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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扯住周子辰手里的数个袋子,我板着脸回应,“小夏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让我拿,我就扯坏这些袋子,你一点点抱上去好了。”
那与我对视的目光之中,没有我惯常见的柔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不耐烦,还有些厌恶鄙薄,仿佛在看一个没有任何家教的野孩子吵闹。
周子辰的目光瞬间激起我乖戾性情,世上除了可青,果然没有人像他那么包容我,喜欢你时,千好万好;不喜欢你时,只当是随意践踏的野草。
我发的什么贱,何苦盼他回头,他要走就走,要分就分,我还有可青和二哥。
负气至顶点,我野蛮地抓扯一把,数个塑料袋子被我弄坏,顿时,袋子里的香烛纸钱 “哗啦啦”倾了一地。
高高昂头,我顺风甩开残破的袋子,挑衅地望着他,“你把这些东西一点点捡上去好了。”
“啪——”
迅雷不及掩耳,一个巴掌狠狠甩中我的脸,将我的脸打偏,他嗓音冰冷,“这一巴掌是为小夏打的,你不配做她的母亲。”
说罢,周子辰弯腰,放下其他的袋子,把散落在地的香烛纸钱,一一拾入袋子,分装好。
脸颊火辣辣地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拾东西的身影,我心理扭曲。
是了,我是没忠贞可言的坏女人,我是不配,不配做他的妻子,不配做孩子的母亲,反正什么都不配,索性不配到底好了!!!
我出脚,踢中其他的袋子,里面的东西被我踢得四散,乱了一地。
周子辰猛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一改先前的淡漠,他怒火满面,“你——”
“我不配,我什么都不配,你去找个配得上的人好了。”我失控尖叫,再踢最近的吃食一脚,然后,转身外跑,回我的来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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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吹冷热泪,我跑到力不可支,不得不停下脚步慢行。
继而,我回头后望,入眼锦绣青山,却是身后空空,我认清一个事实,他没有来追我。
跑了那么长一段路,我激越的心情平复,回头反思,深觉自己刚才不可理喻,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小夏的祭物撒气,周子辰没打错我。
我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
小夏,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有意的……
脚下如有铅灌,我再也走不动,想起那些被我踢散的祭物,不由得蹲在地上,捂脸,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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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双目发涩,再留不出眼泪,我望着前方发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公交车站点老远,加之出来得匆忙,我没有带钱,即使找到车,也付不了账,更没法打电话给二哥叫他接我,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是不是原路返回,坐周子辰的车回去?
可是,我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踢翻了小夏的祭品,我怎么有脸回去?
况且,周子辰分手得潇洒,一说分手,即刻与我形同陌路,我的所为激怒了他,我回去,岂不是送上门,受他羞辱?
唉,明明是出来看小夏的,怎么被我弄成这个样子?
我揉了揉泪水干涸而紧绷的脸颊,决定走到有人的地方再说。
起身走了两步,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停住脚步,四下里张望,突然,身后两三百米处一辆正在行驶的黑色小车跃入我的眼帘。
这……这是周子辰的车……
意识到这一点,我忽而心慌,他是不是追上来打我的?
