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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我问。
“送你回去。”一面穿鞋,他一面用浅淡的声音回应。
“不用吧?只有十分钟……”我急急说着。
他无言地打开门,自己先走了出去。在十点半的走廊上,一个人静静地向前走着,站在电梯前的侧影像一尊凝滞而优雅的塑像。
我知道,现在已经十点半了。
他本应该早早地进入梦乡。
婕妤说过,生平最大嗜好为‘睡眠’的家伙,世上非原野莫属。
“其实…我该谢谢你的,你帮了我大忙。”我跟在后头,轻轻地说。
与谎言无关、与打赌无关。他只是帮了我。在全班人几乎快要与我为敌的时候,他一个人站了出来,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法救我脱离苦海!那个赌约对我而言,也并不是完全的恶意。
那只是一种临机应变,就像婕妤说的。
——班主任并不是好管闲事,而是需要成绩来肯定他老人家三年来的辛劳。
——原野并不是喜欢沾惹是非,而是他不乐意有人用无聊手段来陷害他身边的人。
所以,他和班主任其实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班主任想挽救我的前程,原野要拯救我的人气。
我,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并没有在这场风波中失去任何东西!反而得到不少从前视而不见的珍宝——比方说,无聊的班主任那泛滥的教师热血;比方说,无聊的原野那肆意妄为的朋友义气。
原来只是朋友。
为朋友,原来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我涩涩的冲自己笑着,默默地舔舐着嘴里微微的苦味。
电梯门打开,我们走进去,他无言,我无语,看着电梯数字不断下降,我的心轻轻地飘上云端。
夜晚的小区其实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安全,哪怕我和原野所处的地段是本市对外宣称最具城市形象的黄金地段!时而路过三两个晚归的路人,有时角落里会突然冒出个神经兮兮的醉鬼。我下意识地,总想确定原野所在的位置是否是离我最近的地方,直到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快走吧,我就在你后面。”
他就在我后面。
好象是一句很有安全感的话似的。我拉好书包带,迎着晚风,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说:“喂,聊点什么吧?一句话不说,好奇怪的。”
“……”他没回答。
“呐!我说了哦!原野,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想过。”
“多少一定会想吧?比方说,方诺言这丫头不错,长得可爱,做菜又好吃,还跟我的青梅竹马投缘,这都算是很好的理由啊!”我提醒他别那么白目。
“你自己这么认为,那我就没话说了。”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讥讽我似的。
“喂!?你合作点嘛!跟你当朋友好闷的,你都没话说啊!”谁要陪他操练冷礼节啊?
“多余的话在学校说得还不够?你紧张什么啊?”他的口气微厌,似乎有些烦了。
他说我紧张。
我紧张么?我既没有口吃、也没有脸红,我说话很流利啊!我怎么会紧张?
“喂!你记得得罪过人吗?”他突然道。
“不知道……”我叹气:“如果是过去,我一定会理直气壮地说我谁也没得罪!不过现在……”谁知道呢?人的心,其实很复杂的。就像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陷入那奇怪而恶毒的谣言漩涡一样!
“有的恶意,是不需要理由的,你能明白就对了。”他静静地说着:“所以,最好停止你那滥好人的表现。滥好人不等于好人,就像会使坏的人不一定聪明,老实人也不一定是笨蛋。”话音落下,他抬手指了指前方:“是这里吧?”
我的家已经到了。
原来,他家和我家的距离,真的很近……
近到……即使慢慢步行,也没用到十分钟……
“嗯……我到了。谢谢。”我垂着头,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我背后渐渐消失了。因为这个认知,我慌乱地回过头去看着那夜色里,修长的身影,裹在黑色的T恤里,悄悄隐入黑暗——
短短的一天,就这样宣告终结……
而往后的每一天,是不是都要这样,在这微微的苦味中笑着走过去呢?那其实并不是我能知道的。那时候,我因为原野失去了一班原本就难以真正了解的‘朋友’,却又得到某些原本以为不需要珍惜的情感。在真实与虚假之间,我随波逐流地选择了一些看不见又摸不着的快乐。婕妤、小波……还有原野……多么希望,我们之间的圆满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第 8 章
'小姨,是不是只有自己,才会认为自己诞生的那一天值得纪念?这个世界上,其实谁都自己没有关系,也没有谁有义务给予你快乐……包括自己的父母,不是吗?'
