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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沉思的当儿，那伙人已经吃完饭了。他们站起来，对老板说：“记账。”说完，就大家一块儿走了。
劣马对韩立说：“你先走一步，我喝口汤就来。”她说着，拿起汤勺装着要喝汤的样子。
韩立看看她，笑，说：“行。”
韩立和薛飞他们先走了。
劣马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也只翻出了几十块钱，想补上这餐饭，那是远远不够的。一伙人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拿，一下子就砸进了好几百。
劣马看看手里的钱，叹了口气，对那个为生活而奔波的店老板说：“我就这些钱了，你拿着吧，虽然不够，但就算是收个成本吧。”
她实在是害怕老板对她说谢谢什么的，害怕看见他感激的表情，更害怕由此而想起她的三爸三妈，说完话就赶紧起身走了。
她追上韩立他们后，薛飞马上对她说：“老五，我想吃雪糕，你口袋里还有几个小钱儿，请大家客吧？”
劣马瞪薛飞一眼，说：“吃吃吃！吃死你个混蛋！”
薛飞笑，说：“老大说你把身上的钱全给那店老板了，我们还不相信呢，没想到竟是真的。你这样心软，干不成咱们这行的。”
劣马听了薛飞的话，把目光转向韩立。韩立叼着希尔顿，笑，对着空气叹了口气，直视前方，说：“我说了，最了解你的人，小萝卜，是我韩
立。”说完，他才将目光收回，看着劣马，对她笑。
劣马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
“没事儿，这是你的选择，没啥错儿。你别不好意思。”韩立拍拍劣马的头，笑。
劣马入行虽然已经有些日子了，但她无论是在打架还是在“干活”上，都不如雷云，所以处处受雷云的气，再加上韩立的左腿被抽青这事儿对
她的刺激太大了，所以从那天以后，劣马就开始训练自己的各种技能了。
这一行所需要的，她都开始训练了。跑步、拳击、番强、爬树、抡刀、耍棍、射击、眼睛跟踪活动物的速度、辨认便衣阿sir和敌人的能力，等
等等等。
劣马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连韩立都看不下去的程度。每当韩立想让她休息一下时，她就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欲上天堂，先入地
狱！”她毫不松懈地训练着。只要是没有“活动”的日子，她就加紧训练。
她心里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强大，一定要强大！
她要用自己的实力和能力来保护和证明自己。她也要保护韩立。
每当训练时，韩立那条被抽得乌青的腿，就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她努力地训练着，严格地训练着，对自己苛刻地要求着，就是为了将来能够保
护她所爱的人。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她疯了一样训练着。
“韩立，韩立，韩立，亲爱的，我一定会为你努力！”这是劣马的信念。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六章
在每次“活动”熏陶中对心理承受能力的“培训”下，劣马坚定的决心和决绝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她的各
种技能虽然还远远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在紧急情况下保护自己和兄弟，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已经习惯抢孩子钱这个事实了，现在她抢孩子的钱根本不会再有什么犹豫了。虽然心里仍然会有些许内疚，但远远不如
第一次抢孩子的钱时那么强烈了。
时间和环境，总是能把人训练成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样子。
因长期逃学，劣马已经被学校除名了。
混着混着，不知不觉地就迎来了第二年的秋天。在这一年里，劣马从来没有思考过她现在的这种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她只是和其他的兄弟一
