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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恶-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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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妈就说要回去。我送她去公共汽车站。一出宿舍院门,她就疑惑地追问我怎么神色不对。我什么也不说,她没办法了,就又笼统地絮叨起来,要我一定专心学习,考上大学。做不了人上人,就得一辈子吃亏受苦、被人家看不起。
  
  我把我妈送上公共汽车。望着汽车渐渐走远,我茫然地靠在站牌上,想了很多。原来,“人下人”不光丢脸,连对象都能输掉啊。冯小秋已经放话儿给潘正了,说她爸给她联系好大学了,言外之意,只要潘正死心踏地和她好,就是考不上,她爸也会给他联系一个大学上的。只要家长厉害,学习不好一样能上好大学。像我这样没根没梢的,把命都拼上,也不一定能有个大学上。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朝学校走。命中没有莫强求,潘正不是我的,历尽坎坷最终也不会是我的。一辈子太长了,即便他失去了冯小秋,还有许许多多爸爸当官儿的张小秋、王小秋、李小秋……够他追上八辈子的。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我必须和他一刀两断,才能收心学习。
  
  其实,从此不再理他就等于分手了,他绝对不可能再找我。可我就是不甘心,我觉得分手应该有个隆重的仪式。我开始设想这个仪式。我想起了这些年来为他写的日记,将之作为道具比较合适。很快,我从床底下的衣箱里拿出日记本,用报纸包起来,装在外套口袋里,撑着伞出了校门。
  
  我听着雨落在伞上的嘀嗒声,缓慢地朝市区走去。经过小百货店门口时,恰好碰上王斌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包方便面。
  
  “下着雨,你火烧火燎地干啥去?”他把手里的伞遮在头顶,疑惑地问道。
  
  “你别管!”我烦躁地加快脚步,想甩下他。
  
  “我知道你为啥事儿烦心……能咋着呢?看开点儿呗!”他紧跟上来。
  
  “你啥也不知道!别跟着我!”我的心被他说软了,嘴还硬着。
  
  我紧跑了几步,没再听到他的声音,也没听到他的脚步,好像不再追我了。我这才放慢脚步,却也没敢回头。
  
  一走进“255号”所在的小巷,我的脚步就沉重得几乎拖不动。巷子里的风挺大的,风夹着雨,打在我的身上,冷得打起了寒颤。走到潘正家门口,我来时的勇气消散得无影无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敲响了门。
  
  很快,潘正打着伞开了门,脸上还残存着依稀的笑容。屋子里有谁呢?是谁把笑容挂在他脸上的?我这么猜测着,以为自己碰到了好机会。他正高兴着呢,不是吗?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希望看见高兴的他。
  
  可他一见是我,残存的笑容就倏地消失了,脸很快板了起来。
  
  “你咋这时候来了?”这句话,正是那个晚上他问过冯小秋的,听起来比雨还要冷。
  
  “我……是来和你分手的。”我哆嗦着说。
  
  “分手还用得着跑一趟?”
  
  “……想把日记给你。”我说着,把用报纸包着的日记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报纸包着的日记上,迟疑了好一会儿,很快又变得冷冰冰的:“你不在乎我把它扔了?烧了?”
  
  “你会吗?”我无法置信,哀怨地望着他。
  
  他不再说话了,风把门吹得稍微开大了一点。我以为他会叫我进去说话,可他没有,很快又把门关得只剩一条缝。
  
  “把日记给我,你走吧。”他的声音暗了下来。
  
  我把日记从门缝里递给他。然后,我知道我该走了。我不是冯小秋,我没有当官儿的爸。他不可能叫我进去的,也不可能再回头。因为我什么也没有!
  
