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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蓦地喷出一口鲜血,费力地眨着眼,不过片刻功夫,他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得通通透透,也察觉到了,这一切事件的背后,恐怕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一切,可惜,他已经无力阻止了。
殷郊看着帝辛倒下,无动于衷,眼中再没有一丝一毫温顺谦和,以及对帝辛的尊崇孺慕,余下的,只有冰冷的恨意。
“父王,你恐怕没有想到,儿会这么做吧?自打那妖孽来后,父王心里眼里哪还有儿与母亲,竟满心满眼都是那妖孽!正因为不知那妖孽的真实身份,母亲才会被暗害!母亲何等深明大义之人,如何会做出谋反之事?都是那妖孽,为了赶走母亲,独自霸占父王,更容易地蛊惑父王,才出此阴招,害得母亲身败名裂!”
“母亲不再是王后,那人虽未得到王后之位,却有王后之实,将父王迷得团团转,让我大商坠入覆灭的边缘,其心可诛!我原本只想除了那妖孽,好还我大商一个清明,可我知道,父王受那妖孽蛊惑已深,必不会答应我的请求。所以,儿才打算出此下策。父王,得罪了,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儿子自当向你请罪,可如今,生在这世上,儿子宁可对不起父王,也不愿辜负了我大好河山,致使日后我父子二人无颜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帝辛听到妖孽二字,满眼通红,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发出的却尽是嘶哑声。
他想要发动隐藏于身体深处的那股力量,让自己获得片刻的自由,不料,那力量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顺着他的身体轻轻松松地划出,却向着他不可企及的方向划去。
失了这股力量,帝辛便失去了护住心脉的最后一道保命符。一口心头血喷出,帝辛萎靡地闭上了眼,气若游丝,眼见着已快不行。
意识在不断的从他的身体上剥离,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帝辛费力地喘息着,心中的恐惧却没有减少分毫。
殷郊俯下…身,凑到帝辛耳边说道:“父王放心,儿知道您喜欢那妖孽,儿稍后就送那妖孽到地下去陪您。”
帝辛艰难地朝着殷郊抬起手,似是想要阻止他。
他想问,尚轩是人是妖,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做了那么多有益于大商的事,难道,就因为他妖族的身份,这一切努力,就都变成了居心叵测了吗?
显然,有人利用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相互仇视,设下此局。他不明白为什么,人族和妖族,注定要彼此分离。他曾经以为,他离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已经无比接近,近到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那人,一伸手就能给触碰到那人,那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只是,最后的最后,仍有人在他与那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那些人不会相信他们真正相知相爱,因为妖族绝对对人族不怀好意;那些人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想要给治下的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只会以为他们联起手来祸国殃民。
真实被仇恨掩盖,日后,在历史的尘埃中,他们还能剩下什么?
也许,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帝辛疲惫地想,他就快要走了,因此,就连他的这些悲哀,都显得如此无足轻重。
在最后的时间中,他想要好好地回想一下自己与那人相处的记忆,让自己获得片刻的慰藉,可是,却惊恐地发现,他竟已经开始淡忘起那人的模样。关于那人的所有记忆,仿佛都随着那股力量一起,被带走了。那么,他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什么……
帝辛抬起的手最终颓然又无力地垂下,殷郊凑上前查看,发现自家父王已然气绝身亡,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
尚轩并不知道在帝辛寝宫中发生的一切,他被忽然带人闯入他宫中的比干、闻太师等人围住了,为了降伏他,他们还带了好些仙器。
比干和闻太师望着尚轩的目光不再温和,反而充满了警惕与仇恨。人妖殊途,在千百年来的仇恨中,这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即使是睿智如他们,也不能免俗。
“孽畜,你假作贤士,混入宫中,潜伏在大王身边,究竟是何居心?从实招来!否则,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第47章 九尾狐
尚轩看着曾经温文和煦的两张面孔如今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心中并没有伤感,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为命运的惯性,也为人心的脆弱。
早在比干与闻太师以审问囚犯的口吻质问尚轩时,小金乌便已闪身护在了尚轩的身前,愤怒地啊啊叫着。他看不得任何人对他的父王不敬!
殿中的温度在不断地升高,闻太师虽曾拜入仙门之下,却也不敌太阳精火的温度,开始变得口干舌燥,身子疲乏,原先总有再多的力气,如今也使不出了。
看见小金乌,闻太师的目光越发忌惮。此人连妖族王者都能操纵,定不是个善茬!不,换个角度来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妖王的阴谋,此人只是个执行者!闻太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怒火不由充满了整个胸膛。
他们当年答应尚轩入朝,还默许他站在商王身边最近的位置上,竟是在引狼入室!
