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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走吧!”
栀林眼眸中的光芒凝住了。
星飒固执地抿紧嘴唇,不再去看玄栀林的眼睛,转过头去躺下,然后低声说道:“我要休息了,不想被打扰。”
房间里忽然静悄悄的。
微风徐徐吹来,空气中依稀流淌着淡淡的香气。
良久。
玄栀林从床边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地一笑,笑容温婉清透,“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到外面的休息室去,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都可以叫我。”
星飒没有回答,他只是固执地背对着她躺着。
玄栀林走出房间,背转身轻轻地将房门掩上的那一刻,她眼中的笑意却一点点的凝固了,消失了。
原来……
无论她怎样掩饰,还是……
伤到他了……
病房里。
直到房门被掩上,直到他确定她已经离开,星飒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空寂的房间,紫眸中一片黯然。
曾经那样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到来,可是,再看到她的时候,他却亲手搞砸了这本可以很温馨的一切!
为什么一定要赶她走?!
因为她勉强的笑容,因为她眼底那抹努力掩盖的失神,因为他不想看着恍若木偶人的她!
星飒攥紧手指,胸口忽然涌起一阵剧烈的疼痛,猝不及防,他闷哼出声,同时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那不是真正的她!
她的眼睛早已经暴露了她所有隐瞒的感情!她这样做,只会让他更加的难过!!
夜晚。
安臣从星飒的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玄栀林,马上躬身说道:“王妃殿下,王子殿下已经休息了。”
休息室的灯光暖暖的。
玄栀林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安臣,微微地一笑,“他睡了就好,我晚上会守到这里,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安臣不敢,”安臣忙说道:“还是请王妃殿下去休息,王妃殿下身体要有什么闪失,王子会震怒的。”
“没关系,让我陪着他,”玄栀林静静地抬头看了看休息室与病房相通的玻璃窗,但是病房里已经拉上了厚厚的帘幕,所以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很温和的一笑,“你也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了,夏笛刚做了汤送来,大家都喝过了,这会她一定正等着你呢。”
安臣怔了一下,稍微犹豫地看了一眼玄栀林,玄栀林依然清澈地笑着,他便不再坚持,朝栀林鞠躬之后走了出去。
玄栀林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
她其实是从上午坐到现在的,一直这样静静地坐着,她还以为,他会改变主意,不再那样坚决地要她走!
这些天,他都在等着她来,夏笛早已经悄悄地告诉她。
可是——
他骨子里竟然是如此的固执和骄傲!!
玄栀林静静地看着那扇被厚厚的帘幕遮盖的玻璃窗,双眸越发地澄澈安静,仿佛是一潭清澈的泉水。
深夜。
病房里静悄悄的,清澈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着整个房间,病床的桌柜上,一束洁白的百合花绽放着那份纯洁的美丽,尽力舒展着翠绿的长叶。
空气中流淌着百合花的香气。
星飒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眼睛却是睁开的,目光有着淡淡的紫色,他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只是安静地躺着。
连呼吸都是轻轻的,犹如清风一般。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他忽然轻轻地侧头,看向了房间的另一面,那有一扇窗户,通往连接病房的休息室,但现在窗户已经被厚厚的帘幕遮挡住,看不到外面的所有情形。
紫色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晶莹的光芒,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是在下着某种决心。
良久。
他轻轻地睁开眼睛,努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咬着牙忍着疼痛从床上站起来,胸口马上一阵沉闷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轻咳出声。
只是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颤抖,白色的病号服衬得他的面孔更加的苍白,几乎没有一点点血色。
他一步步挪到了那扇与休息室相通的窗前,一面努力支撑着让自己不摔倒下去,一面伸出苍白的手,拉开了那扇厚厚的帘幕。
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一抹紧张,透漏了他内心所有的感情。
他屏息朝窗外看去。
休息室,依然是暖暖的米黄色灯光,宽敞的空间,柔软的大沙发。
大沙发上,玄栀林安静地坐着,微低着头,纤瘦的身影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浅浅的影子,全身却在米黄色的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那是,很温馨的光芒,可以将一颗孤傲的心一点点融化。
星飒苍白的手指触到了冰冷的玻璃,他屏息看着窗外静坐在沙发上的玄栀林,紫眸中承载着深邃的感情,令人动容。
然而。
胸口忽然一阵血气翻涌!
他猛地皱紧眉头,痛的瞬间呻吟出声,突然而至的剧烈疼痛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下去,从墙边一点点地滑下去,最后瘫软在柔软的地毯上。
呼进去的一口气只会让他的疼痛加剧,他的呼吸已经不稳,止不住地呛咳出声,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一下下的牵动着他的伤口。
咳咳咳……
他的身体越抖越厉害,面色煞白恍若金纸,靠着冰冷的墙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瘦弱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早已经蜷成虾米一般。
哗——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米黄色的光线瞬间撒入略微阴暗的房间里,也照他苍白的面孔上,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充满了关切的声音,宛如天籁。
“星飒,你不舒服吗?”
玄栀林惊愕地看着靠坐在地毯上不停地咳嗽的星飒,慌张地走上来扶住他的肩头,跪坐下来紧张地说道:
“你怎么坐在这里?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她看着他的身体越弯越低,表情越来越痛苦,一时之间更加得手忙脚乱,慌忙地想要站起来去叫医生。
然而。
玄栀林还没有站起来,甚至话音未落,她的手却被星飒死死地攥住,让她没有办法离开,星飒使劲地攥住她的手,声音轻颤。
“玄栀林,不许你离开!”
“可是你……”
“我还死不了!”
