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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帝都年轻一辈里,他也算是军功赫赫的人物。
可是,他居然被一个瞎子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为可怕的是,他并没有轻敌,因为这个年轻的瞎子是传说是灭了“恶魔之子”的人物,他全力以赴,却被一直逼出了伊里亚德家的封地。
感觉到城楼上的视线,赖加忽然微微抬头,弯了弯唇角。
亚尔曼后退一步,微微色变,那样的笑,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魔鬼。
其实这倒是亚尔曼的主观意识在作怪了,他大概见多了赖加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镜头,不知道此时赖加的笑是绝对真诚又真心的。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亚尔曼,你一定要像一个胆小鬼一样缩在别人的保护下,而不敢出来应战么!”布莱兹一肚子的怨气正好无处发泄,已经开始叫骂了。
赖加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对方已经被刺激到跳脚,派出骑士来决斗,他才浅浅笑了一下。
在战场上决斗,也只有这些愚蠢的贵族干得出来了。
然后,拄着银杖的赖加上前一步,“布莱兹少爷,您看,对方只是一名骑士,以您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够与他决斗,不如……我来出战?”
此言一出,那骑士的脸都绿了。
眼前这个家伙是谁啊?是灭了“恶魔之子”的恐怖家伙!是把他们一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敌方少将!
与他决斗……岂不是找死?
布莱兹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优雅的刽子手”、“冷血人”、“铁血少将”最近又多了一个称呼,叫作“不败的赖加”,不过今天……
当那骑士一剑划伤对方胳膊的时候,他傻了。
赖加一手捂住伤口,状似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走,直接钻进了马车。驾车的贝克也一点犹豫都没有,扬起马鞭,驾了车便走。
冷风呼呼地吹过,乌鸦呱呱地飞过……
“这就是你们说的……不败的赖加?”半晌,布莱兹轻蔑地冷笑。
盲眼少将(三)
赖加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车里,捂着伤口,微蹙着眉头,一脸虚弱的样子。
“赖加!你怎么受伤了!”茉伊拉跪坐在他身边,抬手轻触他的伤口,惊呼。
“哼。”用鼻孔回答她。
“赖加,痛不痛……”温柔的声音带了一点泫然欲泣的感觉。
“痛。”以虚弱姿态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在你身边的……呜呜呜……”
“哼。”继续用鼻孔回答她,拿眼睛瞄一眼,见她微微红了眼眶,这才稍稍放软了表情。
“对不起……”某天使深深地垂下脑袋,诚恳地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再说一遍。”紧绷的唇角微微往上弯了一个弧度。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再说一遍。”某人暗爽于心。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多美妙~~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的某人一下子撞上车壁,脑袋上起好大一个包。
没错,是幻想……
额头的包让赖加清醒了几分,随即又有些不满,那个家伙这个时候应该感应到他受伤了才对呀,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心底的不满刚刚冒出来,马车突然又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赖加因为受伤的手臂无力支撑,再一次整个人都撞上了车壁,伤口立刻被撕裂开来,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冲进了城,马车上雕刻着的红色蔷薇花分外的醒目,无人敢挡。人人都知道,白色蔷薇是伊里亚德家族的家徽,而红色蔷薇……则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盲眼少将,赖加的标志。
此时……传闻中英勇无敌的某人坐在马车里,被颠得七晕八素。
“贝克!慢点!”赖加皱眉。
贝克仿佛没有听到,马车的速度也没有减慢的迹象。
“贝克,贝克!”
一边连声高喊,一边试图坐稳身子,等他好不容易靠着车壁稳住的时候,忽然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牢牢地锁在他身上。
危险的感觉让马车里的温度一下子低了好几度,赖加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银杖,猛地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指向某一个方向。
“茉伊拉不会来了,我设下了结界。”一个冰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阴寒感觉。
赖加心里一惊,他知道茉伊拉?!
“你叫赖加?”
赖加皱眉,“你是谁?”
“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么?”那个声音轻轻地道。
赖加心里一阵不舒服,那种仿佛被毒蛇盯住的感觉。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正优雅地坐在他对面。
“收起你的刀,伤不了我的。”他虽然在微笑,可是眼神却依然冰凉。
“我记得你的声音,你是神教的祭司,纳斯加。”赖加看着他,缓缓开口,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他忽然想起了茉伊拉曾经告诉过他,眼前这个家伙可以看到她。
当时,茉伊拉还嘱咐他要小心这个男人。
“你记性不错。”纳斯加点点头。
“你想杀我?”
“何以见得?”纳斯加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
“恶灵杀手是你的人吧。”在古堡的时候,那个死在他手里的男人说,是奉了祭司大人的命令来杀他的,赖加警惕地看着他,“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杀我。”
纳斯加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
他说,“因为你叫赖加。”
赖加茫然了,虽然这个名字是那个什么了一点,可是还没有到让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地步吧?
说话间,纳斯加已经一剑刺向赖加。
“抱歉,我很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名字。”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握着匕首,赖加挡住攻击。
“哼,不堪一击。”纳斯加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蚂蚁,一条黑色的小蛇从他的肩膀上吐着信子,面目狰狞地扑向赖加。
赖加咬牙,额头渗出冷汗来。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贝克的大嗓门,“主人,到了。”
纳斯加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居然凭空消失了。
贝克风风火火地跳下马车,打开车门,便看到面色苍白地瘫坐在马车里,汗湿的头发凌乱地沾在额前,亚麻衬衣上沾满了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主人!主人!”贝克大惊,慌忙伸手握住他的肩,摇晃。
“松、手。”赖加磨着牙哑声道,难道这个家伙想把他的伤口再摇裂开来吗?
