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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保持良好的笑容,只任凭眼前这个醺醉的年轻人轻揉她的发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美美不知道的。反正她可以和她爱的人去她喜欢的地方生活了,这些不知道也好。
第69节:被海迷死的鱼(21)
哎呀,美美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10
毕业的头天晚上,严井和宿舍的哥们儿喝得一塌糊涂。他们约好了互相不送站,因为都见识过大四送别时把火车站哭成火葬场的情景,三个好兄弟怕到时候绷不住全哭得跟孙子似的。今晚就是为了告别的聚会。
明天晚上八点学校会毫不留情地断掉大四宿舍的水电,管你是省长的少爷首富的千金都得被扫地出门。四年下来,对待学校的态度大致可分为三种:1。 极力维护。2。 全盘否定。3。 关我屁事。但无论混成什么样的,对于这平?而又浓烈的四年大学生活,大家都有一种滋味复杂的留恋。
音箱的音量被开到最大,一直放着吵嚷的摇滚乐。三个男孩赤裸着上身,边喝边往窗户底下砸东西。啤酒瓶,盆,开水壶,燃烧的被子,破篮球,书架,〃架。乒乒乓乓,掷地有声。砸下去的是陈旧的物质,升腾起的是昂扬的精神。毕业前夜砸东西是学校流传多年的习俗,在这个夜晚,即将走人的大四学生们的放肆是没人敢管的。严井他们早等着这天到来好痛快地发泄一通了。
正砸得高兴,楼上的学弟们忽然齐喊起顺口溜:今年大四不牛B,牛B就扔电视机!低年级喊顺口溜也是习俗的一部分。
老胡说:嘿嘿,大爷我还没走呢,轮得到这帮小子撒野?看我不拿酒瓶子砸碎这些小杂种们的窗户。皮子阻止他说:别,兄弟,划不来,损坏公物要赔偿。
严井笑了笑,不说话,冷不丁搬起桌上的电脑就往楼下扔。
啪!!
20寸的美格粉身碎骨。
哎哟喂,哥哥你还真砸啊!皮子趴在窗台上,心疼地看着显示器的残骸。宿舍里属严井的电脑看起来最嚣张。
是啊,哥哥我他妈大四都混完了,还要这破玩意儿干吗?
楼上安静了一会儿,马上又响起了整齐嘹亮的号子:今年大四真神气,一扔就扔显示器;大四的哥哥真牛B,不枉给您做小弟!
哈哈哈!哥们儿,来,继续喝!!
笑骂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严井在这个晚上想的比他在四年里想的合起来还要多。想他在哈尔滨看见的第一场雪,想他的无数个漫无目的的游荡,想他最喜欢的教版〃的大胡子老师,想每一场绝处逢生的考试,想他拍的那个不成功的纪录片,想他莫名丢失的一盒新蜡笔,想班里男女老少的气短情长,想宿舍四年的哭哭笑笑,想美美快乐的胡搅蛮缠,想〃静静的顿河〃里聪明漂亮的Eva,想他震撼全院的毕业设计,想五月的那场精彩的讲座,想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次邂逅和删除??
大学四年,就这么呼啦啦过完了。
11
今天是个阴天,气温不高,却闷闷的。太阳是浑浊的一个圆,暗得像个掉进脏河里的月亮。没有一丝风。
真的要离开了。
孤零零地拖着两只?杆箱,严井去楼底下传达室交钥匙。戴着大眼镜的楼管一边勾去严井的姓名,一边递给他一个压得很平整的牛皮信封,说是几天前一个姑娘留下的。
打开一看,是一幅〃在A4打印纸上的钢笔〃。黑白两种色块和线条,冷艳而朴健,清晰而富有质感,是比亚兹莱的风格。
〃的是一个落水的男人正面色痛苦地奋力挣扎。左下角有两行形状极具个性的英文字符:
Don’t worry,somebody will help you。
Because you are a goodman。
选自《布老虎青春文学》试刊第2期
第70节:盛夏微凉(1)
贾雪迪
1987年出生。目前就读于南京大学中文系。喜欢动漫、电影、阅读、旅行。喜欢观看体育比赛。认为写作是一种幸福。已出版短篇小说作品集《盛夏微凉》。
盛夏微凉
文/贾雪迪
一
明天早上的火车吗?
嗯。
我??去送你吧。
不用。
那我走了。
嗯。
再见。我轻声说。随即转身向楼下走去。
夕照。念夏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什么事?
这个??给你。念夏走下来,塞给我一个小盒子。
烟灰色的锦缎。简单的立方体。
握在手中,轻得好像没有任何重量。
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巧的戒指。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仅仅是细而干净的银质圆环。
是我最喜欢的样式。
沉吟片刻,还是开口。
你??不帮我戴上吗?
没有回应。
抬头才发现,眼前只剩下阴冷灰暗的楼道。念夏不知何时已?回到楼上去了。
也罢。我拿出戒指,慢慢套在右手的无名指上。
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矫情得恶心。
对于念夏,这就已?是极致了吧。
阴冷潮湿的空间中,我的左手扣住右手,微微地笑。
二
早上八点十分。念夏的火车发车的时间。
盛夏的早晨,空气干燥而温暖。
我心不在焉地·着那本《中国古代史》,盯着〃长乐未央〃瓦当的图片。
夕照。夕照。
湛如推着我小声地叫着。
啊?
回答问题,老陈叫你呢。
我猛地站起来。桌子上堆得满满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教室里的同学纷纷向我和湛如坐着的最后一排看过来。
陈老师瞪了我一眼。说出汉乐府的代表诗歌。
《上邪》《白头吟》。我脱口而出。
说课本上的。
《孔雀东南飞》。湛如小声提示着。
我正要开口,却被陈老师严厉的声音打断。坐下。不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干什么。
我在同学们小声的议论声中坐下来。
夕照,你怎么了?湛如凑过来,好看的大眼睛盯着我手上的戒指。咦,这是什么?
