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儿回过头,眼神在身后的人群搜索着甚么,唐小璐步伐姗姗的走了出来,用让人喉咙发痒甜腻语音笑吟吟的问,“莫非刚才还有人在这里?”
雪儿低着头,不敢直视着唐小璐的眼睛,“刚才社长站在我身后,不知道为甚么转头就没看到人影了!”
唐小璐脸色突地变作惨白,良久,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化妆间,使劲“砰”地声关上了房门。
原来他一直在走廊上的。
他远远折射进门缝里的目光,温柔而悲伤的笼罩在少女身上。他扶在走廊栏杆上的手捏紧了又松开。他定定的站着,仓促的面孔在他身边换来换去,也没有改变他的静止。
被他从遥远的地方望过来,被他从遥远的地方喊过来一句漫长而温柔的对白,“喂,一直看着你呢!”
一直都在。
无限漫长时光里的温柔。
无限温柔里的漫长时光。
一直都在。
暧昧(二十一)
更新时间2009…9…8 20:44:57 字数:2996
在学校的礼堂里,乌压压的人头不断耸动着。
周围突地暗了下来,像传递着某种无言的讯号,嘈杂声终于不是那么的激烈。但仍然有压低的讲话声,在漆黑的剧院里如鼠蛇般四处流窜着。
舞台的帷幕被缓缓拉开,绚丽多彩的灯光在整个礼堂里氤氲出阵模糊的光环,仿如让人感觉置身幻境。
主持人是沐茹,她穿着低肩的晚礼服,在灯光效果下,那张销魂的小脸蛋,更加被刻画成仿如在凡间不可多得的尤物,身边的黑暗里,不时的响起男生咽口水的声音。
开幕礼的开场白是由满面油光的学校领导致辞,乏味无趣冗长的对白让人不禁昏昏欲睡。第一个节目落幕后,身边浮躁地人群不禁浮出跳蚤般的抗议声:
──她是甚么货色阿,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如果我上台,一定比她要做的好!
我扭过头,左边那条沉睡在黑暗里的通道,就是通往舞台的必经之路,无意中,我看见几个接下来要表演的学生都不禁暗暗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轮到唐小璐上场了,当她满面盛气凌人的站在舞台上,观众席里叽叽喳喳议论的女生立刻闭紧了嘴巴。唐小璐露出甜美的微笑,尖锐的眼神里每把射出的匕首仿如都精准的插入了那些打算兴风作浪人们的心脏上。
唐小璐的表演中规中矩,当她下台后,观众席里也没有出现过多的反响。谁知道,也许哪句无心的话语窜进唐小璐耳中后,就会成为她所谓的心腹大患呢?
这时,周边观众席里的几个男生发出躁动,我心里猜想,大抵是他们中有人要上台表演呢吧?
果然,一个男生走出观众席,与席间的男生相互击掌,他身上的镶嵌着亮片的服装在幽暗的灯光下透出刺眼的光芒,显然是为登场表演精心准备的。
那个男孩处若不惊的从走道缓缓经过,观众席里的人都纷纷朝他投射去目光。心底有某样叫做好奇心的古怪东西微微地作祟,我不禁探出头,那个男孩已经刚好走到我身旁,他下意识的垂下头望了眼我。就这样子,我们四目相对。
埋藏在黑暗里面庞的轮廓渐渐清晰,在两人眼神互相交错的那一秒里,我几乎要失声叫出他的名字,斌!
斌站在原地怔了怔,由于背后有人在催促,便满面惊讶的扭过头,朝舞台的方向走出来。我将头掩藏在椅子后,偶尔偷偷抬起头,眼角的余光也能看见斌正朝我这个方向张望着。
该怎样描绘这种感觉?
就像多年未见的故人,在陌生的场合偶然相遇,却发现彼此的世界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藏匿在心底那池浅浅的湖水,不禁让斌满面诧异的眼神激荡起厚厚的涟漪。甜蜜苦涩期盼搅拌在一起,以及那抹挥之不去关于雨天的冰凉记忆。
眼眶不禁渐渐湿润,他过的还好吗?
