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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石小虎犹豫地说，“我没胃口。”
“生病了才要多吃点嘛，”舒晴说，“你不是一直这样教训别人的吗？怎么到了自己就忘记了？”
石小虎疲惫地笑了笑。
“走了，去吃饭。”舒晴说。
“我哪也不想去。”石小虎萎靡不振地说。
舒晴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生什么气？”
“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小虎，对不起！我……”
“你又犯傻了？”
“我知道我错了！”
“别说傻话了，我根本没有生气，你都想哪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不过我都想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任性了。”
“以后……”石小虎说到一半，停住了，若有所思地看了舒晴一眼，“去吃饭吧。”
“嗯。”舒晴急忙高兴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石小虎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舒晴打破的沉默，她问：“你怎么就生病了？”
“那天不小心被雨淋，晚上就发烧了。”石小虎转过脸来回答。
“你总不喜欢带伞，这次得到教训了吧？”
“嗯，习惯了，有教训以后才记得。”
“就是，你看天下雨就应该带伞嘛。”
“出门的时候，只是飘着细雨，我以为不会大的。哪知道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大雨，被淋了个正着。”
舒晴也看向了窗外，显出愧疚的神色。
菜上来了，他们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舒晴一边不停地往石小虎碗里夹他喜欢吃的菜，一边说：“多吃点，快点让身体恢复。”
石小虎默默地点着头，却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也给舒晴夹菜，只是埋着头说：“你也多吃点。”
舒晴又是点头，又是微笑，吃得津津有味。
从餐厅出来，舒晴提议到江边散步，石小虎没有异议。那时，太阳已经西下，一片夕阳洒落在河面上。杨柳依依，在晚风中飘扬着。
“杨孝楠那边怎么样了？”舒晴突然主动地问起。
“不知道。”石小虎回答，尽量镇定自若的样子。
“你没找他？”舒晴问，有些惊讶。
“没有。”石小虎轻轻地摇头。
舒晴若有所思，然后惭愧地说：“是不是因为我……”
“他的电话打不通。”石小虎打断。
“那你没去他的宿舍找？”舒晴问。
“我想还是先在电话里打个招呼，不然也未必找到他。”石小虎心平气和地说。
“要不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吧。”舒晴主动地说。
“算了，改天吧。”石小虎淡然拒绝。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程，舒晴在意地转过来问：“小虎，我是不是很任性？”
“怎么这么说呢？”石小虎不以为然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
“那天你不是说我蛮横吗？”
石小虎愣了一下，然后说：“也许那是我没经过脑子说出的。”
“那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从来不喜欢生气，你也知道的。”
“但这次你生气了是吗？你跟我说实话。”
“没有，我没有生气。我谁的气都没生。”
“可是，开始到现在，你怎么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呢？”
石小虎没想到舒晴会这么说，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把视线放到哪里好，心里发虚，汗都快逼出来了，但他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晴晴……”石小虎欲言又止。
“什么？”舒晴敏感地问。
“没什么。”石小虎眉宇间掠过一丝不安。
“你有什么就说吧。”舒晴催促。
“真的没什么。”石小虎矢口否认。
“你今天好怪。”舒晴说。
“是吗？”石小虎反问。
“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舒晴关心地问。
“不，”石小虎回答，“没什么了，明天我就去上课。”
“如果还不舒服，你可以多休息几天。”
“不，明天我就去上课。不能把课落下。”
“我可以给你补回来嘛。”
“不，明天我就去上课。”
“你这人有时候挺固执。”
石小虎只是淡淡一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天使离开的夏天41
41
石小虎鼓起了最大勇气，终于决定跟舒晴说出这一段时间他想的一切。但即使做了很久的准备，开口的时候，他也还是犹豫了半天。
“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石小虎战战兢兢地说，眼睛却不敢看着对方。
“是杨孝楠吗？”舒晴不等他说下去，就打断，“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后都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了，你想做去做就行了。”
“不是孝楠，”石小虎难为情地说，“是我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舒晴莫名其妙地困惑了，“我们有什么事情？”
“我想了很多，最近，”石小虎吞吞如吐地说，“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哦，想通了什么？”舒晴毫不知情，只是感到好奇，“你讲话怎么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总之是想了很多。”石小虎愈发紧张了，“但今天我想一定要说了，为了大家。”
“大家？大家指的是谁？”舒晴迫不及待了，“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我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石小虎小声地说，似乎害怕对方听到。
“什么？”舒晴没清楚，凑了过去，“大声点，怎么像蚊子叫一样？”
“我想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石小虎终于艰难地表达出来。
舒晴立刻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却可笑了地说：“你又想玩弄我呀？”
“我是认真的！”石小虎郑重其事地说，“我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我们——分手吧。”
“这就是你想通的？”舒晴看他那样认真，就惊慌起来了，“你要和我分手？”
