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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三(5)
交警问蹲在树旁的面包车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因为害怕,身子抖得快要零碎了,他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喝酒,也没疲劳驾驶。车开得好好的,这块苫布就飞过来蒙住车头,我啥都看不见了。”
交警蹲下来,他看着汤正远的眼睛问:“你怎么回事?”
汤正远亢奋起来,他两眼放光,语速很快地说:“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自行车道上骑着好好的,突然就飞起来了,你看我这车子被祸害成啥了?这哪是捷安特?简直是天津大麻花!”
“你哪难受?”交警关切地看着他。
“不难受。”
“那血是从哪流出来的?”
“血?”
汤正远摸摸头,他摸到一块碎玻璃和满手的血。他觉得胸腔发闷,上不来气了。他呼吸急促地问:“我脑袋碎了?”
“你站起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动。”
汤正远试着挪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他的脸“刷”地白了。
“动不了,我一点都动不了!”
他被胸腔里涌上来的热流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鲜血从嘴角喷涌而出。汤正远看见流到衣襟上的血,身子朝后一仰,晕了过去。
汤正远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关海黎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声惊醒了她。电话里陌生的声音一下叫她彻底清醒过来。关海黎扔了电话,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穿鞋,她把两条腿穿进一个裤腿里。她撞倒了椅子,撞倒了衣架。茶几上的喝水杯子也被她带到了地上打碎了。
关海黎不记得她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她披头散发疯了一样地冲进了抢救室。她看见了躺在移动车上的汤正远,他满头满脸的血。高大的身子躺在移动车上显得那么扁,那么无助,好像一碰就会零碎了。关海黎腿软得撑不住身体了,她拉了把椅子瘫坐在汤正远身边。汤正远看着关海黎,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很陌生的东西。关海黎嘴唇哆嗦着刚叫了声,“正远”,眼泪就“哗”地流下来。
一阵剧痛袭来,汤正远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大夫!大夫!”
“正远!正远!你怎么了?”关海黎哭喊起来。
护士走过来,她看看汤正远对关海黎说:“你别跟着哭了,赶紧弄点水给他擦擦脸。”
关海黎抽泣着用湿巾纸一点一点地给汤正远擦着脸上手上的血。汤正远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他的手因为疼痛,而颤抖不止。关海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魏劲戈走进来,他问关海黎:“你是他的家属?”
“是。”
“把病人推到X光室去。”
关海黎试着推车,她推不动车。
“就来了你一个人?”
关海黎点点头。
魏劲戈接过推车,对她说:“我来吧,你再找个帮手,检查的项目挺多的,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关海黎给家里打完电话,跟魏劲戈一起把汤正远推进X光室,X射线室的男医生帮着往拍照床上抬汤正远。汤正远疼得像杀猪一样嚎叫着。关海黎的汗湿透了衣衫。
“再挪一下,位置摆正了。”
“看样子不止一处骨折。”
魏劲戈和X光医生小声说着话,他们走进小房间看拍摄结果。
石若玉、石小余、关键冲进来。
“这孩子半夜三更的怎么不在家呆着?谁撞的?啊?肇事司机呢?”石若玉气急败坏地问。
关海黎说:“被交警带走了。”
石若玉怒不可遏:“他得负全部责任!关键,这事你盯着,你姐姐没遇到过事,你得帮她。”
关键安慰母亲:“这事交警队会处理的。”
“处理和处理还不一样呢,往那边稍微偏一点,咱们只能哑巴吃黄连。”
“我知道了。”
关键问汤正远:“你感觉怎么样?”
“上不来气,疼。”汤正远的声音很微弱。
关海黎无声地落着泪,石小余心疼地搂着姐姐。魏劲戈拿着X光片子边看边从小房间里面出来,看见石小余他吃了一惊:
“哎,怎么你……”
“你在这个医院?”石小余又惊又喜。
“我在外科,碰巧今天晚上值班。”
“这是我姐夫。”石小余指指汤正远说。
关键认出来魏劲戈,连忙过来跟他握握手说:“咱们在机场见过面。”
魏劲戈笑着回答:“对,对。”
关键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他汤正远的伤情。石若玉跟过来站在一边听。魏劲戈把照片插到灯箱上让他们看。
“四根肋骨骨折,肺部血气胸,锁骨骨折,小腿胫骨骨折。头部两处外伤,没有伤着头骨。”
“这不残废了吗?”石若玉急了。
“妈你别着急。”关键安慰母亲。
“人都撞零碎了,我能不着急吗?”
