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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试一试。”苍井优低着头,将较大的戒指套上右手的中指,“果然,两个都是我的。”
那时候,苍井浅岱是怎么说来着的……
『优,爱情是很重要的一种东西。』
『可更重要的是,你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过那么一个人。』
『而最重要的是,你在喜欢那一个人的时候,学会了怎样来爱自己。』
恒星的恒心(D)
(一)
那是一个很英气的少年。
金棕色的发应该是柔软而飘逸,但此刻却被汗水打湿,一缕缕粘在额际。
永远注视着黄色小球的墨黑色眼睛,眉间微蹙着。
他在底线快速移动,侧手挥拍。
他大声地喊:“以下克上!”
苍井优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不停地跑动、击球、得分、失分,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就像有人在他的心底放了一把火,整个人都在燃烧。
苍井优知道那是一把怎样的火。
她曾经也依恋那热度,在十几天前。
那把,名为信念的火。
“以下克上!”
“呐,是真田比较强吧?”苍井优低声问道。
“这是当然。这场上,能胜过弦一郎的,也只有精市。即使是冰帝的迹部,也只是平手。”仁王雅治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是放松的,“不过,冰帝的那家伙,能与弦一郎打成现在的局面,也很不错了。”
“……他的那种气势,感觉很像红眼状态的切原啊。”苍井优忽然念及那个打起球来不管不顾的学弟,不过……“还是这个人看起来更理智一些。仁王知道他吗?”
“嗯,冰帝一年级的日吉 若。当初迹部从国中毕业的时候,就是他接任网球部部长的。听说家里是武术世家,以演武式网球闻名。……嗬,还有,人称「以下克上君」。”
……来源于口头禅的称号吗?
日吉若又输了一局。
他抬起袖管擦了擦汗,原地做了几个起蹲。
他定定地看向真田弦一郎,墨黑的眼眸如同被点燃的火把——那是永远无法被冷却的追逐与由此产生的信念。
苍井优突然很想和他赛一场。
她不会网球,他应该也不会赛车。
可是,她就是很想站在那双眼睛的对面,试一试从另一个位置接近那团火焰。
日吉若跳高发球。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真田弦一郎的半场,却在落地时,诡异地拐向真田弦一郎的身边——他甚至不曾移动脚步,便将来球轻松回击。
“啊……弦一郎开始认真了~”仁王雅治的口吻满是兴味,“竟然摆出了无我境界。”
日吉若快速跑动,却依然无法补救。
“Game!”
“果然啊,对方只有被秒杀的分。”仁王雅治很是同情地看着冰帝的对手。
谁说的,不可能就永远没有可能?
可能与不可能的界限在哪里?
是在这物质的世界里客观而不因人意志的转移而改变的存在,还是只存在于我们自己划下的线。
五百年前,人类飞上天,登上月亮那就是不可能。
五百年后,这些已经成了必然的可能。
努力一下,能靠个好分数,这是可能。
回避无视,与黑木拓石不是血亲,这是不可能。
那么,可能与不可能,究竟如何分辨?
苍井优摩挲着指端的戒指,眼神暗沉。
如果知道了是不可能,所以连尝试都放弃,或者即使在努力心底也依然有个声音在冷冷地说——这是不可能的……那么,这最终的不可能,是不是也只是由于一开始的否定?
