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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心底仍有过期盼,期盼着某日能重新用上这个好听的名字。但虽然知道不可能。
想到这里,鸦片咬着牙齿,对林凤莲的怨恨愈发的加深。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过身望着站在楼梯口处父亲,“爸,还有事?”
“你以后没事别来找我了……”
或许父亲还说了甚么,但这句话说出来后,鸦片便再也听不清楚了。
周围就这样安静下去。
我说不出一句任何安慰她的话语。还有更多的悲伤的事情么?不如就一起来吧。
这种感觉其实我明白,那些积蓄在内心里对亲情的温柔的幻想,被摔碎成一千一万片零碎的破烂。像是打碎了一面玻璃,所有的碎片残渣堵在下水道口,排遣不掉,就一起带着剧烈的腥臭翻涌上来。
我苦笑着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禁想到了红,既然都要抛弃我们,何苦还要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呢。
曾经所有自己在乎拥有过的情感通通变质。
变成了恨。变成了痛。变成了委屈。变成密密麻麻的带刺的藤蔓,穿刺着心脏的每一个细胞。我也曾经是你手里的宝贝,我也曾经是你对每一个人夸奖不停的掌上明珠,为什么现在我就变成了多余的,就像病毒一样,躲着我,不躲你会死吗?我是瘟疫吗?
鸦片瑟瑟发抖捏着手里的钱,恨不得摔到那个男人脸上去。
“凌文言,你听着,我是你生出来的,所以,你妈逼也别想摆脱我。就像林凤莲包不得我去死一样,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变成幽魂缠着你,让你日夜不得安宁。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就算日后再怎么样艰苦,我也会把他养大,亲口告诉他,他的爷爷到底是个怎样恶毒的人,然后我会让他去找你。只要你一天不死,你要永远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人无时无刻的都在诅咒着你,很不得你去死!”鸦片冷笑着望着目瞪口呆的凌文言,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你这辈子就别想摆脱我!”
凌文言的脸在这些话里迅速地涨红,他微微有些发抖,“若雅,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还有更好的样子!”鸦片眼神里堆满了鄙夷与不屑,然后抓紧着我的手匆匆的离开了那座公寓。
刚走出小区门口,鸦片就立刻捂着嘴巴蹲下身子哭了。我的手臂颤抖着,扶起鸦片,任由眼泪流淌在脸上,缓缓地说,“我们去找你妈!”
冻得哆嗦的手摸出钥匙,插进孔里,拉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鸦片松了口气,反身关好门,转过来,黑暗中突如其来的一耳光,响亮地甩到自己脸上。
“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到外面去啊!”
黑暗里鸦片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出声。
林凤莲拉亮了灯,光线下,鸦片脸上红色的手指印突突地跳动在视网膜上。
过了一会儿,鸦片的肩膀抽动了两下。她说,妈,你看到我不见了,会去找我吗?
“找你?”林凤莲声音高了八度,“你最好死在外面,我管都不会管你,你最好死了也别来找我!”
那种心痛。绵延在太阳穴上。刚刚被撞过的地方发出钝重的痛来。
仅仅在一个小时之内,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说,你别来找我。
母亲对自己说,你死了也别来找我。
鸦片摸着自己的肚子,扭过头朝我露出苦笑,“你说他多傻啊,还来找我!”
我不由得哽住,我想,鸦片认为自己还是拥有着一些东西的,比如许皓。
鸦片扭过头带着安逸的微笑说,“妈,以后我谁都不找了。我不找你,我也不找我爸。我自生自灭吧。”
“你去找你爸了?”林凤莲的眼睛里突然像是被风吹灭了蜡烛般地黑下去。
整个公寓瞬间充斥着林凤莲尖锐的骂声,偶尔有邻居打开窗,破口大骂道,“喂,你们烦不烦啊?”
“你这个贱货!你去找他啊!你以为他要你啊!你个贱人!”
“那个男人连你都不要呢,你还指望他养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你滚啊你!你滚出去!你滚到他那里去啊,你还死回来干什么!”
