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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瑶坐在一辆厢车里,在阴暗中,看着身旁的薄靳言。而他正举着一个红外望远镜,透过车壁上黑色帘子的缝隙,望着外头那条马路。此时雨已经停了,湿滑漆黑的地面在黯光中延伸。路的尽头,再爬上一条蜿蜒的小路,就是大客户3部众人居住的度假屋。那里黑灯瞎火一片。
车里还有两个警察,摸黑操作他们面前的监控器,那里映出的,是通往度假屋各个方向的道路情况。
薄靳言放下望远镜,好整以暇的坐着,长眉微扬,不知在想什么。
简瑶非常非常的惊讶,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做这么多,就为了等他来?”
他,那个人。
薄靳言悠悠的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答应尹姿淇秘密调查的愚蠢要求?还跑到这么无聊的地方,任劳任怨的做案件重演?”
简瑶怔住——他那天答应尹姿淇,居然是这个原因,他这么早就埋下了这步棋——秘密调查,就意味着没有警察插手,岂不是正好给了那个人,再次到现场留下讯息的机会?
可是……“任劳任怨的案件重演”?
“你不是说喜欢看凶手自取其辱,才选择案件重演吗?”简瑶问。
“那是乐趣之一。但还不值得我跑这一趟。”
想到曾经的血数字,简瑶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凝重紧张。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
“一定会来。”薄靳言长眸盯着窗外,眼神冷漠倨傲无比,“他为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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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老墨感冒未愈,明天请假,休息调整一天,以便以最佳状态,继续为大家更新。
喂,你们不要因为停一天,就养肥不来了啊,这些天我更新了好多啊有没有,双更双更又6000啊!这么勤劳的读者,养肥她是非常不厚道的!后天晚上8点准时更新,不见不散!
另,不少妹纸说昨天那章看不懂,那就跳过吧,昨天是破案章,难免推理逻辑较多,正常章节不会这样,会有很多粉红的!
还有,你们都要看言情言情,这个案子既然已经破了,后面马上言情多多的啦,你们懂我的意思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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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雷的同学,破费鸟。我现在总结出规律了,破案日雷多,肉肉日雷多。昂~~今天就派我女儿啵你们个!
31
“他为我而来。”
车厢里光线幽暗,薄靳言这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可听在简瑶耳里;却恍如夜色中一面战鼓轻擂;声声直落人心。
平静,但疾劲。
她转头望着他。一片阴暗里;依稀可见他挺拔修长的身姿,清俊而安静的容颜;宛如一尊气宇轩昂的雕像。
可简瑶却想起他那健美的背部上,遍布的狰狞伤痕;像是遭遇过一场凌迟。
还有他刚回国时;旁人说他“骨瘦如柴”、“面如骷髅”……
这一切,是否与鲜花食人魔有关?
傅子遇说过;那是他回国前最后一个案子。他抓到了震惊美国的杀人狂,终身□,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可这个过程中,他是否也以身涉险?
眼前这个聪明、幼稚而又不可一世的男人,是否曾经……遭受过残忍的凌虐?
……
“好好教训他。”简瑶轻声说。
既然这个人,以鲜花食人魔的名义而来。不是追随者,就是同伙。
薄靳言原本正拿着望远镜,盯着窗外。闻言唇角微勾:“无需你提醒。”
淡淡的语气,却透着轻狂自负。
简瑶也微微一笑,想了想,问:“孙勇的案子,他比我们更早找到犯罪现场。如果今天他也会来……为什么,他对你在查的案子,就像是了如指掌?”
薄靳言放下望远镜,唇畔泛起冷漠的笑意:“显然,他一直在我身边。”
简瑶心头一惊。尽管早料到有这个可能,听薄靳言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只听他继续说道:“躲在暗处监听、窥探、伺机而动……FBI和国内公安,都有派人监视我的周边,迄今却没发现他,可见他非常擅长潜伏。”
简瑶静默片刻,又问:“所以……我们的办公室有可能都被他安装了窃听器?”