斌表演的节目是我心底早已猜中的街舞。斌在台上跳动的每一个动作,都为记忆里那早已是褪色的画面,重新涂抹上了鲜艳的色彩。就像一首在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曾经心爱的歌曲,在时间缓缓的磨蚀下,你以为自己几乎已经记不清,甚至早已忘了它旋律的时候。
在某个特定地场景,特定的画面里,它会如杂草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的穿插进你的脑海里,印证你的痛苦与甜蜜,是否如同它想象的一致。
而你所不知道的,其实那旋律早已在无意中,通过你的耳膜渗进心房,一直藏在那块你不愿提起的,最柔软的地方。
节目结束,台下的掌声雷动。帅气男生表演,台下的那些毒舌妇评判的标准总是显得格外宽容,何况是帅气与才艺兼备。耳边开始响起女生贼头贼脑的向与斌同坐在一起的男生,探听斌的状况。
脑海中就像被塞进一大块海绵,我闭着眼睛根本无心观看接下来的节目。
白垠的灯光毫不吝啬的从笼罩在头顶的天花板上洒下,我眯着眼睛,隐隐感到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眼睛生疼。就在眼睛余角的朦胧里,我看到斌正朝我的方向走来。
节目结束了,鸦片远远的朝我打着招呼,我惊慌失措的站起身,钻入一窝蜂朝大门涌去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我从他们中匆忙地穿梭而过,人群里回响起恶毒的谩骂声。
我已经无心理睬,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穿过人群后,迅速的冲出礼堂的大门,身后隐隐传来仓惶的,却分外亲切叫唤我名字的声音。
但我还是不顾一切的朝前奔跑,我并不明白自己在逃避甚么,也不明白到底是不敢面对斌,又或是不敢面对最真实的那个自己!
雪儿望着斌夺门而出的身影怔怔发呆,寂寒走了过来,用一种他少有的松弛口吻问,“你有没有看见沐霏?”
雪儿低头望见寂寒手中粉色的礼物盒,两颊不禁染上腮红,“哈,这是你打算送给沐霏的礼物吗?”
寂寒没有作声,雪儿挤出丝苦笑,然后朝学校花坛的方向指过去,“我刚才看见沐霏朝那边跑过去了,脚步很匆忙,我想她应该是到花坛吧!”
寂寒满面漠然走进了浓浓夜色里,良久,身后传来雪儿仓促的喘息声,“我们还是一起过去吧!”
“为甚么要躲我?”
冷冷的月光像匹柔软的锦绣流溢在青嫩的叶片上,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见斌蹲下身捂住膝盖气喘吁吁,他抬起头,那张熟悉原本青涩的面庞,在月光下竟显得成熟了不少,浑然透露出男人该有的气息。
激烈的奔跑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我按着太阳穴,感到有些微微晕眩。当双腿已经支撑不住疲软的身躯,感到一阵天昏地暗后,斌有力的双肩搂住了我,我睁开眼睛,斌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面颊上,我扭过头去,脖颈不禁微微发烫。
“那天,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为甚么没来……”斌喉结抖动着,终是咽下了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该怎么样解释呢?难道告诉他,我大姐为了她两个妹妹的前途,沦为妓女?难道告诉他,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我根本不配拥有幸福?难道告诉他,其实那天我有去赴约?
难道告诉他,其实我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有段时间我很挣扎,我愈发努力的想忘记你,你的影子就像鬼魅般的在脑子里形影不离,学校里,店里,街道上,我不断幻想着有天和你重遇的场景……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因为我从未向你表达过……”斌顿了顿,我紧咬着双唇,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他紧紧的抱住我,“还好老天安排了我们的重遇,我终于可以清楚肯定的告诉你,我爱你!我爱沐霏!”
斌的唇就这样朝我的小嘴贴了下来,我闭上眼睛,心底痛苦着呻吟,却无力反抗,求求记忆,别要再拉扯那些过去!