星飒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咳嗽声还是接连不断地从他的口中弥漫出来,伤口因为这股牵扯的力量变得更加疼痛难忍。
时间一点点过去……
玄栀林担忧地看着他,看着他努力把自己平复下来,看着他终于一点点安静下来,最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已然被疼痛折磨得筋疲力尽。
“星飒……”
“我知道,你就是看我这么可怜才回来的,”星飒靠着墙壁,仍旧攥着她的手,却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一字字地低声说道:
“现在,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唤起了你的怜悯心,所以你才陪在我这里的,这些我都清楚。”
玄栀林一言不发。
她沉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星飒握住了右手,他居然握得那样紧,生怕她会突然溜走一样。
心里涌过一丝淡淡的疼痛……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玄栀林轻声说着,“为什么要一面抓着我的手不放,一面又要说一些可以刺伤我的话?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自相矛盾?”
“……”星飒眼中的光芒瞬间凝住了。
“每一次都这样……”
静寂的房间里,她抬眸看着他,目光清亮,恍若月色下的清泉,温婉清澈,“一次次地抓住我,控制我,不管我愿不愿意,不管我喜不喜欢,只要你想,你就一意孤行地左右我的意志,星飒,你总是这样,就算是我下定决心试着去喜欢你,也会因此而放弃的。”
你总是这样,就算是我下定决心试着去喜欢你,也会因此而放弃的。
心忽然猛地一颤。
星飒转头看她,紫眸中带着微微的错愕,一时之间,他竟听不懂她说的话中有着什么样的意味,只是有着一种奇怪的感情,在他的胸中涌动起来……
她刚刚说了什么?
下定决心试着去喜欢……是这样吗?
玄栀林静静地跪坐在他的身边,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眼眸清亮,恍若晶莹剔透的北极冰凌。
“其实,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觉得我欠你的太多,所以才选择回来,才决定要守到你的身边。”
星飒的手指轻轻地颤了颤,没有灯光的房间略微有些暗淡,她静静地说着,神态如此的自然淡定。
“如果……我对星飒你说,我现在就已经喜欢你了,你才应该直接把我赶出去,因为那根本就是假话,只有傻瓜才会相信。”
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快起来,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真诚,星飒的面容带着苍白的失神,他屏息凝望着她。
“等到我恢复之后,你是不是就会离开?你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我害怕的是你先给我一个美梦,等到我沉醉了,你再毫不留情地把它给粉碎了,如果你真的这样做……”
“从此刻起,我会一直陪着你。”
寂静的房间里,玄栀林的声音一点点地沁入星飒的心头,她的眼眸,亮如冰雪,“除非,你哪一天负了我,而在那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
星飒的胸口有着一股滚烫的暖流疯狂地涌动,他不会负她,绝对不会。
“那么,玄栀林,你现在……”
“你为了我差一点死去,如果我还是无动于衷,那是天理不容的,”玄栀林的面容宁静,低声说道:“你以为我是个木头人,永远都不会被感动是吗?”
星飒的胸口忽然一阵炙热的疼痛!
他握住她的手,手心带着灼热的温度,紧紧地捏住她的手,仿佛是要给她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一般,喉咙沙哑。
“你说的是真的,你被我……感动了吗?那……如果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让你离开我,我要你一辈子都……留在我的身边。”
他屏住呼吸凝看着她,看着她珍珠般淡白的面孔,澄亮的双眸,他在一种紧张纠结的情绪中等待着她的回答。
如水的月光中。
玄栀林的眼瞳静静的,唇边缓缓地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在幽暗的房间里却亮如阳光。
“好的。”
他的手指轻轻地一颤。
恍若一扇门在他的眼前打开,而在们打开的一刹那,展现在他的眼前的,是温暖灿烂的金色光芒,那种光芒,足可以将他心中所有的坚冰融化,足可以让孤傲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从那一刻起,他相信,在他未来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比眼前的笑容更加值得他珍惜的事情了。
“玄栀林……”
胸口仿佛是被什么哽住了,却有一股暖流从那里流遍全身,紫眸中的光芒瞬间清透无比,恍若光彩夺目的钻石一般。
他猛地伸出手来,将玄栀林紧紧地抱在怀里。
在最初被他拥入怀中的刹那间,玄栀林的身体轻轻地一僵,眼眸中出现了一抹慌乱的神情,然而……
她终还是没有动,任由他抱住了自己,眼眸中的光芒却恍如冰霜,在幽暗的光线里,一点点地凝住了。
恍惚间。
玄栀林忽然想起了星飒的伤口,她惊慌失措地想要从他的怀里挣出来,紧张地说道:“星飒,小心你的伤口。”
“没关系。”
更加紧地抱住她,恍若那是他的整个天下,他永生永世的挚爱,他紫色的眼瞳中带着深邃的柔情,声音低沉清晰。
“玄栀林,让我用这种疼痛记住你,永远的记住你。”
玄栀林的心轻轻地一颤。
她不再说话,不再轻易乱动,任由他紧紧地抱住自己,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轻透的月光洒着这片静谧的世界,洒照着这两个第一次向对方敞开心扉的人身上。
月光作证——
在彼此长久的等待中,他们终于走进了对方的世界。
上午。
病房里很安静,安臣悄悄地从病房离开,帅气的面孔上还是带着笑得,他不准备去打扰病房里的人。
阳光灿烂的房间里。
玄栀林坐在星飒的病床边,看着护士为星飒从手背里拔除输液用的针头,上午的书也已经结束了,她回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不如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她的手指向了那个轮椅。
星飒因为伤势太重,所以现在还不能太任意的行动,出入都要人照顾,王太后特别叮嘱,一定要照顾好王子,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我不想坐轮椅,”星飒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