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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他吻我的嘴,由于没防备,我的嘴被他撬开了。我因为害怕,眼张得很大,看清了他紧闭的眼,还有被路灯照得惨白的脸。他的睫毛挺密的,是个长相不错的青年。
他觉得目的达到了,就放开我,往巷子里跑去了。他跑得竟那么快!有生以来,我从没见过有人跑得那么快。我呆住了。和我怕他一样,他也是怕我的。这次强吻因了这人与人之间的防备,变得索然无味了。
我嘴里留着他清新的口气。他身上有股橡胶味儿。此刻,我豁然明白:我淋着雨快步如飞,踩着满地湿漉漉的梧桐叶,赶来这儿来做什么了。我命里该受多少男人的羞辱,那是注定的。
18。我把个卖X货咬得鲜血直流
我淋病了,后半夜发起烧来。
寝室长没了主意,刚好“花裤衩”的宿舍离得近,就跑去敲他的门。“花裤衩”和“白魔头”都来了,“花裤衩”蹲在我床前,用手背试了试我的额头,就和“白魔头”出去了。
回来时,他们给我带来了药,照顾我吃下之后,“白魔头”有事先离开了。“花裤衩” 坐在我的床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两个大红苹果,放在我的枕头旁。
“香吧?”他的声音很温和,脸上还有纯纯的笑容。
“香……”我是说了这个字的,声音却没发出来,喉咙被哽住了。
“明天烧退了,我来给你削一个吃。”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会儿,便起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他果然来了,还给我买来了早餐。宿舍里的同学们没觉得奇怪,她们都知道我跟潘正好。他看我吃完早餐,竟真的开始给我削苹果了。在他削苹果的过程中,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不像平时那么招人烦了。
周日下午,我坐在我大姨家的后院里看书,突然就变天了,阴沉沉的,寒风四起,外面的行人都冷得缩紧了脖子。树上剩的黄叶,在冷风里颤抖,看上去异常寥落。一种不详的预感把我包围了,我想起了我妈,很想去看看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大姨。
“你去吧,和你妈说说话就回来吃晚饭。”我大姨答应了。
“嗯,知道了。”
“记住,别在那儿过夜!”我大姨强调。
“好,我记住了。”
我看了看表,才四点半钟,我妈还在上班,我就直接去她厂里找她。我妈因为长得漂亮,一直在厂工会工作。为了节省几毛钱,我没有坐公共汽车。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走得太慢了。一路上,我妈的面孔在我眼前闪个不停,我觉得她会出事,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了厂门,我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我妈正准备和她的同事杨阿姨一块儿去公共澡堂洗澡,看见我站在门口,挺惊讶的,就赶紧走到我面前,问我有什么事。我看我妈没什么事,就放心了,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她。我妈叫我也去洗澡。去澡堂的路上,我妈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事,就对杨阿姨说,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洗澡”,总是问洗澡怎么不带“枣”去。杨阿姨听了,摸着我的头,冲我笑。杨阿姨的笑挺漂亮的,露着一嘴细碎的白牙。
三个人走到澡堂附近的一个岔道上时,突然,一个剽悍的女人从背后扑过来,把我妈按倒在地,骑在她身上,一边骂着“破鞋头子”,一边在我妈脸上猛扇巴掌。周围很快聚拢了一群看热闹的,但没人上去拉架……
“蔷薇——蔷薇呀——”我妈凄厉地喊着我的名字,像被水淹了似的。
我被吓傻了。杨阿姨上去猛拉那女人,但那女人像千钧铁塔,骑在我妈身上纹丝不动。随着那女人雨点般的巴掌落在我妈脸上,我终于被火山样的羞辱和愤怒激怒了。我的脑子在飞速转动,单凭体力我一定赢不了她。不过我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她穿得很厚,但裸露的脖子给了我灵感。我恶狼样地从她背后猛扑上去,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她“哇”地一声惨叫,立即从我妈身上翻了下来。我的牙齿这才放开她。她脖子上鲜血直流。我的嘴里一阵腥咸,干呕了几声,可我揪着她的头发的手一点儿没放松。她下死力挣脱了,我手上留下了一撮头发。我狠狠地扔掉那撮头发,用衣袖使劲抹嘴上的血。
“这闺女看上去是个腼腆样,心可狠着哩。”几个老娘们儿显然是被我吓住了。
“可比她妈厉害,长大能给妈撑腰!”
