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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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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时候,美嘉还是在思考。
……不过,其实应该说是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不断地对著无垠的黑暗喊叫。
爸爸,妈妈,你们记得吗?
在美嘉还小的时候啊,你们问过美嘉『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这个问题吧。
对你们来说,这或许是个开玩笑的问题。
可是啊,小小的美嘉可是烦恼了一个礼拜喔。
……几乎烦恼到食不下嚥的程度。
结果,还是想不出答案。
因为美嘉两边都一样喜欢啊。
美嘉最喜欢爸爸,也最喜欢妈妈……所以没办法从中择一。
姊姊,妳记得吗?
美嘉曾经在姊姊的房间里打地舖睡了一个月吧。
妳知道为什么吗?那个时候美嘉超级烦恼的。
那是没办法拿出来跟任何人商量的烦恼。
但是只要跟姊姊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烦恼就变得非常渺小,让美嘉能振作起来。
姊姊就是有这样子的魅力喔。
我真的好喜欢大家。
所以不想跟大家分开。不想跟大家分开啦。
往后我也要一直一直跟大家在一起啦……
嚕龂}嚕龂}……啪嚕
某个人爬上楼梯,用力地推开门,这些噪音把美嘉给弄醒了。
美嘉来的时候还很明亮的天空,现在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啊,刚才我把事情告诉小泉,然后就边哭边睡著了。
美嘉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伸伸懒腰之后,才注意到站在眼前的高大影子。
张著嘴巴、伸著双手的美嘉怯生生地抬起头。
……优?!
为什么优会在这里呢?我还在做梦吗……?
『走。』
阿优一脸不高兴地轻轻抱起美嘉,然后就直接走下楼梯。
就在搞不清楚状况的美嘉试图向小泉和信太郎求救的时候,两个人却只动了动嘴唇。
【加、油。】
两个人的嘴唇确实是做出了这个形状。
美嘉连鞋子都没穿,就直接被阿优抱上车子的助手席。车子开动了。
『为什么你知道美嘉在这里?』
阿优没有回答,还是开著车。
不仅如此,他连看都没看向美嘉。
车子抵达阿优家之后,阿优再度抱起美嘉,把她带到房间里。
美嘉靠著墙壁,抱著膝盖等著阿优开口。
可是阿优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由於电视没开,所以整个房间里只有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电灯也没开,因此美嘉自然同样看不见阿优脸上的表情。
『优……不开灯吗?』
就在美嘉小心翼翼地这么说完之后,阿优站起身,朝著美嘉走过来。
桌子上的遥控器因为阿优的大动作而掉落地面,令人不悦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IV.家族的羈绊2 
阿优在美嘉面前弯下腰。
美嘉的眼睛渐渐习惯黑暗了。
虽然看不到表情,不过美嘉知道自己前方的阿优并不是以往那个温柔的阿优。再加上四周暗成一片,美嘉感受到的压迫感更大了。
阿优突然抓住美嘉双手的手腕,用力地压向墙壁。力道之大,让美嘉重新体认到阿优是个男人的事实。
……不过,现在可不是体认这些东西的时候。
阿优看到美嘉脸上疼痛而惊吓的表情后,稍微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小泉和信太郎全都告诉我了。』
……优知道美嘉家里的事情了。
『对不起……』
『不能跟我商量吗?我那么不可靠吗?』
等到美嘉的眼睛完全习惯黑暗之后,她也在朦朧之中看到了阿优的表情。
锐利的目光,表情很明显地是在生气。
看了阿优的脸之后,美嘉连回答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低下头。
因为阿优之前说过自己的双亲也离婚了……
……美嘉觉得跟阿优商量的话,会让阿优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阿优搞不好会因此而难过也说不定,所以美嘉才没办法告诉阿优。
『因为阿优家也……』
