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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气，问，“我说的……对吗？”
蓝景炫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好……那我走了。”我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追上来。
比起衣柜里的东西，或是昨晚那个女孩，又或者是他告白之后的消失。都不及最后那句‘我没有什么可反驳的’伤人。
他真的不明白吗？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听到他的反驳罢了。
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
这么幼稚的我，这么笨拙的耍着小心机的我，你……开始讨厌了吗？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底流窜，刺痛了我的双眼。
8
一直到开学，我都没有再见到蓝景炫。
这个假期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外婆家。深怕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会让我在无意间最委屈的错过那个人。我开始变得战战兢兢，承受不起一丁点的风吹草动。深深的害怕着任何形式的擦肩而过。
很多时候我会坐在楼下的蛋糕店里，望着车站的方向发呆。孩子们会在雪地里放鞭炮，一脸的天真无邪。我开始厌烦这样的自己，在他的面前装作一副什么都懂得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却是那么的心口不一。天知道我有多在意，多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他一定在嘲笑我吧？他一定看得出来我是多么的幼稚。每当想到这里，我都觉得有什么堵在我的胸口。乞求着时光倒流，好在他面前展现出完美的自己。
快开学的时候，我给夏雪打了一个电话，拜个晚年。其实，也不过是客套话罢了。我只是很想有一个倾诉的对象，但是又觉得这种想法很自私，有些开不了口。在我还困窘的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夏雪在电话那边温柔的说，“好久没见了，到四叶草蛋糕坊聚一聚吧。”
我的心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
夏雪垂着眼，安静的听我的倾诉。两杯奶茶之后，她突然抬眼问我，“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要假意拒绝呢。”
我避开她看穿一切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女生或许都这样吧，会无理取闹的故意松手，装作决绝的同时等待着男生焦急的再度握紧。来证明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这样太自私了，不是嘛？他也有尊严，也有原则，也有其它幸福的可能啊。你有没有想过，你松开的手，可能再也牵不上了呢？”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怀疑，他为什么会选中我。而且，我总觉得他的心里有别的人……我不敢对他下太多感情。可我好像已经没法控制了……”
“何必跟自己的感觉过不去。这一刻你是喜欢他的，就不要费尽心思追问他对你的情有多深多真，想尽办法的衡量在与时间的较量中你们的感情可以永久的可能。那都不是你有能力去探究的问题。你不是他，也不是时间，你只可以看透你自己掌控你自己。在想爱的时候，可以爱的时候，就去爱好了。”
“明知道会受伤，明知道会被抛弃吗？”
夏雪轻笑，“小柔，你又在为莫测的明天伤神了吗？”
这就是我很喜欢跟夏雪聊天的原因，她看的总是比我要透彻。这种感觉很常见吧？本来是一件困扰了你很就很久，沉重的压抑着你，让你兜兜转转也无从下手无法挣脱的事。在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个念头的闪现下，就这么的豁然开朗了。你不得不承认，它的原型居然是如此的简单。解决它竟然是这般的容易。其实人们总是这样，好多好多的烦恼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平添出来的。跟自己过不去，这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
“小柔，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我总觉得，一个人的一生里，一定要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就算没有结局也好，就算只能用余生去回忆也好。想起来都很振奋，我很向往这种感情。谁又能说飞蛾扑火对于飞蛾来说不是一种幸福呢？”
“这是赠送给你们的提拉米苏。”林微笑着把两份诱人的甜点放到我们面前。
“谢谢，最近店里生意很好吧？雇了两个人呢。”夏雪笑着问。
她真的很迷人，我有些失神的望着她。又有魅力，又那么聪明。男生都会迷上她的吧？
“没有啊，因为后期我准备考英语六级，所以分身无术。他们打点的很好。以后可以偷懒了。”
“考得怎么样？”我问。
“过了。”
我笑了一下，便不再做声。
夏雪想了想，问，“林，你有女朋友吗？”
“嗯……分手好久了。高中一直在一起，后来上了不同的大学就……”
“她爱上别人了？”
“没有，感情淡了，就散了。距远情疏吧。”
“如果，时光倒流的话，你还会选择跟她在一起吗？”
“会啊，为什么不。”
“谢谢你，林。去忙你的吧。”夏雪笑着对林说，然后深深的望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我还是把视线调离开来。我现在的脑子很乱，心也被不安跟惶恐笼罩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或者我已经张惶得什么都在担心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坐立难安，什么叫手足无措……
“傻瓜，”夏雪托着腮，温柔的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其实你真正在害怕的，是他不会再回来找你吧。想那么多，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从而不敢去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爱上他了。”
开学后的一个中午，小雨把我的羽绒服放到了我的书桌上。她用有些怜悯的眼神望着我，“说，军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的心一下子纠结到了一起，难受得让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军说，蓝景炫有事……”
我快速的把羽绒服塞进书桌里。不愿意接触到能让我卑微到底的怜悯的眼神。
“小柔……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把你带到love club的……”