  我不能再在这个门前多停留一秒钟了,我不想看见他砰地一声把我关在门外。我害怕那样的景象,害怕那样的绝情。我看了他最后一眼,他的脸上布满了苦涩和无奈。之后,我猛地转过身,朝胡同深处飞跑而去。
  
  “张……蔷薇……”他叫了我一声,可我的名字像是把他给咽住了。
  
  我一直跑,伞掀翻了,我就收起来,继续跑,跑成了一个雨人、一个泪人。
  
  跑到胡同口,我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才被彻底吓醒了。我抹了抹眼,仔细一看,那人竟是王斌。原来他一直悄悄跟着我的呀。
  他用手里的伞遮住了我,自己的半个身子淋在雨里。
  
  “跟我去家避避雨吧!”他问得很小心,看来是怕我一口回绝。
  
  我没有拒绝,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我连厌恶他的工夫都没有,我微薄的力气只够抵挡心里的巨痛了。  
  
  来到王斌家,两个人都脱下湿外套。我坐在他房间里等着,他拿起方便面去厨房煮。很快,他把煮好的面端到我跟前,碗里还有个荷包蛋。
  
  “吃吧!驱驱湿气,你就不难受啦!”他坐在我对面,笑着说。
  
  “你还没吃晚饭吧?你吃吧!”我鼻子酸酸的,把碗推给他。
  
  “锅里还有呢!”他又推回来,“看着你,我咋就不知道饿了呢?”
  
  我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泪流了个满脸。
  
  “还哭啥呢?说实话吧,潘正配不上你!”他停了一下,又说,“我也配不上你。”
  
  我觉得我和王斌说不到一块儿去,就站起来,要回学校。他没留我,送我出了门。我在楼洞里撑起伞,刚要走出去,他却奇怪地叫了我一声。
  
  “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他有些难为情,“你别烦啊。我怕毕业后就没机会说了。”
  
  “啥事儿?”我真有点儿怕他说什么肉麻话。
  
  “我还没‘破处’呢……”他蚊子一样哼哼着。
  
  “……你不是说二高一个女生……”我说不出来了。
  
  “我那是骗你的。”他低下头说,“唉,等毕业见不着你了,我再找人吧……”
  
  我等他说下去。可他没再说什么,抬头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就跑进屋去了。 

  37。青春是一场哭泣的盛宴

  一周之后的一个下午,一放学,潘正就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教室里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看着我,我窘得不行,就低下头装着收拾东西。已经分手了,他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他肯定不是来找我的。
  
  “张蔷薇——”潘正喊了我一声。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他确实是在叫我,眼睛里含着一抹浓重的忧伤。
  
  “出来一下好吗?我有点事……”他说着,目光里又多了一抹乞求。
  
  我疑惑地走出教室,跟着他来到了安静的双杠区。我疑惑的是他还找我做什么,我一点儿也没指望他会和我和好。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我已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缘分已尽的巨大寂寥。
  
  “我转学了。”他靠在双杠上,声音暗暗的。
  
  “什么?”我竭力保持着镇静,还是轻易就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我爸得了心脏病,挺严重的,要回老家天津治病。”
  
  “你……也要去?”
  
  “对。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他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非要把我带着。”
  
  我听懂了。这种事是不可挽回的,潘正必须得走。我这么想着,感到有些惆怅,但没有哀伤。因为即便他不走,也不是我的了。
  
  只是有一点我弄不懂,潘正他爸为什么赶巧得病?难道这人世间真有因果报应之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会遗憾一辈子的。听到冯小秋她爸遭殃、全家从小洋楼搬到民房里的消息,我还不好受呢,何况是潘正受老天惩罚呢?虽然我恨过潘正,非常非常地恨过他,但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他遭报应。
  
  “冯小秋……她知道了吗?”我竟问出了这么句话。
  
  “我心里装的是你。”他答非所问。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眼睛开始发热。他深深地看着我,眼圈儿渐渐红了。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盯得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也没再说出一句话。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朝我伸过来,迟疑了一下,又倏地缩了回去。
  
  很快,他转过身去,大步朝校门口走去。我的泪这才哗地涌出来,很快就流了个满脸。他的背影在我的视野里模糊着,很快就消失在了校门外。这一刻,我才清晰地感觉到了一段情的结束。潘正也许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我的初恋,也随着他的消失,绝望地划上了句号。