阿优轻轻地放开美嘉的手腕,然后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一起。
『笨蛋!就是因为有过相同的经验,妳才应该跟我商量呀。』
『嗯……』
『真是笨呀。所以我才放心不下妳啊。』
阿优嘆了一口气之后,露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接著紧紧抱住了美嘉。
阿优的体温稍微吸走了美嘉的不安和悲伤。
『在这种地方睡觉是会感冒的喔。』
安下心来的美嘉,再次被睡魔侵袭,开始打瞌睡了。阿优把美嘉抱到床上。然后,阿优也跟著钻进棉被里,伸出了右手。
美嘉一点一点地往阿优的右手臂移动,接著把自己的头摆在阿优的肩膀附近。
阿优温柔地摸著美嘉的头髮。感觉真的好舒服,好像可以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对不起,没找优商量……』
阿优的呼吸吹在美嘉的头髮上,让美嘉的髮丝随之摇曳。
美嘉的呼吸则吹在阿优的脖子上,阿优的衣领飘动著。
『美嘉喜欢妈妈的哪些地方呢?』
阿优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美嘉有点困惑,不过她还是回答了。
『嗯,妈妈做的菜很好吃,而且非常了解美嘉。真的是美嘉最值得骄傲的妈妈喔!』
『那美嘉喜欢爸爸的哪些地方呢?』
『虽然爸爸生气的时候很恐怖,不过他比谁都关心美嘉。也是美嘉最自傲的爸爸喔!』
『姊姊呢?』
『虽然我们也会吵架,不过姊姊总是会听美嘉说话,我想她应该是最了解美嘉的人吧。是我最骄傲的姊姊喔!』
『美嘉真的很喜欢家里的每一个成员呢!』
『嗯……超级喜欢的。』
『那妳就把自己的这份心意,直接告诉他们就好啦。』
『……告诉他们?』
『我也很喜欢我的家人,也不希望他们离婚,但是我却没办法叫他们不要离婚。我到现在还是很后悔。那个时候,如果我更坦白一点,说不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美嘉回想起今天姊姊和秀雄说的话。
『要是真的很喜欢爸爸跟妈妈的话,就应该接受自己最喜欢的两个人做的决定……美嘉好像应该要更成熟一点。』
不得不接受。现实……非得接受不可。
『爱家人的心情没有分什么成熟不成熟。只要把妳想的说出来就好了喔。我不希望美嘉后悔。』
美嘉用双手圈住阿优的身体,蜷曲在他怀里。
我可以……倚赖你吧?
『那个啊,每年都会举办的家族旅游突然没有了……』
『嗯。』
『以前啊,小菜都是放在同一个盘子里大家一起吃的,可是现在却分装在每个人个别的小碟子里。』
『嗯。』
『客厅里面啊,也没有欢笑声了。还有啊……』
『嗯嗯。』
就像绷紧的弦突然断掉一样,美嘉一边啜泣,一边不停地说著。阿优则是搂著美嘉的肩膀,一直听她说到最后。
在美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时候,阿优用袖子擦掉了美嘉的鼻水。
『美嘉,把手伸出来?』
美嘉放开圈住阿优身体的手,伸出棉被。阿优折弯了美嘉的拇指、无名指跟小指。
阿优折出来的,是一个和平手势。
『peace?剪刀?』
阿优自己也做了一个和平手势,然后碰在美嘉的手势上。
『这是我小的时候,爸爸教我的咒语。和平手势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难过或胆怯的时候做出和平手势,就会恢復元气和笑脸」;另一个是「如果对著某个你想加油打气的人做出和平手势的话,那个人就一定会成功」!』
『……对了,我考联考的时候,阿优对我做了和平手势吧!那是「加油打气」的意思吗?』
『对呀!所以妳考上啦』
『……啊,这么回想起来,我那时候好像真的觉得有点精神了!』
『对吧?心情低落的时候就做和平手势。虽然美嘉哭泣的脸我也喜欢,不过还是更喜欢美嘉的笑脸喔!』
两个人就这样,聊著这些事情,然后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铃铃铃铃铃
手机的来电铃声在枕头边大声地响著,把美嘉给吵醒了。
来电:家里
昨天美嘉没跟家里的人说一声就彻夜未归,大概让家人担心了吧。
美嘉让电话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接起来。
我还想再多思考一下下……
等到来电铃声停止之后,美嘉伸手去拿手机,发现有两封新讯息,而且还是昨天传来的。
寄件人:小泉
【对不起喔,我擅自告诉阿优那些事。不过,我觉得阿优应该最了解美嘉才对(:_;)不好意思喔,我擅作主张。我是站在美嘉这边的喔!随时可以找我商量】
寄件人:信太郎
【真是的,妳这个人就是会令人担心。不过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啦。以后有事就尽量来找我们吧!】
