奈何这草木无情。
自从林逸之发现以血养血之事,就开始拒绝服药了,好在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左颜汐对此也一笑过之。
涂龙向左颜汐问过,为何王爷那般愤怒的离去呢?他在门外看见怒气冲冲的林逸之,简直大吃一惊,不知有几年没看见王爷发火了,不管任何事情都会冷静对待的王爷,竟然在左颜汐小小戏弄之后勃然大怒。林逸之向来是喜怒不露于色的。可左颜汐每次一听涂龙问起,只是笑,并不回答,她只是不停的笑。
林逸之也不知自己怎会如此失态。他只觉得自己碰上一个棘手的小妖精!似乎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儿似的,看见他生气似乎就是她的快乐,她一直在尝试着激怒他,考验着他的耐力。
这不公平!林逸之有些不快的想。绝对不公平!简直像是被她吃的死死的。
只是,自己为何这样的在意呢?这种事……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是左颜汐以血相救之后,他都未表示过谢意,却对这样的事耿耿于怀?
林逸之觉得有些乱。
“王爷!”
“啊?!”林逸之回过神来。一群将士们都注视着他。
赵旬疑惑的皱起眉来,“王爷,我们正在讨论军情呢,您方才在想什么?”这林亲王今儿是怎么了?“莫非王爷想到了什么良策?”
“不是,是一些别的事,我们继续吧。”林逸之突然被问起,竟然心觉慌慌。他竟然也会知道什么叫心慌。
赵旬点头应声,继续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道:“现在西婪军全部藏匿在河边的树林,前去的探子都没探到任何动静,进了树林的探子全都不曾回来。”
林逸之点点头,“这么长时间不行动,估计他们是在等援军,我们必须在他们援军到哓州之前击溃他们。”
“王爷所言真是属下的意思,无奈树林太大,也太茂密,进去的士兵估计不是迷路了就是中了陷阱。”
“赵将军有何佳策?”林逸之抬头问他。
赵旬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属下认为可用火攻。”
林逸之听了,依旧面色平静,“恐怕不妥。”
“王爷的意思是?……”
“现在正处梅雨时节,近日来雨飘纷纷,即使是作战时运气好没有碰上雨天,我恐怕树林中已经积聚了太多湿气,火烧不燃。”
“这……”赵旬低头沉思,“不用火攻的话……”
帐外一人轻轻走进来,林逸之看见来人,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娘娘?!”众将士们一时惊讶,急忙走上前去纷纷躬身请安。
左颜汐自然是看出林逸之的不满情绪,她并不以为意,依然笑盈盈的走过来,靠近林逸之身旁,娇柔嗓音酥酥唤道:“王爷……”
“有事吗?”林逸之对她的态度是绝对的警惕。
“王爷您好冷淡呐……”左颜汐娇艳的面庞抬起来,深情款款的看着林逸之说着,一边用小手拉扯他的衣袖。
帐内人莫不是目瞪口呆。
林逸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似乎暴风雨来临般可怖!他狠狠的看着左颜汐,仿佛在说:少来这套!
左颜汐哀怨起来,“王爷您好可怕啊……我怕怕啊……”说着,似乎真的要掉眼泪似的。
林逸之深吸了一口气,他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左颜汐见林逸之低了身,附上她的耳朵,低语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那你还不对我好一点?!”左颜汐抱怨起来。
两人又是一阵私语,终于相互妥协。在将士们惊愕的眼神下,左颜汐笑盈盈的说道:“大家不用惊慌,刚才王爷跟我一起商量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时人们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全全放到了战事上。
赵旬问道:“娘娘,不知是什么妙策?”
左颜汐纤细玉手伸出,直直指向树林,清晰说道:“火攻。”
“娘娘,刚才王爷已经说了梅雨时节此策行不通……”将士里有人这么回道。
左颜汐一张挺不高兴的脸转过来看向那应声的将士,看得叫那人心头突突乱跳。
“我还没说完呢,”左颜汐别别嘴,“我说行就是行嘛!”
林逸之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想如何?”
左颜汐突然收起笑意,一脸严肃,仪态尊贵。将士们心里又是一惊。
“西婪军此次进犯,不同于以前,他们的作战方法不仅改变,而且几乎都是针对我军的弱点制定的,而现在西婪军迟迟不行动,不仅仅是在等援军,更加是因为我军援兵到了,他们就猜测我军会改变作战方式,一旦不能肯定我们是否改变作战方式,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