我静静的站在门外,太阳穴像针刺着一样疼。心里像是打翻了水杯。那些水漫过心脏,漫过胸腔,漫向每一个身体里的低处,积成水洼,倒影出细小的痛来。
鸦片拉着我的手,丢下悲痛欲绝的林凤莲,不顾一切的朝楼梯出口处冲去。
黑暗从出口处汹涌进来。
笼罩着地上的少女,和旁边那个定格一般的女孩。
世界安静得一片弦音。
但身边隐隐的啜泣声;像用尖锐的指甲从玻璃窗上划下的声音。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不断在黑暗里捶击着你的心房。
没有流血;但心痛得简直就快撕裂开。一下下地;不断重复着……
──我以后谁都不找了。我不找你。也不找我爸。我自生自灭吧。
秘密(十三)
更新时间2009…9…28 22:57:06 字数:2035
有些人带来过慰藉,有些人带来过伤害。那些皮肤、发丝、声音、抚摩的气味。那些欲望和诺言的痕迹。那些离开和放弃的记忆。到最后我们总是会发现,感情是最难带来温度的物质。因为它不成形。因为它不持久。所以不值得信赖和依靠。它甚至会变得不可言说。当然我们可以选择清醒而坚强的生活着。也可以选择百折不回地期待和尝试。
“沐霏,我想我可能就快死呢!”鸦片的语气没有任何生气,她的容颜苍白而枯萎。我立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含着泪安慰着她,“不准瞎说!”
鸦片倒吸了口冷气,然后抱住了我,“沐霏,我现在只有你呢!”
“你,还有许皓啊!”我迟疑片刻,露出勉励的微笑,“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
那是关于三个小女孩从小就被亲人抛弃了的故事。
鸦片怔怔的望着我,不再言语。我们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就是这样一直对望着,渴望从彼此眼里找到那缕仅存的光明,安慰着自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但那线希望渐渐的被黑暗里不知从哪伸出的大而有力的手,毫不留情的掐断。
又是谁,的手?
午休的时候,学校里总是呈现着一种被慵懒笼罩的氛围。空气里鸦片大口喘息的声音,在极其安静的教室里面,像是电影里的科技音效,抽离出来脱离环境的声音,清晰而又锐利地放大在空气里。
挂下电话。鸦片脸色一片苍白,她望着我欲言又止,“沐霏,我现在得去一个地方!”
话落,她提起包便匆匆的离开了教室。那么,是谁打来的电话?
喉咙嘶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心底是放大到极限的空洞。等眼泪缓缓流出后,我才记起,自己原来忘记了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心底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过。不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放大。
甚么时候它会膨胀到极限呢?我思考着自己到时候会不会像气球一样,炸开,变成碎片?
直到晚自习,鸦片依然没有回来。
班主任巡查的时候,望了眼我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清了清嗓子,问“你知道鸦片她去哪呢吗?”
“你是老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堆积起的不安终于衍生出愤怒。同学们立刻回头愣愣地望着一如反常的我,班主任的脸上也有些微微挂不住,如果不是平时在班里表现的不错,不然也许早就被请到办公室喝茶去呢。
我含着泪水将脑袋埋进课本里,眼睛和窗外一样,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沐霏!”
我身体抽搐着,立刻抬起头看到了已经坐到我身边的唐小璐。她死死咬着唇,还没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你说鸦片会不会出事啊,沐霏,你骂我吧,是我自己太自私呢……”
“你说,鸦片会出甚么事!”空气在这刻凝固成触手就可感觉到的冰凉的液体。
唐小璐不说话,然后颤抖的伸出手臂将手机放在课桌上,我屏住呼吸看完那条简讯,不由得感到阵天昏地暗。担心的,害怕的,惶恐的。就像从云端坠入大海,没有被证实的你绝不相信自己已经葬身在海底,所以你选择闭上眼睛。看不到的,就可以反证它的确从未发生。
可以当你感觉刺骨寒冷的潮水瞬间如水银般拉扯着你身体所有毛孔的痛觉。那么,你绝不能视而不见。
“这条简讯我不知道是谁发给我的,我想应该是发给鸦片的,可是却误传到了我的手机!”
