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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肚子不像大人那样有脂肪,没吃饭、瘪的时候还会有皱纹,吃了奶就会撑得滚圆。那时的肚子像一个大馅的饺子,薄薄的皮,好像里面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咬一口会流出汤来。曲哲甚至想,如果给她喂一瓶菠菜汁,她肚皮可能泛绿。
比起父母来,唯唯出生以后就过的是资本主义的生活。她去的那家托儿所,开始时两位受过专门训练的阿姨照看三个八个月以内的小孩,和家庭保姆一样用心。她们用奶液给唯唯擦屁股,吃鲜榨的菜泥,果酱和谷粉。去巴黎带过孙女的奶奶感叹法国托儿所干净,阿姨敬业,食物丰富。说唯唯过的是他们几代人以来最高级的生活。
只是在托儿所待过的孩子,竞争意识强。因为那里的孩子多,没有人宠着,对喜欢的玩具会发生争夺,抢到手才能玩。这和家养的孩子有很大不同。
家养的孩子常常受到父母过多的宠爱,想玩什么玩什么。碰到外来的小孩,他们要么显得娇惯,要么就显得霸道,因为在家里就一个人说了算;要么就没有抵抗力,因为没有人与他争夺。曲哲有一个朋友,自己开个比较大的公司,夫人在家做专职太太,就没有将孩子送到托儿所,自己带毕竟更放心。一次受邀去他家做客,见到他的女儿和唯唯同龄,家里的玩具堆得像小山一样。当时她们都还小,只有一岁,不会说话。幼儿开始见面时会像斗鸡眼似的对视,然后狗儿般地凑在一起嗅来嗅去。认识的仪式一过,两个人就玩得难解难分。
唯唯的个性是与生俱来的,像母亲一样倔强。在她不到一岁时,有一天,曲哲去幼儿园接她,阿姨向曲哲说,唯唯午饭时不肯吃东西,但是没有病,玩得很正常,也看不出饿的样子。在法国,每一个阿姨负责几个儿童,在父母接孩子的时候她会向父母介绍幼儿一天的情况,特别是反常情况,然后为你提出建议。
曲哲不知道她小脑瓜又在想什么,唯唯饭量小,平时不叫饿,回到家里,尽量多让她吃几口就是了。第二天接她时,阿姨仍然说她拒绝吃东西。曲哲开始重视起来,和阿姨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唯唯则事不关己地坐在小车旁,小手塞在嘴里听大人们的谈话,等着带她回家。
等到第三天,那个叫奥黛特的细心阿姨终于看出了原因:原来唯唯不愿意让别人喂食了。她看到稍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开始自己拿勺子吃饭,她也想那样吃,又不会说话,就以拒食抗议。阿姨给她一个小勺后,她果然自己吃了,虽然吃得杯盘狼藉,弄得一身一脸,毕竟达到了自己目的。
这几件事后,唯唯的独立个性开始显现,凡事不求人,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她不会拉父母帮忙解决自己和小伙伴的纠纷,也很少躲在大人身后嫉妒别人的玩具。如果想要,她自己会冲过去的。
奶奶有一次带她在外面玩,唯唯见到一个比她大一岁的男孩,骑一辆较矮的三轮车,突然兴起,就直奔过去,推人家的手,扯人家的衣服,抢人家的车。那个子高半头的男孩既不吭声,也不打她,只是不肯让车。唯唯头都不回,也不用奶奶帮忙,喊着不放手。那男孩转了两圈,唯唯被甩得趄趄,仍然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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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两岁的时候喜欢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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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唯在托儿所争抢惯了,还敢向比她大的男孩发动攻势,让温文尔雅的奶奶咂咂称奇。
8
拿小孩做实验是一件有趣的事。法国医生和曲哲说过,婴儿对疼痛和冷热不敏感,成年人发烧到39℃就已经受不了了,小孩就像没事一样。这个时候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婴儿轻微的变化,免得误诊误医。曲哲觉得医生说得有道理,因为唯唯出生时就把脸抠破了,她自己应该是不觉得疼的,但是否对冷热也不敏感呢?