薄靳言:“不是可能,是肯定——就在我们俩座椅底部。”
简瑶又吃了一惊。
而且,薄靳言到底是从多早的时候起,就预谋着将计就计、设下今天的圈套?表面却装得完全没这回事?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轻声嘀咕。
薄靳言瞥她一眼:“告诉你?你还能本色出演吗?”
“当然能。而且我也能提早有个防备啊。”
“有我在,你要防备什么?”
——
夜色依旧阴黑,通往度假屋的小路潮湿而寂静。而车内另外两名警察面前的监控里,只有两名早起的清洁工人,在附近路上清扫垃圾。为了尽量伪装,今天山庄里一切活动如常,只除了隐藏在暗处这些警察们。
过了一会儿,简瑶感觉头部又沉又晕,鼻子喉咙也痒痒的。
坏了,一定是之前淋雨,感冒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颗感冒药吃了。又拿出面巾纸,闷闷的打了几个喷嚏。
薄靳言转头瞧她一眼,又扭过头去,继续监视。
简瑶困意更重,伸手推推他的肩膀:“一会儿有状况叫我,我睡一会儿。”
“嗯。”
——
他们坐的这辆是山庄里的路面维护车,所以不引人注意。后车厢里本来没有坐的地方,还是临时给薄靳言和简瑶加了两张座椅。
薄靳言宛如老僧入定般,又盯了一阵。这时已经四点过了,疑犯还没出现。身旁简瑶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倒是分外清晰,就在耳边。
过了一会儿,他忽的感觉肩上一沉,某种柔软的气息靠近他的脖子。转头一看,简瑶一头歪在他肩膀上。
薄靳言微蹙眉头,伸手将她扶正,让她端正的靠在座椅上。可才过了几分钟,她又倒了过来。不仅脸埋在他肩头,双手还搂住了他的胳膊——跟个小树懒似的。
其实这不能怪简瑶睡相不好。她这会儿吃了感冒药,早睡得死沉。只是浑身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有点难受。况且,警察们临时找来安放的座椅,能有多舒适呢?又硬又硌,也没东西垫住脖子,睡着睡着难免就歪了。而薄靳言身上的西装厚实柔软,他的肌肉也是柔韧均匀,不硬不软刚刚好——女人即使在睡梦中,也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
薄靳言低头看向她。侧脸就贴上她的发丝,软软的倒是很舒服。而她的呼吸,一点点喷在他的脖子上。
好痒。
几分钟后——
薄靳言轻轻拍了拍双手,舒适的往终于宽敞的座椅上一靠,再度拿起望远镜,盯着窗外。
前面的年轻警察迟疑的望着他:“薄教授,让简助理睡地上,真的没关系吗?”
薄靳言扫一眼地上的简瑶。
刚刚他让警察找了条薄毛毯铺在地上,再把简瑶挪了上去。现在她就躺在他脚边的空地上,纤瘦的一只,老老实实沉睡着,一点也不碍事了。
“有什么关系?”他答,“她不嫌脏。”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依然没出现。
薄靳言放下望远镜,长指揉了揉眉心。一低头,手指顿住。
简瑶不知何时翻了个身,整个人蜷成一团,非常缺乏安全感的姿态。黯淡的光线里,她的黑色长发散落在毯子上,白皙的侧脸上,纤黑的眉头微皱着——就像一只猫,乖巧的倚在他脚边,却无处取暖。
而且……
他轻蹙眉头。她的睡姿也太差了吧?人都快滚到座椅下方去了,脸也快出了毯子的范围,那微抿的嘴唇,是打算亲吻地面吗?
——
简瑶没睡多久就醒了,因为她老感觉好痒。像是有人在用羽毛,轻轻挠着她的脸和鼻尖。
某个瞬间,她睁开眼,看到暗黑的车厢顶,回过神来。
目光一转,又看到两张并排的椅背——她什么时候躺下了?薄靳言呢?
一转头,却看到他高大的身躯,坐在她旁边的……地上?