“沐茹,应该不会对鸦片做出甚么过分的事……”我不知是安慰着唐小璐,还是安慰着自己,然后添上了句就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话,“而且沐茹不是已经放弃许皓呢吗?”
“我知道沐茹不会对鸦片做出甚么事,可是……”
──可是;以前我为了讨好沐茹,将鸦片在校外的死敌们全部一个不漏的告诉了沐茹。我担心沐茹她会……
像从空气里突然甩过来的鞭子,重重的抽在脸上。所有热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嗡嗡”作响,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到走廊,朝沐茹的教室疾驰过去。
顾鹏和其他的同学一样,都瞠目结舌的望着来回摇摆的大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疯了?
顾鹏走到焦虑不安的唐小璐身边,轻声问,“沐霏,她怎么了?鸦片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唐小璐撕扯着自己头发,顾鹏将她紧紧的抱入怀里,良久,她终于小声的啜泣道,“你会不会丢下我?”
“不会。”顾鹏的表情坚定,简单的两个字让心底那座由各种负面情绪扎结成的坚固堡垒瞬间崩塌。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收拾课本离开教室。
唐小璐望了眼鸦片与我空荡荡的座位,然后猛地倒吸了口冷气,身体终是融入了浓浓的夜色里面。
顾鹏望着渐行渐远的唐小璐,不禁邹了邹眉头,那是去校外的方向。
良久,顾鹏朝唐小璐消失的方向追奔而去。
消失了温度的走道。
我张了张嘴,缓缓吐出两个字,“沐茹!”
她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先是满面的诧异,然后换做微笑的看着我。
美好熟悉的微笑。但是在这刻我却觉得这微笑是如此的恶毒。
“怎么了!”
沐茹惊讶的走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看着我僵硬的神情,呼吸渐渐静止起来。
“啪”地一声,在过道上匆匆的人群不由得停下脚步,纷纷扭过头来看着我们。
沐茹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望着我,空气里瞬间漫延起愤怒的火药味。
“我问你,怎么了?”
“鸦片,她如果出了甚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话落,我便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身边仓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我刚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就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第二记,走道上响起的响亮耳光声。还有沐茹那句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你是姐姐!”
秘密(十四)
更新时间2009…9…29 7:57:58 字数:2065
黑暗里的目光。晶莹闪亮。像是蓄满水的湖面。站在远处的湖。
沐茹抬起手揉向眼睛,从外眼角揉向鼻梁。滚烫的眼泪越揉越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是你的姐姐!我是你的姐姐!我是你的姐姐!
那种说不上是甚么莫名悲伤的情绪,从脚底迅速地爬上来,融化了每一个关节。让自己全身消失了力气。只剩下眼眶变得越来越红。
“你对鸦片都做了些甚么!”
“没有!我甚么也没有做!”
小四说,世界上其实是存在着一种叫做相信的东西的。
有时候你会莫名其妙地相信一个你并不熟悉的人。你会告诉他很多很多的事情,甚至这些事情你连你身边最好的死党也没有告诉过。
有时候你也会莫名其妙地不相信一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人,哪怕你们曾经一起分享并且守护了无数个秘密,但是在那样的时候,你看着他的脸,你不相信他。
我们活在这样复杂的世界里,被其中如同圆周率一样从不重复也毫无规则的事情拉扯着朝世界尽头盲目地跋涉而去。
曾经我相信你是个为了金钱不择手段虚荣的婊子。
就像曾经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姐姐。
我就是这样生活在如同圆周率般复杂而变化莫测的世界里。
慢慢地度过了自己的人生。
其实很多时候,我连自己都从来没有相信过。
“妈逼的你们全都滚回去!有本事你们站近点看!靠在她们的脸上看!看啊看!”
回过头,许皓扯着一个低年级女生的衣领,像头发狂的野兽怒吼着。刚才围观的人群立刻散去,许皓手中的女孩就快要被吓到流泪,许皓终是松开掌心,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