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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珠笔颜色前卫一点的某某;就算时间不歇脚地流转,你关注的重点顶多也只会变成“上司真是挥金似土”、“某某艺人泪痣长得真是恰到好处”。所有事情就狭隘得这么自然而然,就像小姑娘总喜欢把脚伸进母亲的高跟鞋,琢磨着脚后跟离鞋后跟还有多远才能健步如飞,尽管后来发现这不过是标志着某个年代已经过去的痕迹;喜欢讽刺挖苦的少年会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圣诞老人的传说,你会不屑一顾地说我也没有堵到所谓圣诞老人和哥哥约会,但还是在每年平安夜的时候把普通的袜子摆在显眼的地方,早上起来的时候郑重其事地捏捏,然后再装作无所事事地踩进运动鞋。
反正在吴晓朵的世界里就是这样的。
余菲细碎的刘海扫在培养皿的边上,眼睛紧紧在洋葱上聚焦,然后泪水一而再、再而三地流出来。
“你也觉得它会疼吧。”吴晓朵搔搔头发讪笑。
“你这想法真笨到让人痛心,”旁边骨节分明的手夹过面巾纸,“不学无术的傻丫头。”
“谢谢。”余菲没接,泪眼婆娑地继续瞄准。
吴晓朵抄过面纸,拨着眼角做了个丑陋的鬼脸,然后把纸伸到玻璃皿和余菲眼睛之间揩眼泪。
“你挡住我了,”余菲板着脸,“快点擦啊。”
举着面纸的女生心里偷笑,这是拿着镊子的女生隐忍地表达情绪的方式。
许群微微一笑,转身对着显微镜研究自己那块洋葱皮去了,飞也似的用漂亮的行书作着记录。
是心心相印的纸巾呀。
哼,是心心相印的纸巾。
吴晓朵感到那种标志性的香味在自己指尖神出鬼没着,嘁。她把纸攥成一团顺着裙子和剩下的洋葱扔到了垃圾筒里。
洋葱果然是个催泪弹。特定的情境下会剥得鼻子有点酸溜溜的。
吴晓朵挽着余菲的胳膊,书包在身后一跳一跳,眉飞色舞地形容昨天新播动画的OP有多好听;ED有多难听,然后想在广播台做一个特辑云云,女生一如既往地回答她,“吐沫都要到我脸上了”,“别走这么快我看不见”之类。
有人说某年代后的人戴眼镜一定会戴黑框的,说的学术点儿好像是处于一种什么自我意识膨胀还是保护色理论。不过吴晓朵觉得那真的很狭隘。
各种眼镜从30块到3000块形形色色地堆满了看起来一碰就碎的柜台,四面墙都是镜子,反射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自己,让乱糟糟的发型和蚊子叮的包什么的无处遁形。
营业员正在推销,某某眼镜布是通过了ISO什么认证用了某某材料,总之,会擦得像新的一样。
“多少钱啊?〃吴晓朵忍不住问。
“打折以后88块。”
余菲插嘴:“谢谢。她视力。〃
吴晓朵还在琢磨为什么眼镜布会卖得如此离谱。她坐在转椅上不老实地扭来扭去,对着柜台上的小镜子发呆。
镜子照出鼻尖的位置有个黑点,女生四下瞄了瞄没人注意就开始跟自己较劲。半晌,吴晓朵可怜巴巴地拽着验完光的余菲,指着自己红肿的鼻子。
余菲转头;顺手拿过那块待售中的眼睛布;在镜子上蹭了几下,于是那个黑点消失了。
吴晓朵犯了一个小学之后都不会犯的无聊且低级的错误。
果然昂贵且优雅的眼睛布擦得干净到如此优秀。
吴晓朵沮丧地把镜子打了个转,映着余菲似笑非笑的表情。
经常会有疑问,镜子里的人像和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一样,如果不一样是好看些还是难看些。商场试衣镜里的人总会瘦一点,当然衣服的胖瘦还是足以让人咬牙切齿的;浴室的镜子里的人总会胖一点,之后绝对会搁浅的减肥新计划又要开始制定了。然而还是在心里默默念叨真正显示出自己模样的东西到底在哪里,或者为何只有主体看不清自己是什么样子呢。实在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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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报告(4)
“走了。”余菲敲了一下两眼发直的吴晓朵的脑袋。
