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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看见我的包包完好的被搁旁边的柜子上,那么,是杜哲为送我来医院的了?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只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阳光照在脸上,然后又很快被人用窗帘挡上了。现在病房里也是一片黑暗静谧,我恍然有了一种“不知今昔是何昔”的迷茫感。
“醒了?”低沉伴着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顿时感觉到背部一毛。慢慢的翻过身来,只看见程谦正坐在床边,腿上放着笔记本,眸色复杂的看着我。这一刻我有些恍惚,仿佛一时间回到了几年前,仿佛一时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我只是一个失足踏错了时空,面前这个并不是让我伤透了心的坏男人,而是那个只是因为我一个腿伤,就从法国匆匆赶回来的傻程谦。
然而很快我就回过了神。此时终究非彼时,事过境迁,一切都是不同的。曾经的程谦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在意自己的形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修边幅的样子。而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眼神这么哀伤,神情那么颓丧,他怎么能是几年前让我倾心爱上的程谦呢?
沉默蔓延了一阵。我先开口道:“你走吧,我们两清了。”他千里迢迢,为我的不告而别寻一个理由;我赔掉即将到来的婚姻,为我的噩梦找到一个出口。我知道我突然的离开折磨到了他,这也是我当初选择不告而别的理由。他这个男人,没有尝过被丢弃的滋味,我的离开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虽不致命,却会让他时刻都抓心的煎熬。我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女人,我就是要让他痛苦,让他难受。他给了我痛,我要他加倍的痛。
他默默的看着我,面色憔悴,仿佛在短短的一两天瞬间老去好些岁一般。半晌他才开口哑声问:“你为什么当初不……”
“不什么?”我打断他,“不冲进去扇你两耳光?或者不在家里挂着两行清泪幽怨的跟你问‘为什么’?程谦,我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低姿态。就算问你要解释,也只有两种解释,第一,你不再爱我了;第二,你爱我,可你不愿让自己的身体忠于我。这两种理由都是我不能够接受的,既然听不听我都是要走,那么又何必非要面对面的质问来自寻难堪呢?”如果不是再遇到他,我本是打算将那日所看见的一切永远埋在心底的,从我下决心离开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有想过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而我也已经达到目的了,倘若是在两年前闹翻,也顶多是让他痛那一阵儿而已。所以我不留只言片语的离开,就让他两年都如梗在喉。只是我自作聪明,折磨了他也折磨了自己,那日的一切寻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我何尝不是每一次惊醒都抱紧自己独自泪流。
他不言语,只是将脸埋进了手心。
“所以,你走吧。不是你愿不愿意放过我,”我仰面躺平,闭上眼睛,轻声道,“而是我不要你了。”
程谦离开了,剩下的两天在医院里打点滴,都是杜哲为陪着我。面对杜哲为时我其实是歉疚的。那天那样一闹,就宣告着我们一直所粉饰的太平的灭亡。你的心还未死,怎能让对方放心与你携手入礼堂?毕竟我们最初的愿望都只是能有一个安稳的家而已。我一直假装自己心如止水,可原来水愿意止,只是为了等待那个能掀起惊涛骇浪的人。
杜哲为是个心地宽大的人,面对我的尴尬与歉疚,他只是一笑带过:“是我没福。”说这句话时他还是眉眼间都是淡然从容,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一般。
“与我相比,你已经太幸福。只是你要懂得,很多时候,我们是要装傻的。你都可以骗自己说不爱他了,为什么不能骗自己忘掉不堪的回忆?给彼此都留一点余地吧。以后你会明白,有时候为爱妥协,也是一种幸福。”他说。
“不要像我,连妥协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说。
我不知道让杜哲为这样挂着心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子。我也曾想象过淡定如他,疯狂的爱上一个女人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可惜我们是在彼此的心都已沉淀的时候相遇,我只是遇上了他爱过后的样子。但无论怎么说,我并不后悔认识了他,这个差一些就成了我丈夫的人。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本也是一种缘分。
第五十六章 他给了我痛,我要他加倍的痛。(下)
