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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该走了。”王老师叫了一声。王丽娟头都没抬,她说:“等会。”王老师心想,怎么就舍不得走了?也是,憋了半个寒假。她走近一看,乐了,两人正画文具盒上的小白兔。
“完了。”李小云抬起头来说。
“我也完了。”王丽娟也抬起头来,她一回头发现两位大人都站在身后,就对刘老师说:“刘老师,您看我们俩谁画得好?”刘老师乐了,她看了看说:“娟子画得好,比小云的好。”李小云歪着头看了看,王丽娟的兔子确实比自己的画得好。
刘老师忽然觉得应该给点什么给王老师,她找了个口袋,到厨房腌缸里挑了两条好肉塞了进去。
“也没什么给你。老远的来,空坐一下。”刘老师带着歉意说。她把袋子塞到王老师手上。王老师死活不肯接,拉着王丽娟就往外面走。刘老师也不弱,拉着王丽娟就是不撒手,嘴里大声说着:“哪里有这样人,大过年的,空坐一下,什么也不吃就走,你好歹让我过意得去啊。”
“您帮我这么大的忙,哪能还要您的东西?”王老师说。
“你这人!不跟你说。娟子,拿着。”刘老师把口袋塞给王丽娟。王老师一看,就冲上前来夺口袋。
这回,刘老师急了,嚷嚷道:“小王,我这东西不是给你的,我给娟子的。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娟子的事我也不管了。”
王老师没辙了,忙叫王丽娟向刘老师道谢。
这时李小云从房间里冲出来,也塞给王丽娟一个纸包。王老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抢过纸包还给李小云。王丽娟看了一眼姐姐说:“这是我向小云哥借的小人书。”
“拿着。小云的小人书多得很。”刘老师把纸包塞回给王丽娟。
“真是过意不去。”王老师念叨着离开了。
忽然,王丽娟回过头来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了李小云一眼,冲李小云摆摆手:“小云哥,再见!”摆手的样子很可爱。
李小云站在门口,看着王丽娟远去的背影深吸了口气,*!他自言自语:“她画怎么画得那么好?”刘老师听见了,接过话茬说:“王老师教美术。”李小云不解地问:“妈,王老师不是教数学吗?”刘老师说:“都教。小云,进屋吧,别在门口站着,小心着凉。”
外面仍密密地飘着雪花,来年是个丰收年啊!
小镇人家
小镇的人家,住公房的大多数是一个门里住两家(极个别的住着三家),四室一厅两灶,大厅一家一半,一家放一张饭桌,靠着木头墙放着,中堂一般贴着毛主席的画像,中堂前面一般放着一张八仙桌,个别的放两张,一家一张,上面摆着茶壶什么的。李小云家的同屋是张家,张家可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也得住这两房半厅。张家有儿女六个,前五个是男孩,最后一个是女孩。这生孩子也较着劲,生了男孩想女孩,可接二连三的都是男孩,张大妈偏不服这口气,不生个闺女不罢休,第六胎是个闺女,总算长长出了口气;隔壁赵家则刚好相反,生了五个闺女,老六是个男孩。中国要这么生下去,可不得了,好在有了计划生育。张家的几个孩子都比李小云大很多,是玩不到一块去的,就是小闺女也比李小云大两岁,李小云成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姐姐”的甭提有多亲了。张家人丁八口,张家老爷子很有办法,闺女在自己屋,老三住在阁楼里,阁楼一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人口多的人家就收拾出来住人,老四、老五住后面的小屋,老大初中毕业就参加了工作帮着养家,住却住在单位,老二过继给人家当了儿子,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那天,王老师来李小云家小坐时被张大妈相中了。