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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估摸着,小先生大概是在画那什么道家秘符、仙家奇门之类的神兵玩意儿,所以也不敢往前蹭,只是老实地待在距离三步之外,并把村里那些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崽子们赶得远远地,仙家的宝贝做凡人的怎么能随便看?万一再看出个妖怪出来可怎么办?
等看大伙都准备好老半天了,小先生都没有什么动静,而手上的圈圈也停了下来,所以老村长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问了一句。
不过回应老村长的却是一个充满了哀愁的眼神。
“再等等吧……等涨潮就好……”
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敖彦下意识地又想挥动手中的枯树枝画圈圈玩,但是感受到老村长那赤裸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崇科和畏惧的眼神,以及四处那低微且窸窸窣窣的耳语声后,无限懊恼的敖彦只能很无奈地将树枝丢了出去。
“看见没,小先生手里拿着的,那就是金风玉露枝……”
“去你的,还金风玉露呢,你怎么不说是金枪不倒?你小子昨天是不是到镇上逛妓院去了……”
“别听他的,小先生手里拿着的,肯定是仙家的宝贝……”
“看上去不像啊?怎么和路边的枯枝一个样?”
“你傻了不是,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那有本事的都是看上去傻傻忽忽的;那看上去道骨仙风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装扮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当初那鹜鬯妖怪作祟的时候,镇上那些个看上去飘逸得不得了的算命先生、道士和尚们,怎么没有一个出手的……”
“说得也是啊……”
“对啊……对啊……”
“话说,小先生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是那种淹没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呢……”
“当初,我还当是哪边的傻小子呢……”
“傻小子?你一边待着去吧,有这么有本事的傻小子吗?二妞妈,你就别在那边瞎掰了,谁不知道你早就打算着把你家的二妞嫁给小先生吧……”
“呦……四婶子,你也别装蒜,你不也把在镇子上绣房里干活的小燕儿找了回来吗……”
敖彦的脸上黑线迭出,随着三姑六婆们逐渐抬高的嗓门,那些让人无力的流言蜚语顿时清晰无比地传入敖彦的耳朵里,这农家朴实的八卦新闻放在平日里听来倒是一件令人解闷的悠闲事情,但是这话题的主角换成自己,就没有什么令人喜悦的地方了。
特别是一边饱受八卦的荼毒之外,意识海的那只无良的小猪仔,居然不识情趣地笑得满地乱滚。
“老大,我说最近往咱们家院子里探头探脑的丫头片子越来越多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小P不愧是分享了敖彦意识海的灵兽,连敖彦那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恶劣性格也继承了不少。
“哼哼……是啊,你也不想想,我敖彦怎么说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当然是吸引众家妹妹了,哪天我高兴起来,一抖浑身的龙族之气,那些妹妹还不个个因为我而疯狂……”
可惜敖彦才不是那种会因为被调侃而脸红的书呆子,论厚皮,才出生不久的小P哪里是在黑街里打过闷棍、酒吧里骗过怪叔叔、红灯区里冒充过变态的敖彦的对手。
只是小P却在敖彦那令人绝倒的回答之后,却意外却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低黯情绪波动。
“怎么了?”小P诞生这些日子来,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种应该被称为忧伤的情绪。
“不,没什么……”
敖彦怔了怔,轻轻摇了摇头,口是心非地回答着。他忘记了,粉饰太平的外表和语气对于隐没在自身意识海中的小P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小P也没有揭穿这真实谎言的打算,难得体贴地将这属于个人隐私的情绪变化留给敖彦自己去感受。
有些东西——从某方面来说,诞生虽然只有不到月余的小P,却已经有了彷若年迈长者般的睿智。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意识的以龙族自称了?敖彦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龙族之气”时,发现到了这个令人愕然的事实。
没有得到幻形珠的变化能力之前,自己不是一直抱怨着那个伪婴儿的身体给自己的行动带来诸多不便吗?
不是一直担心着,这借龙还魂者的身分被龙王一家看穿吗?不是一直考虑着要怎么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远离龙王界、远离那些可能会追究自己身分的危险人物吗?
