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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母在心里骂儿子,死狗扶不上墙,你今天能低声下气地抱她,明天就能整宿给她跪着。
汤正远说:“海黎,海黎,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记仇的人。”
关海黎说:“我又不是你养的狗。”
汤正远的脑袋垂在关海黎的肩膀上,许久没有说话,关海黎伸手推他的头,她摸到了眼泪。
“你怎么了?”
汤正远“呜”地哭出了声。
“怎么了?啊?出啥事了?”
汤母从厨房里跑出来,关海黎把汤正远扶到沙发上坐下。
她跟汤母说:“他喝醉了。”
“我没醉,我没醉,我心里从来没这么明白过。”
“没醉,你好好的哭什么?”
“我不是科长了。”
“为什么?”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这么长时间没上班,别人竞争上岗了。”
汤母替儿子打抱不平,她说:“打盆理正盆,打碗理正碗。你是加班回来出的车祸,是工伤。”
“工伤怎么了?工伤也不能保我一辈子有饭吃。我一个小科长算什么?我们处长都落选了。”
关海黎说:“不是科长就不是了呗,职员也低不到哪去。”
汤正远说:“职员也不保啊,新来的处长说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在局里找愿意接收我的科室,这期间开百分之五十的工资。我十九岁开始上班,在这个单位干了整整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啊,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年轻化,知识化,我不愿意年轻?我不愿意自己是大学毕业生?”
汤正远又呜呜地哭起来。
“别哭了,哭也不解决问题。”
汤母说:“这叫人干的事?不行,我找你们领导去!”
“妈,你就别添乱了。”妈一叫出口,关海黎自己先愣住了。
汤母看了关海黎一眼,目光温和得叫人陌生。
“唉!呆人想事真能把自己想死了。海黎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他的正头香主。正远现在过成这样,我这个当妈的管一饥,不能管百饱。老家那儿还有一大家子的事呢,我不能在这儿长住。海黎,我不在,以后你真得多帮帮他。”
关海黎低着头没有说话。
“正远哪,你今年四十三了,这岁数在过去爷爷都当上了,可你还让人给你操心,你真是想愁死你妈啊!”
汤母哭了。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十四(1)
1
石若玉带着关怀去扭秧歌,关怀坐在鼓手的三轮车上,他被锣鼓声震得双手使劲捂着耳朵。看到爷爷,他从车上跳下来冲过去扑到他怀里。关守家给石若玉打了个手势,告诉她,他把关怀领走了。
估计石若玉快回来了,关守家把铺子交给店员看管,他送关怀进了家。石若玉正忙着蒸素馅包子,这是关守家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吃的,闻着熟悉的味道,关守家心里涌出来一股难言的滋味。
关怀缠着爷爷疯了似的闹。他怎么闹,关守家都由着他。两人闹得实在不像样的时候,石若玉就会从厨房里冲出来吆喝两声。
“赶紧给我下来!你爷爷和我那沙发都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关守家问她:“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
“我得回去了。”
“爷爷,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就一会儿。”关怀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孩子这么求你,你就多呆一会儿。”
关守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我得歇会儿,这小子跟牛犊子一样,可有劲呢。”
关怀顺着沙发飞快地爬到关守家的肩膀上坐下。
“哎哟!哎哟!我这腰撑不住你啊。”
“就坐一分钟。”
“好,一分钟,到了一分钟我就回去了。”
石若玉把蒸好的包子端上了桌子。关怀拉着爷爷在桌子旁边坐下,关守家看了石若玉一眼说:“你奶奶不愿意我在这儿吃。”
石若玉白了他一眼:“你还少在这儿吃了?”
