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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荡小牡丹0-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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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地轻笑。

  那个会为了她一句要嫁曲无漪为妾而吃醋的男人;那个像管教孩子一样,怕她冷、怕她饿、怕她睡不饱的男人;那个冒着大雨去替她拿饼的男人,那个总是不肯帮自己多说几句好话的男人……他会离开她,定又是好为难他自己才做下的决定吧?

  不知怎地,她有了这样的念头。

  他从不替自己辩解,情愿让人误会追杀,如果他这种性子一延伸,是不是也可能将这套用在她身上?

  要她怨他,对他死心、对他绝望,进而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再去寻找另一个人来爱,而他自己则是默默退开……

  她曾义正词严地训斥鹿家兄妹,说他们对鹿玉堂不够信任,怎么连她都被过度的愤怒及伤心给蒙住了很,忽略这些?

  豁然开朗虽然来得慢了点,但能顿悟总是好事。

  她捧着一碗鲜血,大半夜跑去找斐知画,求他用秘术替她寻觅鹿玉堂的下落。结果图是画了,纸也折了,鹤也飞了,可是那只不争气的鹤只会在她头顶徘徊打转,斐知画笑说,因为她满脑子里全是鹿玉堂,让纸鹤以为鹿玉堂就住在那儿。

  那虽是句玩笑,却也说明了她有多思念他……

  接着斐知画认真地说,因为鹿玉堂所在的位置离她太远,纸鹤无法飞抵,最多只能肯定他人在南方——他还用她那碗血,画出另外两个人像。

  “我看到这两个人,我想他们的踪迹对你会有帮助。”斐知画所谓的“看到”,当然不是单纯指双眼的看到。

  而她也才会想到,跟着鹿家兄妹,一定比她自己毫无头绪的寻人容易。所以她持着布包,跟着纸鹤,找着了鹿玉楼、鹿玉倌当时鹿玉倌腿伤正愈,两人刚准备离开客栈。

  她缠着、赖着、跟着,无论鹿玉倌对她多厌恶,她就是尾随不放。

  “你真厚脸皮,鹿玉堂都不要你了,你还死追着他!你以为死缠烂打就能绑住一个人的心吗?”鹿玉倌吃完了鸟蛋,又啃完一颗果子!吐出果核当暗器,纤指一弹,用力击中天香额头。

  天香龇牙咧嘴,双掌捂着额心低低叫疼。

  “你管我?我就是要找到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不喜欢我,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有两个不懂敬他爱他谅解他的弟弟妹妹已经够了,我不会跟着凑一脚。”天香还不忘损人一下。

  鹿玉倌扬手朝火堆里捉,拎了颗热烫的鸟蛋抛给天香,“接着。”

  天香直觉拢起双手,直到那颗烧得正烫的鸟蛋落入软掌,烫得她哇哇大哭,慌忙甩开熟鸟蛋,对着烫疼的手呼气。

  鹿玉倌冷笑,这是她对天香恶指他们不友爱的惩罚。

  天香瞪着她,虽然这些日子被鹿玉倌欺负到都快麻木了,但不代表她练就一身耐巴掌、耐水、耐烫的功夫。

  “妹子,你还嫌我带着她不好,我倒觉得你沿途有人可以欺负泄忿兼解闷,挺值得的。”鹿玉楼见两个女人将气氛弄僵,出面缓和。

  “我只是不懂她在坚持什么。像鹿玉堂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她以为追着他,他就会变好吗?要是这样,我们追了他多久?他还不是同样冷血,”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天香二次受伤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挺喜欢天香的,也发现妹妹对天香虽然还是恶声恶气,但时常都是刀子口一且腐心。

  “谁管她会受几次伤川二软弱的人就甭想吃苦,滚回去古田地杓娇沽浪就好:一鹿玉倌口气不好,”带着她多累赘!少了她,说不定我们早就找到鹿玉堂了!“她和楼哥试过几回甩下她,可是三、五天后,天香一定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甩也甩不开。

  “妹子,别忘了,如果不是天香,我们恐怕得费更大的功夫。”鹿玉楼可不能不替天香说几句话。现在变成是天香带着他们在找人不知道天香打哪弄来一迭怪纸鹤,当他们不确定该往哪条岔路去追人,妹子正趴在地上抽鼻翼嗅味道时,天香已经拿出纸鹤,斩钉截铁指出路来。这一路追下来,他们确实追着了鹿玉堂,只是他脚程快,总是先他们一步离开。

  “对呀对呀,全靠我才能这么顺利的。”天香被夸奖得很开心。

  “靠的是你耍妖术拿出来的纸鹤才对!”鹿玉倌承认纸鹤很有用,但天香很碍事。

  “才不是妖术!”

