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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确定他是否会将她笔记里写的愿望向骆骞学长笑说,她只能偷偷跟踪,藏身在他们两人谈话场所附近,预备一旦听到他谈话内容有异,她将立刻奔上前阻止。
“喔。不过我有话想跟骆骞说,怎么一直忘了?我看明天见面要记得提。”柯铙自言自语,转身迈步要离去。
“等等!”
他手臂被一把扯住,手中托着的篮球落地,弹跳开来。
“你、你想跟骞学长说什么?”莫静宁紧张地追问。
“嗯……想说什么?”柯铙故作思考,见她模样紧张,不禁想捉弄她。“我记得看到妳笔记本写了什么人生蓝图——”
话未完,他的嘴被一把摀住,人也被她推拉至椰树后。
“不准说!”莫静宁厉声警告。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煽情内容。”原来她真是为这件事跟踪他三日,他有些意外她会如此介意。“不过梦幻了点,就算让骆骞知晓,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用力摇晃脑袋强调。
让骆骞学长知道她暗恋他,也许无所谓,可要是被他知道她幻想跟他结婚、生孩子甚至想相夫教子……一旦让他得知她脑内的粉红泡泡,她就再也不敢端坐在社团里,正大光明的欣赏他了。
“如果我想说呢?”柯铙故意道。
他原就无意向骆骞提起这无聊事,只是见她紧张兮兮,他才好笑地想捉弄。
“不准!”她抬起头,张大眼怒瞪他,漂亮的眼睛瞪起人来毫不让人感觉怒意,反而只会让人更注意到她炯亮的水眸。
她仰脸看他,见他俊朗脸庞上带着抹戏谑,感到气愤却也无措,因为他若真要向骆骞学长告知她的春秋大梦,她实在也拿他没辙。
“拜托,别说!”她秀眉一蹙,眸光轻敛,低声下气地恳求。
柯铙低头凝视她丽容,方才还精神抖擞,现下已我见犹怜,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不再开她玩笑。
“我不会说。”他承诺。
“啊?”她微讶地望向他,没料到他会一口同意保密。“真的?”
“这是妳的事,说不说由妳决定,我不会无聊告密,妳大可不必担心。”他说得坦荡荡。
“早说嘛。”莫静宁大大松口气,往他手臂一拍。“害我烦恼那么久。”
她转身,踩着从容的步伐,没事般的优雅离开了。
柯铙望着她的身影,看着自己方才被她捉握、拍打的手臂,回想嘴巴被她手心摀住的情景,彷佛仍能嗅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他心怔忡了下。
转身走了两三步,他捡拾起前一刻掉落的篮球。
他对她并没什么兴趣,也清楚她喜欢的对象是好友,可自此之后,他常不经意会在校园里注意到她。
她确实是巧艺社社员,大学两年就只参加两个社团——哲思社与巧艺社,两个毫不相干、也与她外表形象南辕北辙的社团。
他逐渐猜到,对她不利的传闻,有的大概来自被她所拒的异性,有些则是嫉妒她的同性所恶意中伤。
然而对于自己背后的流言蜚语,她丝毫不在意,总是光鲜亮丽的走在校园内,脸上流露出自信丰采,可一旦在哲思社看见她,她又是正襟危坐、沉默娴静……他不禁好奇她在巧艺社,是否也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黄昏的篮球场上,两队人马正激烈竞赛,柯铙接过队友传送的球,快速运球越过阻碍带球上篮,轻松得分。
“哇啊~柯铙学长好帅!”场边看台上,许多人拍掌欢呼。
柯铙不在意身后掌声,视线不经意穿过椰林道,看向另一方的社团教室。
一抹熟悉身影正巧自一楼走廊转出,步下通往中庭的楼梯。
他定睛注视那穿着时尚、长发飘逸的女孩,她手提格子包,踩着高跟鞋,步伐从容优雅。
忽地,她腿拐了一下,身子一歪——
柯铙心一窒,以为她会自楼梯上狠狠摔跌,却见她短暂惊慌后很快稳住身子。
他为她松口气,可再见她下一瞬的反应,他顿觉莞尔。
稳住身子后的她,一双眼前后左右张望,发觉没人瞧见她失足,便拍拍胸脯大吐口气,而后又挺直腰杆,若无其事地跨下最后几阶楼梯。
没想到才踩上中庭走道,她身子再度一歪——
咚——
一颗篮球打中在球场上分神的柯铙后脑杓。
喊他一声,同时传球给他的队友很惊讶,以为他会回身迅速接过球,再次带球上篮为他们得分,不料他毫无反应,直接被球中。
“铙!你发什么呆?”球被敌队截走了,队友对他表达不满。
“不比了。”柯铙扬扬手,丢下打到一半的球赛,率性地径自离开球场。
“喂!铙!柯铙——”
不理会身后同学、队友的叫唤,他奔过椰林道,直接往对面大楼而去。
半途离场有违运动精神,但他们只是娱乐练习赛,并非什么重要比赛,他心里更挂怀在中庭走道摔倒后没再起身的女孩。
***
莫静宁在阶梯上小小闭了下,幸好没让他人瞧见,她维持着自信神态,从容步下阶梯。
不料走没两步,脚下又是一拐,这一次,她无法再挺直腰杆继续优雅步行,只能蹲坐在地,神情懊恼。
因为她的高跟鞋鞋跟断了。
她该学电视广告,将另一脚鞋跟也给折断,有个性地踩着平底鞋帅气离开;或学裸足天使,手指勾着一双高跟鞋挂在肩上,轻盈地跳跃舞步,步出校园。
不过以上都只是空想,她怎么看都觉得此刻很丢脸,断了跟的鞋子让她宛如失了足,完全无法走动。
她想找人帮忙,又怕被人看见,这时间多数人已离开教室,偌大校园行人三三两两,只除了椰林道那方的运动场依旧热热闹闹。
为完成一件作品,她自己待在这栋社团大楼的巧艺社,已是社里最后走的社员。
她低头,对着草皮叹息,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吧?”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她惊吓一跳,一抬头更是讶异。
柯铙匆匆奔来,就见她蹲坐在中庭走道台阶下的草皮一角,他迈步趋前,只见她垂低头,轻声叹息。
“学、学长?”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时间他该在球场上打球啊!
