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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默默睡着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以后我来管默默睡觉，这样你就会轻松一点。”陈睿从房间里轻手轻脚的走出来，低下身子正要拉我，我如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我淡淡的说着，我跟默默没必要自私。况且我跟他再也回不去了，如果让他知道我用默默骗他的感情，恐怕会更加的认为我有心机，我不想在他心里留什么好印象，但也没必要留什么坏印象。
他有所思的坐到了一边，低下头来不敢看我的脸。
“默默不是你的孩子，他只是我一个人的。”
“老婆，我知道错了，可是你总要给我个机会认错是不是？”
“你信不信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从你确定不要我的时候开始我对你也没有了信任。默默是个有缺陷的孩子，他的眼睛不好，还需要长期做手术治疗。所以我才会出现在那个编辑面前，因为我需要钱来给默默治疗，我想让他变成健康的孩子，并非你所想的只要用钱就可以把我引出来。”
“不是的，是你想多了，我没那意思……我刚才跟他玩没觉得他眼睛有什么不好啊？再说就算眼睛真有问题，凭现在医学水平通过治疗都基本可以复原。我记得我小时候眼睛也不是很好，经常要治疗，可是现在跟正常人差不了多少，搞不好默默就是遗传我的眼睛。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默默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他，因为他的眼睛跟我简直是一个天工刻出来的。”
“你以前不是说你没什么遗传史的吗？”
“呃、我以为眼睛不是问题。”
什么叫以为眼睛不是问题，其实是上次问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你这次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我很愚钝，对你做的事不太明白，麻烦给我解释一下。”我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头，靠在沙发里。
“我、来接你跟默默回北凌，然后照顾你们……”
“我跟默默不需要你的照顾，你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我冷冷的回绝。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再接受我，但是我还是想试试，我想再为我们做些努力。就算是为了默默能有个健全的家，答应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忏悔
“对不起，我从来没认为默默需要你，也不认识你能给默默带来什么好运。”
“我是默默的爸爸，这是你无法否认的。”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是真的还是装的呢？他跟上次去南湘的动机一样，是准备先哄着我，然后找机会羞辱我吗？
“你不是！早在南湘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不是！做单身妈妈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如果你是想再来羞辱我或是笑话我就大可不必了，我现在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刀枪不入。”说着，起身准备回房。
“老婆，我错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能给我机会。”陈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也在抖动。为什么抖呢？我忽然想起了不堪回首的一幕，那个雪夜，我在他身后抱着他痛哭的情景，我那天可能也象他今天这样抖吧！
“错了就是错了，如果你杀一个人，然后对那个人说错了，难道这个人就可以因为你的道歉而活过来吗？”冷冷的，我推掉了他拉住我胳膊的手，关上了房间的门。一夜未眠，又是一夜未眠，因为他的到来让我想到了那个不足两个月就小产了的宝宝，尘封的记忆之门瞬间被打开，复杂的感情也随之涌出。宝宝，如果你现在还在，一定是跟默默一样大了吧！
陈睿好象没有以前那么忙了，竟然在这里连续的逗留了几天。每天除了陪默默以外，就是买菜回来做饭等我下班，好象他就是这个家的男人，理所应当的做着这一切。就连每次下班回来，张奶奶也会当着我的面直夸我找了个好男人……
“老婆，我打听过了，你们单位下派到县市的几个记者都提前回南湘了，就剩你一个人还在这里。我们也回去吧？我现在在北凌做财务总监，比以前的工作单一了许多，也有很多的时间可以陪你跟默默。如果想继续工作，我帮你到北凌联系一个报社，把默默交给我父母照顾；不过如果你想在家里照顾默默那更好，我们可以一起去医院帮默默恢复治疗。北凌有全国最好的医疗条件，对默默的眼睛一定会有帮助的。”晚饭后，默默一个人在地毯上趴着玩摇铃，陈睿慢慢打开话甲子。对于北凌的医疗条件我真的很动心，可是陈睿知道默默不是他的孩子还会想给他治疗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无需多想。
“我不可能再跟你走到一起，别再说同样的话，让人听了烦。”态度极其不好，只要一面对他，我的态度也好不起来。
“别这样，我们都有默默了，什么事都往默默身上看，原谅我过去做的那些混帐事好不好？”
“你过去做的事很对啊！哪里有不对？”看着默默在地上趴着，象条小虫一样一下撑起来一下俯下去，我心不在焉的说道。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太混帐，太小气，太不冷静。当杜唯在我耳边说你跟夏天宇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心里象猫抓一样难受。当她把证据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我都快呕的跳楼了。可是我仍然不信，我不信你会背着我跟夏天宇在一起，所以当杜唯告诉我你们准备圣诞节前夜在我家里约会的时候，我肺都要急炸了赶去捉奸。当看到你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喜的是我并没有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忧的是也许你跟他会有下次。所以当我看到你们在西餐厅里吃一份牛排、喝一碗汤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也是被他们算计了……即使是不明真相的那段时间，我也不比你轻松，我时时回忆起那个飘雪的夜里，你俯在我的后背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有去北凌找我的时候哭的象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可是当你告诉我你是为宝宝求的我时，杜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说你独自里的宝宝可能是夏天宇的，因为夏天宇告诉过她跟你……”痛苦的抬起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我也不能忍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出这个阴影，所以努力让自己跟杜唯一起想要忘掉你，可是我敢保证跟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好象为了得到我的肯定，他足足看了我五分钟后才接着讲：“有一天，杜唯忽然给楼下刚送她回来的我打电话，说家里有小偷进去过，她很害怕，让我上去陪陪她。那天我有些鬼使神差的感觉，竟然真的上去了。她家的大门被小偷撬开了，家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她一见我就扑到我怀里哭，然后留我在她家里过夜……”
