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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想要的一切,想要的报复,而今仿佛已在眼前,可为何,还会有莫名的惶恐和不甘呢?
满天缤纷的云彩一点点褪去,暗蓝色的天幕渐次深浓,她抬头看路边一盏盏亮起的街灯与霓虹,急速往后倒退,仿佛映画里的影像流连。
回到总部办公室的时候,秋山拓麻已在那里等候了许久,抱着一叠文件夹站在那里,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平静。
“警方已经对滨崎南进行拘留调查,警视厅方面也答应出庭作相关证明,至于其他的账目调查……”
“放那里吧,我自己会看。”
秋山兀自汇报调查工作的进展,她却是摆摆手示意不必继续。
精明干练的助理微微有些诧异,打量她的脸色,却见她微阖着眸,竟然已有几分倦意。
“夫人?”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桌上,却没有像往常般的离开。
“还有事吗?”
有季抬起眼睑,看着眼前沉默的男人。
“今天,景吾少爷跟我和高木律师交代了一些事情。”而后者像是犹豫了一下:“是关于,如果这次的手术失败的情况下的一些应对……”
女子怔住,缓缓方才道:“你是说……遗嘱吗?”
“只是为了防止万一而已。”秋山不置可否,打量着她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关于夫人的事情,也做了一下安排。”
说着递过来一个信封。
有季接过来缓缓地打开,取出里面的信件。
目光触及最上面的几个字,近乎是一瞬间,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神情。
秋山拓麻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表情,她的脸却一如既往的淡漠,在暗淡的天光之下显得有些僵硬,唯独不住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心底的震惊。
“夫人……”
“你都知道了?”
“……
“什么都没有说是吗?”
“……”
“为什么他不亲自跟我讲?!”
秋山拓麻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心底有莫名的淡淡的哀伤。
“够了。”她终于挫败,忍住了将手里的纸张扔到他脸上的冲动,“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待到对方默不作声的退出,她终于按耐不住将手里的文件摔到了桌上,纸张雪片一样的飞起来,然后落到地上。
暗淡的天光投落在上面,依稀可见标题的几个字——
离婚届。
Chapter54 离婚
最坏的打算,便让它陪我。
精致小巧的钻戒在夜里泛着凄清美丽的银色光泽,女子的指尖抚过切割精细的表面,略感凉意。
蓦的想起那日的戏言,禁不住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个意思。
夜幕已经沉沉降下,透过偌大的落地窗便可俯瞰银座斑斓的都市夜景,万家灯火。
散落的文件没有捡起来,仍旧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投一张申请表后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协议条款,股份、房产、以及存款倒是一点没有亏待她。
有季望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长长叹息了一声。
取出手机来调出熟悉的号码,等候接通的时间在一片机械声里显得颇为漫长,然后终于响起男人低哑的声线。
迹部的声线显得有些虚弱,稍显沙哑,但是依然硬朗冷静,她一时有些怔忡。
隔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料理后事吗?”
那头沉默了一阵,只淡淡地道了句:“啊,算是吧。”
“那么,是要在咽气之前将我扫地出门吗?”
“我以为你应该看到后面的协议条件了。”
“你以为那些东西可打发我?”突如其来的愤怒袭来,抬高了声线。
“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本大爷尽量满足。”
“迹部景吾!”女子的愤怒终于不可遏制,情急之下摁断了电话。
整个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她终于是挫败了似的,一步步有些踉跄地踱回桌边,颓然坐下,手机被重重扔在桌面上。
迹部景吾专属的总裁办公室,装饰和布局都沾染主人的气息,霸道,华丽,高贵,本应该早已熟悉和习惯,空荡荡的夜里,却显得陌生而疏离。
手机却没过多久又响了起来,接起来的时候他的声线不变:
“那些资产和现金足够买下长谷川家大部分的股份,这样一来便可以掌握长谷川会社理事会的绝对控制权,即便这场官司输掉,长谷川枢也没有能够和你相抗的资本,没有与迹部财阀的牵扯,股东和本家也会顺理成章接受这一事实。击败长谷川枢,夺回本应由的一切,为弟弟复仇,不是你开始便想做的吗?”
