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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后天来。”
“……”
“小彦……”不知道为什么,杜咏珒的语气与以往有些不同,特别的软与甜,“你生气啦?那你又没告诉我你要来,你……”
这个时候,旁边有人在叫杜咏珒的名字,声音似曾相识。曲正彦耳朵边一阵沉寂,有种沉闷的嗡嗡声,小珒盖住了电话。过一会儿,通话才重新恢复正常,“小彦?我跟你说,我今天不在是有特殊原因,我去了一个地方……嗯,你一定会大吃一惊,后天我来找你,再仔细跟你说好不好?喂,别生气啦!”
他的声音显得十足快活,想必今天逃课后的节目非常精彩。曲正彦忽然觉得灰心,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随你便吧。”
曲正彦的坏心情一直延续到第二天,做什么都没精打采的。傍晚,他到学生会办公室去交研讨会总结。
王白鹭正在敲打电脑键盘,饭盒放在一边,看样子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看见曲正彦进来,她只是说,“稍等,我马上就好。”
曲正彦坐下来,等的时候难免看看王白鹭在做什么。
她正对着会议记录,把前些天会议通过的暑期学习交流计划打出来。十九中的师资力量总体来说偏低,尤其理科是弱势,所以这个暑假决定与兄弟学校举行教学交流活动。这个计划是学生会提出的,当然要参与一定的组织工作。
会议曲正彦也参与了,所以很自然地开口,“我来打吧,你先吃饭。”
王白鹭很痛快地起身给他让地方,“太好啦,多谢。”
曲正彦接手她的工作,认真地敲字。
王白鹭把饭盒拿到旁边去吃,看见曲正彦顺手放在桌上的研讨会总结,伸手翻了翻,说,“你已经弄好了?效率挺高嘛。”
曲正彦笑笑,没作声。
王白鹭眉毛微微挑一下,继续吃自己的饭。
曲正彦却慢慢停下手里的活儿,出神,“王白鹭……”
“什么?”女孩子回答。
“晚上的辅导课你要上吧?”
“上啊。”
“要讲昨天发的那几套模拟考卷,你做完了吗?”
“做完了呀,怎么?”
“你什么时候做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呀。”
曲正彦看着她,他当然知道她有多么忙,可是她的成绩还是稳稳地坐在榜首,必须承认,她比自己强。
对于在某方面胜过自己的人,曲正彦会本能地产生钦佩感,并且会不知不觉地学习对方的长处,希望自己也能像对方那样好。比如说,当曲太太谈起大儿子时,偶而也会说,你哥哥在你这年纪如何如何厉害,取得了什么样什么样的成就。这种时候曲正彦从来不会反感,反而会充满羡慕和敬畏地认真聆听,并且会努力试着赶超,——这是他的优点,令他不断进步。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像他这样,但是,这个时候的曲正彦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是,看着王白鹭,想到杜咏珒,觉得想不通。
“你……不觉得累吗?”
王白鹭不解地望着他。
“……天天关在学校里,不闷吗?”
“这个嘛……”王白鹭眨眨眼,笑了,“人人想法不同,问我的话,我觉得很有意思啊。”她想了想,又说,“既然是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当然最好是从中找到乐趣啦。”
曲正彦喃喃念,“必须要经历……”
“青春岁月啊,学生时代啊,”王白鹭摊摊手,“话说韶光易逝,最痛快的方法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也有一些是不喜欢却又必须做的事,如果凭着自己的好恶轻易就绕过去了,等到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恐怕会后悔莫及。”
曲正彦低着头沉思。
王白鹭瞧着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曲正彦轻轻叹口气,“……只是不明白小珒到底在想什么!”他还是说出来了。与小珒相关的事、情绪、感觉,越来越复杂和沉重,让他心里憋得难受。
王白鹭沉默,片刻后,才说,“是因为杜咏珒啊……”
“……”
“他大概……是因为什么都来得太容易了吧。”
曲正彦有点不明白。
王白鹭平静地分析,“呐,你想想是不是,他在那样的环境里,从小周围的人肯定都顺着他,捧着他。他小学怎样我是不知道,不过初中时候不管他干了什么,附中的老师都不会说他。做了错事,有别人担待;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有了……这样子,会任性些也不奇怪。”
她话说的还算客气,语气中却流露出不以为然。
曲正彦想起初中时的事,不由得有些心虚,低声说,“其实,其实小珒后来也知道不对……”
王白鹭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我觉得是他交的朋友不对头。”
“是啊,”王白鹭懒洋洋回答,“杜咏珒的朋友不是陪他吃喝玩乐,就是帮他耍阴谋诡计,再不然就是帮他收拾善后,纵容他肆意妄为……都是良友啊。”
曲正彦的脸顿时胀的通红。
王白鹭看他一会儿,笑出来,“嗳,杜咏珒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干嘛突然烦恼起来?”
