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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了空气,响在现场每一个人耳边,师映川闻言皱眉,一身内敛的真气并不放出,也未透半点凌厉之气,只是表情却已经沉寂下来,冷冷道:“无主之物,价高者得,阁下若有更高的价码,只管再加就是,何必废话。”
话犹未落,场中的空气已陡然微寒起来,接着便听到另一人出声,厉声喝斥道:“……混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师尊这样说话!”随着对方这声呵斥,师映川脸上骤然一冷,重重哼了一声,他一向不喜欢主动招惹别人,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会害怕任何挑衅,所以师映川缓缓一扯嘴角,毫不客气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满座微微骚动,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竞争了,双方展露出来的已经是毫不遮掩的敌意,那呵斥之人再也无法忍住,勃然大怒,只听得一阵珍珠帘子相撞的细碎声音响起,随即就见三楼的一间包厢前的珠帘以及纱幕陡然被一股内力震推开来,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伴随着帘子揭开而显现在众人的面前,在场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就都将目光移了过去,只见一个身量修长的年轻男子头束高冠,身着华服,相貌颇为英俊,迎着众多目光站定,双目开阖间精光闪动,令人望之不寒而栗,什么多余的念头都生不出来,腰间佩着一把古朴的长剑,气势锋锐,此人身旁则是一位淡扫蛾眉,朱唇鲜艳欲滴的娇俏少女,身段窈窕,衣裙斑斓艳丽之余又不显得艳俗,裙角缀着小巧的银铃,衣着打扮极是贵气华美,装束异于寻常女子,很有几分异族风情,无论走到哪里,想必都可以吸引许多的目光,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秾艳鲜丽的花儿,眩目迷人,那年轻男子其人面色疏冷,尤其是那对眼睛,此刻冰灰阴寒,好似能把人生生冻得打哆嗦一般,眼中不断积蓄的寒意就便像是浇筑而成的冰山,随时可能崩塌,兜头向人压下,那少女却是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只是表情微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
那青年一向高高在上,受人追捧,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等闲气,被人轻蔑呵斥,此人在无数隔着帘子投来的目光中,垂身的黑发微微轻拂,表情虽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只看那眼神,就知道此人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目光冷漠地看着五楼师映川所在的那个包厢,微抿着的嘴角缓缓上翘起来,显出了一丝极为冷酷的嗜血之色,而全场有很多人也像他一样,将目光投向了五楼,这时却见青年脸色阴沉,嘴角紧绷,明显恼怒之极,此人没有想到在眼看着洗髓丹就要到手的时候,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却会表现得如此强硬,宁可再添上一枚珍贵的小还丹,也一定要将东西拍下,横生枝节,一时间青年右手缓缓按上了剑柄,目光阴冷地看向五楼师映川所在的那个方位,打算给对方一点小小的‘教训’。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道:“……遗音,不要放肆。”这声音明显是刚才出价龙龟内丹和五十万两银子的那人所发,从青年和少女身后传出,那青年名唤沙遗音,听了这话,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没有丝毫的违拗,当下便向旁边退开,他身旁的少女也同时向另一侧退去,露出了两人后面的一个人影。
方才青年和少女挡在前面,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此刻两人退开,众人就看见一个中年人坐在椅子上,宽袍大袖,面容清奇,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模样,然而那眼眸中却是神光外露,隐隐有一层碧光流转,透着些幽冷,直似有毒蛇爬在人的心尖子上,中年人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的面部轮廓较常人要深刻一些,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刚才师映川的话,也对此没有任何不悦的样子,而这时有人却是认出了这中年人的身份,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知道今日之事不会善了,只怕那五楼的客人要遭了大祸。
中年人眼眸内精光微现,出乎意料地,却是非常微小地笑了起来,笑容绽开时,整个人就好象被一团无形的火笼罩住一般,仿佛让所有看向他的人都被灼痛了双眼,不得不偏移了目光,此人脸上带着微笑,淡淡道:“这洗髓丹我有用处,小辈,本座出一颗龙龟内丹外加一支七品叶的雪王参,你可还要跟下去?”