样，成了一个仇恨社会和成人的孩子。她不想去思考什么问题，因为思考问题只会给她带来痛苦和烦恼。于是，她索性不去想了。
所有学生都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新学期开始了。可劣马，还是照样跟着她的兄弟们混着。看着那些兴高采烈去上学的学生，她心
里虽然有些许羡慕，但一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学校生涯，想起她那绝情的父母，她的那点儿隐隐的羡慕，就迅速地演变成了仇恨。
一年里，韩子威打给她的电话，发给她的短信，不知有多少，可她硬是狠着心，不理他。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把自己手机里的那张卡扔掉了。
她不能够再看韩子威的短信了，她知道自己受不了了。
从手机里拿出那张卡时，她的心绞在一起，眼泪在眼眶里旋转着。她不想扔掉它，可她又不能不扔掉它。“也许扔掉它，才能把旧生活统统地
扔掉吧！”
她把那张卡拿在手里，正反两面不停地翻着看，把它一会儿移到手心正中间，一会儿又移到手指上，一会儿又捏在手指间。如此反复了很久后
，她才走到一个下水道跟前，闭起眼睛，把它轻轻一放，任它跌进了下水道里面。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随着那张跌进下水道里的卡，她的眼泪，也哗哗地跌了进去。“子威，再见了！对不起！我们毕竟已经离得越来越
远了！子威，对不起了！对不起！”
劣马闭着眼睛痛哭着。
买了新卡后，她心里失落极了。
把那张新卡装进手机时，她的眼泪再次哗哗地掉了下来。
从此，她整个儿地消失了。
当韩子威打她的手机，听到的是“您拨的号码已失效”时，简直五内俱焚。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觉得自己的心正在破碎，自己的精神正
在崩溃，自己的身体正在瘫痪。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他都找不到劣马了。那个他心仪的女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了，彻底地消失了。
“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该上哪儿去找她？可就这么放弃了吗？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我放弃了她，她就会真的越走越远。我不能让
她越走越远。我不能！”韩子威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目光直直的，像个植物人。
虽然劣马是彻底地消失了，虽然她把他那微弱的希望都一下子给打碎了，但他还是不打算放弃。他要继续努力寻找下去，哪怕把地球翻过来。
在绝望里，韩子威又看到了希望。
虽然那束希望之光，根本就是架在空中的，没有来源，也没有去路，但他还是坚信，他能够找到劣马。他一定能够。因为他的心，从来没有放
弃过。
学生开学的第三天，他们就出去抢钱了。
劣马的收获很大，居然成了抢得最多的一个。这让郑国平都觉得很惊讶。郑国平看着劣马，笑，对雷云说：“你看，你不嫉妒人家行吗？”
雷云气得咬牙切齿，猛瞪劣马。
而这时的劣马，已由当时的愣头青“成长”为“业务骨干”，而且，她在这行里的心智也明显地成熟了。她不再害怕什么，也不再怯懦和胆小
。由于不熟悉“行规”和“业务”，在去年一年里，她心里总存着一些怯懦。而现在，这种卑微的情绪，已经完全没有了。
这会儿，雷云瞪着她，她就冷笑，说：“别把眼珠子瞪掉了！”
雷云气得脸铁青铁青，却又没辙。劣马冷笑，高高在上。
他们把抢来的钱合起来，又去酒店吃了。似乎他们的整个生活就是为了抢钱、吃饭、逛荡。
吃完饭，他们去了网吧，在网吧里包了十几台电脑，要玩通宵。
一伙人玩着游戏，在枪炮与刀剑中，他们把自己的生活越发地简单化，简单到只有抢钱和游戏。
玩到半夜时，雷云突然对大家说：“快，你们快来看，这个男人想跟我见面呢。”她把QQ里的一个头像指给大家看。
“那你就去见啊！”薛飞扫了一眼后冷笑。
“贱货就是贱货。”欧子吐着烟说。
“你们懂个鬼！告诉你们这帮猪，我是在想，如果我去跟他见面，钓着他，你们在楼下等我，到时我给你们开门，我们不就可以抢到更多钱了
？”她说完，得意地看着大家。
大家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
郑国平最先反应过来，他哈哈大笑。
