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用那把已经有点尘封的钥匙打开那扇有点尘封的房门的时候,我有点忐忑。
第一眼我望向的是主卧。我发现自己在意。我把行李放在侧卧,换了新床单、新被褥。而后去婆家问候。
婆婆对我回来很是欢喜。拿着我送给她的礼物,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而后拉我的手,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带我至楼上,她从梳妆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拿出一只通体透明的翡翠镯子,“这个是觉明他奶奶留给我的,现在可以转给你了。”
我要推辞,知道推不了,只好接受。
婆婆又拉了凳子跟我在阳光下讲话,数说觉明的不是,要我多多包涵他。我只得言不由衷说,觉明很好,真的很好。
话兜了一圈,又回到生孩子的事上,“觉明年纪不小了,反正要生的,晚生不如早生。也不要你们费心,孩子我们来带。我和你爸呢,干完这年就都退了,公司全交给觉明,以后我们就等着抱孙子,享天伦。”
我恩恩啊啊,无法明言。最后转移话题,“安安回来过年吗?”
“明天就能到。这孩子,前些时那场病可吓死我了……”
我这才惊觉沈觉明上次来北京可能是为安安,可我居然麻木到什么都不问。当下有些内疚。
安安的病跟陈勉有些关系吧。陈勉,陈勉。
其实不如大家都庸常地活着吧,不要那么执著。执著不见得是好事。
“觉明去哪了呀?”婆婆看看钟,然后给她儿子打电话:“我说你呀,这会敬业干什么啊,锦年都等你好一阵了。”
我脸有点烫,其实我回来未曾通知他,不是要给他惊喜,而是我现在已经不习惯给他电话。
觉明来得很快,他冲进屋的时候,我感觉了他的喜悦,虽然他什么都没表露。
“锦年回来,你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声呢。你看今天都没准备锦年爱吃的菜。”婆婆向他抱怨。他说:“还不是想给您老人家惊喜。”
“几点到的?你怎么就不能直接送她来的,哪有让媳妇自己打车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中午去接的。她飞机晚点,我在机场可等了她将近两小时。你知道你儿子日理万机,一寸光阴一寸金。这还不够诚意?”
我对他笑了笑。他回我一个笑。
晚饭后,陪婆婆看了会电视,觉明就急着要回家。
我提出想留下来,明天方便接安安。觉明皱眉道:“咱家离机场更近。”婆婆好热闹,道:“要不,今晚睡这里,反正也有你们的房间。”
“妈,”觉明朝母亲使了好几个眼色。婆婆方道:“也好也好,你们夫妻俩今回家,等明天安安回来,大家就都别走,热热闹闹过完年。”
“你该不该打。”在路上,觉明道。
“还不是想给你老人家惊喜。”我学他的话。
“你有那心才怪。”觉明毕竟是快乐的。不流露也是快乐的。
“安安,病了?”我提起这个话题。
“恩。失恋。有点接受不了。”
“哦。……你知不知道她跟谁?”
“你会不知道?就别装了。”他剜我一眼。我闭上嘴,原来沈觉明知道了。想想也是,他接过陈勉的电话,跟人共事过那么长时间,怎么会听不出声。
“那王八蛋,有种别回来。”觉明骂。
我只能沉默。
他骂够了,问:“你们都喜欢他什么呀!”
我继续沉默。
他忽然烦躁,发狠道:“你和他,当我们兄妹什么呀,都是放身边备用的,是不是?你们以为我们没有自尊?因为爱,就可以任你们为所欲为?”
我还是没有话。
沈觉明送我回到家,心情极度不好,开车走了。整夜未归。有时候想想,我和他就算想庸常地活着,阴影总是散不掉。就是不知他为何不肯放手。
安安瘦了很多。但是瘦得很有风骨。一双眼睛愈发灵秀,笑容恬淡隐忍,身材颀长,走路飘飘似仙。更见神韵。
我与她久不见面。因为陈勉的缘故也起了隔阂。
“安安。”
“锦年。”
再见面,我们只是素淡地笑笑。笑里有温度,却不够滚烫。想起那些与她一床厮磨的日子,感觉像是隔了梦的距离,再渡不进。
“做律师很忙吧?”
