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
“这是一种只有一个生理期的蛱蝶,天生为赶赴自己的葬礼而装束。”
“有点像泰坦尼克号。”他答道。
“是的。当时我在报纸上剪下一张图片,图片上布满蝴蝶的尸体。蓝的湖水,淹埋了一群精灵。很凄美。你能够想象吗?虽然是拍摄的图片,然而效果却似乎比实际情况更加令人心碎。”
“继续。”独步高楼很是讶然,心弦起伏不平。
“起初报纸登载蝴蝶死亡是花粉中毒,几个月后有专家分析为自然现象。它们只有一个产卵期,产卵一次之后便要死去……”夏汐不断地说着。
独步高楼长时间地无言,有种感觉自心底升起又平复,他微张着嘴巴打算告诉她一点儿什么,想想还是罢了,便领着她折去花卉展厅。
夏汐对鲜花向来喜爱,不但爱看,也爱吃。她每看见一种熟悉的花就对独步高楼解说关于它们的种种。虽然她知道独步高楼或许对花的了解不会比她少,但是,她就是想把自己所知的说给他听。
“你对花也有这么多研究吗?”
“研究?算不上吧。”夏汐转头对他粲然一笑,伸手捻弄了一下昙花的花苞,“你看过昙花盛放的刹那吗?我大概在十年之前看过,一直忘不了。原来花开真的有声音。”
“是……吗……”独步高楼屏住气,有句话呼之欲出。
“嗯。”身置百花园,夏汐指点着道:“你看,这种花的颜色鲜艳夺目,用来点缀菜肴最好。那种花的瓣很厚,炒着吃口感特别棒。还有,这是玳玳花,它有减肥功效……”
直到她表述完毕停下来等他的回应时,独步高楼才终于说:“你的爱好、你的性情和你的用词都跟我太太很像。”
怎么会这么相似呢?相似得几近让他失措。他努力地控制自己才不至于上前拥抱她。
又是该死的比较级。夏汐的心立即沉下去。她不喜欢跟任何女人比较,更讨厌他拿她跟他太太比较,可是她控制着这份反感。
她控制着自己。
她想和他继续,她不愿意和他到此就结束。她不在乎他心里放着谁,真的不在乎。这一刻,她好恨自己。在爱情的世界里,女人的心,为什么就那么低呢?
“那你太太现在在哪里?”站在展览中心的大门口准备离开时,她终于禁不住问他。
“她……她……”独步高楼的神情失落且酸楚,“她不在温哥华。”
“哦。”还是没有问出什么答案来。夏汐苦笑,“那——我们再四处看看吧。这儿距离葛劳士山公园远吗?”
“你想去?”独步高楼问。其实他也想。葛劳士山公园,那也是桑妮以前爱去的地方。他要把曾经和桑妮的所到之处再温习一遍。要细细地温习一遍啊!
“有点。”
“好。如果你不介意,明天我们就一起去吧。葛劳士山公园位于北温哥华,现在开车过去有点晚。”
“你是这里的移民吗?”夏汐问他。对温哥华这么熟悉,不可能和她一样是游客的,况且,他还开着一部车子。她知道加拿大人在夏天会有几个长周末,可以自驾车到处游走,但现在,夏天还未到。
“不是。我是游客。”独步高楼重复着她那天回应他的答话内容。他和她,一样来此旅游,不过她是游玩,而他,是追忆。
“哦。”夏汐低应一声。她不能再问他什么了,怕问下去,会被这个男人的故事吸引,从而,被他吸引。
有故事的男人总是致命的,会攻占了女人的心。
而她的心,是她自己的。在没有沦陷之前,最好逃离。
“我走了。”夏汐也学着他那天的样子,酷酷地一个人走开。
独步高楼没有叫住她,只是双眼不曾离开过她的身影。他看着她招了辆计程车头也不回地坐进去。
夏汐——夏天的潮汐。他慢慢地咀嚼她的名字,心底里不断地喃语:“桑妮,我还可以再爱一次吗?”
返回酒店,赵兰清已经回来了,正在床头擦指甲油,看到夏汐便叫:“美女,一整天跟哪个帅哥约会去啦?许之宁打过电话给你哩。”
夏汐换下靴子,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她在想独步高楼。
“说话呀,美女。”赵兰清凑过头来,长长的睫毛闪动几下,她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喜之郎说他后天来温哥华。”
“啊?!”夏汐小小地吓了一跳,“他来干吗?”