“你们,对于一场比赛的输赢都这么执着吗?”苍井优注视着日吉若,微带叹息地问。
“苍井,这是必然的。”仁王雅治愣了愣,转而认真地回答道,“我们踏上比赛场握起网球拍的那一刻,就是只为了胜利而来。每个人,都有必须赢的理由。”
“……”
“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全国大赛的决赛上,我们碰上了青学。弦一郎的单打对手是青学的部长手冢国光。他们打到抢起那一局时,弦一郎的膝盖已经严重受伤,甚至无法抬腿移动;而手冢国光的左臂也同样红肿至无法抬手。”仁王雅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他神色郑重地说,“苍井,我想,你应该是可以明白的吧,无论,是因为赛车,还是你的理念。”
“Game!真田弦一郎胜。”
日吉若战胜真田弦一郎在这一刻就是不可能。
但不可能不是永恒。
苍井优抬起头,迎着仁王雅治的目光,她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苍井优的左手摸了摸右手的纱布。她眨了眨眼睛:“仁王,有一件事,我如果现在不做,就一定会后悔。”
仁王雅治一愣,便见苍井优把所有东西一古脑地堆在他的身上,转身向场地跑去。
“以下克上君!”苍井优没记住他的名字,只记住了那极有意义和代表性的称号。
日吉若听见苍井优的喊声,皱了皱眉,但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苍井优。
“以下克上君,请和我来一场比赛吧!”苍井优站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
另一边,立海大和冰帝的众人都有些诧异地观望着场上的情形。
“幸村……”音久无迟疑着开口。
“先等等,看看苍井想做什么。”幸村精市转向迹部景吾,“相信耽误一点点时间也没有多大关系。”
“自然。但是本大爷很好奇,那个苍井优会打网球吗?”
“景吾,苍井啊,总是会看到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的……”忍足侑士满是期待地说。
幸村精市扫了眼忍足侑士:“苍井只是比较爱闹罢了。”
“是啊,她的确很不同。”忍足侑士回以一笑。
镜头转回苍井优那一边。
她看着他。
他看着她。
日吉若冷眼扫视苍井优:“你会打网球?”
“不会。”
“你会武术?”
“不通。”
“……那你要比什么?”
苍井优凝视着日吉若的目光,朗声道:“石头、剪刀、布。”
“……”
五月末的天啊,突然就吹起了冷风……
苍井优耐心地等待着回复。
……她已经得到很多了,而现在,她只需要,最后一个证明。
日吉若面无表情地看着苍井优,他突然说:“一局定胜负。”
“好!”苍井优抬起脸,眼睛亮得明晃晃。
在围观者尚不能从失语风化状态恢复时,苍井优与日吉若两人已经摆开了架势。
“石头剪刀不!”
一石头。
一布。
石头上还裹着白色的纱布——这明显是苍井优的——她习惯性地出右手,却忘记在这只手还在因工负伤休假中。
布是日吉若的——他低垂着眼,扫视了下那只即使出了剪刀也只能看作石头的石头,平静地说:“你输了。”
苍井优额角抽搐。
她看了看自己的“石头”,却见笑容慢慢爬上了嘴角。
“谢谢~”苍井优挥了挥“石头”,语气轻快地说,“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真正的勇士哪,就是应该直面惨淡的人生!”
“所有的失去都是为了得到,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苍井优笑呵呵地拍了拍日吉若的手臂,径自走下了场地。
迎面所见,是碧蓝高远的天,天之下,是一双紫色的眼睛和一双琉璃色的瞳仁。
(二)
“苍井。”越过立海大众人,忍足侑士微笑着站在苍井优的面前。
苍井优接过仁王雅治手中的整理箱,疑惑地打量了番身前的少年,“有事吗?……忍足君?”
忍足侑士的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博贵子告诉我,六月一日是苍井的生日。”
“刚刚就想问了,原来是六月一日啊。”仁王雅治笑嘻嘻地站在一侧,没有路人回避的自觉。
“嗯,是了。”苍井优点点头。
“忍足君,似乎和内的关系很好?”苍井优的口吻有些迟疑,“她居然会连这都告诉你。”
“……没错。”忍足侑士愣了愣,他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我……”
“侑士,你们在聊什么呢?”迹部景吾的声音凭空而降——他与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三人并肩而至。
“精市,你们一定不知道,苍井快要过生日了呢~ 就是下周六——六月一日。”仁王雅治招了招手,拖长了声音。他笑眯眯地看着幸村精市,让后者想起一只摇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狐狸。
“……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为苍井庆生呢?”忍足侑士的吐字清晰的邀请,就在迹部景吾与仁王雅治一起一落的声音里,直直白白地传到苍井优的耳侧,穿透耳膜。
似乎每个人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迹部景吾想要说什么,却微微一笑,保持缄默。
仁王雅治想要说什么,却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得高深莫测。
幸村精市一直是微笑着,但他看向忍足侑士的眼神却暗沉了下来。
真田弦一郎始终是沉默的,他擦去额头低落的汗珠,目光落在苍井优的脸上。
忍足侑士轻轻松松地笑着。
他只是在等一个答案,他不紧张,仅仅是手心有些冒汗。
而中心人物呢?
