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鼻尖,说一声小傻瓜,然后咳一声转过头笑得很开心。
他总是笑着拉着我的手说,你穿这件桃红色的衣服特别好,很漂亮,平时的你太苍白了,让我看着心疼。我总会撅着嘴说,那我就不穿了,你心疼吧,我就喜欢你心疼我。卫清是居家好男人,他做的一手好菜,把我的嘴养的很叼,我会牵着他的手,走在菜市场拥挤的人群中,指着那些新上市的蔬菜,喏,就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今天就做这些吧,嗯,等等,还要……每当这个时候,卫清就会轻轻的回握我的手,宠溺的笑着说,还要糖醋里脊是不是,再给你做几块很甜很甜的水果蛋糕。
卫清和我商讨结婚的日期的时候,他拉起我的手说,我再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出生日期,我想订在你生日的那一天,你每年都和我一起过,可那毕竟不是你的生日。我笑着抱住卫清的脖子说,不行不行,就要定在你生日那天,我们就是一天生,我一定要和你同生同死。卫清轻轻点住我的嘴巴说,不许胡说啊,然后开始吻我,从蜻蜓点水到热烈疯狂。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以为自己几乎遗忘,就像胶片倒带一样,一幕一幕,无比清晰执着的展现在我眼前,我捂住嘴巴,连呼吸都冰冷起来。
明明,夏浅不是死了吗,死了七年了!里面的是谁?我又是谁?!无法抑制住灵魂的颤抖,我咬紧嘴唇,手用力的推开大门。
我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
我看到了一具冰柜立在那里,卫清站在冰柜的后面,我只看到他的双脚。
我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尖叫,因为那一刻,我在思考着,冰柜里,是什么东西。
那双脚走过来,我的视线一点一点顺着腿爬上去,熟悉的,陌生的,最后停留在卫清的脸上。
那双眼睛比年轻时候陷得更深些,却再也没有生气,它们看着我,就像死物一般,他眼角曾经的泪痣变成了极其艳丽的深紫色。
前一刻我还在惊恐,看到卫清的这一刻,我忽然就平静下来,我张了张嘴,忽然问了一句话,“冰柜里面的,是什么。”
卫清的眼睛迸发出光彩,他急急的从我的脸上扫视了几圈,忽然就笑了起来,“那里面是我的妻子。”
“你是个疯子吧。”
“也许吧,谁知道呢。”
“你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妻子关在冰箱里。”
“不这样的话,他没法继续在我的身边啊,身体会坏掉的,夏天怎么办。”
“你这个变态。”
“很多年没人这么骂过我了。这么多年我的妻子不说话,我真的很寂寞。”他顿了顿,忽然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杀了她,我很后悔。”
“是么。”我扬起眉梢笑得灿烂。
“她不知道我杀她是为了什么,那天根本来不及了。我给她打了大量的迷幻剂,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失去呼吸,我是不是很残忍。”
“残忍?”
“是的,不仅仅残忍呢,还禽兽不如,她的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肉,我就这样,把他们一起杀……”
“够了。”
“不,不够,求你……”卫清急急的走过来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我看着他,一动不动。
“这些年,我真的很寂寞,我只求你听一听,就听一下好不好,你知道吗,我好痛苦,我明知道杀了她会后悔,可是我还是下手了,因为有些事即使明知道会后悔也必须做的对不对,对不对?”卫清死死的按住我的胳膊,两只眼睛渴求的望着我。
我笑着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卫清看见我笑好像忽然变得欣慰起来,如同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咧开了嘴角,“我的妻子是孤儿,我从小时候就爱上了她,发誓要娶她,然后给她最好最好的生活。”卫清又看了看我,安心的笑了起来,“她总对我说‘不着急,卫清,我一笔遗产可以继承,我们不缺钱的’可是,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养活呢,我拼命的工作,可是我发现梦想与现实真的差的很远,我需要钱,需要钱,她不知道我自己几乎把自己逼疯了,有一天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去赌啊,一夜暴富的多着呢’,然后我毫不犹豫的进了赌坊,我赌的很多,也许我真的运气很好,我输的很少,我真的把钱一点一点赚起来,我想着,等到我们小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就可以送我可爱的小孩子一栋别墅,一个美丽的婴儿房,一个很大的游泳池,可是,我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乐极生悲这件事。”卫清盯住我的眼睛,脸色忽然变得的憔悴苍白。
我的牙齿咬起来,心脏一点一点失去节奏,强力站了站,后背紧紧地贴住门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
“我太了解她的性子,她不会同意我去赌的。”
“你没试试怎么知道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卫清的样子忽然狰狞起来,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记忆中的他,似乎永远都是宽容温厚的。“后来,我的一个最好的朋友对我说,‘看你平时拼命挣钱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很穷’,我说‘我想给她一个更好的家而已’,那个人就笑了笑说,‘你过的太顺利,小心遭报应’,我当时根本没多想,谁知晚上就接到那个朋友的电话,我拿起电话就听到了我母亲的哭喊声,然后就是我朋友的笑声,他说,‘把你妻子杀死吧,拿到她的财产给我,这样你年迈的母亲才能再回到她孝顺儿子的身边’,我咬牙切齿的问他,‘你为了什么’,他就笑了起来,说了很让我震惊的话。”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为什么,很简单,我嫉妒你,你一定不知道,从小我们就在一起玩,你母亲对你那么好,我母亲却是个暴躁的歌伎,我九岁那年她就跟男人跑了,我一个人偷偷哭的时候你母亲给你穿上最厚的棉衣,等你回家吃晚饭,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嫉妒和恨,我躲在冰冷的床上,把床单撕得粉碎,父亲恨母亲,所以我每天被父亲暴打……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我偷偷爱了小浅很多年,可她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你现在过得多好,有一个美丽的妻子,温暖的家,我让你去赌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我本以为你会输的一塌糊涂,然后你的妻子就会离开你,可是,连上天都这么恩宠你,夏浅又是那么信任你,卫清,你活得太好了,这是你的报应’我当时很惊痛,和他做朋友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发现过,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我就对他说,‘你需要钱,我给你,你放了我妈,我绝对不说出去,你相信我,我一定不说’,他听到这话就笑的很疯狂,他说‘我需要钱?你是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我嫉妒你,恨你恨到发狂,我要你和我一样惨,要让你的妻子临死还恨你,误会你,让她以为你是个为还赌债不择手段的畜生’我气得咬牙切齿,喊了一声,‘让我杀小浅,根本不可能’然后就听到了我六十多岁的老母亲的惨叫,我的心被撕得很碎,我说‘你等一下,不要伤害我妈,她就是个无辜的老人’他就挂了电话。”