那女人红了眼,正作势往我身上扑,一个表情威严的男人怒冲冲地走了过来,在女人脸上抽了一个响巴掌,骂道:“卖X货,你吃豹子胆了,来这里丢人现眼!给我滚回家!”
女人委屈地看了男人片刻,竟乖乖地哭嚎着走了。杨阿姨把我妈从地上拉起来,拍掉她衣服上的土。那男人看了灰头土脸的我妈一眼,神情有点儿复杂。不过,他也就只看了这么一眼,便转身走了。
我妈不洗澡了,告别了杨阿姨,拉着我出了厂门朝家走。
“我不回家,我大姨叫我回那边吃晚饭。”我满肚子气。我觉得我妈被欺负这件事伤了我,我妈被骂成“破鞋头子”更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那就去前面的面馆吃碗面条吧,等会儿我送你上公共汽车。”我妈像是在求我。
“她为什么这么欺负你?”我几乎是凶狠地问我妈。可是,一看见她左脸上血红的巴掌印,我的泪立即充满了眼眶。
我妈没吭声,径直往面馆走。冷风把她的短发掀了起来,鬓边的几根银丝竟那么刺眼。刚才那么刺激的场面,都没能叫我流一滴眼泪,可这几根白发,却使我一下子泪流满面。
“哭啥?妈不想看见你哭。”我妈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很快红了。
我用衣袖来回擦了几次眼睛,可眼睛却像两个泉眼,泪水不停地往外涌。
来到面馆,她在角落的一张没上油漆的木桌子旁坐下了,要了两碗素面。我去水龙头下冲洗了半天嘴巴,胃里还是堵得难受,根本不想吃东西。面上来后,她只动了几筷子。为了
让她高兴,我还是硬着头皮把面吃完了。
“你好像理亏?是不是?”我开始恨我妈。
“你要争气,好好学习,以后做人上人,别过这种窝囊日子。”她答非所问。
“你明天还上班不?”
“上啊,怎么不上?”
“你还好意思进厂里?”
“不上班怎么办?待在家里喝西北风?”她叹口气,淡淡地说。
我看清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我真的看得清清楚楚。
19。王斌说他被一个女生破了
第二天中午,我担心我妈上不了班,放了学饭也没吃,就往她厂里跑。
跑到她的办公楼前,我又犹豫了,怕她看我老是来找她,会担心我。我在楼下荒凉的小花园里转悠了一阵,角落里的那丛竹子,叶子都干枯了,在冷风里瑟瑟抖动,不知来年还能不能发出新叶。这个世界上,不可预知的事情太多了,我从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的明天,我妈的明天,小华哥的明天,还有潘正的明天……花园里的风太冷了,我受不住,决定就趴
在门缝里看看我妈在不在,如果在,我就马上离开。
我悄悄走进办公楼,上到二楼。
我刚走到我妈的办公室门口,门就开了,我妈出来扔纸屑。刚在楼下看见了一张电影海报,看起来她正在忙分发电影票的事儿。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我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左脸淤青着,肿着,把嘴扯得也有些歪。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我想抬起手给她揉揉,却根本没有一丝勇气。我对她历来是这样的,心里想的总是没有勇气表达。她总是跟人家说我心肠硬,活脱脱是那个把他抛弃的硬心肠男人的遗传。
她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对我笑道,“蔷薇,怎么大中午跑来了?”
