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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的生死爱欲-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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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作者不愿承认它们。    
    他对福柯的处理方法,也典型地反映了这一思路。他沿两条不同的战线进攻。首先,他运用自己特有的一种战术,对福柯的一段议论进行了批驳。那是福柯顺带作出的关于笛卡尔《沉思录》中的一段话的简短说明,这个说明乍看上去似乎只是敲敲边鼓,无关宏旨。德里达以权威的(实际上是屈尊的)姿态,炫耀着自己的训诂技巧,重新解释了笛卡尔的这段话,并对福柯的“天真”理解报以嘲讽。    
    德里达的第二条战线要广阔一些,也更有趣一些。他指出(如米歇尔·塞黑所做过的那样),福柯关于文艺复兴时期非理性观的论述,同尼采关于古希腊人对狄俄尼索斯要素的迷恋的论述,似乎如出一辙;随即,他对这些显然具有神话色彩的历史方法后面的“历史—哲学动机”提出质疑,指出:“写作决策、划分、差异历史的尝试,总要冒险把划分解释为由某种原始存在的同一性导致的事件或结构,从而确认形而上学的基本效能。”    
    这都是些论战式的言辞。在那些年里,谴责一个标新立异的法国哲学家搞“形而上学”,很有点像谴责一个共产党知识分子搞“修正主义”,这是一种对人表示蔑视的羞辱性套语。但德里达接着又提出了一系列更尖锐的问题。他争辩道,因为福柯摆脱不了形而上学,所以无法在不使愚行变得贫乏无力的情况下赞扬愚行——这也正是福柯对伊拉斯谟的批评。德里达以一个善于直捣对方要害的辩论老手的傲慢笔调写道:“我很想把福柯的书视作一种强有力的保护和拘留的姿态”;或许——他又得意洋洋地补充道,那是一种“用发狂时的那种众所周知的恐怖”写出的姿态。    
    德里达在索邦宣读他的论文时,福柯就在现场。对于这种仪式性的攻击,他并不感到陌生,因为礼仪化的论战是每个高师学生所受教育的一部分。他一定知道,这是一次令人目眩的、毁损性的表演。他过去的这位学生一次又一次地发起攻击,关于笛卡尔的那点小冲突可能没什么实质意义,但德里达关于“发狂时的恐怖”的言论却是切中肯綮的。一些年后,吉尔·德勒兹(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福柯)也说过差不多同样的话——称福柯把历史研究当作“防止自己变疯的一种手段”。    
    所以德里达的批判并非浅薄之见,事实上它是相当睿智、深刻的,而且极富人身攻击性。福柯该如何回应呢?    
    那天在索邦,他事实上一言未发。他默默地听着,保持他那独有的审慎态度——这种审慎,可能正像福柯大发雷霆时的暴烈一样富于传奇性。    
    德里达后来把他的论文发表了,先是登在《形而上学和精神评论》(Revue de métaphisique et de morale)上,后来又收进了《书写与差异》(LEcriture et la différence)中。后者是他在1967年出版的一个论文集,同年德里达还出版了他的第一部重要著作——《文字学》(De la grammatologie)。而在这时,福柯已成为一个文化名人了,因为他于1966年发表的《词与物》在法国赢得了广泛的推崇。但是,当德里达的书也获得相似的声誉的时候,也就是说,当必须把这位较年轻的学者当作潜在竞争对手来认真对付的时候,福柯终于决定打破他的长期沉默了。    
    他的回应方式十分复杂,这也正是他的个性使然。首先他采取一种战术撤退的姿态,取消了《疯癫与文明》的初版序言。他甚至承认自己犯了个方法论上的错误,在1969年宣称,“《疯癫与文明》把那种被称为‘体验’的东西说得太伟大了、太神秘了。”他还说,现在回想起来他已认识到,他并不能真正“说明癫狂本身在某种原始的、基本的、听不见的、几乎没有得到表达的体验中初次呈现时,可能是怎样的形态”。    