吃完饭关怀又缠着爷爷玩,石小余推门进来,看到地上有一大一小两个披着竖条毛巾被的人,他们扮成毛毛虫的样子在地上爬着。石小余以为是关键父子俩,她用脚踹了一下小毛虫的屁股说:“小鸡来吃毛毛虫了。”
关守家和关怀掀开毛巾被坐起来,石小余的笑卡在了喉咙里。关守家知趣地躲到一边去了。
石小余告诉关怀,她要带他去看木偶戏。关怀高兴坏了,强烈要求带着爷爷一起去。
石小余说:“姑姑只有两张票。”
“我有奶奶给我的钱,再买一张好吗?”
关守家怕石小余为难,忙说:“爷爷还有事,去不了。”
石若玉从厨房里出来,她问石小余:“你吃饭了吗?”
石小余说:“不吃了,妈,我带关怀走了。”
“吃了晚饭再走。”
“我带他到外面去吃。”
石小余领着关怀走了。石若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是问关守家,更像是问她自己:“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啊?”
关怀是润滑剂,他让石若玉和关守家之间的关系顺畅了许多,活不忙的时候,关守家到家里来跟孩子玩。活儿忙了,石若玉就领着关怀到他那里去。关守家修鞋,石若玉就在一旁教关怀下五子棋。来店里取鞋和修鞋的人都问。
“这是老伴和孙子吧?”
“嗯。”
关守家应答得很痛快,石若玉背着人骂他会拣便宜。
关守家问:“谁的便宜?你还是我孙子?”
石若玉说:“你这人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关怀问:“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没有。”
“奶奶你的脸很严肃。”
关守家说:“你奶奶就长这样。”
石若玉说:“你夸我呢?”
关怀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退缩。”
关守家和石若玉被逗笑了。趁关怀出去玩的时候,关守家问石若玉:“关键和他媳妇的关系就这样了?”
石若玉说:“越来越淡。”
关守家说:“得想办法让他们在一起生活,越不在一起感情越淡。”
“天天滚在一起的该离的不也离了吗?”
“你总往不好处看。”
“好的在哪呢?你指给我看看。”
关守家说:“看看我。”
石若玉说:“你?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是东西的!不是你,我的三个孩子也不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怎么是我呢?”
“从小父母离婚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影响吗?”
“离婚是我一个人的事?”
“是你挑起来的。”
“老回头看解决什么问题?人应该往前看。”
“你想往前看就往前看,你想往后看就往后看?”
“国共还能合作,你得给我改正的机会。”
“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关怀推门进来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俩又吵架了。”
石若玉和关守家忙堆起笑脸说:“没有!没有!”
2
相对象对关海黎来说,就像执行电脑程序中的一个命令,枯燥无趣。每次见面回来,石若玉都会问她,怎么样?关海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相貌在她脑子里,永远是模糊不清的。对方一开口,几句话下来,她就兴趣索然了。她讨厌这种物质对物质的等式。见面的人中有一个大学的副教授,四十七岁,孩子十二岁,爱人去世一年。他知道关海黎没有房子也没有孩子的时候,说:“我房子是学校分的,我已经买下来了,八十五平方米,两室一厅。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相处一下试试。”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十四(2)
关海黎垂着眼皮不说话。他拿不准她的态度,想了一下说:“身边有很多人给我介绍对象,其中有很多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我没同意,怕她们图的是我的条件,将来会对我儿子不好。我择偶的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必须得对我儿子好,因为我儿子他需要一个母亲。”
关海黎说:“对不起,我不需要儿子。”
她噎得对方眨巴着眼睛,半天没有说出来话。后来单位的同事又给她介绍了一个机关里的干部,见了一面以后,关海黎一口回绝了。女同事有点着急,她说:“这个人条件多好啊,你怎么就没兴趣呢?”
关海黎说:“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一口一个我妈的,在精神上完全没断奶嘛。这种人连成人都算不上,怎么能成家立业?”
“你不知道,孝敬妈的人都疼老婆。”
“这你可说错了,孝敬妈和疼老婆完全是两回事。汤正远就是一个孝敬妈的人,他要是疼我,我还能走离婚这一步?”