我想跑,但是,小黑车行驶得快,还没等我动,它已经开到我跟前停下。
车门猛地打开,周子辰下车,大步朝我走来。
周子辰步下生风如猛虎,全身处于一种紧绷气愤的状态,不知怎么的,我脑中忽然闪过他手持钢管将流氓捅得惨叫的场景。
反射性地,我警惕地后退几步,捂住唯一可以听声的右耳,害怕他大怒之下,像奶奶那样打聋我的耳朵。
距我身前三步远,周子辰停了步子,深潭似的眼盯着我,双拳捏紧,看得出他在拼命压抑身上的怒气,“我没打女人的嗜好,更不会打聋你的耳朵。上车,我送你回去。”
比起他一副不愠不火的冷淡模样,我宁愿他生气。
心中不觉有点小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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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进后车座,周子辰随后坐入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却不急着开走。
他直面挡风玻璃,并不看我,似乎继续生着什么闷气,“还想不想看看小夏?不想的话,我直接开回去。”
“想的。”
再不多话,他倒车,往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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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回天山陵园,在原来的地方停下,周子辰为我开车门。
我不急着下车,放软姿态,主动说:“让我拿一部分上去吧。”
周子辰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把东西都放上去了。”
“哦,这样啊。”我讪讪地说,感觉十分无趣。
“快点吧,等会天要黑了。”周子辰催我。
我赶紧出车,他关了车门,然后,由他带路,我跟着他沿着山势修建的陵园往上走。
走到地势最高处,周子辰终于停了脚步,手示意地指,“就是这里。”
顺着他的手看去,一个样式特别的小墓便出现在我眼前。
墓碑小而简单,中间写着:周小夏之墓,旁侧写着——父:周子辰;母:夏楠楠,没有记刻生卒月份。
墓碑和墓穴的上方立着一个石制的小亭子,浑然一体,有遮风挡雨之意,围绕其四周的则是周子辰曾对我提及过的石制十二生肖。
不知周子辰是怎么找的石雕师傅,那十二生肖看着便知石雕师傅手艺好,每一个生肖皆是雕得活泼可爱,深得童趣之味,它们呈现圆形摆放,有首尾呼应、众星拱月的效果。
周子辰的确是诸多费心,的确是疼我们的孩子,一片深深父爱,全体现在这小墓的用心之上。
打火机啪嚓响,点燃几张古黄纸钱,美手执着两支白蜡烛,低放在火焰上烧开白蜡,那温柔疼爱声低低浅浅送到人心里,击中最不可触及的柔软部分,“小夏,你妈妈来看你了,要乖啊,爸爸点开了蜡烛,给你照路,你来看看爸爸妈妈。”
第七十四章:冥冥中自有鬼神之眼
“小夏,你妈妈来看你了,要乖啊,爸爸点开了蜡烛,给你照路,你来看看爸爸妈妈。”周子辰父爱深深,他点亮白蜡烛,嘴里念念有词,指引那小小的婴灵飞过黄泉路,来看她的爸爸妈妈。
我从袋子里拿出吃食,用小瓷碟装了,摆在墓前,我柔声说:“小夏乖乖,妈妈看你,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哦,你喜不喜欢?”
“小夏,爸爸给你买了牛奶,很营养的,你好好吃,有了力气,重新投胎回转,长大成人。”周子辰把白蜡烛插入墓前的特制香炉中,接着,他将一沓厚厚的密实纸钱分作两下,一半给我,另一半自己拿着,一张一张撕开,放入香炉内烧。
他烧一张,我默契地跟着烧一张,不过十数次叠放,纸钱叠起一摞燃烧,可能是叠放太多的缘故,长方形的纸钱四边角烧掉,惟有中间不能燃烧透彻,烧出一个黑黑圆圆的大铜钱的形状。
我抽出一支香,准备用它拨散那堆燃烧不充分的纸钱,周子辰阻止了我,“不要弄散了。”
明明是个很一般的举动,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小手被温凉美手拿住,我心里竟是荡漾如涟漪般散开,愿意他多拿捏我一下。
暗暗唾弃自己没有节操,别人已经很干脆地分手拒绝,我还在惦记个不停,真是……
贱人!!!
羞惭得很,我微垂了头,问:“为什么?”