身体开始下滑,手指痉挛起来,眉心重重的跳着,我闭上眼睛才发现身体已经凉透了,我张了张嘴,“好了你不要说了……”再说下去,我什么决心都没有了,我的七年还有什么意义。
卫清双手托住我,很用力的摇晃,“不,你为什么不听,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我挂了电话就毫不犹豫的冲进厨房把小浅绑在椅子上,我就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输了很多钱’她就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回避她的眼神,我不敢把事情都告诉她,因为我知道根本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告诉她我一定就再也下不去手,生我养我的老母亲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给她注射了很多很多的迷幻剂,眼睁睁的看着她失去意识,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她竟然在笑呢,我就哭着吻她,我对她说,你要是恨我,就把我带走吧,我们死都要在一起,我把她的身体放在冰柜里,每天每天都和她说话,后来我的母亲被放回来,老人家知道我做的事情没说一句话,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佛像发呆,那年近冬的时候老人家忽然叫我,她跟我说,她说她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为什么到晚年就造了孽,老人家没有熬过那年冬天就去了,只剩我一个人,守着我亲爱的妻子,过了整整七年,我常常想,要是夏浅没有遇上我就好了,她现在一定会在这个世界上笑着闹着,跑起来的样子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我仰起头来看着卫清,“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卫清抬起胳膊抚摸我的脸,眯了眯眼睛,“小浅,一个人再怎么变,眼神是不会变的,更何况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样子我认不出来。你是来杀我的吧,小浅,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少年,从你离开的那一刻等到现在,我为什么没有死,我怕死后就找不到你了,还是等你来找我吧,你来了,我就跟你解释清楚,然后让你杀了我,灵魂是存在的吧,这样我才能到地下去见我的老母亲。”
“我从来没想过是这样……我整整恨了七年……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杀了你……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没有背叛我,你是为了你母亲?!你知不知道,这样更残忍,更可恨,更该杀……你知道我曾经设想过你的很多种死法,最后我拿着人体的解剖图一遍又一遍的研究心脏的位置,就是这里……”我将手掌贴在卫清的胸前,头仰起来,“这里,你听,它跳的多么强烈……最后,我否定了一切想法,我迫不及待的让你死了,一枪致命,就像这样,用手枪对准……”
卫清看着我微笑起来,他抬手抚摸我的头,就像那么多个清晨无奈的看着赖床的我然后宠溺的咧开嘴角,“我说了,我只在等这一刻,小浅,把我带走吧。”
然后,枪声响了。我还以为我会犹豫,或者再跟卫清说几句话。没有,都没有,我还是,迫不及待了。
卫清一直一直的看着我,温暖的血液由于心脏的挤压汨汨的流淌出来,我伸手覆上去,声音很轻很轻,“这一枪,不是为了我,卫清,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卫清。”
“嗯……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死了,我也要死的,因为你的夏浅本来就该死了……报仇的意志支撑着她在另一具躯体里活到现在……现在,我已经,不恨你了,很快,我就会和你一样,失去呼吸,灰飞烟灭……”
卫清看着我,费力笑起来,幸福的样子像是想起了年少时的美梦,“小浅,我们终于要在一起了……”
我慢慢躺下来,侧头看着他,卫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打在我的眼角,“不,卫清,夏浅已经死了,死在你手里,你曾经有一个很好的家庭,很爱很爱你的妻子,后来你杀了她们,虽然很残忍,但是如果是为了母亲的原因,他们也会原谅你的,去天国向他们道歉吧,你会幸福的……”
卫清的眼神涣散起来,“我没想到,她最终还是,不爱,我。”他忽然挣扎着爬起来,血液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蔓延开,他的手伸向冰柜的边缘,“你看,她还是那么美,你说她死了,那不可能,她还笑着,笑着看着我,你听到她在叫我了吗,你听……”
我闭上了眼睛。仿佛听到了灵魂在歌唱。心,安静极了。
已经听不到卫清的声音了。心猛烈地跳动一下,我几乎疼的叫起来,灵魂开始不安的叫嚣,它们挣扎着从季禾这具破败的身躯里溢出,我静静地平躺,无比缓慢的呼吸,身体开始一点一点麻木,我知道,还有不长的时间,我的五识会随着意志的摧残一点一点丧失。这真是一个可怕的过程。
我躺在那里,感觉心一点一点结成冰凌,难受的厉害,没有复仇后的快乐,什么都没有,我挣扎了这七年,到底得到了什么呢,我想起了季笙,偷偷藏在心底最温暖最柔软的一角的影子。我甜蜜的笑起来,真好,这几年,还算没有白过。
身体被很温柔的抱起来,我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躺在地上,不怕着凉吗。”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视觉已经……我无声的笑了起来,把头埋进熟悉的怀抱里,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鼻音,“你还是来了……把我抱到有阳光的地方吧,我在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