为了证实这一点,曲哲多次将冰块放在她肩上。唯唯真的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动了一下,用小手继续捧着奶瓶喝奶。而曲哲把冰块塞到杭湛脖子里,她就会不自主地大声尖叫。要是冰块不小心滑到了她胸前,她还会大跳,马上就得把冰块甩掉。曲哲得出结论:女人在她刚出生时,对冰块凉身是不敏感的,等到她长到成年以后,就会反应强烈。
大一点的唯唯喜欢看书,曲哲就买了许多婴儿的书籍,上面净是大脑袋的小孩。唯唯就会指上面的人物啊啊地讲解,曲哲还得猜她是什么意思,也啊啊地回应,表示自己理解了,要不唯唯就会继续讲下去。
在托儿所里,阿姨们整天讲法语,回到家里,曲哲夫妇只对她说中国话。法国人预先告诉曲哲,双语环境下的小孩,会比单语环境的小孩说话晚,因为两种语言使她迷惑,她需要时间来分辨。
但是唯唯并没有这样的语言障碍,以她讲双语的时间,比法国孩子单语讲话还早。当然开始的时候她经常搞混,常向国内来的朋友说法语,曲哲只得替她翻译。大部分时候,唯唯对翻译的准确度不予理睬,有时也会用法语叫一声:
“不对。”
曲哲深感自己的知识不够,听她讲话时要不懂装懂,为她翻译时还得将错就错。
翻译最好的当然是杭湛。女性对语言的驾驭力本来就强,杭湛理解得又快。唯唯牙牙学语时一些莫名其妙的发音常常由杭湛破译,再转述给曲哲的。曲哲心服口服的是唯唯从来没质疑过妈妈翻译的权威。
经过一年多混乱以后,唯唯的见人下菜碟的区分能力大为增强,见法国人说法国话,见中国人说中国话,两种语言互相促进,反而使她在描述一件事情的时候相当形象。唯唯表达能力强,这一点像妈妈,有遗传的因子,也和她从小就识字断文的努力分不开的。
曲哲在看护她的时候,常常乘机看报。旁边的唯唯看得久了,也会装模作样地拿起一份报纸,一只小手扯一边,学爸爸一样把报纸举在前方,然后皱着小眉头,咂摸上面枯燥无味的文字。曲哲常常伸过头看她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好像真是用心在读,心里一定想:这是什么东西,黑一片白一片的。唯唯看报纸厉害的是,曲哲只能正着读报,她能反着看报纸,大部分情况下她拿报纸都是颠倒的。
两岁的时候唯唯喜欢听故事,同一种故事讲20遍她都不烦,还不断地要求爸爸再讲一遍。直到有一天,她把孙悟空大闹天空的故事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让曲哲吃惊不已。
因为那个时候她根本不识字,只是听得多了,大人们也从来没有要求她背过。她能把那个3000字的故事完整地背下来,几乎一句不漏,说明她有相当大的潜力可以开发。而且,还有许多其他大人们不知道的东西,她可能都已经记在心头了,那个长着大额头的脑袋不容忽视,曲哲第一次认识到要以正常的思维对待这个小东西了,而不是每天只和她打闹嬉戏。
但是唯唯吸收知识的速度太快,曲哲手上的读物往往不够。况且,作为大人,同样的东西讲了无数遍后,会觉得乏味,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动力,尽管唯唯仍然很有兴趣。曲哲开始编故事讲给她听,一开始都是瞎编的,东一个西一个不成系统。
后来,曲哲给她编了一个系列故事,叫“小花狗和苗苗”。小花狗是一个忠实于主人的小狗,救主人会奋不顾身。苗苗是聪明的小孩,有正义感。
有一次他们走进密林深处,苗苗掉进了一个坑里,腿摔痛了,自己爬不上来。小花狗急中生智,一口咬住旁边的树根,再把自己的尾巴伸到坑中让苗苗抓住,才让苗苗爬出坑外的。在回家的路上,苗苗迷失了方向,是小花狗凭着隔一段时间撒一泡尿在树上做了记号,才从原路找回家。多次听过这个故事后,唯唯决定要一只花狗,只是曲哲一直没能满足她。
唯唯思狗心切,连做梦都想。有一天周末,早上起来,她告诉杭湛自己做了一个梦,见到一只白色的小狗,总跟着她。她就把它收留下来,带回家里,给它取个名字叫曲白白。曲哲听过这个梦后,心里一阵感动:人之初性本善,唯唯小小年纪就有爱心,给狗命名时还知道和自己同姓,真不愧曲家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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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国家的婴儿从出生就穿正常的裤子。而在古老的中国,有许多世代相袭的传统,即便城市的小孩还穿开裆裤。唯唯两岁时被带回国内一个月,亲戚中有比她稍微小的表妹,和她一起玩,唯唯一眼就看出了毛病。
