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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作品'Sasra Chapter Ⅲ 木原音濑 翻译:babyluna
阵阵骇浪袭来,航船犹如一片枯叶,飘零在汹涌的洋面上。飞溅的浪花反复冲刷着甲板。航船似乎就快被海浪吞噬。
“年轻人!太危险了快躲进来!”红头发的青年水手大声呵责着。
走上甲板的少年停住脚步,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望着水手。
水手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大大的戒指。金色的底座上镶嵌着大颗琉璃宝石。
男人在港口城市逛妓院时从妓女出处偷得戒指后便逃逸到这艘船上。
如大海一般湛蓝的琉璃宝石。这世上知道其由来的,恐怕只有少年一人了。
“听说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国度,那里的人都是像你一样黑头发的。想平安见到朋友的话就快回船舱去。”
见少年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水手叹道:“切!船长还真是捡了个奇怪的包袱!。。。哎呦!”
又一阵巨浪袭来。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犹如课在少年自身的深重罪孽。
“喂!别偷懒!快来帮忙!”甲板长冲水手吼道。
“不行,年轻人,快回船舱!”
水手粗糙的手指在眼前晃动。就像被戒指吸引了一般,少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却被看不见的墙壁挡住。
罪孽深重的自己,面对曾经奉献给神的宝玉,却连触碰都不得。
奔走在甲板的水手身上,找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如果是他们的转世,少年应该马上能够辨认出来才对。因身负罪孽而被强行分开,至今仍徘徊漂泊的那对恋人。
他们是否在前方仍不见踪影的岛国呢。
在宝石的指引下,少年继续着追踪的旅程。
宝石去了哪里。在何人之手。这些都不得而知。
无论到何处,少年能做的只有不断祈祷赎罪和救赎,静静守望着他们的结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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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中期 八月
天刚蒙蒙亮,倾盆大雨如注般击打着地面。人声被倾泻的雨声隔绝,模糊不清。
湿滑的走廊。沼田忠光向着远亲沼田忠想等候的房间一路小跑。风吹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和袜子,但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忠想是现任将军的侧近,大忙人特地造访定是出了大事。
而且,对于所谓的大事,忠光也猜到了几分。
果然,忠想一脸严肃地正坐在屋内。年愈六十却毫无枯槁之感,威风堂堂的气势能在瞬间将年轻武士压倒。
“我就长话短说了。”忠想严肃地开口道,“那个东西,交给你去处理掉。接生婆由我来结果。除了接生婆和随身侍女以外没有人知道吧。当时没有医生在场吗。”
“医生等在隔壁,因并非难产,便未传他进屋。之前吩咐过侍女一有问题马上通知我。”
“好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确确实实地处理掉。这也是将军的命令,要用心去办。”
说完要事,忠想便冒雨离开了。忠光立即传唤接生婆,沉痛地命她偷偷将“那个东西”拿到屋外。
大雨不见停歇。一个时辰之后忠光从接生婆手中接过放着“那个东西”的竹笼,抱在怀中。卯时已过,阴暗的天空仍布满着乌云,路上行人稀少。
命令接生婆不得声张之后就打发她走了。婆子刚离开,就见一名武士撑着油伞尾随其后。是忠想的手下吧。不多时那个婆子就要死了。但是他没有感慨。是婆子自己不走运。何况这也是为了保全自身迫不得已的处置。
雨点打在蛇眼伞(注:伞面为红色或蓝色,中间有一白环,打开后呈蛇眼状……by babyluna)上的声音传入耳中。拐到小路上,他轻轻卷起盖在竹笼上的毯子。太安静了,让他怀疑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死了。
刚出生的婴儿在笼中熟睡着。如玉一般美丽的孩子。仔细打量孩子的脸,他发觉粉红的额头上有污渍。忠光不自觉地伸手去擦,却擦不掉。原来是痣。左右对称的痣,像家纹,又像刺青。
雨越下越大。忠光走入树荫。他轻抚着熟睡的孩子的脸颊,叹道:“因果报应啊...”