“嗯，我想了好久！”石小虎于心不忍地点着头，“这几天一直在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为什么？”舒晴激动地叫了起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事……为什么？”
“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石小虎痛苦地说。
“哪两个世界？”舒晴含着泪诘问，“哪两个世界你说？”
“物质上，还有精神上我们都不同。”石小虎解释，“我们的差别太大了，我根本不适合你。上次是我不够果敢，是我妥协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这样想呢？还是因为上次的事？”
“不，跟上次的事没有一点关系。我以前只是没有好好去想过，是我忽略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以为我们的距离可以缩短，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不管我们做什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你总以为我们之间有差距呢？是我太任性？是我太不懂事……”
“不，绝对不是你的关系，是我错误判断了自己。现在我想明白了，也许已经晚了，但至少我不想再错下去。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可以重新去选择，而我也不必再顶着压力了。”
“是我给你太大压力吗？”舒晴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泪水已经不知不觉流淌了下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我错了。”石小虎坚持，“是我的问题，不是你。”
“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不，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但是，这不能让我完全摆脱自己感受的压力。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不然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
“可是，我能给你什么压力呢？”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舒晴的手一扬，重重地落在石小虎的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石小虎没有闪躲，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微微低垂着头。舒晴忍着哭声说：“我恨你！”转身一边哭一边跑走了。
过了好久，石小虎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摸摸脸颊，麻麻的，热热的，却没有一点点痛的感觉。他像一根木桩，静静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杨孝楠竟然没有征兆地出现在石小虎的面前，让他吃惊不小。他们两个对视了片刻，杨孝楠才走了上来，说：“怎么，认不出我了？”
石小虎这才像梦醒一样，说：“只是太意外了。”
“我知道，”杨孝楠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会感到意外。”
“看来你没事了。”石小虎说。
“是啊，有人可能希望我有事，”杨孝楠一副高傲的样子，“但我从来不怎么习惯成人之美。”
“因为你不是君子。”石小虎笑着搭话。
“不仅做不了君子，而且还是小人。”杨孝楠调侃，眼中充满了懊悔。
石小虎笑而不言。
“有时间吗？”杨孝楠问。
“那要看你想要多少时间，一辈子肯定不行。”石小虎笑着回答。
“一个晚上，或者说几个小时。”
“可以。”
杨孝楠点了点头，说：“老地方，七点半。”
“好。”石小虎点头。
两人没再说什么，各自回去了。
晚上，月光淡淡地流淌在体育场的上空。他们如约而至，各自手上提着一袋东西。他们默契地向里面走去，来到曾经坐过的台阶前停住了脚步。
“你拿着什么？”杨孝楠问。
“你不问也应该知道。”石小虎淡淡地笑着。
“火爆？”杨孝楠皱了一下眉头。
“你手里也一样吧——看来今晚非醉不可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们将啤酒全部放在台阶上，排成一条线。他们分坐线的两端。
“干了，第一罐！”杨孝楠举起酒罐。
“干了！”石小虎也毫不犹豫地举起酒罐。
放下酒罐，杨孝楠感慨地说：“好久没这感觉了，真他妈爽！”
“是啊，够爽！”石小虎深有同感。
“这些日子过得像做梦一样，烦透了。”杨孝楠将酒罐踢飞得远远的。
“保卫科没叫你去问话？”石小虎问。
“问了。”杨孝楠回答。
“没找你麻烦？”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他妈的是没事做。我什么都没干，我怕什么？我跟那个王八队长吵了一架。”
“他们没将你怎样？”
“他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他们人仰马翻。”
“你口气不小。”
“我从来不吹牛皮！那天校长也在，他们拿不出证据，拿我没办法，最后还得向我道歉。”
“向你道歉？”
“对。”
“为什么？”
“收到通知，我就立刻打电话给电视台。电视台来人了，他们敢把我怎么样？骂我？他们不敢。打我？他们也不敢。他们没有胆量也没权利逼供，我什么都没做。谁打了那小子，与我无关。算他倒霉咯，也是活该。这叫罪有应得。”
“你小子越来越阴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精明，那就等着给人垫背吧。我没兴趣做替罪羔羊，保卫科有本事就去把真凶找出来啊，光怀疑有什么用？他们的头脑比体育学院的学生还简单，真是可笑，就会喝酒恐吓人。把学校的安全托付给他们，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真不知道学校领导是怎么想的……”
“你说远了。”石小虎见他娓娓道来就打断了。
“我说的是真话，这个社会，太黑了。校园也不是纯洁的，大学生也不是纯洁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纯洁’这种东西容身之所……”
“你太偏激了，其实世界没像你说的那么肮脏。”
“远比我所能想到的还要龌龊。”
“总有一些纯洁的东西还在的。”
“你真的这么想？那这是什么？”
“友谊！”
杨孝楠突然沉默了。他看看石小虎，又看向夜空。他突然低下头，愧疚地说：“小虎，对不起！”
“你又做错什么了？”石小虎笑着看他。
“那天枫子跟我谈过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其实我一直都在犯错。”
“是吗？枫子跟你说了什么大义的话？”
“他第一句骂我是混蛋，第二句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