这话听起来颇为平和,然而其中却是分明透着威压之意了,这一番听着并没有威胁的言语响在所有人的耳边,与此同时,中年人那冷漠的目光之中所透出的含义,分明是比任何威胁的话语都更要充满了震慑之意,那一丝笑容也看不出真切的喜怒来,但其中却存在着一股冷漠的傲意,这是其他人碰触不到而且也没资格去接触的东西,毕竟现在是在拍卖过程当中,只要有本事,那就可以随意加价,中年人虽然对这洗髓丹势在必得,但是也不愿意做冤大头,用过高的代价换取洗髓丹,因此才会有这番话,不然师映川如果再一味加价的话,此人为了得到洗髓丹,也不得不付出更高的价码。
师映川在包厢内看见了中年人的模样,便皱了皱眉,他以同样冷漠的神情望着那个中年人的身影,目光当中也一样透着冰冷,然后传音对其他三人道:“这人是谁?我倒没见过,你们可认识么?”宝相龙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师映川见状,也不以为意,他透过帘子看着那中年人,淡淡道:“我自然会继续加价……此物,我势在必得。”嘴角的奇异笑容缓缓敛去,平静说着:“……两颗龙龟内丹!”
此话一出,全场忽地声息俱无,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白,而且几乎是彻底的静默,所有人为的声音基本都消失一空,唯一只剩下呼吸声,那中年人手里正缓缓转动着的两枚碧玉球忽然就停在了他的手心里,中年人手指。xzsj8。修长,那玉球表面出现了一道道密集的细小裂纹,同时脸上现出了一层几不可察的寒霜,他的脸色阴沉起来,眉宇之间有了微霾之色,他看着五楼那处包厢,一言不发,虽然表情依旧淡漠,但是已隐隐透着不满和杀意,与此同时,空气中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在越绷越紧,而因为此人的沉默,就使得气氛更加紧张,有认出这中年人来历的客人心中微紧,不知此人会不会在大怒之余出手,从而导致血淋淋的的后果,而此时一旁那名唤沙遗音的青年却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轻蔑之色,他知道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五楼包厢里的那人不知道究竟会迎来怎样凄惨的下场。
这时在某一间包厢内,千呼兰正面色复杂地透过帘子看向场中,他方才也是出了价,想要得到这洗髓丹,提高自己的资质,不过当五色芝一出,他就不得不放弃了,而当他亲耳听到师映川出价之际,内心颇为震动,他知道师映川四人是根本用不上这洗髓丹的,想必是给某个亲近之人使用,这使得千呼兰心中顿时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恨之感,仿佛是对方生生从自己手中夺走了这枚洗髓丹一般,而当中年人出价,与师映川竞争时,千呼兰情不自禁地就觉得痛快起来,毕竟人性是复杂的,即使明知道自己得不到,也不愿意看见别人得到,他既希望师映川失败,以此满足自己深深的嫉妒怨恨心理,恨不得对方那个需要洗髓丹的亲近之人永远也改变不了资质,与自己一样无法踏上真正的武学大道,但同时也知道以师映川四人的力量,无论那中年人是谁,师映川都是决不会失败的,这种种复杂的思绪纠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哪怕是千呼兰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微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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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一百五十二、矛盾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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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那中年人忽然一笑,深深看了师映川所在的包厢一眼,道:“这枚洗髓丹对本座而言,势在必得;本座之女正需此丹调理身体,小辈,此时你若收手,本座承你一个人情。”中年人此言一出,身旁的那个美丽少女便微微低下头去,此女资质虽然不算差,但也绝对不算上等;中年人身为此女之父,今日见了这洗髓丹;自然要出手为女儿取得,而方才见了师映川的手笔,知道对方不会是普通之辈,再加上中年人不愿再继续这样争执下去,否则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远远大于了这洗髓丹,所以便开口说出了这番话,算是给彼此都拿出了一个台阶可下,而中年人如此行事,也使得身旁的青年眼神复杂起来,冷冷看着五楼包厢。