'抱歉……现在我不在家,有话请留言……'
'……'
——
打开楼下的信箱检查,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多少日子里,我习惯了在寂寞的信箱里寻回往日的热闹与快乐,所谓的家庭美满幸福,在我家楼下号码5…02的信箱里头。
今天是我的生日。
本来应该是,除了我自己以外,只有父母会铁定记得的日期。但三年前的同一天,我的父母都抛弃了这个义务,他们分手快乐,而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不快乐,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也许每个人生日的时候都会有人为他唱起生日歌,其实我不想说那是一首俗毙了的,旋律异常土气曲子。只不过我还是会羡慕那些有人为他而唱的孩子,因为我的生日那天,父亲和母亲都忙着分析彼此那有可能涓滴不剩的情感……那一天,我只好用MP3为自己放了一首《dying in the sun》,塞好耳机,站在阳台上,凝望外面喧闹又冷清的夜色,希望到了明天,我可以对着他们笑出来。
因为他们的分手并没有吵架,所以,孩子便没有哭闹的权利。他们即使分开,也照样是我的父亲母亲,就像我的那个生日,即使没有人为我祝福,我也照样大了一岁。标榜不幸,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若我那时笑着,也许就能自己祝福自己……生日快乐。
母亲要到加拿大去。
在那里,她有新的方向。
父亲长期住在研究所,他那颗天才脑袋要为许多人谋求福利,但那许多人里也许并不包括我和母亲。我的家族没有任何人愿意牺牲,所以我也祝福他们分手愉快——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在曾经三个人共同生活的房子里。因为无论跟随谁而去,都意味着我将背叛另一个人。
法定监护人是爸爸,可我却只需要一人独存。若要从他们俩中挑选一个,那我宁可生命里从未存在他们。
信箱里有一封信,航空邮件的邮戳指代了妈妈所在的位置——多伦多。
拆开信读了一遍,那里面写满有关她的幸福生活,最后一句才是:祝你生日快乐。
'我为你寄了个包裹,是一条裙子,当作生日礼物。妈妈不在身边,还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会心一笑,妈妈依旧是天真得可爱。
幸福与浪漫就是女人的青春和美丽,就是因为爸爸无法给予她,所以她离开。现在,她也用同样的标准要求我——可惜我不像她那样美丽动人。
至于爸爸……
一如既往,他大概已经早早往我的银行户头上打进一笔对我而言颇为可观的金额。用银行转帐直接派红包,大概是我们家的一大特色。
收好信笺,我拉着书包带,走向前往学校的公车站台——今天将是个大好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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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轻灵的声音从校门方向飘来,远远就看见小波亭亭玉立在校门口,冲着我微笑的时候,不忘招手。
“嗨!”然后是一道冷冷的招呼从我身后传来,一只手冷不防拍到我肩上,转过头去,是婕妤那张冷艳的面孔。
“吓死人了!大清早别这样!”拍拍胸口,我朝小波小跑过去:“小波,把几何作业借我看下!”昨晚几道难题折磨得我欲生欲死,又生怕被原野口诛笔伐,于是我不懂装懂蒙混过去,想在今天早上悄悄解决。
“啊?”小波一脸不解,婕妤奸笑着凑过来:“嘿!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摸考试,这家伙立刻打回原形了!”
“那个一摸考试可是提前花掉了我这辈子的脑细胞!”我叹气,原野的教学方法的确很有用,可惜太有用了!考试一结束,我的名次哧溜溜窜上年级前48,却又仅只于此,我实在不想再继续那种地狱般的学习生活了!