女生皱着鼻子想,表达和善的方式不能换一下吗,敲多了会更傻的。
吴爸爸隔着房门对着女儿喊“把闹钟按了吧,全家人都吵醒啦”,吴晓朵迷迷糊糊地瞪着震响的闹钟,自己的闹钟为什么总是以叫响别人告终,要不就是快迟到了才发现早就按掉了。
既然对我不起作用,为什么还指望它呢,嘁。
吴晓朵急匆匆地拎起书包叼着半个煎鸡蛋,为抢她那说不准的专座奔走去了。
镜头慢慢聚焦到了乱糟糟床头的CD包上,嗯,这个修辞方法叫做草蛇灰线。
“笨死了你,”许群用冰棍棒戳了女生的脑袋一下,“那是一周前就约好要点的歌。”
女生憋得满脸通红,死死攥着手里的稿子。
“我昨天还特地发短信提醒你带CD。”他手里掂着冰棍棒板着脸说。
“昨天没电关机了啊……我都没带。”
“我还以为你看见了。”
“你就不看回复啊,还赖我。”吴晓朵气呼呼地说。
“……这好像不是我的错吧,”许群无奈地敲了她脑门一下,“再说谁会一直瞪着它看,傻。”
可我一直都会等着看的,她心里想。
“余菲说在正在校门口等你,”许群掀开手机,“快点去吧。”
吴晓朵得意洋洋地抓了一把芥末花生塞到嘴里,拍着手上的碎渣。
“她正吃得兴起,稍等。”许群忍着笑按回信。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的滚动条就亮了。
“发送成功,”他敲敲吴晓朵的脑袋,“她收到了。唉,你还要继续吃?”
芥末顺着鼻子嗡地一下。
等等; 〃谁会一直瞪着它看呢〃 。果然不止我自己。吴晓朵默不作声地带上门走了。
秋季运动会前夕,操场上一片临阵磨枪的热火朝天。吴晓朵钻过球场时用手护着脑袋,躲避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各种球。
其实我的头早就饱经锤炼了,她傻笑。
……哼,谁想啊。瞬间表情戏剧性地转化。
吴晓朵索性松开手直挺挺地走了过去,篮球队的只好停下练习,望着梗着脖子大摇大摆的女生面面相觑。
明知余菲等着她,吴晓朵还是吊在足球场边上的栅栏上,看着腿部线条棱角分明的校队队员跑过,心想,等等我,嗯,就多一会儿,于她也没什么损失吧。
话说回来,现在是了不起的余菲在等着我呢。
她掰着栅栏上的铁锈,看风一样跑过的人们互相锤着拳头大声说笑。
真拉风,酸溜溜地想着。
足球场中央的草皮,平时是不准随便上去踢球的。雨水灌溉了整个假期的草皮,生长得格外茂盛,长到完全可以在里面养几匹马,然后建个城堡之类的了。割草机在一边作业,轰轰作响;卷着草被硬生生割断的气味,愈发刺得鼻子难受,吴晓朵把乱糟糟的头发随便胡掳了两下,转身走了。
“下个礼拜运动会闭幕时要合影,还有项目报名今天截止。”扎着马尾的体育委员一边在黑板上倒计时一边说。
“我要报三千米,嗯!”吴晓朵回头从许群的手里抽出钢笔,在报名表上画起勾来。
“你,”许群皱皱眉头,“异想天开啊。”
吴晓朵晃晃手里的笔,满不在乎地说:“你不觉得……就这个项目在场上时间最长么,很拉风啊。”
“……丢人的话时间也最长啊,”男生伸手,“想过没有。”
女生扭头躲开拍来的手:“没想过。”
“我是觉得你会忘了穿跑鞋或者什么,要不然就是跑完了也没别号码簿,再不就摔在终点前起不来了。”许群换了一只手还是拍在吴晓朵头上。
“哼,你不觉得摔倒了爬起来的那个镜头特悲壮么,然后接着就该是永远支持我的那个人给我包伤口喊加油什么的~~”吴晓朵完全沉浸在自己别开生面的幻想中,“好,就是这样。”
回复报告(5)
“下午要交作文的。”余菲把自己的作业本递过来。
“呃……”吴晓朵急匆匆地扔掉报名表开始照抄,“Dear sir;thank you for your last letter……”
站到赛道边上裁判开始点名的时候,吴晓朵才感到有些心虚。原来400米的跑道远比追公共汽车的距离长得多。3000米换算一下是多少圈来着,呃,好像是7圈还多一点?算了,反正有人在边上计数。
开幕式之后第一个项目是200米预赛,然后就是时间漫长、场面也不好看的女子3000米预决赛,许群坐在赛场广播站桌子后面随手翻着比赛程序册,心想这家伙是不是不记得去点名还是根本就忘了今天有比赛的安排。
方队举着塑料假花喊着“积极锻炼身体,发展体育运动”的口号,穿着太极拳服装的南拳表演,还有团体健美操,校领导讲话放氢气球,放鸽子,这种场面就算性格再清冷的人都会稍稍有点感动吧。各班的后援团往饮料瓶里塞满了石子用力敲在栏杆上,互相较量着谁喊的声音更大砸的声响更夸张,好似全然不在乎拉拉队的意义是加油打气,更像是宣泄自己想招摇一下的念头。