“妈,你得稳住,要不我姐怎么办?”
石若玉一阵长吁短叹:“命,这都是命啊。”
魏劲戈说:“他得马上做手术,你们去个人办住院手续吧。”
石小余拿过来他填好的单子去了。
魏劲戈对关海黎说:“家属得在手术单上签个字。”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三(6)
关海黎的脸顿时变了颜色,她紧张地看着魏劲戈。
“小手术,这是例行手续。”魏劲戈安慰她。
关海黎无助地看看母亲又看看弟弟,当她知道这个字必须由她来签时,哆嗦着在手术单上签了字。放下笔,她扭头看了汤正远一眼。汤正远的眼睛正盯在她的脸上。
手术整整做了三个小时,汤正远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睡。因为失血的缘故,他的脸有点黄,关海黎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魏劲戈说病人还有一阵才能醒过来,让她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关海黎睡不着,因为缺觉,眼睛里又干又涩,嘴巴里又干又苦,一夜间身上所有的水分都被耗干了。这是一场噩梦,她身体的所有部分都为了摆脱这场噩梦而努力挣扎着,可是毫无用处。梦里的汤正远看上去有点陌生,好像不是她熟知的那个人。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四(1)
1
汤正远出了车祸以后,石若玉就不去扭秧歌了。女儿给汤正远陪床,她负责女婿的全部营养。早市上非常热闹,卖蔬菜的,卖衣服布料的,卖米面粮食的,卖早点的,卖鱼卖肉的,人声嘈杂,拥挤不堪。石若玉喜欢逛早市,早市上的东西便宜,而且好讨价还价。这不是一毛钱两毛钱的事,讨价还价能带给她快感。快感就是快乐的感觉,在烦心的日子里,能找到快乐的感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石若玉决定买些棒骨回去熬汤,老话说,吃什么补什么,她信这个。骨头很新鲜,石若玉挑剔地说:“这可真叫骨头,连点儿肉都看不见。”
“才两块五一斤啊!”
“两块五就不是钱了?”
“你买排骨吧,排骨上的肉多。”
“我要喝骨头汤。”
“那你看,这骨头不正适合吗?”
老耿拎着一兜子菜走过来,他跟石若玉打了个招呼。
“买什么了?”石若玉问他。
“买条鱼,这几天你怎么没去扭秧歌?”
“家里出了点事。”
“啥事?”
“女婿被汽车撞了。”
老耿吓了一跳:“啊?伤着哪了?”
“全身六处骨折。”
“事故怎么处理的?”
“肇事车辆的单位负全部责任,出钱看病,还给配了护工。”
“这还好。”老耿松了一口气。
“好?没看遭那份罪呢,我女婿一米八的大个儿,躺在床上不能动,谁一碰,就疼得嗷嗷叫。叫得我家海黎脑门子上的汗珠,水一样往下淌。”
老耿深表同情地点点头说:“伺候病人的滋味不好受。”
石若玉挑了几块肉多的骨头放进秤里。老耿买了一只柴鸡塞给石若玉。
“也没什么买的,这个拿回去熬汤补补身子。”
石若玉坚决不收,她说:“我哪能要你的东西?”
老耿急赤白脸地说:“什么你的我的?这不是摊上事了吗?”