张大妈坐在自家那半边厅里做针线活,她那双眼睛可不含糊。张大妈常和刘老师叨唠:“我们家老大可吃了不少苦,十五岁就帮着养家,他想念书,我没让他念,我真对不住他,现在又一个人在外面过,自己留点伙食费其余的都交给我,老天有眼啊,让我摊了个好儿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大的婚事,眼看都二十五了,还没个对象,唉!老大要是成了家,我就塌实了。”这也是,二十五岁的小伙子还没个对象,能不让当妈的操心吗?他自己也急,却不敢说,他惦记一群弟弟妹妹。张老大人长得特精神,一米八几的个头,在国营单位工作,这可是很硬的条件,不过就是常出差。张大妈眼看机会来了,王老师也就是刚走,张大妈就迫不及待地问:“刘老师,那王老师结婚了吗?”刘老师一听就明白,她说,我还差点给忘了,开学我打听打听。开学一打听,王老师还真没结婚,连对象都没有,真是天赐的缘份。起初是张老大到学校找刘老师以拿钥匙为由看了一眼王老师,挺满意。紧接着王老师也借故到刘老师家去了一趟,那天张老大很帅气地坐在自家门厅里等待命运的选择,他还特意站起来走动了一下。王老师也挺满意,接着挑了个好日子正式见面,两人就谈上了。
张老大和王老师也就是谈了一个月,王老师班上出了件大事,一位学生旷课到河里游泳给淹死了,那家家长很霸道,成天在学校闹,说学校没管好,班主任要负责。吓得王老师不敢露面,东躲西藏的。刘老师看这架势,就跟王老师说:“小王,娟子先跟着我吧。”王老师感动得就差给刘老师下跪,一个劲地说谢谢,谢完之后说:“我给您伙食费吧。”刘老师说:“娟子能吃多少,不就是添双筷子吗。你可别跟我提这个,咱们这种人家这种事做不来。”王老师一着急,却有灵感般的念头,她说:“刘老师,如果您不嫌弃,让娟子认您作干妈。”这下把刘老师说得抹不开了,敷衍着:“我哪有这福气。”王老师一听这话,拉着王丽娟就让喊“干妈”。王丽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女孩嘴甜着呢,一口一个“干妈”叫得刘老师嘴都合不拢。
刘老师把王丽娟安排在李小云房间,然后用条凳支了块床板当了李小云临时的床,就是被子少了点,又是垫又是盖的。
王丽娟问刘老师:“干妈,我姐住哪呀?”刘老师心想,这孩子知道惦记姐姐,是个好孩子。刘老师说:“你姐有地方住,放心吧。”王丽娟又问:“是不是那地方不让住了?”刘老师说:“不是,是要修修,修好了再回去。”王丽娟就信了,她哪里知道,老师也说谎。其实,不仅老师说慌,所有的人都会说慌,或善良或卑鄙。
一连几个晚上,李小云都没睡好,他得适应几天,尤其是床板上就垫了一层破棉絮,被子也薄,他把所有的衣服都铺在被子上才暖和点。王丽娟一看,知道小云哥的被子薄,就说:“小云哥,咱俩换吧。”李小云一晃脑袋,说:“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没事。”这小子倒挺皮实,换个别人非感冒不可。巧得很,正好附近有一家人搬家,搬进楼房。那家人是南昌佬,刚搬来的时候,没人跟他们家小孩玩,李小云憨乎乎的和人家交上朋友了。那家小孩过来让他去看看,说有些东西不要了,扔了又可惜,让李小云去看看。李小云去了,一眼看见了稻草垫子和马桶,马桶是给王丽娟要的,那马桶还带个马桶柜子,瞧人家南昌佬,就是不一般。南昌佬问李小云:“你要稻草垫子做什么,做鸡窝啊?”李小云说:“做人窝,娟子夺了我的窝,我那新窝太薄。”那位一听,拿出一床被子问:“这个要吗?”李小云乐了,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说,他家晚不搬早不搬,就这会搬,还挺阔,什么东西都想扔。
“嘿。这小子,年纪不小,倒挺会过日子!”张家闺女夸上李小云了。
刘老师却嚷嚷开了:“人家的垃圾你也要啊,小心得传染病。”嚷嚷完就要往外扔。
李小云嘟哝了一句:“南昌佬要是有病,这小龙桥没一个没病的。”
刘老师一听这话,迟疑了一下,问:“这么好的东西,人家怎么会给你?”