    认为有可能掌握作为一种物自身的癫狂,这当然是一种天真的想法。但尽管《疯癫与文明》是否真的受着这一想法的支配还一点也不明显,福柯却不准备让别人来批评他犯一个基础性的哲学错误。    
    他的下一步就是写一篇措辞激烈的文章,一篇气势汹汹的战斗檄文(他还从未写过这种东西),来回应德里达。福柯对德里达文章中最富有实效和人身攻击性质的部分不予理睬,却把注意力集中放在他们关于笛卡尔的分歧上。他从他的论敌的书中抽出一页来加以评析,特意在德里达自己的哲学立场上和他交锋,以表明一种对笛卡尔的准确理解是怎样地摧毁了德里达关于解释的假定。“争论的实质已经很清楚,”福柯断言,“那就是究竟有没有什么在哲学论述之前或之外的东西?”仿佛是在回答他自己的反诘,福柯强调了笛卡尔关于demens(痴呆)和amens(白痴)这两个拉丁词的用法:“这些词首先是法律术语,其次才是医学术语,它指的是整整这样一类人,他们缺乏某些宗教的、民事的和司法的行为能力。”他指责道,由于狭隘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符号”和“思想的真实性”上,德里达实际上忽略了更广阔的历史背景,正是这一历史背景决定着笛卡尔关于demens这样一个词的用法的独特意义。    
    “我不会说这是形而上学,”福柯总结道,对德里达使用的这一海德格尔式的骂人话报以讥诮。“我会比这走得更远。我会说,这里清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种孩子气的教学法。该教学法可以赋予……教师以无限统治权,可以允许教师对教科书作含糊其辞的解释。”    
    经过这次口角之后,德里达和福柯好多年都没说过话。但他们最后还是和解了,那是1981年,即在福柯挺身而出替在布拉格被捕的德里达作了辩护之后。逮捕德里达的理由,是他掌握有大麻,而这罪名显然是捏造的。    
    但这故事并未就此完结。福柯对《疯癫与文明》的批评,看上去似乎很明白,但实际上远非如此。正如吉尔·德勒兹所暗示的那样,它实际上主要是为了“装装样子”。    
    这不无道理。福柯在这些年里也清楚地(尽管压低了嗓门)重申过他的这一立场:“我不想……排除任何揭示和释放……各种‘先于推论的’体验的努力,”在巴塔耶、布朗肖和福柯自己的作品里被详加探讨的,正是这种类型的“体验”。他从未放弃过这一梦想,即创作一个带布朗肖那种强烈意义的“作品”,让每一页都浸透了对死亡的关注,默默地试着探测和改变他自己和他的读者们共有的世界。    
    所以,福柯在《疯癫与文明》第二版(1972)的附录里,不仅收入了他批判德里达的文章,而且还收入了一篇题为“癫狂是作品的缺席”的论文。在这篇论文里,他用稍加谨慎的语言,重申了他的原序的中心论点。他还流露了一下他自己的“关于生命和物质的理想感”(如阿尔托所说),这是非常少见的。    
    “也许终有一天,我们将不再知道什么是癫狂,”福柯宣称。而且在那一天,“阿尔托将属于我们语言的垃圾,而不再属于它的断裂点。”    
    福柯推理道:如果阿尔托那种谵妄的创造性会成为一种秘诀,能帮助我们领会做人的真谛,——而不是一种应设法加以禁闭的威胁,那么“今天的一切在我们看来是由界限,或是由危险,或是由不可容忍的行为构成的东西——从最野蛮的冲动到最野性的狂想,都可以设法把它们转变到积极事物的祥和状态”。如果真的会发生这种情况,现在看来是“外在的”一些东西,如梦幻、醉酒、无节制地追求快乐等,就可能恰恰“暗示着我们的自我”。    
    一个神秘的幻想在这里潜伏着。如果这是另一种世界,一种摆脱了越界和罪过的恶性循环的世界,或许1947年那天夜晚在舞台上演出的那位诗人,就不会像一个濒临溺毙的人那样瞎抓瞎挠了。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把他自己最无法避免的冲动,当作残忍、狂暴和疯狂自毁的冲动来体验。或许他从来就无需为做当时那个他而受苦受难。    
    住在这样一个世界上,人们将有何感受?    