是,是我想做的。
她这样想道,目光透过窗子看浓浓的夜色,心底却有莫名的悲伤。
——“寺岛诚一的死,以及长谷川家族从你这里夺走的一切,甚至银座更高的地方,迹部财阀未来总裁夫人的宝座可以提供的不只是一个虚名而已。”
她想起去年的圣诞夜里这男人求婚的时候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的样子,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仿佛这当中的一切成了幻影,只有结局与开始相互重合,清晰的印证彼此。
“果然,又回到原点了吗?”
她笑了一声,嘲讽之意深浓,那一头沉默良久;然后道:“这样,对彼此都好吧?”
“所以。”隔着电话她不用去看他的神情,只兀自咬了咬嘴唇,“迹部景吾,是不是之前说的什么也都已经不算数了?”
“是。”
“好。”她点头,“你放心,我向来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女人。你听着,我不会哭着求你回心转意,不会揪着曾经的一切纠缠不休,官司完结之后,我会干净利落地走,你生也好,死也好,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便你这次死在手术台上,我只带走我应得的,不觊觎你们迹部家的财富与权力,也不会去墓地看你一眼!迹部景吾——”
她的声线渐次抬高,最后却是低缓地唤他一声,静静吐出几个字来:“如你所愿。”
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仿佛倾尽了毕生的力气。
手机被重重摔在桌上,女子颓然靠在椅背上,清隽的眼角缓缓便流下两行泪来。
昏暗的灯下,泛起凄婉的色泽。
“Kabaji,本大爷还是适合做恶人啊……”
迹部景吾将手机从耳畔移开,阖上翻盖,勾了勾唇角,极为浅淡的弧度,嘲讽之意却浓。
桦地崇闳站在病房的一角看他,这男人伫立在窗前的背影,形销骨立,怆然如刀,略略侧眸的瞬间,依稀可见两颊晶莹的亮泽,竟似泪痕。
表情木讷的男子低下头去,仿佛不忍再看,只低低道了句:“use!”
翌日的晨光射进理事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撒上一层浅淡的金粉色,迹部景毅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面前离婚届上熟悉的签名,神情萧瑟,沉如寒水。
良久长长叹息了一声,有些挫败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面前一袭黑衣的女子。
“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老人看起来甚是怅然,她只得低了低头。
“很抱歉,父亲。”
昨天夜里她睡的并不好,时不时便醒转过来,早上起来眼睑有些微肿,不得不用眼影盒装粉掩饰着,面色经过妆容的修饰,总算不那么苍白。
迹部景毅静静地看她,有些不忍:“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们迹部家对不起你。”
“父亲。”老人脸上的歉意让她微微动容:“您言重了。”
“我知道,自从嫁进迹部家你受了不少委屈,景吾虽然精明,也难免有维护不到的地方,可是如今这个结果未免觉得遗憾。”他缓缓地道来,目光悠长,“如果这一次的坎可以迈过去的话……我是真的希望,你们会有好的结局。”
他这样说的时候,神情柔和,看着她宛如看自己的女儿,又仿佛是在穿透时光看很久以前逝去的故人。
叱咤商场数十年的迹部财阀掌权人,很少会流露这样的表情。
有季心底有微薄的暖意,却只是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扯开嘴角。
“父亲。”她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当年母亲执意要离开你的世界时,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一时间迹部景毅愣住,过了好久才缓缓回过味来。
“以前不能够理解。”她却是兀自淡淡的道来,“但是现在,大抵能够了解了。”
因为在意,便不能够允许自己成为那个人的阻碍。
或是因为情爱,或是根本只是因为女子的骄傲。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空濛的神色来,眼底流过几丝淡淡的哀伤。
“是吗。”他终是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请不必难过。”有季却是笑了笑,“那是不过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这段日子以来,您对我的关心,我很感激。”
说着她深深鞠了一躬,神态恭谨。
迹部景毅静静地看着,眼底依稀有潮湿的气息。
“还有一件事情。”有季直起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法院下一次开庭是在三天后,考虑到我现在身份,只能以辩护律师的身份出席,财团方面的出席代表理事长有什么安排吗?”
