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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慢走,路上小心。」没想到狄御亮根本连留都没留,随口说了一句,就转头继续和副导、于妙萱等人说笑。
陶以彤有点呆住。
好吧,慢走就慢走。她出了片场,走在漆黑的夜色里,一面盘算着,身上钱不多,叫出租车太浪费了,这种时间也没有公车……
「我车子在前面。」突然,她身边冒出了低沉而带点怒气的男性嗓音,让她很狠地吓了一大跳。
「你……你……」脸色褪成惨白,她下意识地倒退好几步。
还是逃不过!
狄御明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黑暗中,只见他炯炯的眼眸紧盯着她,英俊得令人屏息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
陶以彤的心跳像是在练了数小时激烈舞蹈之后,跳得又猛又急,几乎无法呼吸。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陶以彤才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用麻烦,我先……」
她又转头想逃,却快不过狄御明,他的手如闪电般探出,箝制住她的上臂。
好象拎小鸡一样,陶以彤被拎着上了他的奔驰房车。
一路上,除了问清楚她的地址之外,狄御明都没有开口。他冷着脸,一言不发。
陶以彤偷看他了好几眼。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凡事带点轻微的不耐烦,却像保母、奶爸一样跟在后面照顾她的御明哥哥了,此刻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而且,是个很英俊,很有压迫感的男人。
很有压迫戚这件事,倒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过……
陶以彤是学跳舞的人,对于肢体动作非常敏感,她现在便清楚读出,狄御明其实很不愉快。
她局促地动了动身子。柔软舒适的皮椅,让她坐起来简直像是刑台一样,还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把双臂抱在胸前。
狄御明完全没有忽略这样细微的动作。他瞄她一眼,然后伸手把冷气关掉。
「我不是……我不会冷。」陶以彤赶快解释。
「不会吗?」他终于开金口了,不过,嗓音冷得让人能打寒颤。「穿那么少,怎么可能不冷?」
语气中的谴责之意,让陶以彤的脊背挺直了。她用力咬住下唇,忍耐着想要反驳的欲望。
她穿得哪里少?刚刚拍MV时穿的可不是她自己的衣服!现在身上是一件T恤--虽然又紧身又短,还露出一小截腰肢,可那是因为这件衣服穿了许多年,早就缩水变小--和牛仔裤,这哪里算少了?
「你像这样跳舞有多久了?」狄御明的语气,有着毫不掩饰的责备与不赞同。
陶以彤窒了窒,这才开口回答,「我从小就学舞,你应该知道啊。」
「小时候学的是正正经经的芭蕾舞,不是这种艳舞!」
陶以彤终于忍不住了。
多年不见,再次相遇时,没有叙旧、没有询问双方家人好不好、没有闲聊旧时光景……一出现就是板着脸教训人,他以为他是谁!
她非反驳不可!
「我跳、跳的不、不是艳舞……」
话才出口,陶以彤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二十五岁了,社会历练也不能说没有,她独自面对过多少考验与风浪,但在狄御明面前,却退化成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生,连话都说不好!
「穿那么短的裙子,在男人面前扭屁股,那不叫艳舞,叫什么?」狄御明显然不是随口说说,他的语气蕴含怒意,开始批判,「赚这种钱,你不难受吗?让所有男人对着你流口水、幻想、意淫……还沾沾自喜?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一字一句,都像根根尖锐的钉子,直刺进陶以彤佯装坚强,实则脆弱的胸口。
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能怪生活、怪命运吗?
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意,和自己都不愿面对的羞惭,煎熬着她,让她手脚发冷,胸腔中却有熊熊的怒火。
最可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与软弱!面对这样的扭曲与指责,她却被他的气势压得死死的,连反驳回嘴都做不到!