    像安托南·阿尔托一样,米歇尔·福柯可没有足够的寿命来体会个中况味。    
    


第四章 谋杀之城注释(1)

    ①这里关于阿尔托《密谈》一剧的描绘,源自卢比·科恩(Ruby cohn):《从“欲望”到“戈多”:战后巴黎的小剧场》(From Desire to Godot: Pocket Theater of Postwar Paris)(Berkeley; 1987),第51—63页;并参见罗格·沙图克(Roger Shattuck):《天真的眼睛》(The Innocent Eye)(New York; 1984),第169—170页。联想到“行将溺毙者”的那位观众,即安德烈·纪德。    
    ②安托南·阿尔托:《戏剧及其疑似物》(The Theater and its Doubte),Mary Caroline Richards英译,(New York; 1958),第12、92页。    
    ③安托南·阿尔托:Artaud le Momo,载《阿尔托选集》(Artaud: Selected Writings),苏姗·桑塔格(Susan Sontag)编,Helen Weaver英译,(New York; 1976),第523页。    
    ④同上,第523页。    
    ⑤沙图克:《天真的眼睛》,第170页。    
    ⑥《阿尔托选集》,第641页。    
    ⑦阿尔托:Artaud le Momo,载《阿尔托选集》,第529页;“印度文化”(Indian Culture),载《阿尔托选集》,第538—539页。    
    ⑧罗热·布兰(Roger Blin,后来做了贝克特《等待戈多》一剧的导演)语,转引自科恩:《从“欲望”到“戈多”》,第60页。    
    ⑨雅克·奥迪贝蒂(Jacques Audiberti)语,转引自科恩:《从“欲望”到“戈多”》,第60—61页。    
    ⑩转引自科恩:《从“欲望”到“戈多”》,第59页。    
    同上书,第62页。    
    同上书,第54、60页。    
    同上书,第61页。    
    FD,第556页;英译,第287页。    
    CF(谈话,1978),第31页;英译,第66页。    
    关于福柯这些年生活的外部情况,详见迪迪埃·艾里邦:《福柯传》(Paris; 1989),第106页;Betsy Wing英译,(Cambridge; Mass。; 1991),第73—91页。    
    关于福柯在乌普萨拉的情况,见艾里邦:《福柯传》,第106页,英译,第83页。    
    DF,第13—55页(1964年出版的法文简写本的英文版略去了大部分脚注)。    
    “癫狂只存在于社会之中”(La folie nexiste que dans une société)(谈话),载《世界报》第5135期,1961年7月22日,第9页。    
    FD,第13页;英译,第3页。    
    同上。在这一开头的段落里,如同在书的其他部分一样,福柯用的法文“mal”一词都带有模棱两可的性质:它既可以指一种精神上的“邪恶”,也可以指肉体上的“病患”,具体指什么要看上下文。    
    FD,第16、26页;英译,第7、16页。    
    FD,第26页;英译,第16页。    
    FD,第24、26页;英译,第14、16页。    
    FD,第19页;英译,第8页。OD,第37页;英译,第224页。    
    FD,第19—20页;英译,第9页。    
    FD,第18—19页;英译,第7—8页。    
    FD,第19页;英译,第8页。在这里,福柯引用了纽伦堡的数字,那里“在15世纪上半叶……有31名[疯子]被驱逐”。这一数字自然不能证明其中大多数(甚或任何一位)是用船载走的。    
    FD,第22、23页;英译,第11、13页。“水与癫狂”(Leau et la folie),载《医药与卫生》(Médicine et Hygiène),第613期,1963年10月23日,第901页。    
    FD,第22、23页;英译,第11、12页。    
    FD,第20、31、30页;英译,第9、21、20页。    
    FD,第31、38页;英译,第21页。    
    FD,第32、33页;英译,第22、23页。    
    参见FD,第37—38页福柯对“最后审判”的议论。    
    FD,第36页;英译,第28页。    
    FD,第38、39、47页。    
    FD,第39、22页;英译,第11页。    
    FD,第41页。    
    FD,第117页。    
    关于索邦大学评委会及其对福柯论文的反应,详见艾里邦:《福柯传》,第125—140页;英译,第101—115页。    
    “康吉兰先生关于汉堡法国研究所主任米歇尔·福柯先生博士论文稿的评阅报告”,第5页。[我引用的是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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