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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原随云这样客客气气地一说话,那青衣少年似乎更是生气,不过他却也并没有当场发飙,只小声咕哝了一声“虚伪”,便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们没有争吵起来,楚留香当然也不会多事再说些什么话,免得一不留神又挑起争端。
而叶颜对这些事素来不大上心,更是没有多言。在知道了这人的来历之后,也不管这些人在说什么,见到半天都还没有说到正题,便转身道:“这一位公子也是要去那海上孤岛?”
楚留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还没有给大家做介绍,当即笑着道:“叶姑娘,这一位是山西太原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随云原公子。”
又转头朝着原随云道:“这一位是叶姑娘,是同我一起,也是要去那岛上的。”
介绍完了他们之后,楚留香唇角微微抽了抽,还是微笑着介绍起了那青衣少年,朝着原随云道:“这一位是青衣客,青公子,是方才在海上偶遇的。”
那青衣少年昂然道:“我也是要去那个岛的。”
听得这话,楚留香心中一凉,暗道: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孩子还真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可以预想,接下来的路上一定不会寂寞了。
原随云微笑着,先抬头“看”了“看”叶颜和青衣少年的方向,方才点头示意道:“叶姑娘、青公子、幸会幸会,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同路,那不如便一处同行?也省得海上寂寞。”
楚留香笑道:“原公子此言正合我意,我同叶姑娘自然是没有什么疑义的,便是不知道青小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那青衣少年已经摆手道:“方才为了给你们送这东西,我的船板已经被海浪打烂了。现下反正也没有法子离开,便也只有勉强同你们同路了。”
这话一说,倒反而是自家的不是了。楚留香看着少年傲然的表情,心中颇有些抑郁,却也只有无奈地笑了笑。这还是个半大孩子,他都已经是“大叔”了,不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努力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楚留香朝着叶颜露出一个微笑:“叶姑娘意下如何?”
叶颜压根儿就没注意那边儿的风起云涌,听见楚留香叫她,她便随意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罢。”
楚留香看着她冷淡的表情,愈发心塞了。
不过,事情也就这么着定了下来。
原随云登上了他的船,安顿了下来,青衣少年和叶颜也各自选了间舱房入住。
虽然楚留香的船算是不小,但因着中间有三间舱房是给蓉蓉、红袖、甜儿留着的,故此多的房间倒还真是没有,刚刚好够住。
叶颜是女子,便挨着那三间小姑娘住过的舱房住了下来。
楚留香隔着那三间舱房住在旁边,剩下了两间,那青衣少年和原随云便住了,正好是对门儿。
折腾了这大半日,天色早就黑了。
海上行船,最是疲累,故此,简单用过了晚饭之后,他们四人便早早地各自安歇了去。
相比其他人,叶颜的精神倒是还好。
不过只是盘腿坐在榻上调息了几个周天,便就比寻常人睡上一整天还要有用。闭上眼睛小睡了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换了环境的原因。
她在这种摇晃的大船上,竟完全没有了什么睡意。
因着白日里总觉得那尸体有什么蹊跷,她反正也睡不着,便索性披衣起身,开了门出去,打算再去甲板上看一看究竟。
他们休息的地方在甲板底层。而那具尸体,因为被海水泡过,不好再闷在不透气的地方,便在当时由楚留香打包好了,放在了甲板的另一头。
他们这艘船算是个半机械的自行船,并不需要什么水手掌舵人。
故此,那边的甲板便很是僻静,寻常根本没有人在。
叶颜一个人朝着那边走去。
刚刚上了甲板,就发现,那里好像有什么情况不对。
那个她亲眼看着被楚留香打包捆好,放在角落里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难道,它居然长了脚,自己跑了不成?
叶颜心中疑惑,却也并不觉得恐惧,只慢慢朝前走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便是在这时,她忽然见到一个人影从旁边斜飞了出来,径直朝着她的怀里撞来。
不但衣衫凌乱,嘴里还惊惧地喊着:“救命啊,诈尸了。”
第51章 五十回共渡
叶颜虽然于音律上没有什么研究,却也能够听的出这乐声同此前听的那琴音又不相同。
若是说方才无花的琴音带着一种空灵缥缈之意,那么此刻这乐声便带着一种平和安定之音。
琴为心声,想必来人大约也是个平和安定之人。
楚留香的表情在瞬间放松了下来,似乎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是谁。却竟也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不慌不忙地静静欣赏起这音乐来。
叶颜只于武道一门上十分痴迷,对于其他的东西都并不怎么特别在意。
故此,只能简单感觉出,这琴声有所不同而已。
只是这一点,她倒很是肯定。那便是:不管这演奏的人是不是当真如这乐声一般平和安定,这个人都绝对不会是那无花。
因着这两个人的弹奏方式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听到这乐声,楚留香只是在那里安静倾听,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那不请自来的青衣少年的眼睛却亮了。
不但如此,几乎是听见那乐声的瞬间,他的神情也已经变了。
当下他也顾不得再纠结那死尸到底是谁的问题,只从腰间摸出一截绿油油的东西来,放到唇边,凝神细听了片刻,已然和着那琴声吹奏了起来。
原来,那东西竟然是一截儿碧玉箫。
因着天色已暗,他穿的又本就是青色的衣衫,故此,若不是他自己拿出来,叶颜和楚留香都没有注意到他居然还随身带有这样一个东西。
那箫声一起,却是让人精神一震。
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在音律上居然很是精通。
只一张口就吹出了一段极其高亢激昂的乐声。
那琴声也没有停,反而立即降了一个调,愈发低缓安宁了起来。