……谢谢。
美嘉在心里低声道谢。
爸爸妈妈或许不会改变他们离婚的想法,不过这两天,我还是会找个机会跟他们谈谈的。
……我不会再逃避了。
『喔,妳起来啦~』
从洗脸台那里走出来的阿优,不知道为什么穿著西装打著领带。
大学有课吗?但是现在应该还在放春假呀。
『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
阿优从桌上拿了车钥匙,在手指上转来转去。
『咦,去哪里?美嘉没化妆耶……而且头髮还乱七八糟的喔!』
『没关係没关係,妳这么可爱,不用担心那种问题啦。』
阿优硬拉著美嘉的手走到玄关,然后两个人就在玄关前面停住了。
没错……没有鞋子。
昨天阿优把美嘉抱到车上的时候,美嘉是赤脚的。
阿优再次把美嘉抱到助手席上。
『出发囉!』
出发……到底是要去哪里呀~……
阿优什么都没告诉美嘉就直接带她出门,让美嘉有点不太高兴。
美嘉早就完全忘记刚才阿优转车钥匙的行为,其实是他紧张时候的坏习惯……
过了一会儿之后,车子抵达美嘉家的门口。
阿优再度抱著没穿鞋子的美嘉走到玄关前面,然后把她放下来。
『喂……你要到我家?不行啦~!昨天我才一声不吭地彻夜未归耶……』
『相信我。』
阿优的脸上露出一副做了什么决定的表情。
看到这么率直的表情,美嘉什么话也无法反驳,只好胆怯地打开玄关的门。
『我……我回来了。』
爸爸妈妈的怒吼声还是一样,从客厅传了出来。
『我可以直接喊「打扰了」吗?』
『他们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回来了,所以不说也没关係啦!』
美嘉捡起掉在鞋柜旁边的小塑胶袋之后,就带著阿优走到自己的房间去。
阿优来家里,美嘉应该要很高兴才对啊……
……可是,自己却露出了假假的笑容。美嘉其实是很难过的。
美嘉啊,昨天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外宿了喔。
你们不生气吗?你们没发现我回来了吗?
明明是家人,居然冷淡成这样,看来真的会四分五裂了吧。
『美嘉,妳手上拿著什么?』
阿优指著美嘉手上拿的塑胶袋。
『啊~这个袋子啊,刚才掉在玄关旁边。我想说是要丢掉的垃圾,就顺便捡起来了!』
美嘉看了看塑胶袋,想确认袋子里的东西。
可是在看完之后,塑胶袋却从美嘉的手中掉落到了地上。
因为掉落地面的反作用力,塑胶袋里面的东西啪啦啪啦地全掉了出来。
装在塑胶袋里面的东西是……大量的照片。
是爸爸和妈妈的合照。
照片刚好从爸爸和妈妈的中间撕成两半。
是爸爸撕的呢?还是妈妈撕的呢?这种事情,现在根本就不重要了……
眼前的事实真的太令人惊讶了。
阿优默默地把散落在地板上的破碎照片收好,然后像在拼图一样,把照片拼凑好,再用桌上的胶带黏起来。
撕破的照片中,有一张是美嘉刚出生时的照片。爸爸抱著还是小婴儿的美嘉,妈妈则抱著姊姊。
这张照片被撕成了两半……
『我会跟妈妈喔。』
姊姊昨天说过的话在美嘉的脑海中浮现,使得美嘉当场跌坐在地上。
『没关係,拼起来就可以恢復原状了。』
阿优的话让美嘉回过神来,於是美嘉也和阿优一起黏回照片。
就像是拼图一样,美嘉一片一片地把照片拼在一起。
同时,眼泪也滴落在照片上……
等到拼凑完所有的照片,将它放进塑胶袋里之后,阿优突然站了起来。
『来吧,作战开始了。』
阿优拿著装有照片的塑胶袋离开房间,朝著客厅走去。
『咦?可是爸爸妈妈现在在吵架耶,不好啦!』
阿优抓住惊慌的美嘉的手,露出他那无敌的笑容。
『放心,相信我!』
在美嘉还搞不清楚阿优口中的『作战』是什么的时候,阿优已经打开房门走进客厅了。
客厅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个……我把男朋友带来了!』
呈现半放弃状态的美嘉被阿优带到客厅里。阿优走到美嘉旁边,对美嘉的爸爸妈妈深深地低下头。
『我是现在正在和美嘉交往的福原优。目前就读K大学三年级。』
美嘉的爸爸和妈妈对望了一眼。
会惊讶也是当然的。
因为美嘉从来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交了男朋友。
……话说回来,优到底想干嘛呀。
『……K大学就是美嘉考上的学校嘛。』
不知道阿优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他忽略了爸爸的话,继续说道。
『美嘉昨天在我家过夜。对不起。』
……怎么突然这么说啊?!而且还直呼我的名字!
『美嘉昨天一直在哭,她说不想和家人分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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