李小云说:“这就对了。您得问问,别不问清楚就发火,还扔东西,让人家南昌佬怎么挂得住。”
“说。别贫嘴。”
“人家住楼房去了,稻草垫子没用吧。马桶就更用不着了,人家拉的屎直接就进了管子,水一冲就好了。”
“那被子呢?好象还挺不错。”
“那是。南昌佬给我的,那是交情。”
刘老师一听,敢情这被子不是人家扔的,抬脚就上南昌佬家,小孩私下的交情可不能算数。可那家大人说了:“那是小孩的事,小孩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做得对。再说,我们家恒恒难得有你们家小云这么一个朋友。”你说,人家城市里的就是城市里的。不过,刘老师难以理解南昌佬所说的:“那是小孩的事,小孩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做得对。”怎么能这样管教小孩呢,这样非得把家给败光了。
李小云总算睡塌实了,一闭眼就是一宿。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王丽娟坐在马桶上看小人书,张家闺女要来偷马桶。他怎么做这梦?
晚上总是有很好的月光,黑夜显得格外的温和,王丽娟觉得夜不再可怕,她不再捂着被子睡觉。当她半夜醒来,看着窗外的明月,她幼小的心灵分外的宁静和安详,她闭上眼可以感觉嫦娥在月亮上面看着她。当鸡叫了第一遍,她知道,她还能睡一会,当鸡叫了第二遍,她知道,她还能睡一会,当鸡叫了第三遍,她知道,她该起床了。当她起来时,发现小云哥不见了,原来小云哥和他爸去锻炼身体去了。吃了早饭,王丽娟就跟着李小云去上学。中午放学的时候,或者是王丽娟等在李小云教室外面,或者是李小云等在王丽娟教室外面。吃午饭的时候,李小云坐不住,总是夹了菜就端着碗出去,和一群男孩子边吃边玩,这么吃才有味道。有一次,李小云端着碗从外面进来,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肉塞到王丽娟碗里说:“娟子,吃吧。”说完又出去了。王丽娟夹起那肉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好吃,真好吃,辣辣的,嫩嫩的,不象是猪肉,也不象是鸡肉。刘老师看见王丽娟吃得有味,就问:“娟子,好吃吗?”王丽娟答道:“好吃,就是不知道什么肉。”刘老师看了一眼王丽娟碗里剩下的几片肉,心想,准是哪家弄了什么野味。李小云跑了进来,问王丽娟:“娟子,好吃吧?”王丽娟问:“小云哥,那是什么肉啊?”李小云说:“狗肉。吃了暖和。”王丽娟终于明白了,李小云为什么吃饭坐不住。晚上,王丽娟在小房间写作业,李小云坐在门厅写,刘老师怕两人在一起互相影响。王丽娟发现这样要用两盏煤油灯,就把灯熄了,主动在李小云对面坐下。刘老师一看,两个小家伙面对面地坐着,边写作业边聊天,倒蛮有些生活的趣味,她后起悔来,当初不该把萍萍给出去。
学生是旷课去游泳给淹死的,如果这也要老师负责,今后老师还怎么做?总不能成天盯着学生吧?学校自然站在王老师这边。最后,教育局领导出面调解,并且请来了公安局局长。学校答应免除该家庭另一位孩子的学杂费,算是作出了一定的让步。
事情虽解决了,但仍害怕那家使浑,王老师成天胆战心惊的,王丽娟也不敢搬回去。刘老师问她和张老大谈得怎么样了,她说挺喜欢张老大的。刘老师一听,那还等什么,结婚得了!王老师说:“太快了吧!”刘老师说:“你以为是十七、八岁的闺女呢!双方知根知底的,还要谈到什么程度?你甭管了,我跟张家提。”王老师抹不开面子,说:“这好吗?”刘老师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给他个信息就成,没必要挑明,都是明白人,谁不比谁傻。”
没多久,张家一大家子在附近寻到了另一处住房,王老师和张老大组成的家庭成了李小云家的同屋。王丽娟直接从李小云的房间搬进了对面的小房间,这回是她自己的房间了,她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
蚕桑情结
天气渐渐暖和了,四处都充满了生机,这生机在一些小男孩身上不仅体现在穿着毛衣四处奔跑,而且体现在他们身上随身携带的小雪花膏盒子里,那里面一只只刚刚出世的小春蚕趴在嫩绿的桑叶上一点一点地啃着叶子,极细极细的。李小云弄了十粒蚕仔,用纸包好,小心地放在内衣口袋里。
一下课,李小云就掏出蚕仔来看,这时总会围上一些男生,叽叽喳喳的。
“咬破了,下堂课就会钻出来。”一位男孩兴奋地喊。
“你准备了桑叶吗?”另一位男孩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桑叶也行。”
“没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