正在他疼得天旋地转的时候,一个低低的声音忽然响起。
“赖加……”
赖加在失去意识前一刻,终于看到了那双温柔的,浅褐色的眼睛。
“茉伊拉……”
扶着赖加的贝克疑惑了一下,“主人主人,你说什么?你说了什么吗?啊喂,不要昏倒啊!!!”
同病相怜(一)
茉伊拉坐在窗台上,侧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赖加。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头发汗津津的覆在额前,面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被血染透的衬衣已经换了下来。
周围有很多人,连大公爵都亲自来探视,房间里热闹得有些夸张。
十九年前,也是在这座府邸,也有这样多的医师和仆佣,公爵大人也在场……那一日,赖加出生。
“火……”床上失去意识的男子喃喃着,似在做着什么噩梦。
茉伊拉知道,赖加的噩梦,从来都只有一个。九岁那年,被亲生父母设计,差点丧生火海,那一场噩梦整整纠缠了他十年。
“茉……茉伊拉……”仿佛为了跟她笃定的想法叫板,躺在床上的某人忽然用低低的声音吐出一个名字,带着不清醒的沙哑。
茉伊拉僵住,然后机械地扭头,看向床上的某人,再三确定,他还在昏迷中。
“原来天使也会动凡心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一语道破天机。
茉伊拉吓了一跳,瞪了某只大狐狸一眼,“不准胡说。”
“原来天使也会瞪人啊。”继续感慨。
茉伊拉决定面壁,然后无视某只蛊惑人心的大狐狸。
“茉伊拉……”赖加皱着眉,低喃。这一次,他的语调清晰了许多,以至于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他在说什么?”医师凑近了他,然后恍然大悟,“茉伊拉?原来赖加先生也是神教的信徒啊。”
“我的名字和神教有什么关系?”茉伊拉疑惑。
自然没有人听到她的疑惑,只是某个不是人的狐狸听到了,他眯了眯狐狸眼睛,缓缓地道,“神教信奉的命运女神有一个名字。”
“茉伊拉?”茉伊拉皱眉。
“就是这样。”某狐狸高深莫测地点头。
说话间,探视的人都渐渐走了,只剩下一个医师坐在一旁陪护。茉伊拉才飞回赖加身边察看他的伤口,虽然伤口已经包扎过了,但是殷红的血还是一点一点渗透了白色的布。仔细看了一下,她的面色一点一点冷凝下来了。
“是血咒,除非下咒人亲自来解,不然怕是活不成了。”闻人霜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茉伊拉一言不发,转身就飞了出去。因为,她在赖加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大约因为战争的关系,神教前祈福的人很多,长长的白色大理石阶梯上跪满了信徒。
在前殿,茉伊拉见到了这位女神的雕像,足足有三人高,不知道用什么材质雕刻的,看上去异常的美丽。女神微仰着头,表情温柔恬静,长长的卷发散落在胸前,背上还有一双雪白的翅膀……
茉伊拉却是张口结舌,这女神……竟然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容貌……茉伊拉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巧合,更不会夸张地以为自己就是命运女神。
她只是一个被降职的天使,她原来是居住在第五天的看守天使,现在是赖加的守护天使。瞧,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
“茉伊拉。”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惊喜。
茉伊拉回头,便看到白袍的祭司正站在走廊门口,浅紫的眼睛看着他,眸中盛满了不敢置信的喜悦。
“你来看我么……”他放轻了声音,仿佛怕惊醒一场梦。
“是你下了血咒。”茉伊拉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此言一出,那双紫色眼睛里的喜悦被打得灰飞烟灭,一点不剩。
“我很失望,为什么要使用如此歹毒的咒术?”茉伊拉看着他,极认真地道。
纳斯加缓缓垂下头,长长的头发细细密密地滑落下来,他不语
“你去解开血咒,我便不生你的气,可好?”茉伊拉放轻了声音,又道。
他还是不语。
“纳斯加!”茉伊拉扬高了声音。
他却是突然抬头,浅紫色的眼睛转深,隐隐变成竖瞳,是狂躁的前兆。
“他死,不好么?”他看着她,很轻很压抑地说。
茉伊拉瞪圆了眼睛,“当然不好!”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反驳得有多快多急,因为只要一想到赖加会死,她便感觉左边胸口在隐隐作痛,那痛感钝钝的,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只想立刻否决这个念头。
“他死了,你的工作便结束了。”他看着她,“你便可以重回第五天,这样也不好么?”
记得初到人界的时候,大天使说,等她守护的人类生命走到尽头,她就可以重回天界了。当时,她很高兴,因为据她所知,一个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而已。
百年的时间于她而言,不过是眨眼之间。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回第五天的念头不是那么强烈了?然后那念头越来越淡……到现在,纳斯加的话竟然会令她惶恐。
与赖加相处的时间越长,她便越来越习惯有他的存在,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会死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杀人是错误的,你会因此犯下罪孽。”许久,茉伊拉才这样道。
“你在担心我么。”纳斯加紧紧地盯着她。
“是的,我很担心你。”茉伊拉微微皱眉,“我可不想你被关进第五天的牢狱。”
竖瞳一点点平缓下来,那双紫色眼睛里的惊涛骇浪因这一句话即刻风平浪静,然后他微微侧头,“我都听你的。”
同病相怜(二)
夕阳中,白袍的祭司走出神殿,晚风吹得他衣袂飞扬,他面色宁静而平和,宛如神祗一般,台阶两侧的信徒无不用热切而虔诚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那双漂亮的浅紫色双瞳一直看着某一处,在那看似宁静平和的眸光中,有着比那些信徒更为炽烈的神采。
在那双眼睛里,有着一个谁看不到的身影。
所有的宁静是因为她,所有的平和是因为她,所有的炽烈……也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