余菲撑着阳伞站在观众席最前面,盯着双手拽着衣角看来无所事事的吴晓朵。
发令枪响过之后吴晓朵晃晃悠悠地起跑,路过观众席的时候,冲着裙摆飘逸且抢眼的余菲挥手,五指伸张得有点傻气,乐颠颠地远远(……)跟在校队队员后面,用帆布鞋踩着专业钉鞋跑过的轨道。
“都来关注运动会了,”许群嘴角泛起笑意,“这家伙还真是有特别的魅力。”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绕到观众席前面。
吴晓朵再次跑到观众席的时候,看到许群站在余菲身边,还冲着自己挥手。
哼。她别过脑袋,脚下速度突然加快,朝着前面冲过去。
“干什么,百米冲刺啊,”男生无奈地叹气,“这家伙从来没头没脑。”
“呵,”余菲笑笑,“她就是什么都挂在脸上的。”
“给她发短信也没开机,”许群叉腰,“终于知道盯着等回复有多郁闷了。”
此时吴晓朵看见余菲微笑地站在许群身边。
179减去165这个高度很标准吧,呃,简直是太标准了,连太阳照过来的影子都这么和谐。白衬衫就应该搭配长裙才正常吧,思源枯竭的画家才会把运动裤添到这组画面里呢。女生低着头往前冲着。
渐渐的,吴晓朵开始觉得呼吸跟不上,肺里面嘶嘶啦啦得疼,喉头涌起血腥似的甜味。不知多少圈以后,她没节奏地越跑越慢,却始终朝向主席台贴近,眼神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扫向观众。
“她干什么这是。”余菲叹气。
“喂喂……她为什么贴着这边跑,这边是跑道外侧啊,”男生好气又好笑,“公共汽车占座不成。”
你笑得也太开心了吧,喂。
吴晓朵狠狠地想着,越跑越瞎起劲。
〃算了,谁指望这家伙拿名次来着,丢人。〃男生还是紧紧盯着她。
余菲心想,这眼神里完全不是责怪的颜色。
从碗放进微波炉里的那一瞬间开始,加热就慢慢地开始了,直到最后“叮”的那一声。不管承不承认的呢。
余菲不露声色地在心里笑着。
吴晓朵感到耳朵的压强越来越大,胸口憋的气场也开始蔓延。
第几圈了呢,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吧,当时为什么要报名?就是为了抢眼吧,对,就是这样。可事情能这么简单吗?谁知道。疯了吧。抢眼有什么用?还是这样做怎么就显眼了?
时间过得也太慢了。
你照过毕业照的话,就会明白那种场面有多不舒服,夏天最热的日子里,穿着自以为最好看最上镜的衣服,惦记着考试却还要做出依依惜别的表情和语调,用比较酸腐的语言和姿态,为自己的人生记录一份自以为是的完整。然后在几百人庞大的队伍里,努力把脚掂的高一点,再高一点,躲开前排的脑袋,还要尽量不动声色地朝着那张“想凑得近一些的脸”慢慢移动。再之后,闪光灯闪过之后,看着汗流浃背的同窗散去,茫然的脑袋里只剩下“刚才我是不是眨眼了还是没喊che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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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报告(6)
最郁闷的就是,口熟心稔自己在第几排第几列之后,其他人拿着照片看了半天说“哎,你在哪里”这种话;不太高兴地指着想说“不就在这儿嘛”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也不知应该按在哪张脸上。
最好认的那个永远不是自己,是美女甲乙和高考状元丙丁。
跑道上负责计数的喊着“还有两圈”、“还有一圈”。
三圈,二圈,如果什么东西都是用倒数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比较重要比较有价值?没听见报数的话,跑再快心里也没底吧。
谁知道,估计所有人都盼着我快下场,好接着看男子跨栏吧,吴晓朵艰难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