“……不知道。”
“说实话,曲正彦你跟杜咏珒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那样的性格,恐怕你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的。”
“也许吧,可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不好。”
“……或者,”王白鹭慢慢说,“你可以换一种办法。”
这是告白吗
杜咏珒来找曲正彦的那天,在学校外面等了很久。他打电话进来,曲正彦只简短地说,我手上还有事情没做完,你先等会儿。
出乎意料,没有不耐烦的抱怨和催促,杜咏珒很好脾气地说行,我等你。合上手机,曲正彦有些迷惑,也犹豫着要不要照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小珒好说话的时候,特别让人心软,让人觉得……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当然啦,以前不是没有过,做了错事,不讲理过头了,之后偶而也会示一下好……
曲正彦满腹心事,看着黑板发呆。其实今天晚上是周末没有排课,不打算出门或回家的人可以在宿舍休息,或是来上自习。坐在他附近的王白鹭转头看他,问,“你要出去吗?”
“等一会儿才出去,”曲正彦指指桌上的一套试卷,“做完才走。”
王白鹭心知肚明地微笑一下,低下头去做自己的。
曲正彦看到她的表情,忽然有点难堪。虽然王白鹭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他一种淡淡讥讽的感觉。至于她是在讥讽什么,曲正彦并不十分明白,也许她是不屑于杜咏珒那个人,也或许是瞧不上他曲正彦的优柔寡断……总之……曲正彦并不明白,却仍然觉得难堪。
整整四十五分钟之后他才出门,杜咏珒没有在校门口,曲正彦到上次那个网吧里去找。很容易就找到,因为那个人就坐在最靠外面的位子上,正在玩游戏。曲正彦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出声。杜咏珒玩起来一向不理人,没等他玩到爽不能叫他,否则他会发火,让你滚开!
可是这一次曲正彦刚坐下,杜咏珒就发觉了,转过头来看他,笑,“你完事了?”
曲正彦点点头,下巴指指屏幕,“当心!”
杜咏珒却毫不在意,索性退了出来,兴致勃勃问,“明天不上课了吧?带你去个地方。”
看着他晶光闪烁的眸子,和灿烂美丽的笑靥,曲正彦顿时心软了,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在杜咏珒身后。两个少年穿越大半个城市,回到江左的商业中心区。除了换季买衣服,这一区曲正彦平时很少来。下车看看四周,热闹而略显陌生的街市,霓虹招牌交相辉映,拥挤的人群挟裹在忽远忽近的音乐中,像流动的河水,果然是杜咏珒的风格,总是喜欢一切喧杂的东西。
他们拐进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小街,经过零星亮灯的24小时便利店、复印社、电话吧,在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来。杜咏珒回头看看曲正彦,面孔紧绷。如果曲正彦看到,他会奇怪小珒为什么有点紧张。但他没看见,因为他此时正微皱着眉头端详这扇门上方的一个小小霓虹招牌:一只高脚酒杯上斜斜地缠绕着一圈看不太出是什么的线条,扭曲而古怪,像一条鱼?或是像一个人?