“小波,作业借来抄下啦!”我央求。
“诺言…你居然在学校门口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嚣张地谈论抄作业……别人听见怎么办?”好学生小波同学这种地方显得特谨慎,就怕自己的形象在别人面前掉分。
“已经就听见了。”
挂着黑眼圈,原野大摇大摆地驾临。一路打着呵欠懒洋洋,在大家都还穿长袖衣服的季节里,他率先穿了件短袖登场!
“哈!新衣服出笼啦?建议你直接去走秀好了,一大早就穿这样在学校里招摇,小心班主任又跟你打赌!”婕妤大笑不止,倒不全是因为对方的穿着打扮不合时节,而是因为原野的衣着实在超过普通高中生品味层次——
淡粉色短袖衬衫外套件V领的米白色棉织背心,配搭黑色休闲牛仔裤,再斜挎着宽大的皮质书包——典型的米兰时装风格!怎么看去都觉得和严肃认真的学校不那么搭调!仔细回想起来,原野的穿着打扮的确是与众不同,他几乎就不像个高中生!
“哈啊~~~”先回以一个长长的呵欠,原野才懒洋洋地把视线转向我,口气阴沉:“也不知道是谁?害我的衣服都换光了也没人洗……”
吓?!怎么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忙不迭大叫:“拜托!谁要帮你洗衣服啊?!肮脏!我已经说过很多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小学时老师没教过你?!”
他脸色一绷,似乎有发怒的前兆在那琥珀色的眸子里酝酿,这时婕妤才好心钻出来打圆场:“他跟你开玩笑的啦!他的衣服每年都会换新的,你以前没注意罢了!”
“吓?!”我大惊失色,吓死老百姓!哪有这么奢侈的小孩?!瞧他背的是什么包包?戴的什么手表?!LV!GUCCI!恐怕那身衣服也是价值不菲……这种人真的和我处于同一个世界吗?
“那旧衣服怎么办?”小波也好奇地掺一脚问。
“捐了或者送掉。”婕妤耸耸肩,看样子并不苟同:“天原科技的未来少东也要承担财团对外的形象!这样外界看起来,天原的老板儿子很有爱心和社会责任感……仔细想起来,谁会拿那种名牌货去捐赠啊?明显是沽名钓誉嘛!可惜原伯伯是乐此不疲,公司股东还举双手双脚赞成呢!说什么——原野样子不错,穿这样子很好呀,小孩子捐赠生活用品,既有面子又不显得矫情……老天!他们还真以为这样唬弄社会很聪明呢!”
…_…||……
“关你屁事!”原野继续打着呵欠,显然不愿与我们这群‘三姑六婆’为伍,径自朝前走去。
“切~~这家伙嘴上反抗原伯伯,不过该他尽到的责任,倒是一件也不会落下。”自言自语着,婕妤拉住我道:“怎么样?你有什么进展?”
“什么啊?”我戒备,她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的三八!“我的几何作业就急需要进展,拿来抄一抄吧!”
“谁管你这个啊?!”她嗤笑一声,紧接着小波也凑过来,大眼睛炯炯,两大美人把我团团包围:“跟他补习这么久,你就没点进展?!”
吓!这两人在说什么啊?!
“你们八婆附身吗?要不要到学校广播站去广播一下?”我各送一双白眼过去,在那被折磨得天昏地暗、满脑子强迫塞进公式符号的日子里,谁还会有心思想那些啊?!
“切!没天分!放着那么秀色可餐的家伙不管,你也看得下去?”婕妤鄙夷地哼哼,指着前方:“瞧——”
她指向走在前面的原野。
此刻正好有个男孩子过去和原野说话,定睛一看,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是谁?
帅哥学生会长姓高,小字兴。实至名归的一尾令人‘高兴’的美男子!就我们这角度看去,两大校园美草聚首,果真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画面一幅!
“别的不说,光是视觉上的确是养眼得很!这么枯燥的生活中能够天天看到他们俩其中之一已经很幸运,同时看到两个,据说一年级还流行‘会走运’一说耶!”小波喃喃自语,显然有些迷醉,我连忙把她敲醒:“拜托!就他那死人样还走运?!”一天24小时里,原野脸上能更换5个表情便是万幸!这样应该叫校园‘霉草’才对!
“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