  “一只纸折出来的鹤会飞,不是妖术是什么?!”

  “这是画术!”

  “画术?!”鹿玉倌的声音自鼻腔出来,非常看轻。

  “这是用血画出来的,里头有我非找到鹿玉堂的决心。”

  “用血画出来的?”鹿玉楼很好奇,“画符吗?”

  “画人。”用嘴解释很难让他们明白,天香干脆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拿出一只纸鹤,拈在指间。纸鹤正左右摆动着颈,她迟疑了一会儿,动手将纸鹤拆开。

  即使知道纸鹤没有生命,但是感觉它在指掌里挣动,还是有屠杀生灵的罪恶感。

  她将纸鹤摊回成一大张原画。

  “画鹿玉堂?”鹿玉楼轻易便看出纸上的人是谁,因为画得非常相似。

  “只要纸上画了谁,纸鹤就能找到谁。”天香补充。

  “这种画术我倒是头一回听见。不过用鸡血来绘制,感觉就是邪门歪道——”

  “是用我的血画的。”天香纠正。这些血都是她一刀一刀从腕上划出来的。

  鹿玉楼和鹿玉倌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天香,我记得你的布包里除了一些衣物之外,其余全是纸鹤。”鹿玉楼道。

  “是呀。”天香点头。

  “全用血画,不就用了你一大缸的血?”那数量少说也有四五十只。

  “还好啦。”天香轻描淡写。没到一大缸,大概四碗罢了。

  “你就这么想要找到鹿玉堂?”支持他们兄妹穷追不舍的动力是被人背叛的仇恨,支持天香的力量又是什么?

  “当然。我一定要找到他。”天香对着血绘的男人道,像立誓一般,眼神放柔了,“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做任何事,一定有理由,只是那些理由他不解释。你们想想,一个不断告诉你们,要拿生命保护主子的人,他为什么会推翻自已说过的话?他如果真是懦弱的人,你们和他相处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吗?要是以前他从不软弱,从不说话不算话,更从不背叛,他现在逃避的举止不是更应该让我们存疑?他为什么宁愿让你们误解、让你们追杀,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只要这样想,就好担心他,担心他是不是扛着太重的担子,不让人分担,一个人快被压垮……”

  鹿家兄妹沉默了。

  “是呀,大哥并不是怕死的人。你还记得老主子有一回进京途中遇抢,大哥那年才十五岁,他一个人护着老主子,让老主子躲进树洞,自己守着路口,将整批贼人杀伤赶尽。精疲力尽的他还是用长剑撑着身体将老主子带回驿站,那次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也没逃……”鹿玉楼慢慢回忆起来。

  “那时!他回到驿站,瞧见了爹,他才宽了心,整个人倒了下来……我还记得,他的背上这插着五支箭!老主子找了多少大夫才将他那条命从鬼门关抢回来……”那么多年前的景象,鹿玉倌却是记忆犹新。不单是因为那时的鹿玉堂对她而言是最尊敬的兄长,对于八岁的她,鹿玉堂的存在远比父兄这类的身分更为崇高。他教她武功、教她读书、教她好多大道理。她常暗里在想,长大后要成为他的媳妇儿……那时无知,不仅亲兄妹永远只能是亲兄妹,在那当儿,她是迷恋着鹿玉堂的,所以见到他面临生死关头,除了心里以他为荣,知道他没辱了鹿家家训,还更害怕他会死去……那时的难受,她至今仍牢记着。

  鹿玉堂半点也不懦弱,更不怕死,否则要仔仔细细算出他舍命救过老主子多少回,那是十只指头也不够的。

  “他为什么要背着叛徒之名,也不愿替自己辩解?”鹿玉楼与鹿玉倌望着彼此,问出同样的疑惑。

  不过在场没有人能代替鹿玉堂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知道,我认识的鹿玉堂是那种明明自己也饿着肚子,但为了将食物分给人,他会故意做出嫌恶食物的模样,用『我不吃了,给你』的方法将食物塞到别人手里,而拿着食物的人,心里暗骂他的挑嘴,但之后还是领会到了他的体贴。”天香说着。她就是那个嘴里吃着他给的食物,心里却误会他不懂惜福,等到下回又饿起肚子,再也没有东西吃时,才会惊觉他那待温柔细心的蠢家伙。