不过显然这番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就听五楼包厢中再次传来那个少年的声音:“……抱歉,并非是不给阁下面子,实在是我也有一个极亲近之人需要此丹,因此我也是势在必得,所以,阁下与我还是各凭本事罢,东西自然是价高者得。”
那名唤沙遗音的青年一听对方竟然如此回答,眉宇之间顿时一寒,正准备出声训斥,忽然余光却注意到自己师父的神色有些异样,中年人脸上带笑,那笑意当中似乎别有深意,以沙遗音对中年人的了解,此时见对方流露出这般神情,就知道这是自己师父动了杀机的征兆,心神不禁微微一凛,因此便按捺下准备出口的言语,只微微冷笑着看向师映川所在的包厢。
中年人闻听此言,却是微微一笑,竟不打算再开口说些什么,也没有再出价,如此一来,这枚洗髓丹最终就以两颗龙龟内丹的代价归师映川所有。
洗髓丹是今日上午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之后便是休息时间,准备下午的拍卖,随着一声钟声响起,那枚洗髓丹所在的盒子被放进一只托盘里,蒙上一块上等的红绒,就准备送到五楼,这时忽然间一股奇妙。xzsj8。的力道席卷而来,那托盘上装有洗髓丹的小盒仿佛被人拿着一般,与上面蒙着的那块红绒一起莫名其妙地缓缓飞了起来,凌空向着五楼师映川所在的包厢飞去,分明是被人以真气摄走,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就听一声冷哼,一道青光陡然从那包厢中射出,宛若蛟龙出水,一闪而没,竟是在空气中爆出点点火花,与此同时,那块红绒忽然就化作了无数碎屑,灰飞烟灭,盒子却是丝毫无事,这时就听有人冷冷道:“……阁下何时放出的毒虫?好个阴毒手段!”
此时拍卖刚刚结束,众人都还没有离开,眼见突有此变,顿时场中气氛为之一滞,这时因为刚才那一道青光射出,直接击碎了纱幕以及一条珠帘,众人通过残破的帘子,隐约就看出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帘子前,一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显然刚刚就是此人出手,而这时装有洗髓丹的盒子也已经飞上了五楼,穿过残破的纱帘落在了这按剑男子身后的另一人手中,虽然残破的帘子让人看不清楚那人的全貌,但也已经依稀看到应该是一个身穿武士服的男子,而包厢内,还有另外两个身影,一共有四个人。
这出手之人却是千醉雪,方才他在宝相龙树隔空摄物之际,敏锐地发现那块盖着盒子的红绒上有一只不起眼的小虫,似乎是常见的瓢虫一类,然而此时已是深秋,哪里来的瓢虫?必有古怪,除非是人为喂养的毒虫或者蛊虫,这天涯海阁向来信誉名声都是极好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出现暗害客人之类的事情,如此一来,只可能是刚才那争夺洗髓丹的中年人一行所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暗暗放出了毒虫,千醉雪当机立断,立刻出手将其灭杀。
千醉雪话音方落,沙遗音便冷冷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莫不是想要血口喷人不成!”刚才那只毒虫便是他所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暗中让毒虫落在红绒上,一旦有人掀去红绒,毒虫立刻就会爆开,在空气中散播毒物,只不过未曾想却被千醉雪发现,不过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沙遗音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做了手脚,毕竟有些事情可以做,甚至可以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却偏偏是不可以亲口承认的。
“……那你又可曾知道,饭可以乱吃,事,却不可以乱做!”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严冬河流当中的碎冰相撞,却见帘子后面有一个身影站了起来,然后一只白皙的手一挥,那残损的纱幕和珠帘便倒卷起来,露出了此人的身影,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正表情冷漠地望向三楼,穿着一件款式十分简单的青色长衫,额间缚着一条两指宽的青色抹额,身侧佩着一把长剑,除此之外,通身上下干干净净,不见什么繁复的缀饰,而这青年也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衣衫,不需要什么珍贵的饰物,因为只要他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就没有人可以忽视他,也没有人可以掩盖他的光芒。
青年身旁是方才那个按剑的男子,现在帘子已去,男子的身影便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