谁教他在她心目中,已经根深柢固地建立了「严格管教者」的地位。
一直送到她家门口了,狄御明还在教训她。
她的唇都咬出血丝,双手紧紧握拳,紧得全身都在颤抖。等他车一停,她迅速想开车门,下车逃逸。
要哭,也不会在他面前哭。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让别人看过她的眼泪,今天当然也不会破例。
没想到狄御明不愧是看着她长大的,才一动,就洞悉她的意向。他立刻把车门上锁,那细微的声响,清楚传到陶以彤耳中,让她扭身开门的姿势僵在那儿。
「我还没说完。」他那张俊脸依然板得跟铁块一样。「你年纪轻,爱玩、爱漂亮是无可厚非。不过你也要想想,撒娇、装可爱可以过一辈子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长大,不会多想一点……」
「你……你……一点都没变、没长大的,是、是你!」
终于爆发出来的一句控诉,打断了狄御明的话。
狄御明呆掉了。
自小到大,从学校到工作,没有人,真的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这就像是被可爱的小猫咪或小狗狠狠咬了一口一样,还来不及觉得痛,而是大大的震惊了。
陶以彤扭头瞪着他,一双猫般的圆眸满溢着晶莹的水光,和愤恨的怒火。她的小嘴咬得发红,脸蛋也红红的,整个人像是被一把火燃烧着。
她真的像是一把火。从身材到长相,从表情到言语,都像可以烫伤人似的。
而到这一刻,狄御明才清清楚楚认清,她和记忆中那个丑丑小女孩,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连结与关系了。
因为怒气的关系,她不断深呼吸,紧身T恤下,胸口起伏着。
线条、弧度如此优美,配上那纤细的小蛮腰和长长的美腿,还有她全身上下,仿佛被蜜泡过的年轻光滑肌肤……
一种接近乱伦的罪恶感重重鞭笞着狄御明,他对于产生悸动的自己感到一阵嗯心与排斥。
这是陶以彤!他看过她刚出生的样子、小时候喂过她吃饭、帮她换过衣服、哄过她睡觉的陶以彤!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道怎么回事,转变成如此紧绷,令人喘不过气来。
「请你……开门。」她努力提醒自己要呼吸,半晌,困难地要求。「我要、要回家,我妈会等、等我。」
「胡阿姨好吗?」狄御明终于也开口,他一面放缓声调试图寒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面依言开了门锁。「还有陶叔叔……」
「我妈还好。」陶以彤立刻打开车门,窜逃下车,丢下一句:「我爸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今天谢谢你送我,再见!」
「彤彤!」狄御明探过身,忍不住叫住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她,只是看她惊慌逃开的样子,胸口就忍不住一阵紧绷,想做点什么。
她停住了,却没有转身。
夜风扬起她的短发,在路灯照映下,可以看得出她窈窕的曲线,有多么动人……
以及绷得有多么紧,她整个人都处在备战的状态中。
如果他要道歉,她一定会狠狠骂回去,踩在他头上,风水总会轮流转,他也该尝尝被教训的滋味。
她要骂他可恶、古板、冷血、严肃、傲慢、偏见……
用文学名著译名骂人好象没什么爆发力,陶以彤继续搜索枯肠,试图找出比较严厉刻薄的语词……
「我说真的,你听哥哥的话。」狄御明开口了,语气还是硬得跟石板一样。「女孩子自己检点一点,不要再这样胡闹下去了。」
闻言,她慢慢回头,不敢置信地瞪着那张带点痛心疾首的俊脸。
这个人的脑筋,是灌了水泥吗?
以为小时候和她当过几年的邻居、照顾过她,就有权利这样教训、批判她?