“唉,你还问她这话!孩子心挺重的,跑了这老远来,还不是怕妈撑不住?”杨阿姨正在电炉上烤馒头。她拿起一个,用纸托着,递给我。
“来吧,进来暖和暖和。杨阿姨做了酱肉片,夹在馍里吃!”她搂着我,叫我进去。
我手里托着热热的烤馒头,冲杨阿姨摇摇头,眼睛很快就热了。
“孩子,大人的事,挺复杂,你别总惦记着。你妈她会好好的。”杨阿姨安慰我。
我的泪掉了下来,我妈的眼圈也红了。我来的目的,就是看看我妈还能不能正常上班,现在目的达到了,也就该走了。我挣脱了杨阿姨,转身就往楼梯口跑。
“这孩子,夹点酱肉片再走啊——”杨阿姨在后面喊,我已经飞奔下了楼。
“蔷薇——天冷记住加衣服。晚上你想看电影吗?我去学校接你?”我妈在二楼的窗户里大声冲我喊。
我妈的话音有些兜不住,因为嘴是肿着的。我相信,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出,她的说话声跟平时不一样了。我没敢回头看我妈一眼,眼泪哗地就流了满脸。我跑了起来,直听得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叫。直到跑出厂门,跑到了大街上,我才停了下来,靠着一棵街树喘了老半天。
在马路的人行道上,我边走边嚼着香喷喷的烤馒头。天阴沉沉的,一阵小旋风刮过来,卷起地上的树叶,撒欢地舞上一阵,又扑地散架了。一个露天菜市场里,不少菜农拉着板车,叫卖大白菜。水灵灵的大白菜比街上行人的脸还新鲜。我看街上的人啊,个个都是呆头呆脑的。人们都在活,我觉得他们活得和我一样没味儿。
快到学校时,碰到了王斌。他吹着口哨从一个巷口出来。他家离学校很近,不住校。我心里一激灵,加快脚步,想甩下他。
“哎,跑啥呢,光天化日我能怎么你?我给你说个事儿!”他撵上我,扯了一下我的大衣。
“你还有脸答理我?”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前几天……破处了。”他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我没听明白。
“我那天跟你不算破处……”他跟我解释,“二高一个女生把我给……”
“这恶心事儿跟我说干什么?”我终于听明白了,打断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真希望那个二高女生就是你呢……”他迷蒙着眼,像动了真情。
“无聊!”我说罢,就甩下他快步朝前走。
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只是跟在我后面。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脚步声,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他的沉默,倒使我有点奇怪了,也有点担忧,不由得回了一下头。
他看我回了头,很快跳到我面前,自己先嘿嘿笑了两声说:“哎,‘花裤衩’昨晚上腿摔折啦!”
我停下脚,听他往下说。
“昨晚上,我和班上几个哥们儿,看见他带着女朋友在校外溜墙根儿,就把一个下水道盖子给掀了。本想叫他女朋友掉进去,没想到他自己掉进去了,摔得不轻。哈哈哈……”
我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你班女生今天中午都去他宿舍看他了,就漏了你,你去哪了?”
“我有点事儿。”
“不是去找潘正了吧?”
“不是!”
“潘正的那个……又碰你没?”
我一听,心里就烦得像吃了鸡毛,扭头就走。不知为什么,我开始怕别人提起潘正了,更怕王斌提起。潘正对我的出卖,已经让我在王斌面前丢尽了面子。
“赶紧醒醒吧,潘正是玩儿你的!傻瓜!”他又不怀好意地说。
听了他这句话,我真想抓住他,狠狠地打一顿,再抓住潘正,狠狠地撕碎他。可是,这一切只能属于想像。莫大的悲哀,也不过于有气无处出,莫过于忍气吞声。泪又在我眼里打转了,我没办法,就飞跑起来。
“哎,张蔷薇,你跑个啥啊!你吃烤馍了?你嘴上还有馍渣哩。”他在后面嚷道。
20。“花裤衩”决定找女人了
直到走进教室,我还在想着“花裤衩”找女朋友的事。我心里有些酸,觉得他不该找女朋友,他这是在伤我。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表示过喜欢我,他不该这么快就变卦;或者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