“你没必要跟我汇报你的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听！”我都不知道他跟我讲这些事干吗？难道跟我分手后跟杜唯到一起就能说明他对我的真心？真是笑话！我不需要他对我的真心，也不需要他说这些无聊的故事。
“我没有想要跟你展示什么，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我决定留下来是我混帐，不可否认我对杜唯有进一步的想法……可是在她到浴室洗澡的时候，我无聊的在她房间被撬开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日记本，我是无意翻开的，可是我却在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仔细一看，更是不得了，原来她很早很早就在计划要拆开我们，包括你以前在北凌读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敢往下再看，因为越看就越害怕，我忽然好象看到你大着肚子一个人走在雪地里边走边哭的样子，看到旁人因为你做单身妈妈对你指指点点，看到你惨的不能再惨的窘境。而且这些窘境却是我这个口口声声说最爱你的人亲手给你的，我恨我自己，更怕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怎么变的如此惨忍，如此可怕。我害怕我冤枉了你，冤枉了我们的宝宝，我今生再也得不到你的原谅……那一刻我才明白，其实你以前对我是那样的好，为我们的感情做过那样没有尊严的哀求，结果都被我这混球给亲手毁了。那天我是逃出她家的，在她面前我是个失败者，对她的进攻我没有保护好我自己的爱人，我失手了……一直以为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也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可是却是大错特错。在知道真相后的几个月里，我都一直没有勇气找你，脑子里尽是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你只有十几岁，一张很纯很可爱的娃娃脸，还有一幅极其害羞红着脸低着头的样子……”
“我真的不想听！这些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想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不想受任何人的影响。”说起过去我更是不耐烦。什么叫过去？对于我这样一个把过去完全忘掉的人来说，提过去有什么意义呢？
“记得去年春节我去你家的事吗？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真相，可是我也做了决定准备娶你。你知道我能做这样的决定是经过多久反复的挣扎吗？从小到大我都很自信，自信可以把功课做的最为美满，自信可以解决所有遇到的困难，自信自己是最优秀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在你的面前开始自卑，开始那么害怕自己会失去你。听了杜唯给我的那段录音后，我几乎当着杜唯的面要把那采访笔给摔掉，因为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输给夏天宇。我从没想过在你心里夏天宇比我优秀，更不能想象你脚踏两只船还应付自如，如果不是杜唯也许你会骗我不知道多久，我害怕你的变化，我害怕你的因为我的手不能接受我，害怕因为自身出现经济危机失去你，害怕正在日渐变强的夏天宇的进攻……”没有因为我的打断而停止，他就象个絮絮叨叨的老人在忏悔自己的过去一样，一直是低着头自言自语。
“也许我不可能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所幸我们有默默，你不管默默吗？不管是医疗条件还是教育条件，北凌都是全国最好的，你忍心默默在这穷山沟里得不到好的治疗而落下终身遗憾吗？他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力为他能有个好的将来考虑。而且如果你不跟我去北凌，到时候你去投靠你的父母吗？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要做单身妈妈，你想想看他们有多伤心？为了默默，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软硬兼施对我是有效果的，特别是说到北凌的医疗条件时真的让我很动心。除了说默默也是他的孩子外，没一句说的不在理。我确实犹豫了，为了默默好象我真的应该跟他去北凌，可是我自己……我可以确定现在完全无法适应再跟他在一起生活。
“跟我去北凌好不好？默默在一个有父有母的健康家庭的生活总比你一个人带着要好的多。至于以前的那些事，我、我会尽全力的补救，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也应该为默默考虑考虑，他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而不是只需要母爱。”痴痴的看着我，手试探性的伸过来想要拉住我的，我早早的收回双手握住茶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在骗你，你会怎么样？”握着茶杯，却久久没有送到嘴边，犹豫的晃动着。
“你不会骗我的，只有我这个笨蛋才会伤你。”
“很多事情都是从来没有料想到的，可是却真实的发现在了我的身边。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会有一天不要我，会伤我至深，可是还是发生了。我现在就好象块豆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请你告诉我所有事情的后果，我不想再象上次那样毫无准备。”我退步了，为了默默我退步了，可是只是为了默默。这些天陈睿跟默默的相处我都看在眼里，他对默默真的很好，而默默也非常喜欢陈睿，这样的默契在很多人身上都是难以找到的。
“再不会了，老婆，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再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完全相信你，就算做错了，也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不怪你。”
“你真的不会怪我？”
“真的。”
真的累了，自从陈睿来龙青了以后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累。不想面对他，却又不得不面对他；不想想起往事，却又不得不想起往事；不想想我们的以后，却又不得不被他再一次带入到那个怪圈里……
“老婆，你来看看默默。”见我不再跟他答话，陈睿又返回到我的房间里去看已睡着的默默。可是不多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喊了起来。我蹭的一下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默默床边，看到默默一脸潮红的闭着眼。“默默的头有点烫，该不会是病了吧？”陈睿提示着让我摸摸他的额头。
“怎么办？默默在发烧，怎么办？”手一触到默默的额头上，我马上没了主意。
“快去医院。”说着，陈睿又将默默抱到怀里。
我忙用小毯子盖到默默身上，拿上默默的牛奶瓶和自己跟陈睿的外套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