“追求你呀!小迷糊!用脚趾也可以想得到啦。”赵兰清拍拍夏汐的脸,噘起嘴巴吹着纤纤十指。
“用不着这一套吧?”
“人家喜之郎是来休假的啦!笨!反正他说要提前休旅游假嘛,我就叫他来温哥华陪你一起游喽!他来了也好,有俊男养眼是件很美丽的事情。嘻嘻。”
“赵兰清小姐!”夏汐真是拿她无可奈何,抓起枕头扔过去。
“在!”大眼美人连忙躲闪,眨着无辜的秋水圆眸,“不关我的事喔。我只是提议嘛,决定权在于喜之郎。”
“是啦是啦,不关你的事。都是我惹的行了吧?我要洗澡睡觉了,睡得美美的,明天跟帅哥约会去,喜之郎让你自个去搞定。”在赵兰清把枕头掷过来之前,夏汐侧身闪入浴室。
3、就到此为止吧
“葛劳士山公园……”夏汐站在窗前,望着大海的方向。独步高楼,他是否记得昨天的话,和她一起去公园?昨天她负气地自己回来,并没有和他约好在哪里见面。而现在要怎么遇他呢?沙滩上吗?
唉,明明决定远离这个男人,却还分分秒秒地念着他。
情不自禁地,夏汐终是打的士去了海边。没有约定,她却坚持在昨日邂逅的地方等他,以为会有奇迹。
如果他来,他便是奇迹。
但——码头处,渔船依旧;大海上,风帆依旧;雨依旧和昨日一样飘飘洒洒。惟独没有独步高楼的身影。
他没有来。
生命中可以预期出现的奇迹实在太少太少。
失落与失望铺天盖地般涌上心头,夏汐掩面叹息。她是否中了独步高楼的毒?
她呆呆地坐在码头上看远近的帆影,雨伞搁置在一旁,被风吹得渐离渐远。细细的雨花抚在脸上微微地冷,冷的还有身和心。她多渴望会出现一个声音,对她说一句“你也喜欢海吗?”
可是没有。直到——
“我来迟了。”
夏汐猛地回头——他?!
独步高楼捡拾起她的雨伞,满面的歉疚,“有点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忙完后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他是记得的。尽管没有约定,他还是来了。夏汐百感交集,望着他不说话。他今天,穿的是蓝色大衣。蓝,是属于他太太的颜色。
“你——还要去葛劳士山公园吗?”独步高楼不太明白她的眼神,她沉默的样子让他无由地紧张。早上的事很突然,处理完毕才想起昨天与她的约定,其实也不算是约定,他们并没有说明再见的时间和地点。开着车子时他就不自觉地驶到了海边,他有预感,也许会在昨天的码头上再遇到她。
“我们在这里继续听海吧。”夏汐轻言,将头枕在膝盖处。她忽然间哪都不想去,只愿意留在海边。和他一起,听海的声音。
独步高楼有点惊讶,她迷离的眼神让他又想到了桑妮。他在她旁边坐下,小小的雨伞遮挡不了飞散的雨点,幸而两个人的衣服都有蔽雨作用。
“说吧。”夏汐道,目光停在海面上。
“好。”独步高楼清清嗓子,“听说过《两粒沙子的爱情》吗?”
“嗯?”
“那是一篇文章。”他又叹息了,仿佛是习惯性的。“很久很久以前,在寂静的海底躺着两粒砂。他们相距两尺。一粒砂爱上了另外一粒……”
独步高楼不停地讲述故事,不停地讲。
故事不长,听来却是千回百转。夏汐静静地听着,直至雨停。等他说完后,她道:“很动人的故事。”
“是的,你知道大海对我的意义吗?”他问她。
“不知道。或者你愿意告诉我?”