“没有！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我有些生气的说，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大衣推给她，“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蓝景炫。”
“小柔……”
“我还要做值日。”我硬是笑了笑，逃也似的离开了座位。
那件蓝色的大衣，很早以前我就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袋子里了。我一直等待着能当面交给他的时机。我一直在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再见他一面。我知道他会把羽绒服还给我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竟是这样的结局。
走神的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我连忙说，“对不起……我没注意……”
下半句我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因为抬起头的我，看到的是白泽远的脸。
白泽远戴着耳机，脖子上挂着银白色的ipod MP3，视若不见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忙转过身看他，难得身边没有苏苏的他。他依然那么的帅气，那么的高贵，给人难以接近的神圣的距离感。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那个午后，那场忐忑的羞涩的暗恋的伊始……可是，小琪、四叶草蛋糕坊、玲子、蓝景炫、苏苏、love club……我的眼睛无比酸胀得望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从拐角消失……
亲爱的，为什么，我……再也回不去了。
8
天气逐渐回温，春天终于来了。我买了一件银灰色的外衣，因为橱窗里这件衣服的男版，跟蓝景炫的黑色外衣很相似。多讽刺啊，明明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白泽远的人。现在，却是个时时刻刻都想着那个薄情人的傻瓜。
我好喜欢他。
好难过。
穿着它上学的第一天，我遇到了林。当时他正从广播室里走出来，见到我，他笑着说，“衣小柔，你长高了。”
“这双鞋有跟的。喏。”我指给他看，然后也笑着问，“怎么这么巧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的学长学姐要高考了，学校邀请我来做个关于学习方法的演讲。怎么说也是母校啊！回来一次还是挺有感触的。”
“怀念……上学的日子？”
“不是啊，以前和女朋友经常在学校外面的奶茶屋里喝奶茶。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奶茶的味道……这跟当初开四叶草蛋糕坊可能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吧。可是，现在无论我把奶茶调得多少的浓度，也再也找不回那时的味道了。”
我望着突然有些忧郁的林，想了想说，“想喝奶茶吗？我可以请你喝哦，门口还有很多别的小吃也很好吃呢。”
“好啊，什么时候？”
“你没事的话……就今天吧。不过你得等我放学。”
“好，你几点放学？”
“还有两节自习……五点半吧。”
“嗯，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我笑笑，转过身，向教室走去。
有的时候，人的记忆是跟感官紧紧相连的。一个味道，一个触感，一个声音……甚或只是模糊的一个感觉，便会启动一段回忆。
如果说，林的爱情是奶茶的味道的话。那，我的爱情呢？是初遇白泽远那天，阳光投射下来那慵懒的触感。还是……天使后乐园里，蓝景炫的手，牵住我时那温暖的感觉呢？
林如约的站在学校门口，他的怀里还抱着刚才的演讲稿。看到我，他微笑的打招呼。
真是个让人觉得舒服的男生啊。就像夏雪评价的那样，是个标准的邻家大哥哥。虽然不像蓝景炫或是白泽远那样的闪闪发光，但也因此少了那么明显的距离感，这般的真实。
“嗯……先带你去吃辣串吧！然后奶茶，最后是炒饭。”
“好。”
我带着林走到马路对面，对推着摊车的老奶奶说，“奶奶，四个辣串，四个蘑菇。”
“好嘞，小姑娘，今天又不回家吃饭吗？”奶奶问。
“不是啦，带朋友来吃。”
“哦，这四串豆泡送给你。也很好吃的。”老奶奶慈祥的笑着，把四串热腾腾的豆泡塞给我。
“谢谢你。”我转身分给林，说，“快吃吧，很好吃哦。”
“嗯。呵呵。”
“你笑什么啊？”我停止咀嚼，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
“奇怪？”
“夏雪的胃不好，还特别喜欢吃辣的。这种东西虽然她一定也会喜欢。可是也绝对不可能站在路边吃的……我越来越发现，你们两个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真的很奇怪，你们怎么能是好朋友。”
“你不希望我们是好朋友？”
“当然不是，我希望她有更多的朋友……”林低下头，吃了一口辣串，说，“不过，你们有的地方有点像……”
“是么。”我心不在焉的回应。林应该没有发现，他提到夏雪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就上扬了起来吧？果然，男生还是会迷上夏雪那样的女孩子的……虽然我跟夏雪是好朋友，但是，当同时认识我们两个人的男生，喜欢的是她的时候。就算我对那个男生并没有意思。也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嫉妒真的是女人的天性。
“这个蘑菇很好吃唉，你也尝尝看。”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林的双手都拿着吃完的或是没吃完的串，一时间腾不出手来。我把自己的递到他的嘴边，“尝尝看。”
“嗯，真的很好吃。”
跟人分享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的时候，还是期待听到别人赞同它好的吧？听到他的赞扬，我心满意足的说，“好，下一站，奶茶屋。”
我们把吃过的串扔到垃圾桶里，一起往奶茶屋走。周围蜂拥着刚放学的学生们，很热闹的样子。
“见到你笑还真难。”林突然说。
“有吗？”
“嗯，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怔了一下，不再做声。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我顺势转过身……
是他！居然是他！蓝景炫！
与重逢便难掩的喜悦的我相反，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跟我来。”他冷冷的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了一辆摩托车前。他把安全帽扣到我头上，说，“上去。”
你情人节是怎么过的？这么久了为什么都没来找我？为什么你可以那么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呢？是你让我喜欢上你的，你明明说过爱我的不是吗？好多疑问涌入我的脑海，望着他依旧不带什么感情的脸。我突然很委屈，也很生气。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大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