将军的嫡男家守公子膝下都是女儿,直到三十八岁方才得子。可是儿子一个就够了。
双胞胎的诞生不但不吉利,今后还会引发夺位之争。于是只能在事情张扬出去之前将弟弟处理掉。将军的心情他也非常理解。
但是。。。忠光凝视着婴儿的脸。现任将军很有才干,谱代(注:自关原之战以前就侍奉德川氏的家臣……by babyluna)和御三家(注:德川氏一族的尾张,纪伊,水户三家。在亲藩中地位最高。辅佐将军。若将军无嗣,则有资格继任将军之位。……by babyluna)没有空子可钻,可是一想到今后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将军的嫡男家守公子继任将军之后的情形,心中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虽说生性温柔,体弱多病的家守公子却被城内风评为无能之辈。继任将军后,如果现任将军仍把握实权不放也就罢了,若现任将军过世或者退隐,那么对家守公子的不安会一下子爆发出来吧。到了那时,倘若家守公子的嫡男有个三长两短,后继之争的激化便不言而喻了。
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家守大人。继承将军家的必须是家守公子之子。是家守公子将原本只是小姓,身份低贱的自己一手提拔到侧用人的高位。这么做也是为了向他尽忠。
突然,婴儿醒了。许是饿了吧,握着小手大声哭起来。
“想杀他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虽说将军和忠想交待过马上把他杀掉,然而让他活下来以备日后之需也不失为良策吧。也许能对家守公子有帮助也说不定。就算没用,也可以偷偷养他一辈子。
为了应对不时之需,棋子是多多益善的。
忠光为哭红了脸的孩子盖上毛毯,独自走在昏暗潮湿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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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正是家家户户门前飘扬幡旗,家中摆放武士人偶,池塘岸边紫色菖蒲怒放的时节。
一位自称父亲生前好友的武士便是在这个季节造访的。
那天,是每月两次的与官员见面的日子。铃村幸之助回家的时候,已是太阳微微西倾的午时过后了。
他边走边叹气,因为今天得知了同是御家人(注:将军直属的家臣,无谒见资格—by babyluna)的朋友得到了官职。
幸之助是落魄御家人的长男。去年冬天父亲去世,二十五岁继承了家督之位。然而除了幕府支给的藏米之外就没有其他收入了。幸之助和弟弟妹妹以及母亲四人一起生活。拨下来的米除了口粮以外都换成了钱,尽管如此仍无法满足日常生活所需。而且父亲已经把今明两年的米提前换了钱,加之滚雪球般的利息,家中已然负债累累。若能求得一官半职,便能有津贴收入。然而江户城待业武士多不胜数。听说不向官员行贿是得不到差事的,可是幸之助连行贿的钱都拿不出。
看到城里自由快活的生意人,他也想过放弃武士的身份下海经商了。如今的和平年代,靠建立战功增加俸禄已是没有指望。与其奔波不定地做生意,还不如当个农民,安安稳稳耕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回到家门口,发现木门前站了一名武士。深深的斗笠几乎遮住了眼睛。年纪在五十上下,削瘦的脸颊,纤细的五官。这位幸之助从未谋面过的男人,自称旗本(注:将军直属的家臣,有谒见资格,低于直参高于御家人…babyluna)浅野孝久。
浅野自称是父亲的旧友,因外出旅行未能及时得知好友辞世的消息。此番特地前来只为祭拜一下好友的牌位。母亲外出了,庭院里传来年幼的弟弟妹妹的嬉戏声。
佛坛前双手合十的浅野一身穿着并不简陋褪色,而且其人举止稳重,言辞也颇具修养。
浅野拜祭完毕后回过头,看着放在房间角落的伞和纸。幸之助的脸刷地红了。武士是不允许从事副业的,但是为生活所迫干起副业的人太多,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虽说自己是落魄的御家人,但是在身为武士的父亲牌位前,让武士看到儿子在干着糊伞的副业——就算是为了每日生活所需,也是件丢脸的事。
“恕我冒昧,您没有得到差使吗?”浅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一直没有开缺,无法得偿所愿,如今物价又高,也无法顾及颜面了。。。”幸之助慌忙解释道。
浅野看来也很清楚,抬起右手说道:“不必介意”
“我并不是看到那些才问的。其实,我老家想找一位住宿管家。之前的那位管家突然辞职,让家人大为头疼。当然,是有薪水的,不知您受否愿意接受?”
“住宿管家。。。吗?”