“老说法,烧出一沓铜钱的形状,方便领钱的亲人可以串铜钱,带回阴间,弄散的话,铜钱就坏了,所以,不能弄散。”他娓娓道来,我细听了记住。
美手放开了小手,另一沓纸钱送入小手,周子辰取香,说道:“你继续烧,我点香。”
手腕失了美手的温度,空落落的,我捏紧手里纸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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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歇,香烛轻烟袅袅,香炉里的黑圆形纸钱已叠得老高,快超过炉高,周子辰分走我手里所剩不多的纸钱,往炉里添。
周子辰一边烧纸钱,一边虔诚低念,“小夏,过来领钱,爸爸和妈妈来看你了。”
我放不下之前踢散小夏祭物的事,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再者,小夏是我身上的血肉,我为她疼,为她痛,为她流泪,我那么爱她,却做出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实在是罪过。
我亦是低念,“小夏乖乖,妈妈之前和你爸爸闹脾气,弄坏了你的东西,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哦,妈妈下次多带点好吃的给你,原谅妈妈吧。”
说也奇怪,我刚念叨完,香炉里的纸钱居然在无风的情况下,自己翻动,一张张吹开,落到地上,仿佛有人在拨弄纸钱一般。
“子辰!”我被这灵异的一幕吓得大叫,抓住周子辰的手,寻他保护。
“傻孩子,不怕不怕。”周子辰半侧身搂住我,美手安抚地摸我的头,“这是小夏来数钱,和她爸爸妈妈见面来了,你别把她吓走了,快点叫她几声。”
“是小夏来了?”我惊魂不定,眼巴巴望着周子辰。
美手轻抚我的长发,周子辰笑得温柔,那个我熟悉的周子辰又回来了,“是啊,小夏来了,是自己的亲人,不要害怕,你轻轻叫她,不要吓着她。”
美手轻拍我的后背心,给我鼓励,我稳了稳神,重新蹲下,往香炉里添纸钱,“小夏乖乖,你刚才吓着妈妈了,不要顽皮哦。”
周子辰一并蹲下,柔语轻言,“小夏,爸爸还有好多东西要烧给你呢,你慢慢拿回去用,都是你的,不要心急啊。”
真的是灵异,冥冥中自有鬼神之眼,眼瞅着那纸钱拨弄的幅度慢慢小了,最后变成一点点揭开,好像有人在点钞票似的。
心有所感,我不禁挨近周子辰,汲取他身上的热乎气,“子辰,小夏不会怪我踢了她的祭物吧?”
“怎么会,你是她妈妈,她刚刚是顽皮呢。”周子辰搂住我,低声安慰,“她不会怪你的。”
周子辰的热乎气,暖了我阴冷的后背,我偎得更紧,细胳膊自他腋下过,反抱他,彷如幼兽依偎强大的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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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辰把纸金银锭、纸衣裤、纸玩具、看图识字画册,一样样烧给小夏,边烧,边唤她的名字领东西。
所有祭物,大概烧了半个多小时才烧干净。
送给小夏的鲜花,不是寿菊,买花的时候,周子辰嫌寿菊老气横秋,觉着小夏也不会喜欢,所以,买的是五颜六色的非洲菊。
鲜花放在墓穴前,我双手合什,轻语,“小夏,花是你爸爸挑给你的,愿你喜欢。”
“小夏乖,下次爸爸来,给你带好吃的糖。”周子辰碰碰我,“走吧,快天黑了。”
举目而眺,暮色四合,青山欲隐,我点头,蹲身直起,与他并肩下山。
陵园有清澈流动的活池水,我和周子辰点香烧祭物,不免落得两手皆灰,于是,经过池水时停下,稍微洗干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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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我偏阴体质身处墓园的关系,亦或是傍晚山风起,我走着走着,总感觉后背有些丝丝的凉意,汗毛竖,不太舒服,仿佛有人朝我后背吹阴风似的。
我搓了搓双臂,注视周子辰的后背三秒钟,决定不要脸一次。
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细胳膊自他腰处绕,我强行偎入他怀中,汲取他的热乎气。
立刻,周子辰浑身一僵,停步。
“你这是做什么?”周子辰声音古怪。
我不敢看他的脸色,他爱咋想咋想,要鄙视也随他,反正,他不能甩开我。
硬着头皮,我搂紧他的腰,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简洁答他,“有阴风。”
“怎么可能?”周子辰失笑,“别胡说,这是很凉快的山风。”
我不和他争辩,蛮横地说:“你走不走?不走的话,今晚在这过夜,我可不理你。”
相较于我的蛮横,周子辰是平静的,他低头,静静凝视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和你牵扯不清。”
这句话比打我一巴掌,还让我难受。
可即便那么难受,我也没有放手的念头,我果然已经不知羞耻了么?!
忍住内心反复咒骂自己无耻的退却,我逞强地顶嘴,“分手以后,你就这么绝情?你的绅士风度哪里去了?照顾我一下,总不会怎么样吧?等出了陵园,我才不和你牵扯呢,如果不是这风吹得阴,你以为我想啊!”
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