他微微弓着背,双腿曲起。一只手拿着望眼镜,还盯着外头;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这还是简瑶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讲究的席地而坐。
原来他也会这么温柔。把椅子让给了她。
简瑶盯着他模糊而英俊的侧脸,刚想开口,却见他头也不回,朝自己伸过来一只手。
她不知他要干什么,愣愣的看着。
他的手越来越近,停在她脸前面。然后,以非常熟练流畅的动作,从椅子上拿起她一缕发丝,开始在手指上一圈圈的绕啊绕。
直至黑发缠满他的指腹,他停了一瞬,忽然一下子把手指抽了出去!
长发从空中飘落,发梢擦过她的脸颊——难怪她刚才一直觉得好痒!
不等她回神,他又开始了第二轮缠绕……
似乎很喜欢这种触感,如此周转反复,他玩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的头发,继续抱着膝盖,专注监视。
全程看都没看她一眼。
简瑶静默片刻。
他……还能更幼稚一点吗?他是神探啊!居然玩她的头发!
她坐起来,同时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长发,一缕缕顺到耳后。薄靳言听到动静,淡淡瞥她一眼,非常坦然的扭过头,继续监视。
简瑶刚拿起自己的望远镜,突然就听到前面一个警察低声说:“有状况!”
薄靳言盯着窗外,一动不动。简瑶赶紧贴近窗帘的缝隙,悄无声息的望出去。
只见前方大路的尽头,一个人骑着辆自行车,从夜色中出现了。他穿着红色的制服,上面还有店铺标志——是山庄内一家24小时营业的食品店。
他是送外卖的。可度假屋里根本没人,又怎么会有人叫外卖?
此时不仅简瑶和薄靳言,周边几条路上,数名遥遥潜伏的警察,都通过监视器或者望远镜,盯着这个人。
天色还是黑的,湿滑的地面映着路灯淡淡的光泽。那人骑行到度假屋下方的路口时,忽然停住了。
他从后座提起外卖箱子,不急不缓朝山坡上走去。
“薄教授,交给我们吧,准备行动。”对讲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正是负责这次抓捕行动的警官。
“等一下。”薄靳言清冷开口,“再观察一会儿。”
那头的警官迟疑了一下,随即下令众人原地待命。
这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度假屋前,抬头四处看了看,径直走向其中一间。
正是裴泽和钱昱文的屋子。
只见他在门口停下,从外卖箱子里拿出几个盒子,弯腰放下。然后又探头朝里头望了望,随即提着空箱子,转身走了。
简瑶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原本的那点困意,烟消云散。
“行动?”警官在对讲机里催促。
薄靳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不。不是他。”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愣,简瑶也不明所以。只听薄靳言淡淡的说:“他去的屋子不对。”
他这话,其他警察完全听不懂了,简瑶也有点懵懂。
她想了想,问:“为什么不对?上次他是在孙勇的家里留下信号;这次也是到了裴泽的屋子外头。两次,都是去了凶手的住所。如果他有自己固定的行为模式,这不正好一致吗?”
薄靳言静坐不动:“No,他不是去凶手的住所,而是去受害者被杀死的地方。对于一个变~态杀手来说,死亡的瞬间才是有意义的。”
简瑶心头微震——所以,他应该去王婉薇的屋子留讯息才对?
这时,那人已经走下山坡。负责行动的警官焦急的问:“薄教授,这个人很可疑,要不要先把他扣押?”
“不,放他走。”薄靳言淡淡的说,“这个外卖员是那个人叫的,用来试探。”
那人骑着自行车走远了,很快身影没入夜色里。度假屋周围,重新寂静下来。
而车内气氛仿佛也瞬间凝滞下来。
此举无异于冒险,是薄靳言和“他”之间的无声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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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警察的心,也变得焦躁起来。毕竟他们对于薄靳言的分析和想法,并不了解。
天空的颜色,已经浅了一点。但地面依旧灰蒙蒙的,看不清晰。
就在这时,又有人过来了。
是一名清洁工。
之前他就在旁边的一条路上,现在慢慢扫到度假屋边上,才引得众人注目。
简瑶从望远镜中看去——从身形看,那人有点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