“因是自家,不想让陌生人住进来,但是不住下的话又不能胜任工作。如果你们一家能搬过去住,并把这里租出去的话,生活应该不成问题了。”
求之不得的机会。面对太过突然的提议,幸之助犹豫了。若是接受这桩差事,靠浅野给的薪水和自家出租的收入,确实可以缓解生活的窘境,也许还能还清从父辈开始累积的债务。
“以前曾受你父亲的照顾,因此想为他的孩子也尽一份薄力。”
幸之助明白了,管家只是借口,他是见到这个家破落的样子,便以此为借口伸出援手的。
幸之助心头一热,不知他和父亲是什么关系,对后代还能如此照顾,真是很难得。
“正如您所见,不靠副业家中便无米下锅,您的提议对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
听到幸之助的应允,浅野眯缝起双目说道:“那么你愿意接受这份差使了?”
“请您多多关照。”幸之助深深行了一礼。
接受了管家的差事之后,浅野马上提议:“现在就去屋子看看吧。”
幸之助考虑到还未及向母亲禀报此事,想明天再去,却在浅野的一再要求下无法拒绝。
浅野的老家在幸之助家出口往西步行一个时辰的郊外。光看大门和围墙,就知道这幢房子比自己家要大得多。
越过围墙还可以看到仓库白色的墙壁。
屋子大门内外都挂着扣锁,浅野引着幸之助进入院子后,便把大门由内而外反锁了起来。
就算是为了防止流浪汉或盗贼的进入,如此层层上锁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
难道说这座无人居住的宅邸中藏匿了无数金银财宝吗?交给自己的任务,与其说是看守空屋,不如说是看守财宝?幸之助开始揣测起来。
四百坪面积的宅院,屋子看上去也又大又宽敞。然而浅野并没有进屋,而是径直走向院子北边的仓库。仓库位于离主屋十八米的庭院一角,周围用竹栅栏围着,就像和外界隔离了一般。
幸之助心中咯噔一下。
看来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仓库里到底是什么?
仓库的入口非常小。浅野打开门锁后回头对幸之助说道:“我们现在进去。在出来之前一句话都不能说,明白了吗?”
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幸之助问道:“里面是什么?”
“进去看了就明白了。能遵守我刚才的嘱咐吗?”
“明白了。”
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幸之助紧张得心怦怦乱跳。
“那么,请您先进去。”
听到浅野的催促,幸之助从入口跨入仓库内。果然,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闻到一股动物的臭味。不是牛马等家畜的粪臭。听到浅野跟着进入仓库的声音,幸之助开始往前走。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终于能隐约看到周围的情况了。
背后传来关门声,于是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很黑吧,请稍加忍耐,我把窗户打开。”
可能是习惯了黑暗吧,浅野利索地爬上倚在墙边的梯子。上方的窗户发出咯吱的声响朝内侧打开了。仓库很小,窗户却很大,差不多有一畳大小。窗户打开后,明媚阳光照入仓库内。有这样的亮度,在白天用不着烛火了。幸之助边想边转过身,眼前暴露在日光下的光景让他大吃一惊。
这里没有收藏财宝的箱子,而是一张木格,将十畳左右的屋子一分为二。这不就像是地牢吗?。。。浅野没有理会困惑着的幸之助,爬下梯子后走近格子。
“到这里来。”
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听到浅野的呼唤,地牢角落的黑影慢慢朝这里移动过来。哐哐,能听到铁片摩擦的声音。
日光下的格子前,黑影露出了真面目。
幸之助惊讶地差点失声大叫。他慌忙用手捂住嘴,全身颤抖不止。既然是地牢,里面有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家里有人出了状况,便被幽禁在地牢里等等,他也时有所闻。但是。。。
幽禁在地牢的人,脸的上半部罩着奇怪的铁面具。
走出仓库之前幸之助一言未发,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背的汗如瀑布般淌下,心脏噗嗵噗嗵剧烈地跳动不止。
浅野走出仓库,上了锁。
也许幸之助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吧,他一脸镇定。
“想拜托铃村大人看护这座宅第,并照顾那个人。”
“那位到底是谁?”
浅野垂下视线说道:“是我的上官,某位名望甚高的大人之子。幼时染疾面容被毁,惨不忍睹。甚至有仕女窥其容貌晕倒在地之说。上官于是便用铁面将其面容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