或者直白地说,自己一直都抗拒着“龙族”这个令他无力的全新人生。
直到幻形珠丝毫不差的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变回了最初那个还是人类的少年的模样、不再和龙族有所联系。
根据小P的说法,只要幻形珠不离开自己的身体,就是龙王亲自到达人界,也没有办法从芸芸众生中找出自己。这一来,自己就不用担心有那么一天,会在龙王发现自己的儿子灵魂早已被掉包的暴怒下变成一堆肉靡。
所以在最初落入瑞王府时,考量到敖玄的存在,自己还计划着在瑞王府等待家人的到来,但在从小P那里得知因果后,自己不是还曾经欢呼着一个心腹大患终于解决了吗?
可是在远离了龙王界、远离了那些令他担忧的龙族之后,本该心满意足地在某个角落里愉悦地享受全新的人生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下意识地把龙族的身分挂在了嘴上,这个令他烦恼的源头,曾几何时已经被接受、被承认。
而被隐没在心底深处的某种被称为思念的情绪,却随着这个发现,如同决堤的长河一般,汹涌地在心头泛滥开去。
不知道那个妻管严的龙老爸现在好不好?是不是还在每天打主意爬上龙后的床?
不知道耶个貌似强悍无比的龙后老妈,会不会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出门后变成失踪人口而迁怒找龙王老爸麻烦?
不知道敖巽那个小家伙是不是长得结实了一点,现在是不是开始在崇莲的教导下学习掌握自己超凡的力量?希望还没有学多少吧,不然日后自己欺负起他来就费力了。
还有那些不曾谋面的哥哥们,尽管没有见过,但是听敖玄说,他溜到人界来都是那些哥哥们贡献的私房宝石呢……
还有敖玄。
把敖巽送口龙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人界来了?他要是发现自己非但不见了、甚至连龙族之间的联系都被切断了的话,一定会着急得不得了吧?
敖彦猛地把脑袋埋进双腿之间,闭上双眼,试图控制这愈来愈强烈的思念。只是越是不愿意去想,混乱的脑海中龙族亲人的样子却愈发地清晰起来。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
且不说如今自己这副模样还有没有变回去的可能——
如今那颗幻形珠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了自己的变化,自己只要想变回小龙,那颗幻形珠就会自动幻化形态,甚至已经替代了最初敖彦本能的人形和龙形之间的变化切换,而敖彦绝对不会傻到认为靠幻形珠变换出来的小龙模样能够骗过龙王一家。
至于那颗罪魁祸首的幻形珠,自从进了肚子后也不知道究竟黏在在肚子里的那个犄生旮旯,敖彦每次上恭房都没有听到那玩意儿从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声音——
再说了,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幻形珠离开身体,自己如愿的变回了小龙模样,自己又要怎么向敖玄解释,在人界幻化成少年模样的自己,究竟是如何在人间生存游走的?
以敖玄那种缜密的性子,肯定会回头仔细调查自己失踪的那些日子里,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不是装傻、装可爱、装小白就能够蒙混过去的。
到时候,只怕敖玄会很直接的把自己视为侵占了弟弟身体的妖邪,拉刀子砍过来。
人类果然是那种不失去,就不明白要珍惜的物种。
体会着在心头泛起的苦涩,敖彦怅然地叹息着。到如今一切太迟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吧……
“要回龙王界其实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就在敖彦陷入无限悲情的思绪中时,一个小心翼翼地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彷佛是担心自己的插嘴会惹来敖彦的反感似地,小P以飞快的速度为敖彦送上一剂解忧良药,“你可以试着修道啊,虽然人界的修道士们有些混乱,但是总的来说,太古时代之后,人界虽然是各界中力量最弱的一个,但是人类却是唯一一个能够透过修炼某种功法而飞升他界的物种了,尽管他们修炼的时间实在是很长……
但是对于身为龙族的你来说,这些修炼术应该很简单的,只要你修炼得当,找个机会飞升仙界,到时候要见龙王家的人,不就会很方便吗?”