  一时之间,围着火堆的人都没再开口,只有木柴烧得晰叭作响。

  天香将画像又重新折成纸鹤,不过她折出来的纸鹤无法像斐知画折得那般好看,歪歪斜斜的。没想到那只怪纸鹤居然吃力地摆动起翅膀。

  “咦,还能动?我还以为拆了就成了废纸哩……不是只有斐大哥才能让画活起来吗?”天香将歪纸鹤放在眼前端详,歪纸鹤的颈子苟延残喘地左转右转,垂了下去,像被人拗断脖子一般。

  果然,不是斐知画,这画术就失效了。

  少了一只纸鹤,就如同减少一次寻找鹿玉堂的机会。

  她可以感觉到鹿玉堂就在不远,放出了纸鹤,它们会领着他们找人,然而飞了半个时辰最长一个半时辰,纸鹤就会飞回她的脑袋上方打转,最后自己燃烧成灰。

  唉。

  “不要再哀声叹气了,打起精神来,总有一天能找到人的。”鹿玉楼好一肓安慰她。

  天香感激地抬头,看着有些神似鹿玉堂的男人,无法解除她的相思,只会让她更想见鹿玉堂。

  “虽然你的嘴唇没有他好看,声音也没他今人觉得心安,但我听到你这么说,还是觉得很贴心温暖。”天香很认真地道。

  “楼哥,喏。”鹿玉倌递给鹿玉楼一颗碎石,让鹿玉楼拿碎石弹天香,省得他摸着腰间的大刀,恼羞成怒将不知好歹的天香给劈了。

  拜托,人家在软言抚慰她,她还挑剔?!欠打!

  “太小颗,换大一点。”鹿玉楼是比较中意妹妹现在坐着的那颗大石,弹起来应该会比较有乐趣——

  “我要睡了。”天香见苗头不对,赶忙原地躺平,衣袍一盖,睡遁去了。

  “这丫头!”鹿玉楼真拿她没辙。

  “无妨,特别打给她当晚膳的肥鸟肉,你我就一人一半分了。”

  “说到鸟肉,我真饿了……妹子,熟了没?”

  “试试。”鸟腿一扭断,肉香味弥漫开来。

  呜,她也好饿,可现在她不好意思再爬起来分食香味四溢的烤鸟肉……还好刚刚藏了两颗鸟蛋,等鹿家兄妹熟睡后,她再爬起来偷吃好了……

  这一装睡,天香还真的睡沉了,连饿肚子这种事都无法让她半夜醒过来。

  但是,她仍是醒了——被鼻尖不断让人轻轻戳刺给吵醒。

  天香迷迷蒙蒙伸手去挥,换来片刻的安宁,可要不了多久,扰人的戳刺又回来了。

  “唔……”她强睁开眼,极近的距离看到一团白白的东西停在她挺俏的鼻尖上,因为太贴近而无法分辨那是什么,直到那团玩意儿又往她居心一啄,她不醒也不行。

  天香坐起身,总算瞧清赖在她鼻上的玩意儿是纸鹤。那只被她拆了又重折回去的歪纸鹤,它正在半空中吃力振着左右边不对称的纸翼,勉强飞了起来。

  “你不是死了吗?”

  不对,它本来就是死的东西也不对,先前还算活的,后来被她一弄,明明就像断气,为什么现在又……

  难道——

  “你知道鹿玉堂的下落?”天香紧张地问。

  纸鹤自然不会答腔,只是缓慢且笨拙地飞飞停停,还会回过头来催促她跟上。

  天香原本要叫醒鹿家兄妹,但她都还不确定那只歪纸鹤到底意欲为何,万一它只是因为被她折坏了,疯疯癫癫满林子带着她乱窜,若她叫鹿玉楼、鹿玉倌陪着她一块被耍,肯定又要被狠狠教训一顿……思及此,她决定自己先探探情况再说。

  她不发出半点声音,跟上歪纸鹤,所幸它无法飞得太快,有时还会从半空中掉下来,让她轻轻松松就能追上。为了避免找不到路回来,她还捡了颗石,沿途写下“天香到此一游”的斗大标示。

  天香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只感觉丝履下的双脚发出疼痛。

  “你到底要飞去哪?”她微微喘气,坐在地上捶打着腿,开始觉得跟它走是件大错事。

  那只纸鹤也飞累了,掉在天香前方几步远的石上瘫软,要不是她早明白它只是一张画像折出来的假鸟,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看到一只飞到虚脱的鸟狼狈地趴在石上喘气。

  “你是真知道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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