这种事儿，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网上也经常报道入室抢劫，但他们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去干这种事儿。但钱诱惑着每个人，毕竟是花花绿绿的票
子啊！郑国平点头，说：“行，就这么干。你先问问他，看他有钱没。要是没钱，就让他滚！找有钱的。”雷云点头，继续跟那男的聊了起来
。
郑国平对其他人说：“你们都把自己的头像换成女的，‘钓鱼’，‘钓鱼’，大家都开始‘钓鱼’！有几个QQ号就用几个！快！快啊！这可是
赚钱的好差事啊！”除了迟凡、劣马和韩立外，大家都积极地响应着。连薛飞、欧子都觉得这真好玩。
有些男生在一台电脑上，居然开了五六个QQ号！而有些男生，只有一个QQ号。郑国平看看那些只有一个QQ号的男生，想了一会儿，对迟凡说：
“你电脑厉害，你给他们盗几个号。”
迟凡点头，没一会儿，他就盗来十几个QQ号。大家分了那些号后，都开始一人五六个号地“钓鱼”了。
钓了一会儿后，有个男生突然对郑国平说：“咱要不要钓女的啊？”
郑国平看了看那男生，想了一会儿，说：“咱只劫钱，不劫色。”
那男生说：“可有些女人也是很有钱的啊。”
“那，你试试看，一定要找有钱的！”郑国平觉得他说得也挺对，就回答说。
韩立看了看郑国平，说：“不要伤害女学生！”
郑国平点头，对大家说：“女的也可以钓，只是，不能钓还在学校的女学生。”
一个人好几个号， 又是扮男人又是扮女人，没一会儿，连他们自己都糊涂了，自己究竟是在跟男人说话还是跟女人说话。
一个晚上过去后，他们各人把自己的成果拿出来说了说。除迟凡、劣马、韩立外，大家都“钓”到了至少一条“鱼”。
“咱先试试女的，看看效果怎样。因为毕竟没有做过这种事儿。如果效果好，咱再试男的。”郑国平听完大家的汇报后说。
“行。”程浩马上回答。其他的男生也觉得可行，就都同意了。
韩立一直保持沉默。
“你说呢？”郑国平见大家都同意了，就只差韩立、迟凡和劣马了，就问韩立。
“我看咱们是越陷越深了。”韩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不要去啦？”郑国平带着明显的不满问道。
“我是这个意思。”韩立回答。
“那如果我说去呢？”郑国平问。
“你是这里的老大，你说去咱就去。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想法而已。”韩立不想跟郑国平闹，万一闹得上次的事儿给抖了出来，就很难收场了。
因为那是他的弱点，所以别人抓住后，就会狠狠地利用。而他却对此无可奈何，只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他不想做的事儿。
郑国平见大家都同意了，就说：“从现在开始，大家就好好‘钓鱼’吧！”因为这是新鲜事儿，所以每个人都表现出了高度的积极性，整个儿
一热情洋溢！
出了网吧，大家商量了一下，很快就计划好了怎样“捉鱼”。
这时，郑国平说：“今儿白天先回去睡一觉，晚上咱就出动。”一伙人点着头，都在心里做着美梦呢！大家很快就散伙了。
散伙后，韩立拉着劣马，说：“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劣马看看韩立，说：“你说。”
“你今儿抢了鬼多钱，说真的，这令我太惊讶了。以前你不熟悉这行，在雷云面前忍着各种气，我能体谅。现在你可是比我们都熟悉了，势也
大了，谁也不怕了。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你已经把自己当成这行里的人了！我担心你会越陷越深，所以……”
说到这里，韩立停下了，他抽着希尔顿，看着劣马，一脸的担忧。
“所以啥？你说啊。”劣马笑。
“所以，我想请你离开这行。算我请求你，小馅饼！”韩立对着空气说，不看劣马。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又说这样的话！”劣马惊讶、焦急、失落地问道。
“不是。你别总拿这挡话！你烦不烦？正是因为我很在乎你，所以我就更在乎你的未来。未来！你知道啥是未来？我希望你的成长是健康的，
不像我们这样。我们是完蛋了，可你不同，你应该回头。”韩立看看劣马，握着她的手又急又气地说。
“不，我不走。”劣马也回答得很干脆。
“你知道抢劫是啥吗？那是要判刑的。”
“未满十八周岁，是不会判刑的。”劣马马上回答。
“嗬，小脆酥，你的法律知识还蛮健全嘛！”韩立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