苍井优站在原地,左手提着整理箱,右手的两枚戒指闪闪发光。
她的神情一片空白,眼神失去焦点——就像被忍足侑士的邀请砸晕了头,系统死机中。
“去哪里呢?”她低低地开口问,却依然是恍惚的神情。
众人的神色各异,唯独忍足侑士与幸村精市笑得云淡风轻。
忍足侑士开口说:“不知苍井对游乐园有没有兴趣?”
苍井优闭了闭眼。
她的嘴角稍稍弯起,却不是那种喜悦的味道。
“不要甜腻腻的蛋糕。”
“好。”
“不要一直掉毛的毛绒娃娃。”
“好。”
“要玩鬼屋。”
“好。”
“还有云霄飞车。”
“好。”
……
苍井优闭着眼睛一条条细数,而忍足侑士微笑着认真应答。
仁王雅治的内心陡凉。
……实在是太诡异的对话了。
……最主要是苍井优的反应太诡异了。
他瞥了眼幸村精市的神色——却见他笑得越发云淡越发风轻——这云都淡了风都清了苍井也就跑掉了,前景堪忧啊……
“那么,六月一日,我去接你吧。”苍井优睁开了眼睛,一锤定音。
“好……为什么是你去接我?”忍足侑士顿了顿,问道。
“我还以为你只会说‘好’呢。”苍井优同样疑惑地看向忍足侑士,“为什么不是我去接你呢?”
仁王雅治只觉得今天的天气甚凉,由外而内的凉。
——幸村精市方才站立的位置,已经不见了人影。
游园惊梦之苍井の堡垒(A)
(一)
“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苍井优低着头,身后的影子铺的老长,头顶被阳光照射的发丝泛着橘红色的边。
声音和记忆里的某处重叠。
苍井优听不到黑木拓石的回答,只余风的呢喃在耳边转悠。
优,幸福是什么?
妈妈,你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妈妈会教你的~
那好吧。
幸福啊,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妈妈,我要找新堂阿姨。
为什么?
因为阿姨说,我们要努力把你胡说八道的习惯改过来。
……
妈妈不要难过。即使你一直胡说八道,优也还是爱你的~
黑木拓石站在一旁,看着苍井优固定在唇角的笑意,眼神微黯。
他抬手,本想拍拍她的脑袋,却临了改为送上一弹指。
“咚……”
“很痛欸!”苍井优立刻跳了起来,怒目而视。
“优啊……”黑木拓石担忧地看着苍井优,“为什么回声那么大?莫不是你的脑袋真的是空荡荡的?”
“是你用力过猛好不好?!”苍井优眦着一口白牙,恨不得咬那只手一口。
黑木拓石被瞧得发凉,他立刻将手背在身后,很是宽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苍井优与黑木拓石二人正坐在苍井浅岱的墓碑前。
与上一次苍井优独自来时不同,此刻的天是大好的,瓦蓝明亮的初夏天空,万里无云,可以清楚望见神奈川的海,最远最远那水天交接处,竟分不清何为天何为海。
苍井优一早把黑木拓石从被子里拉出来。
她低低地说:“我去看美女,你去不去?”
黑木拓石立刻没了睡意——谁知道过了这村还有没有这殿,苍井优可一向把苍井浅岱仓的记号,从前就不太待见他和她来往。
“这张照片拍得真好。”黑木拓石扫了眼苍井浅岱的墓碑,忍不住说。
“这是自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