难怪近年来王朝中多处都发现了妖孽出没的痕迹,定是这妖孽在帝国权利的中心帮衬着,那些妖孽才汇聚到了大商。而且,在他们打算亲往剿灭那些四处作恶的妖孽时,那些妖孽竟自动退回了妖界!若说其中没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闻太师与比干是绝对不相信的。
种种巧合,加上有心人的诱导,就构成了比干与闻太师所看到的局面。尚轩轻叹一声。当王朝中最富有能力,也最得人心的两位大臣走到他的对立面时,他就知道,他与帝辛,终究还是输了。
他们输给了人心。
“等你们跳出了这个局,自会看到一切的真相,现在,即便我与你们说了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最终,尚轩只是这么说道。
他感觉,一股陌生而熟悉的能量回到了自己的心窝中,一如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时,从帝辛身上感觉到的那般。只是,这股能量不同于那时的欢欣鼓舞,充满了怨恨、不甘、不舍,以及疼痛。
——是这样啊,塔尔,原来,先前令我感觉到熟悉和亲切的,是你。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在跟帝辛相处,却原来,他只是你的一个化身。
一直以来,尚轩都踽踽独行,穿梭在一个个陌生的世界,与一个个不曾相识的人邂逅,然后彼此分离。这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是孤独的。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温暖,尽管这股力量现在让他备感痛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与卡俄斯世界,与他的造物塔尔塔洛斯缔结了不解之缘。
帝辛的面容在脑海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塔尔塔洛斯的容颜,尚轩在自己的意识中恍惚地看着这一切,心中闪过了千百个思绪。
然后,他被一股尖锐的疼痛惊醒了。
疼痛渐渐地从那股能量处传到了尚轩的心脏处,尚轩忍不住伸出手,攥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不知为何,他竟能对那股能量的遭遇感同身受,那股能量所受到的伤害,似乎在他的身上实质化了一般,即使动用身上的神力,也无法除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属于天地法则的力量,以缓慢却不容拒绝的态势钻入了尚轩的身体,不断腐蚀着尚轩的身体。
先是千年妖丹承受不住压力被破,然后是体内的脏器……如果闻太师和比干拥有内视能力,就会发现,尚轩的体内的各种器…官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直至彻底失去功效,成为身体的负担。
尚轩蹙着眉头,脸上尽是苍白之色,不消片刻功夫,这股苍白便化作了灰蒙蒙的死气。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依靠着墙边,竟是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
“啾啾啾啾啾~”小金乌见尚轩这副模样,也顾不得比干和闻太师了,连忙飞到尚轩身边,焦急地看着他。
尚轩笑着对小金乌摇了摇头,示意它不用做无用功。身理功能为何会突然间衰败到这种程度,他显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上上世,身为帝俊时衰败身亡,是因为他改变了金乌们,乃至整个妖族的气运,而这一次……
这一次,虽然他和帝辛,不,和塔尔先输了一局,但他并不打算就此认命,彻底地将自己与妖族的命运交由女娲等圣人来摆布,希望,等女娲和原始天尊他们得知他所做的一切的时候,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啾啾啾~”小金乌叼住尚轩的衣领,似乎是想要把他拽起来。豆大的泪水从它的豆豆眼中不断地划下,看上去让人很是揪心。
等了上千年,好不容易才盼来与父王的重逢,它不想失去父王,一点儿都不想!
……所以,父王,站起来好不好,父王,不要死好不好?
尚轩伸出手,摸了摸小金乌毛绒绒的脑袋,小金乌就像第一次与他见面时那样,主动把脑袋送到他的掌心中,亲昵地拱了拱。
“你还是这么爱撒娇呢,小六。”
虽然在安抚着身边的小金乌,但尚轩的目光却望向了窗外,晴空之中,另一只小金乌越过低矮的宫墙,飞入了空中。
小八虽然不善言辞,但交给他的任务,他每一件都会办得妥妥当当。这一次,他也会把自己托付的东西,顺利地交到金乌老大的手上吧?
尚轩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意识也开始恍惚。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无力地滑到了地上,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虽然每一次感受着生命的流逝,都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但尚轩显然已经习惯了。
自始至终,尚轩身边的闻太师和比干,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们打算审问尚轩,逼他说出所有的阴谋,然而,还没等他们动手,尚轩就已经委顿于地,奄奄一息。如果,一切都是尚轩策划的,他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尚轩,真的是幕后主谋吗?
“宫中已经发生了姜王后谋逆之事,你们能够想到这件事是出自上界仙人的手笔,为什么不想想,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一个阴谋,一个逼你们与我、与大王离心的阴谋?”尚轩喘了口气,生命力的不断流逝,让他变得十分虚弱。没说一段话,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小会儿,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闻太师和比干显然都认为,尚轩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了还欺骗他们,因此,他们听得十分认真。尚轩语气诚挚,他的话,他们已经信了一半,心中不由有些心惊。
是啊,上界仙人针对殷商的阴谋,从来就没有断过。出姜王后谋逆之事的时候,尚轩可还没有到大王的身边,显而易见,那件事,必然出自某位仙君的手笔。既然那个时候,那位仙君能够做出蛊惑姜王后的事,现在,他们又为什么不能够如法炮制,再次蛊惑太子呢?
闻太师和比干突然意识到,他们仅仅因为尚轩妖族的身份,就给他定罪,并且对帝辛产生怀疑,这样的想法,何等危险。如果,让他们离心是那位仙君所期盼的,那他岂不是已经达成了目的?
这时,喘过气来的尚轩又缓缓地道:“知道吗?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看着闻太师与比干倏然间变得比他还苍白的脸,尚轩缓缓地舒了口气。
尽管这二人只是被利用了,但他们仍然是杀死自己恋人的帮凶。他虽然七情六欲比旁人淡,但又不是没有情…欲的存在,能够为恋人出口气,自然感到高兴。
至于更多的,他就插手不了了。且让他们自己看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吧。
尚轩闭上眼,身体再一次地化作光点,宛如流星般,在最闪耀的那一刻坠落,消失在空中。
随着他的消失,周围仿佛陷入了看不到尽头的暗夜。
突然,大门被蓦然推开,一位宫装妇人喘着气站在宫殿外。闻太师和比干怔愣了片刻,才渐渐回过神来。实在是,那人消失的那一幕,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站在门外的,是从前的姜夫人,也是太子殷郊的母亲。
此时,她披头散发,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连仪容都顾不得了:“郊儿…郊儿现在何处?若是再找不到他,恐怕他就要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