轻微的动静触碰到了我敏感的耳膜,我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斌长长的睫毛,竟觉得那样好看。我用眼角的余光去探寻着声响的尽头,终于看见寂寒站在不远处,愣愣地望着我们。
风吹邹了他额前的刘海,手中紧握的粉色礼物盒硬生生的被掐入五个手指印。
月光下寂寒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寂寥。就像在狂热的夏日里,你饮下了一大杯柠檬水,冰凉舒服的果汁顺着你的肠道流进胃里,但你还没来得及消化那点香甜,酸味就已在你胃里疯狂作祟。
就要恶心的吐出胃液,但你却无能为力,因为你知道,这叫做自作自受。
寂寒与我的距离,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他挪动着脚步作势离开。
这种无力的感觉,就像被无数的蚂蚁爬进心房里,在它们攻陷了你最后的防备堡垒后,还在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插上它们胜利的旗帜。
撕心裂肺,却说不出的痛。
我没有勇气推开怀里的斌,也没有勇气去挽留即将要离去的寂寒,我就像在两个极端夹缝中的求生者,只是彷徨的面对着眼前发生的措手不及的一切。
寂寒转身前用力将礼物盒扔在地上,里面装载的物品被摔碎,困在礼物盒里发出“咔嚓”的闷响。
那种声音。
吞没了一切的声音。
那种将你活活拖入噩梦深渊里的声音。
那种你可以亲身感觉到,浑身关节,骨骼,胸腔,包括心脏一起破碎的声音。
那种可以一瞬间凝固全部血液,然后在下一瞬间让所有血液失控般涌上头顶的声音。
持续地响彻在脑海里。
不休不止咔嚓地响着。
暧昧(二十二)
更新时间2009…9…9 7:57:19 字数:2960
晨雾浓得化不开。
宿舍的窗户上已经凝聚了一层厚厚的霜。
昨天新闻里已经预告过这几天将要降温,但还是比预计的温度更低了些。
前几天让人感觉有点回暖的阳光,一瞬间又被苍白的寂寥吞噬了。依然是让人感到压抑的惨白色的天光,均匀而淡寡地涂抹在蓝天上。
清晨,鸦片就开始抱怨起这几天活动的筹备,没钱拿就算了,还整的她腰酸背疼。
我懒得搭理鸦片,将目光投向斜对面的床铺,那里躺着位新入住的客人,雪儿。
以雪儿的身份她其实可以被分配到条件更加优良的宿舍的,而她沦落在这间置身在走廊尽头,夏日冬凉的寝室,理由无非是因为她得罪了唐小璐。
脑海中浮现出唐小璐拿着表格得意的面容,依旧是那种让喉咙发痒的声音,“雪儿,看来你和沐霏的关系不错嘛!不如就允许我乱用私权,把你分到和她们一间寝室吧,嗯,你该怎样感谢我呢?”
黑暗里盛放的巨大鲜艳的花盆,在窄窄的下水道里肆意疯长,终于,发臭了!
“其实这里挺好!”雪儿整理着睡乱的床铺,然后满面诚恳的望着我,露出微笑,“真的!”
鸦片嘱咐我要照顾好小妹妹后,继续屁颠的冲出宿舍,两眼放光的继续扑上第一线,用她的话说,有许皓陪着,牺牲也值得!
学校的小店里,雪儿坐在我的对面,她的眼睛布满血丝,不禁让我感到万分歉意。我用汤匙在杯里搅拌着,突地问雪儿,“你爱过一个人吗?”
雪儿眼里朦上层看不清的雾气,怔怔地说,“我爱他,他却深爱着别的女孩!”
我顿时结巴,不知该如何安慰着她,默默的把蜂蜜调和进热牛奶,然后慢慢的搅拌着,持续蒸发的甜腻香味和热气。
篮球场上有一两个男生,篮球砸到水泥地上啪啪的声音,在学校里短促的回响着。
冬日正午的太阳光很斜,树木和人都被拉出窄短的影子,指往北。或者南?我也不太分得清楚,这反正是自己曾经做错的一道地理题。评讲试卷的时候自己记得还用红笔划过,眼下依然没有办法回忆得起来。
也就是说,下次考试,还会出错。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踏错了第一步,就像塔骨牌样,避无可避的继续错下去。因为你已经无法判别,到底哪个答案才是正确的。如果你停止伤害一个人,那么,另一个人就会受到伤害!
记忆里,我紧紧抱着斌入睡,梦里却是寂寒的面容。
冬日里的风卷裹着无数微小的新生草籽。它们永远无法发芽,因为它们出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季节里。
他们会像那些轻飘飘的塑料袋一样,被风吹向无数无知的地域。
在冷漠的城市里死亡,也许侥幸逃生会安静的等待春天来临后,复苏过来。
然后在把时间和空间,染成成千上万的,无法分辩的绿色。
斌在学校的走道拦截住了我,同样的画面,通过瞳孔印证在脑海里不禁隐隐作痛。
斌的头顶被一种阴霾笼罩着,就像梅雨季节里,我知道,那叫做悲伤。这个曾经在我记忆里,应该是最快乐的男孩,到底是谁剥夺了他最为单纯的快乐?
谁也没有权利去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