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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说:“不是躲你,我父亲去世了,我刚处理完丧事。”
“对不起。”
“没关系。”
“我真的找到了姚柒柒。”
“绝对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死。”
“我没有给你讲过她死的事。”
“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死这件事,所以才想帮你找找她。我先从她们在内蒙的部队查起,别忘了我也当过兵,我的战友在全国哪里都有。我查到了姚柒柒的父母,然后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了姚柒柒的消息。我和姚柒柒通了话,她告诉我,她得了骨癌,一条腿被从胯骨那里整个摘除了。万幸的是命保住了。她不愿意这个样子见到你,就把早已写好的遗书寄给了你。”
关键的太阳穴上的青筋砰砰乱跳,他说:“你能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大漠落日说:“我找你,就是为了给你她的电话号码。”
关键非常感动,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她,他说:“我愿意跟你做生活里的朋友!”
关键马上打电话给姚柒柒,姚柒柒听出了他的声音,她说:“你是关键。”
关键喉头哽咽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姚柒柒说:“别怪我骗你,我得了绝症,随时都可能复发死掉,我不能耽误你。”
关键问她:“你一直单身?”
姚柒柒说:“我跟谁结婚对他都不公平。”
关键说:“我要见你。”
姚柒柒说:“我也想见你,不为别的,只为当年那无比珍贵的感情。”
姚柒柒告诉关键,她两天后去上海,途经北京,火车在北京站停留半个小时,姚柒柒在5号车厢,他们可以在站台上见面说一会儿话。
那一天关键又赶上了堵车,红绿灯前排起了长长的车队,交警们有张有弛地在疏导着交通。关键在汽车里急得直按喇叭,车队一动也不动。关键急了,索性弃车而去。
关键在车流里疯狂地奔跑着,他的汗水完全湿透了衣衫。
关键冲进站台的时候,开车的预备铃声已经响了,他顺着窗子跑,一眼看到了把头探出车厢的姚柒柒,她蓬松的长发挽在头顶上,用一根竹签别着,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沧桑感,看上去依然让人心动。她的手放在窗口,这是一只关键在梦里握过很多次的手,这一次关键紧紧地把它握住了。
“晚了。”他气喘吁吁地说。
“你又晚了。”
“赶上堵车了。”
“跑来的?”
“嗯。”
“时间赶得正好,我不用站在那等你,你也不用看我是怎么样拄着拐杖歪着身子上车的。”
关键说:“你怎么样都是好的。”
姚柒柒看着关键,笑了笑没有说话。
开车铃声响了。
姚柒柒松开他的手。
关键说:“我要到上海去看你。”
姚柒柒冲他摆摆手,不知道是再见,还是拒绝。
火车“哐当”一声动了,关键在下面跟着车走,他一边走一边看着姚柒柒,姚柒柒默默地看着他,她的眸子漆黑明亮。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二十(6)
火车越开越快,姚柒柒把头伸向车窗外,风把姚柒柒的丝巾吹掉落在关键的脸上。关键抓住丝巾站住。火车飞快地往前走,他飞快地往后退,火车很快缩成了一个小黑点儿,瞬间消失了。
关键怔怔地站在那里,姚柒柒像一阵风从他的手里飞出去,只留下一条纱巾在手里,他的心里空得要命。他的一半生命已经留在昨天了,应该结束的必须马上结束了。他要解决矛盾,面对现实。说是这样说,能不能做,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底。
8
李江湖很长时间没见到关海黎了,想也使劲忍着。他等待着关海黎主动撤销宵禁令的那一天。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了关海黎,她在人行道上急匆匆地走着,李江湖拦住一帮带小红帽子的孩子,一人给他们发了一块巧克力,附耳跟他们交待着。孩子们按照他的吩咐齐声喊起来。
“关海黎!关海黎!有个叔叔在想你!”