“我和我太太就是从这个故事开始的。那时我还在海上工作……”独步高楼又开始了甜蜜的回忆,“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
夏汐偏头看着他,略泛酸味地,“你们的写照。”
“是的。”独步高楼继续沉醉,“碧海青天夜夜心……”
“你的太太很幸福。”拥有这么一个深情的丈夫。这个年代,能在忙碌之余诗意一番的人太少了,特别是男人。
“你也许不喜欢听我说我太太。”
是不喜欢。但她一直洗耳恭听着,“我在听。”夏汐道。
“我很爱我太太。”
“可以想象。”
“可惜她……她……”独步高楼语调一变,嗓子有点沙哑,遂又落寞地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但我不以为时间和空间可以隔绝我对她的思念。”
“是不能。”夏汐颤抖地道。游程结束,他和她也会结束,从此之后,时间和空间也不能隔绝她对他的思念。
“可惜我太太她已经——”
“送我回去好吗?”夏汐打断他。她不敢再听他讲下去了,听来的越多,心就陷得越深。她好鄙视自己,竟迷上一个已婚男人。
“好。”独步高楼有些奇怪她情绪的转变,一跃起身,然后把手伸给她。
夏汐迟疑了一下,终是将手放于他的掌心,由他拉引她站起来。只是她来不及细细感受他宽厚手掌的温度,他便放开了她。
原来有些温暖是留不住的。
独步高楼送她回到酒店,在她下车前,脱口而出:“我明天可以见到你吗?”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和她走在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看风景。
“在海边吗?”夏汐问。
“在海边。”
“时间呢?”
“黄昏。可以吗?”他问,桑妮最喜欢日落时分的海平面了。
“可以。”夏汐答。
我一直在想,如果明天再见,我该如何面对你呢?我有一些问题急于问你,可是我要如何开口呢?
整个下午,我都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赵兰清回来,丢来一颗原子弹才把我炸醒,“美人,喜之郎等不及明天耶!他已经来了,刚住进酒店,房间就在我们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我邀他一会儿到我们房里坐坐,你不介意吧?”
“很介意。”我无力地应道,“我要找个地方躲藏。”
许之宁。他对我而言,就是原子弹。我能躲开这么一颗原子弹,为什么就是躲不开你呢?
独步高楼,到后来,我为什么无法躲开你?
独步高楼去了葛劳士山公园。
一个人乘空中缆车升至距离海平面三四千英尺高的高山公园,俯瞰着整个温哥华。海洋、陆地、市区尽在眼底,奈何想念的人已不在。往事历历在目,他站在曾和桑妮谈情说爱的地方,面对着海洋的方向呐喊:“桑妮——”
海太遥远,不给一声回响。
他沉浸于记忆中,思绪起起伏伏,桑妮说过的话无法绝耳——
“我好喜欢你、好喜欢蓝色的海洋呀,要是哪一天我死了,一定要死在海洋里。死在海洋里就等于死在你怀里。”
多天真可爱的桑妮。
时时带给他惊喜与欢乐,他怎能不深深地爱恋她呢?可是桑妮一下子就不见了。他的快乐随着她的离开而烟消云散。。
这是座寂寞深深的高山,这是个怅惘不已的雨季。纷扬的雨将他重重包围,有雪水的冷。
夏汐很早就等在码头了,独步高楼来到海边时,她坐在那里,和昨日的姿势一模一样。他走过去把她被风吹乱的短发顺了顺,动作很自然,可在夏汐的感觉里,却是亲昵。
她任风吹乱了发,也任他一次一次地帮她理顺。这都算什么呢?夏汐的心有些许的怅然惘然。
今天没下雨,淡淡的日光闪躲在云层中,他们坐在码头,看着太阳西沉。
黄昏的海很温柔,夕阳在海面上抹了层淡淡的余辉,独步高楼取出数码相机,拍摄海上日落。
夏汐凝视着他专注的样子,问:“你好像很精于摄影,有机会得请教你一下,我还不知道怎么使用数码相机呢。”
“数码相机很容易操作的。我现在想拍几张海上落日,你要不要过来试试?我到车上去取三脚架。”
“哦。好。”夏汐应了声,看着他矫健的身影。
独步高楼返回原地,寻找最佳拍摄点。
夏汐站于一边看他把三脚架支好,轻言地问:“那照片拍好后,能给我几张吗?关于日落的。”
“可以。不过怎么给你呢?”“咔”的一声,独步高楼按下快门,“我明天要到澳洲去,恐怕赶不及打印出来给你。”
“你要去澳洲?”夏汐的心一紧,突然间空落落的。
“嗯。”
“那发到我的邮箱好吗?我把我的E—mail写给你。”
“好。”独步高楼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把你的邮址写在上面,照片处理好后我再发给你。”他又按了几下快门,然后盖上相机镜头,返回车里,拎出一个装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