「我检不检点,好象……不关你的事。」虽然嗓音不断颤抖,她还是找回了完整说完一句话的能力。「你……根本不是我哥哥!」
说完,她转头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留下狄御明在车子里,一动也不动地眯着眼,眼神复杂而锐利,望着她窈窕有致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重遇,根本没有小说、电影中描述的那么温暖。
回忆也许美好,不过,很多东西只能留在回忆中,才能美好。
「你到底跟彤彤说了什么?」
狄御明抬头,冷冷地看了气急败坏冲进办公室的弟弟一眼。
他手下员工有上千名,平日要面对多少突发状况与重大决策,这样一个小毛头--就算在外面,现在人人称一声狄导演--在气势上,也永远压不过他。
他们之间有七年的距离,这是改变不了,铁一般的事实。
「我说了什么,她应该都告诉你了吧。」狄御明低下头,继续批他的公文。
她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时间恶狠狠地告状?他带点涩意地想。
送她回去之后,接下来好一阵子,狄御明几乎快被这件事逼疯了。
当夜的情景、对话、她的动作、表情……都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而且会在很奇怪的时候,突然占据他的思绪。
比如说,在视讯会议中,讨论上千万的合约时。
或是在听演示文稿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在车子里的时候……
老实说,他非常后悔。
那一天他的表现,根本差到极点。每每回想起来,懊恼的情绪就浓浓包围住他,比合约没谈成,或得知投资状况不佳时还要呕。
明明可以好好说几句话的,为什么克制不住,一直批判她呢?
可是,看着她的时候,肚子里莫名其妙一把怒火,就烧得让他不说不行
「喂!不要转移话题,故意装作没听见!」狄御亮的拳头,重重落在桌面上,把他从懊悔不堪的情绪中拉回现实。「你到底说了什么?我怎么问她都不讲,只好来问你。」
她没说?狄御明微微讶异。
让她那么难堪,怎么可能没有哭诉、告状?
「只是劝她几句而已。看在以前认识的份上,这也没什么吧,难道你不会讲她吗?」
久久没有响应,狄御亮只是瞪着他,讲不出话来。
「怎么了?」
「你……」狄御亮清清喉咙,试探性地问:「你觉得她现在这样不好?」
「有什么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端庄一点?」
狄御亮年轻英挺的脸上,表情高深莫测。「你是对她跳舞有意见?可是她从小就学跳舞啊。」
「跳舞就跳舞,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穿得那么露、跳那么浪荡的舞?」狄御明毫不客气地批判,一张俊脸又板了起来。
他手下的高阶主管们只要看到这个表情,就会开始头皮发麻、手脚发冷。
堂堂「讯海」的副执行长,眉头一皱,就有多少生意、多少人的生计受到影响,真正是跺个脚就会地震的人物。
所以他平常并不轻易显露太多情绪,要看到狄御明发火,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但是此刻,他的火气却显而易见。
狄御亮其实非常震惊。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他哥哥都是一副淡然处世,情绪稳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连他一个人被送到美国,父母根本不在身边的青少年叛逆期里,举凡飚车、撞车、打架、喝酒、逃课……种种坏事做尽,他老哥还是不动如山。
父母忙得昏天暗地,总是派狄御明到美国探望弟弟;面对染了一头古怪颜色头发,耳朵上打满洞,连鼻子、眉毛都穿环,一身破烂打扮的弟弟,狄御明什么都没说,也没表达同意或不同意。
本来以为他回台湾后会告状的,结果也没有,风平浪静,非常文明。
申请大学时,狄御亮选的是与父母期望背道而驰的电影,当时他心里暗暗在想,至少会造成一点波涛吧!毕竟大家都期望他选择商业、管理相关的科系,以后可以回来帮忙家业。
结果,狄御明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在父母生气时,云淡风清地劝了几句。之后,狄御亮要钱就给钱,要怎样就怎样,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他以为他哥哥的血液,早就已经结冰了!
结果最近,他眼睁睁看见了结冰的血液重新解冻。
为了陶以彤!
「众目睽睽……」狄御亮重复着他哥哥的用词。「可是那是拍片,只有工作人员,很单纯啊,这样也不行吗?」
狄御明玄冰一样的脸色,已经清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嗯……」狄御亮的大手抚着下巴,也学哥哥板着脸,不过,一双太过灵活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