关海黎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她看见李江湖咧着大嘴站在孩子群里笑。行人们纷纷回头看他们。
关海黎又羞又喜,李江湖朝孩子们挥挥手,孩子们一窝蜂跑了。李江湖嬉皮笑脸地走过来。
“我戒酒了。”
“知道,我到你所有喝过酒的地方都去问过。”
“郑岫玉这几天总找我,她要跟我复婚。”
关海黎看着他语气严肃地说:“别指望我会说,只要你觉得好,你就跟她复婚吧,我给让地方。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李江湖心满意足地大笑,他两手捧着关海黎的脸说:“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说。”
董红果和汤正远结婚了,结婚不久,她就从四川老家把女儿接到北京来了,这个孩子完全不像董红果,既没眼色又没规矩。上蹿下跳,哪的东西都敢弄出来翻腾一遍,她完全不像女孩子。汤正远对她的行为厌恶至极。
“你没事瞎翻什么,你看看把屋子弄得像猪圈似的。”
汤母看了汤正远一眼说:“我怎么说来着?刚结婚几天,就把孩子接来。用不了一年,就得把她爹妈也接来。这叫耗子占地盘,它一点一点地嗑!”她用拐杖恶狠狠地敲了敲地板。
“这是谁?”孩子从一个纸盒子里拿出来照片给汤正远看。
照片上关海黎搂着汤正远幸福地笑着。汤正远脑子像闪电一样亮了一下,他从孩子手里抢过来照片,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海黎,你原来的媳妇,你这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汤母提醒他。
汤正远的眼泪涌了出来。
汤母说:“你看,我就说了三妹儿两句,你至于难受成这样吗?”
汤正远终于想起来他忘了很久的事情,他痛苦地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9
魏劲戈出去开会,石小余送他,两人拉着手在街上走,石小余告诉他,杨旭来电话了。魏劲戈说:“这有什么稀罕的?他不来电话了才稀罕呢。”
石小余说:“他明天到北京。”
魏劲戈站住了,他看着石小余问:“你请他来的?”
“是他自己要来的,他说,他要来北京发展。”
“上海适合他这样的男人,叫他老实呆着吧。”
“他要到哪是他的自由,我没有权利管。”
“看来他是要跟我玩真的了。”
石小余晃着小脑袋得意洋洋地说:“没办法,谁叫咱有魅力呢?”
魏劲戈说:“得意什么?他不是爱你,是自己心理不平衡,不信你跟他好一个,你跟他好起来,他马上就能把你甩了。”
石小余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递给司机十块钱。
“师傅,你把这个王八蛋拉到桥中间,从上面把他扔河里去。”
司机摆摆手,笑着把车开走了。
魏劲戈拉起石小余的手继续往前走,他说:“别以为我离不开你。”
“离得开,你追火车干什么?”石小余问他。
魏劲戈说:“那是顺路,是你舍不得我,自己从火车上跳下来的。”
“你亲我干什么?”石小余问。
“法律一贯重证据,证人呢?”
石小余气得一拳一拳地打魏劲戈。
魏劲戈抓住她的手说:“敢打我?你不知道男人是头,女人得跟着男人走吗?”
石小余说:“男人是头,那女人就是脖子,脖子不动,你头能扭吗?是脖子让头来回转的。”
魏劲戈哈哈笑着紧紧搂住了石小余:“聪明,你真是聪明!”
关海黎和李江湖结婚了,第二个月她就怀上了孩子,看着检验报告上的结果,她呜呜地哭起来。十月怀胎,头三个月她担心不小心流了产,中间的三个月担心会生出来个怪物,最后的三个月担心孩子呆在她黑洞洞的肚子里视力会受影响。临近产期,她挺着大肚子骄傲地满街走,走到哪都要李江湖陪着。她要把她心里的骄傲展示给所有的人看。李江湖喜欢她这个矫情样,充分给她施展的机会。产期临近了,他和关海黎一起买了所有婴儿用的必需品。看到关海黎挑的全是女孩子穿的衣服,他提出抗议。
“你怎么净买小丫头穿的?”
“我希望生个女儿。”
“我喜欢儿子。”
“生个儿子我就换成女儿。”关海黎故意气他。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二十(7)
“你给我换一个看看?”李江湖冲她瞪起了眼睛。
“这可是你让我换的啊!”
关海黎突然看到了汤正远,他跟董红果一前一后走进了婴儿用品商店。董红果挺着大肚子,她也快生了。
关海黎高兴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你们也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生?”
董红果说:“还有半个月,大姐,你呢?”
关海黎说:“还有一个月,你妈来伺候你吗?”
董红果一脸的不高兴,她说:“老太太不让,说我妈要来就让我们出去租房子住。”
关海黎笑了:“她就那个性格,你就受点儿委屈吧。”
汤正远看着关海黎,这就是跟他生活过十四年的老婆关海黎,现在她身边走着别的男人,她还给他怀上了孩子。汤正远难过得胸膛都快爆炸了。
关海黎笑着问他:“正远,你好吗?”
汤正远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石若玉一如既往地天天早上来广场扭秧歌,老耿头也一如既往地追随着她。他的攻势没有一点突破性的进展,石若玉天天把前夫挂在嘴边上。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关守家,浑身上下一条缺点都没有。她在心里把她和关守家在一起度过的日子进行了修改,不好的都去掉,剩下的都是好。想着好,心里总是高兴的。
2005年4月22日星期六完稿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