她围着那表妹周围转了好几圈,看她的开裆裤,觉得特别新鲜,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后来告诉曲哲:屁股露着多凉啊!而且还脏。回到法国后,她把这个新发现讲给小朋友听,小朋友又转诉给他们的父母,法国人都不解其意。以后尿不湿在国内普及,城市里边的孩子穿开裆裤仍然盛行,小孩们戴着尿不湿穿开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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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大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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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哲知道最要紧的是大便,因为小便都会被尿不湿吸进去,大便却会一直糊在屁股上。婴儿不会告诉父母,只能让父母猜想。曲哲在家里带唯唯的时候,隔一两个小时就要凑到她的屁股上闻一闻。只是吃奶的婴儿大便不臭,有时闻得到,有时闻不到。实际上即使闻得到也不敢确定,还要把手进去摸一下,摸出屎来才能确认。
次数多了,他们就和其他初为父母的人交流,探讨用什么方式最好,既可以及时发现婴儿大便,又不至于用鼻子嗅、手指抠这种不卫生的做法,但直到唯唯长大,曲哲夫妇俩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曲哲也不明白为什么国内的孩子用了尿不湿还要穿开裆裤。因为尿不湿就是接屎接尿的,有这东西有没有裤子都无所谓。而开裆裤就是应该在没有尿不湿的情况下穿的。如果幼儿不会主动上厕所,就用尿不湿,如果会上厕所,就更不用穿开裆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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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中国人养孩子有其优点,就是训练幼儿尽早上厕所,而不是长久地依赖尿不湿。实际上尿不湿对中国人说来是舶来品,以中国几千年文明的历史是没有尿不湿这个词汇的,而开裆裤恐怕至少有数百年的历史。
幼儿不会上厕所,随地大小便又不卫生,国人很早地训练幼儿上厕所的意识,就如他们很早地开发幼儿的智力一样。西方人发明了尿不湿就养成了随意的习惯。他们不刻意地训练幼儿上厕所,如同他们不刻意地跟幼儿灌输知识一样。
他们的教育幼儿的方法与中国人不同。至少在尿不湿的问题上,他们会一直等孩子能听懂话的时候与他们交流,用语言向他们表达,应该去厕所里而不是把尿撒在自己裤子里。
中国人则是在孩子懵懂的时候,强迫孩子去做事。所以中国孩子上单独厕所时间早,说话的时间早,接受知识的时间也早。究竟这两种教育方式哪一种更合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至少在教孩子上厕所这个事情上,曲哲夫妇省了时间。孩子也减少了痛苦,毕竟尿不湿挂在屁股上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
在北京的两个星期内,老人们用传统方法,言传身教地让她学会了上厕所,彻底摆脱了尿不湿。
但是幼儿不能直接用大人的马桶,因为个头小,会掉在马桶里。回法国以后,杭湛专门给她买了一个幼儿便桶。那是一个小的塑料盆,根据儿童的身体单独设计的,幼儿的小屁股坐上去正好合适。她很喜欢,知道是自己专用的东西。
逐渐,唯唯知道自己大小便的重要。因为发现每次她解完手后,杭湛都得帮她倒掉,再认真清洗便盆。她有时会双手捧着盛满尿的便盆,像捧着圣旨一样,恭恭敬敬地送到父母的床前。那满满的一尿盆尿来回晃动着,居然没有洒出来。
每次杭湛都认认真真地接过来,还要表扬她几句,总不能扫了她的兴,顺便向她建议以后倒在马桶里就行了,不用大老远地从洗手间把她的宝贝便盆送到父母的卧室。
后来唯唯又学会了上厕所叫人跟班。从北京回来后,她已经能区分出大小便。如果是小便的话就自己上了,想起来的话就把尿盆给妈妈爸爸敬上。但是大便毕竟不一样,自己不会擦屁股,得叫上大人。
养了小孩才知道,原来擦屁股是一个很难的事。眼睛是看不见的,手伸到后边还要摸索着做,擦不好抹得到处都是。比起来,学习吃饭就容易得多,一般的孩子都是先学会用手吃饭,在很久以后才学会自己擦屁股。
小孩的事还说来就来。好几次,三个人在屋里好好的,大人在安静地看书,唯唯在玩她的玩具,突然听见她用法语大叫一声:
“屎屎。”
那一声如同进军号角,就见她抛下玩具,小腿快步向厕所跑去,杭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