3
关海黎忙着找对象,汤正远忙着工作,他得在短期内找到一个愿意接收自己的科室。汤正远是个一花钱就肉疼的人,为了前程,他也豁出去拿刀子剜自己的肉了。他把单位里几个科室的负责人都请到了饭店里说:“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客气。”
“来了就不客气,老汤请客,我得好好吃。”
“我们借科长们的光,好好油油嘴。”
汤正远说:“话这么说就远了,坐在这的都是跟我关系最近的人,你们把我当外人是瞧不起我。”
酒菜上了桌,气氛很快热烈起来。有酒遮脸,在座的人说话没遮没拦的。
汤正远大着嗓门招呼大家喝酒。
“各位领导,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赵科长端着酒杯站起来。
“你坐你的。”
“这是正科长的位置,我的屁股还没熬到这个级别。”
“你没听说过吗?穿衣要穿布,吃菜要吃素,当官要当副。你这个副科长正赶上时髦了。”
“老汤,听出来没有?张科长心疼你呢,他让你点素菜。”
“那可不行,咱们跟老汤共事这么多年,他这是头一回出血,咱们不能轻饶了他。”
汤正远舌头有点大了,他说:“你这么说可是没良心,我结婚的时候没请你们喝酒?”
“一顿酒管十四五年?凭这觉悟还得罚你!”
李科长倒了个双杯,举到汤正远面前说:“喝,不喝就是对错误没有认识。”
“哪有俩俩喝的?”
“老汤,你想百分之五十的工资就这么永远拿下去了?”
汤正远一听这个,二话没说,接过来喝了。
“老汤,我听说你离婚了。”
“结婚请客,离婚也应该请客。老汤你还欠我们一顿。”
汤正远瞪着眼睛问:“谁说我离了?”
“办公室的人说的。”
汤正远说:“现在的人真损,你结婚他们装不知道,你离婚他们奔走相告。可惜啊,我没离!”
“那你赶紧打电话把你老婆叫来,要不然,吃完饭还罚你,请我们一条龙服务到底。”
汤正远拿过来别人的手机,打着酒嗝往家里打电话。关海黎不在家。
“是你家电话吗?”
“没错,百分之百是我家的电话。”
又有几个单位里的人吵吵嚷嚷地进了包间。
“老汤请客,这个机会我们可不能落下。”
他们不客气地搬凳子入座,拿菜单点菜。
“清蒸鲈鱼,醉虾。”
“东坡肘子。”
汤正远的瞳孔都吓散了,照这么个点法,结账的时候,那得花多少钱啊?头开始疼了,他捂着脑袋说:“你们喝,你们喝,我不行了。”
“刚喝两口就高了?我们这才是万里长江的第一口。”
汤正远很快被灌得睁不开眼睛了,站在那里举着酒杯直晃荡。
赵科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把汤正远按在椅子上坐下。
“你晃荡什么?晃得我直迷糊。”
“不是他晃荡,是你晃荡。”
喝醉的人吵成了一团。
“哪位结账?”服务员进来问。
大家的手一起指到汤正远的脸上:“他!”
“多少钱?”汤正远东倒西歪地站起来。
“一千四。”
汤正远好像没听懂,愣愣地看着服务员。
赵科长推了他一把,汤正远腿一软,顺势钻到了桌子下面。谁拉他都不出来。众人哈哈大笑。
赵科长生气了,他说:“你们说说他算什么人?说是请客,到结账的时候干脆把自己灌得人事不省了。”
他踢了汤正远一脚。
“哎,你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汤正远死了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科长掏出来钱递给服务员说:“开张发票,这顿饭算我们科请客了。”
4
汤正远是被人用出租车送回来的,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熟睡,不时发出响亮的鼾声。关海黎坐在远处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汤正远醒了,他说:“渴死我了。”
关海黎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汤正远坐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十四(3)
关海黎问他:“干吗喝这么多酒?”
“求人安排工作,我不带头喝,别人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