我迅速地把手收了回去。
还有三百多天就高考了,有些同学一点儿紧迫感都没有。
陈老师愤?地用教案敲着讲桌。
下课铃声恰好响起。标榜自己从不拖堂的陈老师很快从前门走了出去,高跟鞋在走廊敲出清脆的响声。
?送的?湛如笑眯眯的抓住我的手。
我不做声。
那就算了,不过你别以为可以瞒得过姐姐我。你这小丫头在想人呢吧?你看你上课的时候说了什么?嗯?《上邪》?《白头吟》?这么快就想到天长地久了啊?
我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水。天长地久??我没有想过。这样俗气而温情的字眼,却带着这样真实的幸福感。我想要留住的,也许只是几个,或者仅仅一个夏天的回忆。
三
今天是念夏离开这座城市的第二天。上过一天的课之后,我们开始搬家。
搬到了高三楼,一座距离食堂和宿舍都很近的教学楼,暗红色的砖墙,窗外有复古的绿树白花。
湛如轻车熟路地带着大家找到新的教室。
一楼,左转。一直走到尽头,走廊的最深处。
上一届高三留下来的教室,在他们离校之后就没有人再来。
湛如在我前面推开门。教室里闷热灰暗。
同学们很快开始打扫。
有那么一瞬间,湛如定定地注视着教室后面的柜子。
湛如对这一间教室的感情当是很复杂。
同样是高三七班,同样是这座教室。只是她身边的同学已不是当初那些。
湛如?
什么事?她回过神来向我微笑,眼神明媚。
我们一起擦走廊的玻璃吧。
好的。
走廊里亦是挤满了往来穿梭的同学。
湛如在外面,我在走廊里。两个人面对面,擦拭着落满尘埃的玻璃。
湛如,为什么一定要来学文呢?
因为喜欢。我听说你们这届不再是大综合之后的一秒,就打定了主意要降级了。
我看着湛如。她是这样干脆明朗的女孩子。漂亮的长发,从来不按学校的要求束起来。在高三上学期的时候选择降一级,到我们这一届的文科班来。三天前,她被陈老师调到我的身旁。
还记得半年前她第一次来到我们班,自我介绍说她来自高三七班的时候,我曾?怎样按捺着自己向她打听念夏的冲动。
湛如,学校统一给你们做过毕业册,是吗?
对啊,你想看吗?
嗯。
那我明天给你带。
第71节:盛夏微凉(2)
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在教室后面研究着自己的柜子。
学校照顾高三的学生,在教室后面放置了大型的组柜,每人可以分到一个小柜子来装高三的卷子与题册。
是按照学号来分的。
我的是十五号,在第一组柜子的最下面一层。
我俯下身转动钥匙,打开柜门。那一刻我忽然想,去年念夏也曾在这间教室里读书,不知道他用的柜子,是哪一个。
然后我才清晰地意识到,我已?高三了。而且,我正身在念夏曾?停留过一年的教室里。
只是一个夏天炙热的灼烤后,这里已?没有念夏温凉的气息。
放学时天色并非很晚。校门口却依然有很多等待着自己孩子的家长。毕竟是高三。
高三这一年。
我穿越人群,向地下通道走去。
上高三后,我一直是一个人走。
寂静而空旷的地下通道。惨白的灯光,暗黄色的地砖。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孤兀地响着。
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是一片住宅区。
我住在六号楼的十五层。一个人。
我的楼上,曾?住着一个男孩子,他叫沈念夏。
他和他的母亲在那里住了很多年??还有他的父亲,也曾?住在那里。
一个人走进电梯。电梯在十二楼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我的心一惊。还好这一次,没有断电。
深夜。我手上的银戒指在台灯下泛着黯?的光泽。
完成功课,已是凌晨一点。
我抓起手机,发出两天以来的第一条短信。
念夏,那边一切都好吗?
没有期待他的回应。
他应当已是睡了。
然而半分钟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复。
还好,一切正常。你为什么还不睡呢?高三也不应该熬夜。
我笑,暗想你不是也还没睡。大学生熬夜就有充足的理由了吗?
旋即心中一沉。喜欢早睡的念夏在这个时候还没睡的话,很可能他的哮?病又在折磨他了。或许还有,他的那些关于童年的回忆,关于他父亲的回忆。
我熄了灯,一头倒在床上,忘记去定闹钟。
四
忘记定闹钟的结果是第二天的早上,我迟到了三分钟,按照高三七班的标准。
走进教室,?面碰见陈老师。
阮夕照,你出来。
我低着头走出去。
安静的走廊里,陈老师的声音在回响。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迟到了?
我忘记定闹表了。
那不是理由。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老师严厉的目光将我从上扫到下。
我将右手悄悄背在身后,退下了戒指,藏在手心里。
你爸你妈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更要对自己严格要求。别以为你成绩好北大人大就稳拿了啊,你要是成绩下来了,我怎么向你爸你妈交代。
我攥着戒指拼命点头,陈老师终于在早自修的铃声响起之前将我放回了教室。
回到座位上坐下,发现湛如的大眼睛饱含同情地注视着我。我低下头,将沾满汗水的戒指重新戴回手上。
别郁闷了,姐姐给你带好玩的了。
她把厚厚一大本《晋?中学高三毕业纪念册》放到我的桌子上。
谢了。我拿起来,故作漫不?心地说,湛如你?来是几班来着?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