“还好。你呢?做孩子头特琐细吧。”
“孩子们都很可爱。”
“做老师也挺好。有寒暑假。你一般做什么?”
她眼睛里忽然起了层薄薄的雾,可是想到什么?寒暑假,陈勉与她一起出去玩过吧。
雾没有肆虐,安安淡然说:“带孩子们去旅游。这些年倒是去了不少地方。”
“最喜欢哪里?”
“贵州。在那里住了大半个月呢?”她脸上升出回味的光,肌肤若细瓷一样白亮。贵州,有安安最美好的记忆。
我们对话越来越简短,越来越表面化,因为有禁忌,不能深入。
我和安安,跟我和陈勉,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那个晚上,我提出跟安安一起睡,谁也没反对。
在一张床上,我们肌肤的温度辐射出来,终于唤回往昔的情感。
“锦年,你幸福吗?”
“我不晓得幸福是什么?”
“哥哥其实很爱你。但是,我知道,你不够爱他。”
我有点茫然。
“锦年,你就算不爱哥哥,也请你不要说出来。他一帆风顺惯了,受不了失败。可是他已经在陈勉那里失败了几次。”
她终于提了陈勉。
“其实,C5的漏洞是我跟陈勉说的。陈勉在和佳业绩还不错,但是他需要一个大的CASE来证实自己。恰逢他代理朗恩和畅意竞标的那个案子。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哥哥一定会赢的。我想,哥哥赢了那么多,他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失败,读书不用怎么努力就能拿好的名次,大学里,考都不用考就能保研,工作也不必找,现成的公司等着他做老板,刚出道,又遭遇好时机。他真的很顺。相反陈勉,坎坷多了。我想哥哥为什么不能输一次?”
我由此知道,安安很爱陈勉,为了他,不惜牺牲家族利益。那么陈勉接近她,是为了利用她吗?
这个推测很叫人不舒服。可如果不是,他为何毅然撇开安安背井离乡。
“锦年,陈勉从来没有爱过我。虽然他待我很好。这是我在他走后,悟出来的。但是,如果再来一遍,我势必还是走老路。不管怎么样,跟他一起过的日子是我最美好的回忆。虽然只是回忆,可还是庆幸有这样的回忆。”
安安的眼泪在夜里终于渗出来,顺着耳根,漫过发丝,掉到枕边。
“安安。”我抹着她湿润的面颜,只觉得惭愧。我好像就是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我必须要把自己的情感收拾干净。既然我那么懦弱,我就不值得去怀念一份感情。
上帝爱上魔鬼
觉明送我的新年礼物是一袭性感夜衣。
初一晚上给我的。那时候,我在淅沥哗啦的炮仗声中捧着睡衣去洗澡。他说:“等下,穿这个,送你的新年礼物。”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展开,脸刷的红了。是一件金色桑蚕丝的吊带睡裙,前胸是镂空的蕾丝,后背衣带交叉,可露出全部的脊背。完全是调情用品。我恐怕没勇气穿。
“可以,不穿吗?”
“不可以。”他命令口吻。
我洗完澡,还是穿着原来那身像修女一样严实的分体式睡衣。没敢看他,径自回侧卧,关门,睡觉。
前些时一直睡婆婆家,光明正大跟安安赖一起。今晚,婆婆赶我们回了。大概是他做了工作。
他不久推门进来了。拉亮灯,我目光一刺——因他只穿着内裤——又迅速一闭,竭力稳住心头的鹿撞。
“谁允许你睡这里?”他过来抱我。我抗议,“我不去那里。”
他看我反应激烈,恍然了下,说,“哦,我跟别的女人从来只在侧卧。”
我立即弹跳起来。
他嘿嘿笑了下,“这算吃醋吗?”
“沈觉明,你怎么能……”我想说他几句,忽见他目光一沉,“怎么,就允许你?跟你说我还没完全消化那晚的耻辱,只要想起,就对你没兴趣。”
他把我放下,真的走了。
其实那晚是我把自己送到枪口上。我辗转很长时间,实在无法容忍自己安然睡去,就去敲他房门。推开,站在黑暗中,我问:“沈觉明,你跟别人什么感觉?”
