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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难料,就是如此吧。
“你会不会紧张?”林文夕突然问我。
“有一点。”
“放心,我会在车里收听你们的节目。”
“你不上去?”
“不了,林乐是非常专业的主持人,她会教你怎么做。”
“你很爱她?”我突然问。
一句话出口,我才后悔不已。难道,我还在自私的企盼他告诉我,他其实并不爱林乐?他还深深的思念我?为什么每次面对林文夕,我说话都不经大脑?仅仅因为,我知道他会无限纵容我,不与我计较生气?
“当然,关键是,她很爱我。”他淡淡地回答。
这大概是他能给我的最好答案。
因为是直播,八点整节目准时开始,在这以前,林乐与我沟通过要讨论的问题。她的确如林文夕所说,是一个专业的主持,方方面面考虑周到,甚至刻意为我泡了一杯清嗓润喉的茶水。
“这样,会使你的声音更动听。”她对我说。
在融洽却不失幽默的气氛中,节目进行到一半。
此时,她播放了一段音乐,居然是那首Flame in my heart: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樱花吧,回到了那一晚,记忆里的画面停在倪天行伏在桌上,为我抄歌词的那一格,不知为何,这首歌亦让我想起那个吻——我刻意想要忘却的吻。
在林乐的操作下,音乐渐渐消逝,消失的那个尾音,听上去像是在呜咽。
“在与嘉宾简小姐讨论过爱情观以后,又听了一首动人的情歌,现在,让我们听听她的爱情故事吧。”林乐说,“简小姐,您为我们读者创作出如此感人的爱情小说,请问您的感情生活,是不是同样也很丰富?”
听完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应对,方才我们所沟通的谈话内容里,并没有提起要谈及我的感情生活。
“并非如此。”隔了许久,我才据实回答。
闯入我感情世界的人,除了初恋男友,就只有倪天行与林文夕,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爱情小说家的爱情经历,如此苍白。
“但是,在您要来录制节目的预告播出来后,我们接到一位听众的来信,描述曾亲眼目睹您在公众场合与一个男人拥吻,并调查到这个男人,是别人的男友。”林乐保持大方可仁的笑容,“甚至在信件中,还附有照片,我们仔细查看过,那的确是您。”
她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
因为拍摄时光线太暗,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清楚地分辨出,拥吻的两个人,一个是林文夕,一个是我。
那晚,我果真错吻了林文夕。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难道我在正在直播的节目中分辩,我那天只不过是喝醉了,或者说,我想吻的人不是林文夕,而是倪天行。
我百口难辩,因为唐心此刻也正在收听,何况,谁人又会相信我?
望着林乐,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乐的笑容,逐渐变成冷笑,她的眼神中,有隔岸观火的漠然,这样的神情,让我断定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目的只不过是要让我当众出糗。
这样想来,因为与林文夕接吻的负疚消失掉,替而代之的,是满腔的寒意。
“简小姐,您有什么解释?”她不带任何感情地问。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一把抓过提包,我打开玻璃门冲出去。
走出大厦,吸进第一口新鲜空气,才能够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无意间接到的读者来信,还是刻意的调查取证?
就在此时,林文夕快步迎上前来,在车里收听节目的他,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你还好吧。”他问我。
我狠狠瞪着他,发生了这种事,我怎么会好?
“对不起。”他对我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冷冷地说,他向我说对不起,是因为对这件事知情,却又没有事先知会我?虽然理智告诉我,林文夕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感情上,我却无法接受作为恋人的他们,并非站在同一阵线。
“那天晚上的那个吻,对不起。”他却说。
“应该是我对不起你。”
我冷笑一声,转身打算离开,却被林文夕一把抓住手。
“那天你喝醉了,我本应该推开你的,我……”
“对不起三个字,你应该去对林乐说。”
我甩开他的手,向黑暗中走去,许久之后,向后望去,才发现他没有跟来,他果真去找林乐,跟她说对不起,他也许还会向她解释,那日,与我接吻,只是一时的迷惑。
来的时候,坐在林文夕的车上,没有觉察到冬天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此时此刻,一阵风吹过,我不由得抱紧身子。
然,再怎么抱紧,我依旧发抖,皆因这寒意,是由内至外的,我甚至能感觉到上下齿在相互碰撞。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整件事的始末,预料这个节目播出后的后果,但,脑海里却只是一片空白,从未经历过类似事件的我,不知如何思考。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一句句重复自问,过了许久,却没有任何答案。
这个时候,我发现对面有一个衣着夸张的男人,斜倚在一段残墙上,向我挤眉弄眼。渐渐走近,我才认出,那是卓可欣曾雇佣的私家侦探“福尔摩斯”。
“简小姐,我正在等你。”他抖了抖那顶圆顶礼帽,重新戴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忘了我是做哪一行的?”他反问。
“在这里等我,有事吗?我仿佛并没有请你替我调查什么。”我没好气地说,这个时候,我实在没有精力与他纠缠下去。
“我知道你心情并不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收音机,仿佛是要告诉我,他收听过方才的直播节目,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关你什么事?”我皱了皱眉。
“我在这里等你,就是因为事情与你有关。”他耸了耸肩,“我想,你对一些照片会有兴趣。”
“照片?”
“福尔摩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口袋,又摸索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眼前。我拿过照片,一眼就认出,这张照片与方才林乐给我看的,是同一组。
“这些是你拍的?”
“福尔摩斯”点点头,道,“是别人花钱请我拍的。”
原来,所谓的听众来信,全是假的,分明是有人请了私家侦探调查我。那个人,我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看上去可亲可仁,一派善良的林乐。
人心险恶,由此而知。
举凡恶人,皆不会生就一副恶相。
猜测差不多得到证实,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请你拍的?”