若说小P的话,是黑暗中的星芒、永夜中的灯塔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了点,但是对于敖彦来说发挥的效果是明显的。
敖彦就觉得自己眼前一亮,所有的忧愁和无奈顿时散去大半。
是啊,自己是钻了牛角尖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要是自己能够飞升仙界,那么什么问题就都能够顺当的解决了不是吗?
飞升仙界便可以有在人界修炼至少数十年的藉口,那么小龙为什么会一下子变成有文化、有道德、有智慧、有力量的四有新人的问题,就会立刻变成“不是问题”了。
而飞升入仙界的话,自己是要以龙族身分直接投奔龙王家、还是假装失忆、冒充健忘的从龙族的亲人们手里骗些宝贝什么的,再狗血地上演一场赚人眼泪的父子相认的剧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分别那么多年的话,大概龙爸就是再不舍的他那颗龙王剑上的黑珍珠,也会心甘情愿地挖下来贡献给自己吧……
什么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看敖彦此刻眼珠子里那金光闪闪的$$符号,相信就会有最深刻的体会了。
至于要怎么修道、要如何攀援上那些隐世的修道门派,敖彦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别说白蕴秋他们留给自己的修道册子想来一定会有类似于便于找人而设下的猫腻机关,整个聊州城摆在那里,那边的危机一日不解,人界的修道士们恐怕就没有一个能够好好睡觉的。
原本敖彦一直没怎么用心的去完成冥眼砸到自己脑袋上的那个救援任务,而是算计着时间,半年。
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自己细细思考其中的某些线索了。
再说,敖彦也不担心困在柳州城里的陈堪和青狼景御他们。
其一固然是因为有敖玄在人界,在敖彦看来这就是最大的王牌,有敖玄在天塌下来都没有问题,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柳州城。
其二却因为敖彦本能地觉得不管冥眼也好、那个神奇的神王窖鑅也罢、那些奇奇怪怪的修道士们也罢,还有那些自称乙太精灵的家伙们,出现得都有些太过于莫名。
冥冥中彷佛有一张大网在自己的身边撒开,尽管敖彦知道这种猜测有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但是时间越长、敖彦这种不舒服的预感就越是明显。
对于敖彦来说,曾经在暗巷打劫、纠集人手在背后算计混混等等长达近十年的经验教训,早就将他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训练成了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
敖彦总觉得有人在算计自己,每每在关键的时候,便出现一个类似路标的事件或者人物,让自己沿着某个制定好的路线走下去……
而至今唯一个意外,恐怕就是石寂道人的天璇以及瑞王府宝库里误吞入腹的幻形珠了。
不过话说回来,此一时彼一时。
当初还在哥哥怀里撒娇的伪婴儿如今化身为翩翩少年郎,可能是谁都没有办法预料的,所以自己如今倒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到柳州城去逛逛。
要是能够遇到白蕴秋他们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从白蕴秋的师门里,敲诈一点法宝之类的东西……
一时间摆脱了低潮和悲怨心绪的敖彦,又开始了新一轮对于财富的美好遐想,浑然没有发现潜伏在意识海中,新晋升为“狗头军师”的小P,反常的没有丝毫声息。
若是此刻小P显形的话,敖彦大概就会很诧异的发现,小P那圆滚滚、黑漆漆的小猪脸上,浮现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笑意。
?
“哈啾、哈啾……”
天机子觉得自己耳朵发热、鼻子痒痒的,虽然明知道在这个聚满了各门各派掌门、长老的大厅里,打喷嚏实在有失形象,但是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一连串的喷嚏声,打破了大厅里凝重到彷佛形成了无形结界一般的长氛。
十分一致的,所有焦急等待着某个答案的大老们,纷纷向天机子投以白眼,以示抗议。
尽管觉得自己很委屈,在自家的地盘上连打个喷嚏都要被人鄙视,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但是看着大厅上首座上那位年轻的敖公子,即便有再多的不满,天机子也只能生生地忍了下去。
没办法,大夥现在都在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