我住院的时候,赵总来看了我,没有外人在场,她终于卸下了那层让她筋疲力尽的伪装。精致的妆容难掩她的疲态,但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依旧让她高贵优雅。她平静的瞅了我半晌,突然笑了:“海儿,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
知道她指的是那次茶叙的事,我摇摇头笑道:“其实还好,我能了解。”
“程谦,他是女人的恶魔,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气质亦正亦邪,眼神慵懒而若有所思,他是低调的,但举手投足间却又尽显霸气与危险。没有女人能逃脱他的魅力,包括我。我从三年前第一眼见他时,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得到他。我不遗余力的使出一个女人所能使出的一切手腕,可还是没有办法让他能多看我一眼。”她嘴角擒着笑,摇摇头,脸庞旁的那一缕发随之迷人的飘动,“我知道他常常会一个人飞到新疆,去看塞里木湖。所以半年前,因为我故意安排的机缘,我们在塞里木湖相遇了。寒暄没两句,他突然问我会不会骑马。我小时侯曾在内蒙古生活,骑马根本不算什么。就那样,我们共乘一骑,在那里游荡了一下午。下马后,他毫不留恋的道了声‘再见’就走,我骑在马上大声问他,他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答应我父亲向他提过的联姻。其实,我当时是不抱希望的,就如我之前的无数次问他一样,我都背熟了他的答案。可那一次,他在夕阳中停住了脚步,沉默了很久之后,说了‘好’。当时我惊呆了,冲着他走远的身影,大声问为什么。然后,他在夕阳中转过身来,第一次对我笑了,他笑着说,‘你真像她。’”她顿了顿,像是回忆起最美好的东西,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那个笑是多么温柔啊,那么温柔,在瞬间融化了我的心,让我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还是义无返顾的跳进了他怀里。”
“我终于得到他了,我知道他的心不属于我,但半年的相处不是假的,半年里想接近他的女人不少,可他身边却一直只有我一个女人。我知道他在一点一点的接纳我的存在,我要让他慢慢的习惯我,到只能习惯我。我有自信,只要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不出现,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他。可是,为什么那天,我要带他走进那个包厢,为什么我让他看见了你?”她直视着我,哀伤与不甘在美丽的杏眼里蔓延。
我躲开她的眼睛,双手抓紧了被单,一言不发。
“那天回去,他就跟我说了分手。”她自嘲的轻笑一声:“我以为他是不会爱女人,原来他只是不愿意爱我而已。童话书里,我这个角色就代表活该,公主出场了,所以王子就该回到历经磨难的公主身边,皆大欢喜。我有理由问一句凭什么吗?没有,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的眼里隐约有水光,“一个男人的心有多狠,你知不知道?当他爱一个女人时,那个女人就是一切;当他不爱一个女人时,那个女人便一切都不是。那次茶叙,我本想让他好好的看清楚我,后来我终于懂了,只要有你在,他就根本看不见我。”她看着我,眼里终于滑出了一滴泪,“总说先爱的人先输,我爱上了一个看不见我的人,更是输的一败涂地。”
我伸手轻轻抹去她的泪,微笑道:“你跟我说了这些,我想你是不愿我再做你的秘书了。”
“对不起,我不是个大度的女人,你在我身边,就好像时刻提醒着我,我是个多么失败的女人。”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海儿,原谅我的自私。希望有一天我的心不再这么痛了,我们还能坐在相邻的办公室里。”
我知道赵总会将我外调,我也做好了会被调给那些明里暗里跟她要我的糟老头们的准备。然而,赵总做到了女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大度。她将我调到了上海的分公司,那家分公司的效益很好,总经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领导能力极强,在公司内部的口碑亦是不错。我知道赵总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次外调机会。我递了辞呈。
我不是不知好歹,更不是要故作清高,我知道在竞争激烈的现在,找份工作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我也知道我放弃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但我真的觉得累了。这不是矫情,突然间,我真切的感受到整个身体从里到外的疲惫。从我十八岁离开家到现在,将近十年了,十年里,我不顾一切的爱过,南南北北的跑过,兢兢业业的奋斗过,可是到最后的最后,除了一点点可怜的存款外我还得到了什么?恍然间,十年来我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那么多人在走来走去,到头来却终是过客。醒来后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租来的公寓里,握一握手尽是握不住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