“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先请付钱,付完钱,我会告诉你那人是谁,也会将照片全部送还给你。”“福尔摩斯”向我伸出五个指头,不知道是要五百还是五千,抑或是五万。
原来,他只是贪钱,做一份工,两头领酬劳。
我忽然忆起卓可欣曾告诉我,施文不知从何处得知被跟踪偷拍的事,由此看来,也是这流氓侦探所为。
“你好像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想起露台上接满蜘蛛网的跑步机,我为卓可欣感到不值,“就你这德性,还配穿风衣戴礼帽,装福尔摩斯?”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脸色微变。
“没什么意思,你过来,我付你钱。”我假装拿钱夹,待他走近放松戒备之时,用尽全力,向他的要害部位踢去。
今日,为了到电台参加节目,我刻意打扮一番,脚上,也穿着平时不怎么穿的尖头高跟鞋,这一脚又重又准,踢得流氓侦探痛得直跳。
“你,你,你——”
“这一脚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赚这种黑心钱。”
“好,算你狠。”他一手捂着痛处,一手指着我,咬牙切齿说道,“待到明天报纸刊出这些照片,我看你怎么哭。”
我冷笑一声,抑着头道,“你们越想看我哭,我越发不会哭。”
这句话,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林乐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我们走着瞧。”流氓侦探恶狠狠丢下这句话,回转身离开,待他快要隐没在黑暗中时,从街边掠过一个身影,挡住他的去路。
“把照片留下。”黑暗中,一个男人喝道。
这是倪天行的声音?
我向前小跑几步,来到他们身边,那个黑影,果真是倪天行,此刻,他与流氓侦探对面而立,身材高大的他,要高出后者一个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知照片一事?
但这些,我都没有空去仔细思量,只是紧张地看着他们。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将照片留下。”愣了半晌才恢复常态的流氓侦探冷哼一声道。
“你说为什么?”倪天行走近一步,恶狠狠地说,一把扯住流氓侦探的衣领,作势要往上提。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强悍的模样。
流氓侦探抬头看着倪天行,大概被他的神情吓到,居然乖乖交出牛皮纸口袋。
“底片呢?”倪天行再问。
“没有底片。”
“把包给我。”倪天行伸出左手。
流氓侦探牢牢抓着包,不肯放手,居然嚷道,“你这是抢劫。”
“是抢劫又怎样?如果我像那位小姐一样踢你一脚,应该更严重一点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而绝子绝孙。”倪天行似笑非笑地说。
流氓侦探脸都吓绿了,手也渐渐松开,倪天行拿过手提包,在里面翻出一卷底片模样的东西,展开对着路灯确认后,将包还给他。
“如果你以后再搔扰这位小姐,就小心一点,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倪天行推了他一把,喝道,“滚。”
听见“滚”字,流氓侦探像得了大赦,一下子便跑得不见踪影。
倪天行这才转过身,向我走来,神情一瞬间变得温柔。
“把那张照片也给我。”他柔声道。
我被方才那一幕惊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照片递给他。
他蹲下身子,将所有的照片与底片放在路边的花坛里,用打火机点燃,就着火光,他对我招招手,“冷吗?可以借此取暖。”
我走过去,学他的样子,蹲在花坛旁,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捡起花坛里的一块石头,将周围没有烧着的照片向火堆里赶去,使它们完全燃烧。
望着火焰,我想起他抄给我的英文歌词的最后一句:Though destiny torn us apart,You still burn light a flame in my heart。
可是,眼前的火焰,持续不到两分钟,就已经熄灭,无法永远。
“你不问我,这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我问他。
“我想,那只是一个误会。”
“你难道不想知道,如果没有误会,我吻的人应该是谁?”
“为什么我每次遇见你,你都会出状况?”倪天行没有回答我,自顾着说道,“上一次,你在超市的广场上用手戳破小朋友的气球,这一次,你变本加利,不顾身分,与男人在街上打架。”
“这个流氓该打。”
“打架应该是男人的事。”
“你方才的样子,比他更像流氓。”我笑了笑说。
“对付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方法。这种人外强中干,你比他凶,他自然就怕了。”他侧过头看着我,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飘忽不定,“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你却到现在还不懂。”
“你十岁的时候,别人欺负过你?”我问。
“十岁的时候,我已经在欺负别人了,但是十岁之前,是别人欺负我。那些坏孩子,看我衣衫褴褛,总是嘲笑我,经常在放学之后,抢了我的书包扔进垃圾筒里。直到有一天,他们骂我的母亲,我终于再忍受不住,与他们撕打起来。越不要命,他们越怕,我只记得那天我流了不少血,最后,他们终于服了我,以后不止不敢欺负我,还特别听我的话。”他顿了顿,叹道,“你看,这个世界多么让人失望,就连小孩子的世界里,已经是弱肉强食。”
我与倪天行坐在花坛边,夜色将这条本就冷清的街隔绝成另一个世外桃源。此刻,我们之间,没有照片事件,没有唐心,甚至已经没有眼前的世界。
我们仿佛回到海岛,回到那片海滩。
“我没想过,你的童年原来是这般。”我说。
“你无法想象的事情太多。”
“你可以一件接一件慢慢说给我听。”如果他愿意,我真的很愿意就这样坐着,听他讲他的童年,他的生活,一直到老。
“你想了解我吗?”他突然问。
我点点头。
其实,我不仅想了解他,更想好好的爱他。
“不要试图去了解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