  38。踏上开往武汉的列车

  七月末的一天,我收到了武汉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没敢拆开,就跑到我妈厂里,我得留给我妈拆。我妈接过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够,笑个不够。她说用手撕不整齐,就找了一把剪刀,裁衣服一样小心地把信封剪开,轻轻地把录取通知书抽出来,又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看个没够。我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揽住我笑了。我妈原来也可以笑得这么甜的呀,我妈的笑甜透了我的心。  
  
  接着,我妈把录取通知书放进抽屉里锁好,拿起个大茶杯,带我来到厂冰糕房,买了四根冰糕。两个人坐在花园的水泥台上吃。
  
  “蔷薇,你到大学好好学习,妈就是拉棍子要饭,也供你到毕业!”她吮着冰糕,扬眉吐气地说。
  
  “听说大学生假期可以打工……”
  
  “蔷薇,给你掏个底儿吧,”我妈打断了我,“你中学六年,妈一直在花钱上紧巴你,就是想把钱存着供你上大学呢。等快开学时,妈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裳,大学生可不能穿得太寒碜。”
  
  我妈高兴,我好像也渐渐变得开朗了。失去了潘正,可命运总是在另一处弥补了我。再说,大学就像个强磁场一样吸引着我,那里也许会有更美的梦吧?
  
  高三一班和二班的同学们陆续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去武汉上大学的有好几个,班长郝康考上了武汉大学。张叔林真的上北大了,王志坚上了复旦。洪敏考上了本市师专,她立志要在师专找个家境好的男朋友,不要糊纸盒子挣零钱花。王斌的分数没上专科线,但他那神通广大的爸给他联系好了郑州的一所大学。
  
  我妈和我大姨商量好了,叫小华哥送我去武汉。
  
  9月初的一天早上,我被亲人们簇拥着走进了郑州火车站。离开车还有几分钟时间了,小华哥带我上车,找到座位坐好。我从车窗里再看我妈、我大姨、我大姨父,还有我小华嫂,他们个个的眼睛都变得雾蒙蒙的。
  
  列车徐徐启动时,我后爹领着他的儿子小新跑来了。小新手里捏着个小纸包,从车窗里递给我,之后又摇着他的左手叫我看。他手腕上有一块崭新的手表。
  
  “姐,纸包里的金项链归你,手表归我了,行不啊?”他嘻皮笑脸地央求着。
  
  “你的一个男同学早就把东西交给小新了,这孩子想昧下。幸好他刚才拿出来玩儿,被我发现了……”我后爹解释着。
  
  “哎,那个丑八怪还给你写了情……书,你看看……”小新兴奋地叫着。
  
  在这样一片忧伤的混乱中,列车驶出了郑州站。
  
  我趁小华哥去打开水的当儿,打开纸包,看见了一条金灿灿的项链,正是王斌在木工厂欺负我时脖子上戴着的那一条。我把项链扒拉开,看清了纸上的一行字:“本来就是给你的,不想戴就去换些钱,买书看吧。”我把纸反过来,也没找到“王斌”二字。
  
  列车行进在无边无际的农田之中,直向南方。我的郑州,我的中学时代,我的初恋,我的潘正,都被抛下了,抛在了我渐渐看不见的地方。

  1。大学舍友钱晓珊

  下午四点钟,列车到达武昌站。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扑面而来的是陌生的面孔、表情和语音,还有弥漫在这个城市上空的陌生的空气。陌生里才会有新鲜,叫人产生探究的冲动。我将要在这样一个城市里生活四年,这么想着,有种虚幻感,而我的人已切切实实置身其中了。  
  
  小华哥带着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被气味很不新鲜的人流涌着,来到了出站口。
  
  “票搜出来!”——这是我平生听到的第一句清晰的武汉话。把守着出站口的女验票员眼睛抬也不抬,舌头打了卷儿样的,不停地对鱼贯而出的旅客重复这四个字,口吻像是在命令盗窃犯。
  
  武昌站广场和郑州的一样杂乱无章,树阴下东倒西歪,躺着很多等车的人,有的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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