如此,琴声平和,箫声激越,两相配合,不但毫无抵触,竟好似立即融合在了一起,相辅相成,分外动听。
海面空阔、月色正好,琴箫和鸣,实在当得上良辰美景。
如果,甲板上没躺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尸体的话,这一定就是个非常完美的夜晚了。
可惜,有这东西在,终究还是太煞风景,让人想要好好欣赏音乐,都没有什么心情了。
虽然那青衣少年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音律之中,便是楚留香也忘记了移动脚步,但是,叶颜却还没有到这个程度。
这合奏的确很动听,但对于她来说,也仅此而已。
她的注意力,还放在那个不速之客到底是谁,以及为何这么恰巧地随着这死尸前脚后脚地出现在他们周围这事儿上了。
于是,也只有她,最先看见了那个弹琴的人。
这也是个白衣的公子。
即便已经看过了许多穿白衣的人同她碰面,叶颜也不得不承认,这一袭简单的白衣穿在这个人的身上,实在很合适。
因着只有白色才能配得上他此刻的安静与平和,淡雅和悠然。
仿若他只需要与世无争地静静坐在那里,便已经到了一处无须再争的世界。
安静,但是强大。
这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叶颜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恰好抬头回望。
他的面上带着恬淡平和的微笑,眉眼也是一般地舒朗俊雅,让人看上去便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好似面对着他的时候,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你自己,而永远不会担心他会嘲笑你。
他看上去是那么安静,那么无害,却偏偏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势,还生的一副让人想要忽视都难的好相貌。
只是可惜,在如此近乎完美的情形之下,他那一双漆黑的、俊秀的眼睛,却似笼罩着一层云雾,让人看不甚分明。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叶颜才发现,这个人,竟然也是看不见的。
而他的身上,居然也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武功。
这样的人,叶颜以前也曾经见过。那汴梁城外小酒馆中微微笑着的花满楼,便就是如此。
当然,他们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
唯有初见的时候,他们完美到你甚至不会注意到他们看不见这一点,倒是一模一样。
只是,大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要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那少年虽然“看”不见她,但像是心中生着眼睛一般,不但准确地同她“对视”,还朝着她微微笑了一笑。
他安静的时候,仿若玉山巍峨,微笑的时候却似清风拂面,仿佛带着种让人心醉的魔力,简直可以让无数少女只因为这一个微笑便能够为他甘愿奉献一切,甚至去杀人、去死。
叶颜虽然也是个少女,但见了这样的微笑,却不过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同他打了个招呼,竟是连面上的表情都丝毫没有什么变化。
那白衣少年还在微笑,那安静平和的琴音也在继续,而便就是这个时候,那青衣少年却忽然停下了箫声,冷冷道:“你的琴音乱了。”
那白衣少年便也停下了琴声,缓缓开口,十分温雅地道:“是在下分心,有负兄台雅意,还望见谅。”
那青衣少年冷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言,当下把碧玉箫收回来,又挂在了腰间,方才冷冷道:“你的琴弹得不错,可惜心太大了。”
白衣少年听得他如此说,也不着恼,只淡淡笑道:“兄台见教的极是,于音律之道上,在下的确难望兄台项背,让兄台见笑了。”
他处处客客气气,温文有礼,那青衣少年却似愈发生气,然则他脾气本就如此,不过发过了火就完,倒也并不曾真的对这白衣少年如何。只是他看着他的目光,倒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之意,想来竟是对他明明在音律上有着极高的天分,却不思进取泽事儿,十分在意。
楚留香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出面打了个圆场,笑着道:“原公子过谦了。太原无争山庄之名已是威震江湖数百年。原公子更是素有才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番能听得公子弹奏一曲,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当然,青公子的箫声也是一绝,今日在下实在是大饱耳福。”
那青衣少年对此等赞美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竟似习以为常一般,只看了楚留香一眼,冷哼了一声道:“算你有眼光。”
楚留香苦笑了一声,颇有些“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叶颜一眼,却也没在她那里看到什么同情怜惜的目光,便愈发觉得心累。
果然,这一次的海上之旅,是不能与往常同日而语的。
同船共渡的大家,实在都非常人,这么想想,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感觉到有人的目光投向了他之后,楚留香抬眼看去,却见到唯一露出同情神色的,居然是那位眼睛根本看不见的原公子,虽然十分感动,但这心累的感觉却是愈发的厉害了。
若是能与这位原公子同船,便好了。
至少不必单独面对叶姑娘这座活动的冰山和那位“青公子”那座不定期喷发的活火山罢。
他心中刚刚这么一想,便听得那原随云道:“楚公子客气了。在下此次出海,原本是为了一件事,不知道楚公子又是为了何事?”
楚留香微微一愣,正在想着要不要如实相告,那原随云却忽然笑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楚公子此行想必同在下的目的一样。因着除了去那个地方,再没有谁会走这条海路。”
楚留香听得他这么说,心中倒是有了底,故此,也不再客气,而是直接开口相邀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原公子可否屈尊,到在下船上一叙?”
原随云笑道:“在下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