她换了称呼,迹部景毅沉默了一阵。
“景吾手术的日期还没定下,如果没有重合的话我会亲自去。”他想了想道,“如果不行的话,便让杉山君或者秋山他们代替吧。具体的辩护事宜便要辛苦你了。”
有季点了点头,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走出来,一路穿过宽畅的走道,搭着电梯一路向下,走出财阀总部宽大气派的玻璃门,迎着街头明媚的阳光抬起头,有颓败的樱花簌簌地拂过眼角。
她怔了片刻,眼底有瞬间的迷离。
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仰起头来,转身融入银座汹涌的人海。
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妆容精致的容颜显得凌厉而肃杀。
有人坐在街边的咖啡店里,透过橱窗看她利落的步子,英挺的五官倒映在玻璃上,眼底有淡淡的哀伤,对着电话开口,言语里却透着沉郁的气息。
“警方开始察觉了吗?”
“滨崎专务已经被警方拘留,恐怕一时出不来。迹部财阀的情报网似乎也开始搜集我们的证据。”
“他们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看上去,山口组已经默许了,枢少爷,我甚至怀疑他们在其中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已经在眼前消失,长谷川枢皱了皱眉,将掌心的手机握紧:“还有呢?”
“昨天令尊似乎与寺岛有季碰过面了。”
“然后呢?”
“具体情况不知道。”对方沉默了一下,“不过枢少爷,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人盯着他们的动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仅仅有警方的便衣,还有山口组的暗线在护着,如果贸然出手,便等于自爆身份。”
“你的意思是,”枢冷冷地道,“什么都不做,等着审判的结果。”
“放心。”对方却是笑了起来,“你可是长谷川家的少东,老爷子若是将你推出去,长谷川会社也难逃其咎,白白便宜了迹部家。不划算的买卖,他决不会做的。”
茶几上一壶蓝山冒完最后一丝的热气,衣着考究的青年推门走出咖啡屋精致的旋转玻璃门,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海和车流,眼底的神色复杂,沉如寒潭,隔了片刻低头戴上墨镜,配一身黑色西装,甚是肃杀的感觉。
三月时节草木已经复苏,树木重新抽出枝桠,星星点点的绿意妆点着医院白色的建筑物群,一排排的八重樱已经开始盛放,站在窗口便可见高耸的枝桠上丛丛簇簇的粉色花朵,夕阳之下血样的斑斓。
“迹部,你确定不会后悔?”
忍足侑士站在窗前,平光镜上树影流连,回过身来,迹部懒散倚在床头,案头一张离婚届是早上送过来的,已经签上双方名字和私印。
迹部景吾看着,只勾了勾唇角:“本大爷做事什么时候后悔过。”
“真是的。”忍足侑士做伤心状,“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水平?”
“你敢保证术后的存活率是百分之百?”
忍足为他的无理取闹无语:“喂,既然那么不相信我就不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了!”
关西狼痛心疾首地摇头,迹部却是笑了下,取过一边的手术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手术什么时候?”
“三天后。”忍足想了想又道,“好像跟庭审是同一天。”
迹部却是沉默了片刻,方才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有什么要安排的尽快安排,然后什么都不要想等着进手术室。”忍足看着他,墨蓝色的发遮住额头,“在高明的医生也是病人配合的,不管是生理还是精神上。”
“本大爷不会输给你的,忍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