他还在琢磨,杜咏珒已经推开门,示意他进去。
门里面的光线比街上还要暗,要过一会儿,曲正彦才稍稍适应,也能分辨出面前哪里是走道,哪里是台子。房间的深处隐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但空间似乎很大。曲正彦猜测,这应该是那种三四十年代的老房子改建的,因为屋顶特别高。本来以为肯定会像以往去的那些地方一样,又吵又闷,结果出乎他意料,虽然空气里仍然是充满了烟雾,有些呛人,也有音乐声和说话的嗡嗡声,但完全不是震耳欲聋的状况。
手忽然被握住,小珒贴近他,声音和热气传进耳朵,“跟着我走,别离开我哦。”
曲正彦感觉他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跟上去。正对门口的房间角落立着一圈高台子,被射灯笼罩,光线好些。曲正彦看着看着,忽然省悟,有些惊讶地开口,“这是酒吧?”
杜咏珒没回答也没回头,只是攥紧他的手,拉着他走过去。吧台里面有两个人,坐定后,杜咏珒向其中一人招呼,“程哥。”
那人回过头朝他点头,视线很快落到曲正彦身上,他挑挑眉,“这位……就是你朋友?”他的腔调有点儿怪,特别是在吐出“朋友”两个字的时候。
曲正彦第一时间不喜欢他。
并不是说他长得丑。正相反,这个程哥相貌还挺不错,算得上端正帅气,但他的眼神让曲正彦别扭。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游移闪烁,让曲正彦本能地产生反感与警觉。
杜咏珒转头对曲正彦介绍,“这是程哥,我朋友小程的哥哥,这酒吧就是他开的。”他回头问,“小程呢?今天没来?”
程哥朝一个角落努努下巴,“那边呢。”他忽然笑起来,趴到台面上,仔细打量曲正彦,口气揶揄,“你把人带到这里来什么意思?”
杜咏珒没理他,把头扭开,贴在曲正彦耳边问,“这酒吧怎么样?”
曲正彦冷淡地看他一眼,没作声。
“……这里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你仔细观察一下。”杜咏珒继续说。
看来他流连过的酒吧还不止这一处!曲正彦愤怒地想,并且非常透彻地明白到:根本不用对他说什么高中生的本职是学习,应该待的地方是学校,绝对不是酒吧这种地方。因为这种话对他根本就没用!曲正彦觉得自己那已经软下去的橡胶心又迅速遇冷变硬起来。因为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不能对他抱有太高的期望!气恼让他侧开头,不愿意看到小珒此时的脸,却也无可避免地让他看清楚坐在附近的客人的举动。虽然有黑暗、烟雾和隐约的植物遮挡……接吻、拥抱、已经伸进衣服里去的手……男人和男人……他惊愕地睁大眼睛。
一只手从后面圈住他的脖子,熟悉的气息倾吐在耳边,“小彦,你……”
曲正彦猛然挣开那只手,迅速回转身,脸上还带着惊吓的表情。
被他推开的杜咏珒怔怔地看他。
曲正彦的心跳动的很急,他眨眨眼,脑袋里台风海啸般折腾着,分析目前的状况。但是还没等分析出结果,就被杜咏珒脸上的表情吓住。他从来没在小珒脸上看到这种有点惊惶有点无措的模样。本能的,他放下自己的问题,想先问他怎么了。可是还没开口,杜咏珒已经恢复了正常,干巴巴笑道,“你干嘛?”
曲正彦的嘴唇蠕动两下,没发出声音。
“喂喂,”程哥在旁边说,“他们看到你了。”
几秒钟后,他又说,声音里饱含幸灾乐祸,“郭鸣华过来了哦。”
杜咏珒硬邦邦回答,“他过来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程哥大摇其头,感叹,“对于喜欢你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呢?”他对着杜咏珒说,眼角余光却瞟向曲正彦,一丝难以察觉的恶意尖尖地刺进曲正彦耳朵里。
郭鸣华已经走近吧台,站在离他们两步之遥的地方,打招呼,“杜咏珒,你来啦。”
“……嗯。”
“要一起过去玩吗?”
“……不用,谢了。”
杜咏珒的应对很冷淡。
程哥在旁边笑起来,“嗳,小郭,别不长眼神,人家带着人来的。”
郭鸣华的目光落在始终低着头坐在一边的曲正彦身上,满脸的不在乎,“那又怎么样?”
杜咏珒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