“你的好意我领了,你老伴也是病人,还是给她熬汤喝吧。”
石若玉拎着骨头头也不回地走了,老耿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说:“这人,不就是一只鸡吗?又不是炸弹。”
2
石若玉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两个保温桶,一桶装饭,一桶盛菜,关海黎拎起保温桶就往外走。
“急什么?你吃完了再走,来得及。”
“饭菜一捂就不好吃了,妈你吃吧,别管我。”
关海黎急匆匆地出去了。母亲的家离医院很远,为了保证饭菜的新鲜和热度,她自行车蹬得飞快。到了医院,浑身上下都是汗。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气喘吁吁地从床头柜里拿出来饭碗和勺子给汤正远盛饭。
“怎么才来?”汤正远问。
关海黎说:“我进家拿了饭就来了。”
“我都快憋不住了。”汤正远皱着眉头说。
关海黎急忙停住手,扭头对旁边的护工说:“你怎么搞的,快给他放便盆啊。”
护工一脸无奈地说:“大哥不让我给放。”
“为什么?”关海黎觉得奇怪,她看了汤正远一眼。
汤正远说:“别人接,我尿不出来。”
关海黎笑着问:“什么好事啊?非得等我?”
“不愿意伺候拉倒。”汤正远突然生气了。
“不是跟你开玩笑吗?”关海黎急忙解释。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能说这种话,证明你心里有这个念头。”
关海黎生气了,她克制着自己,把尿壶塞进汤正远的被子里面给他接尿。
“大姐,我去吃点饭。”护工说。
关海黎叮嘱他:“去吧,快点回来。”
护工答应了一声走了。
关海黎倒了尿壶,倒水给汤正远擦干净手和脸,又把床头摇起来。整个过程中,汤正远沉着脸一眼都不看她。关海黎忍气吞声地把盛好的饭菜端过来说:“吃饭吧,汤还热着呢。”
汤正远靠在床上等着她喂,关海黎舀一勺汤吹了吹,送到他嘴边。汤正远闪开了,他说:“太烫,你好好吹吹。”
“我吹过了,不烫。”
“我吃还是你吃?我说烫,它就是烫。”
关海黎僵在那儿,她愣愣地看着汤正远。
“你看着我干什么?”
关海黎压着心里的火又吹了几口,她把汤喂进汤正远的嘴里。汤正远吃了一口不吃了。
关海黎劝他说:“喝骨头汤骨头长得快,你多喝点儿。”
“连点咸味都没有,怎么喝?”
“抽屉里面有盐,我再给你放点儿。”
“不喝,不喝,我想咳嗽。”
关海黎赶紧放下手里面的碗筷,两只手紧紧地护住汤正远的胸口。嘱咐他说:“轻点,匀着点劲儿,千万别震着伤口。”
汤正远小心翼翼地咳嗽着,他咳得很费力,脸憋得通红。关海黎暗自替他使着劲,汤正远不咳了,关海黎摇下来床,让他平躺着。
汤正远说:“我想翻个身。”
手术以后,翻身成了一个大问题,汤正远全身六处骨折,肺部有没愈合好的伤口,动得稍微不得法,就会造成内出血和重新错位。不翻身,病人难受不说,还会生褥疮。为了对付这个问题,关海黎想了一个办法,她在汤正远的身子下面铺了一个非常结实的大毛巾被,翻身的时候,她出去找站在走廊里聊闲天的男护工,求他们帮一下自己的忙。护工们对关海黎的印象很好,有求必应。三个男人加上关海黎四个人,一人拎着毛巾被的一个角,轻轻往一侧一翻,汤正远顺着劲儿把身子移过来了。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四(2)
“谢谢!谢谢!这下舒服多了。”汤正远满脸是笑地感谢着那几个护工,他叮嘱关海黎把单位送来的苹果拿给他们吃。护工推挡着不要,关海黎硬塞给他们。护工们拿着苹果出去了。
“给我拿药。”汤正远说。
关海黎拿出药来,又倒了杯温水放到床头柜上。
汤正远说:“吸管。”
关海黎翻抽屉找,不小心碰翻了水杯,水洒在床上。
“你怎么搞的?”汤正远生气了。
关海黎连忙用手巾擦。
“总是这样,那天把汤洒在床上,今天又把水洒上来了。一天心不在焉的,你说你到底想什么呢?”
关海黎的眼圈红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汤正远警惕地看着她:“哭什么?家里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出。”
“是不是我瘫痪了?”
“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无缘无故地你哭什么?”
“我没哭。”
“你这人怎么不说老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