他估计也没睡着,清清朗朗地说:“跟别人,都是别人在取悦我,跟你,都是我在取悦你。有时候想想,自己犯得着吗?你又不爱我。我这不是作贱自己。”
“我们离了吧,何必要自己堵得慌。告诉你,我很堵,一刻也睡不着,另外,我也不想听你说我把你当后备这样的话。到底谁把谁当后备,你想要我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他大怒。跳起来,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抓到床上。
他解我的纽扣,面色铁青,口气却依旧的吊儿郎当:“你想要就直说,何必拐着弯呀。”
“你。谁想要你?”
“你也别以为我好像舍不得你,你谁啊,我只是等着玩够你。”
他强迫我套上那调情用品,像个嫖客一样对我。
我左右闪避,气得浑身哆嗦。
“裴锦年,你不爱我就没资格要求我。”他钳子一样捆住我双手。
我挣扎道,“沈觉明,我想听听婚姻对你来说意味什么?你不缺女人,你总不会需要一个摆设。如果是摆设,别人会不会比我更适合一点。”
他冷然道,“适不适合由我决定。……总有一天,我要你离不开我,就像我现在离不开你一样——”他神色开始有点悲哀,悲哀让他进入状态。
他咬着我的肩头,克制自己不叫我,但我在钻心的疼痛中,感觉出了他压抑着的喷薄的情感。我的手最终抱住了他。
那次后,我的肩胛骨附近有了一片月牙的形状。属于他。有话说,只有伤口才与爱情有关,因为这是血肉的联系。
年后,沈觉明开始像候鸟一样每半月来京探我一次。绝大多数时候只是做爱。每次开始都意料不到,有时候是吵架,吵着吵着,他发狠,堵我的嘴巴。有时候我安静地在电脑前查资料,他掩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亲昵。有时候是在车里,他突然停住,有了难耐的欲望。有时候,他半夜醒来,把我弄醒。一开始就跟强暴似的,总是伴随激烈的反抗,但随着深入,慢慢的就变为沉沦。这好像成了我们的鸦片,让我们时不时地麻醉。他说,要让我离不开他就像他现在离不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指的这个,如果是,他做成功了。
但是,我们依然没有推心置腹,没有开诚布公。有些人学不会让自己软下去,比如我,比如他。
我跟安安恢复了交往。起先是觉明的缘故,到京后他会把安安叫出来,一起吃餐饭。我从觉明难得的语重心长的唠叨口吻中觉出他对这个妹妹的关切,之后,便常约安安出来逛街、或其他休闲。她有时会来我家,但我从没想过去她的住地。
有次安安在我那跟我一起做饭。她手机响。她看了显示,仓促奔出厨房接。对答的语言不够流畅,脸上的表情既欢喜又惊慌。我心中立刻有数,多半是陈勉了。
她收了电话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明显不在状态。洗过的菜重新又洗了遍,切黄瓜的时候差点砍到手。我不晓得出于什么心理,一把夺过她的刀,淡淡说:“是陈勉吧。”
她斜过脸,急忙辩解:“不,不是的……”过于强烈的否定证实着我的判断。
我说:“安安,陈勉有没有告诉你,我跟他有血缘,他是我舅舅。”就这么脱口而出,就这么镇定,除了心死,是否还包括着厌倦了安安这副躲藏的表情。
安安很震惊。
我又说:“我也是很晚才知道的,所以,没有办法,才与你哥哥结婚。所以,你也不必再忌惮我。我跟他隔着永不会靠近的距离。”
“可是,可是为什么,陈勉他……”安安目光锐利,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说:“他需要时间跟自己妥协。你给他时间。”
“那么,锦年,你呢?你也会妥协,爱上我哥哥的对不对?”
看着她殷切的目光,我说,或许。
最后我嘱咐她,不要将我和陈勉的关系告诉他哥。然而安安还是告诉了。安安的本意也许是好的,想要宽慰她哥,让她哥不必为我和陈勉的事耿耿于怀。可她哪里知道一生将情感奉为神明的觉明哪会忍受得了自己的婚姻这样被玷染。
接他电话时,南方已经是春暖花开。
我与他算起来,也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工作之余,或者周末一个人就餐时也会生出空空荡荡的感觉。我不清楚是不是想念,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听到他声音时我很高兴,甚至有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