她真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糗态。
“脚拐伤了?站得起来吗?”柯铙不免担心,可看她神情又不似受伤。
莫静宁轻咬粉唇,轻声道:“鞋跟断了……”原不想让他知道,但眼下也无人能帮她了。
“呃?”柯铙先是一愣,随即扬唇一笑。她因鞋跟断了赖坐在草地上无助苦恼的模样,令他感觉好可爱。
“高跟鞋借我看看。”他弯身,向她伸出手。
“嗄?”她仰脸看向他,表情怔愕。
“我看看什么材质,好帮妳找适合的黏着剂。”
她眨眨美目,意外他主动开口要帮她。
她动手解下一脚高跟鞋,将鞋子递给他,见他大掌握着她的鞋,她感觉怪异又尴尬。
“妳在这里等等,我去模型社借个黏着剂。”将高跟鞋交还她后,他直接奔上教室大楼。
莫静宁因他的热心肠受宠若惊,对稍后他亲自为她黏鞋跟的行为更不敢置信。
她怔然望着他,这一剎那似乎明白他能成为校园风云人物、被许多女孩仰慕的原因了。
☆、第二章
莫静宁独自去学校餐厅用餐,正巧遇到同学找她攀谈,餐后一起前往各自的社团休息。
三个人经过运动场,她不经意向篮球场望去,几个大男孩在炎炎午后挥汗如雨地打球,她看见了柯铙。
他短发湿淋淋,身手矫健地运球,利落地闪身突破层层阻碍,一个大跳跃——灌篮得分。
阳光下,他跃动时,汗水在他身上泛出晶光,他的身手、他的帅劲,让他成为球场上最大的发光体,引起场边仰慕者的吶喊、尖叫。
莫静宁承认他是实力派偶像,身材好、五官帅、球技赞,个性爽朗,十足的阳光男孩,只是她心仪的是文艺气质型男孩,喜欢坐在冷气教室,听骆骞尔雅温润嗓音谈论她听不懂的哲学迷思,那种安静欣赏艺术的美好,才是享受。
柯铙的粉丝必须在艳阳下坐在布满沙尘的看台上吶喊,她觉得自己迷恋上骆骞,境遇幸运多了。
“大热天,男生爱打球流汗就算了,一堆女生跟着风吹日晒,真是疯了。”装扮成熟的游郁雯,有些轻视那种小女生做为。
“妳们……不迷偶像吗?”莫静宁探问。虽和同学们同班一年半,但彼此并无深交,她也不敢让其它人得知自己有暗恋的对象,只因她该是被人追求的女王,怎能卑微地暗恋别人。
“偶像又不能当饭吃,选男人,钱比较重要。”烫了一头大波浪鬈发、穿着清凉的尤怡玲冷哼。
莫静宁内心轻叹。这两个同学是标准拜金女,对她们而言爱情是小女生作的梦,而面包、黄金才是成熟女人所追求的。
因此她不敢让人得知她其实表里不一,心中藏着数不清的粉红幻梦。
她其实较想跟班上迷偶像、迷小说漫画的女生当朋友,无奈她曾试图主动接近那些人,却因自己时髦成熟的外表令她们觉得格格不入、心生距离,后来她就被同样重视打扮的女孩视为同类,虚浮地往来成为朋友。
在国、高中时,她是有几个交心好友,但上了大学即使同班,选修不同、社团不同,能和同学真正建立交情并不易,好在对友情她没有太大的期盼,在大学让她遇见梦中情人,可以全心全意地迷恋一个人,她已觉得是人生最幸福的阶段。
“啊!那里有小猫!”莫静宁眼尖地看见球场旁休息室的铁皮屋顶上,有只瘦小的橘色猫在雨沟槽里走动。
“小猫?”游郁雯和尤怡玲抬眸,朝她所指方向望去。“看起来好脏……”两人皱了下眉头。
她们边往社团大楼方向走去,也更接近右边球场休息室。
“牠是不是没法下来,才一直咪咪叫?”莫静宁秀眉轻蹙,为无助的小猫担心。
“咪咪叫?”两个同学对她的形容词感到意外,听她说话的口气活像小女孩。“妳该不会喜欢野猫吧?”
她的同情心令她们心生纳闷。
“呃?我——”
莫静宁想承认她确实爱猫,尤怡玲却自己替她解释了。
“静宁怎么可能会喜欢猫,被那种动物碰到,身上丝质衣料马上被勾破不说,还会沾上猫毛、恶心的臭味跟传染病。”她自个儿最讨厌小动物了。
“养宠物跟迷偶像一样,毫无回收效益。”游郁雯跟着附和。
莫静宁一听,只能将实话吞下去。有些事还是不争辩为好。
一直以来,她常受一些不实的流言蜚语冤枉,刚开始,她会气愤不平,找人澄清、辩解,但几次下来结果只是更糟,之后她就学会漠视这一切,心平气和、自信坦然地过生活。
除非是可真心交往的朋友,否则她只会隐藏自己的另一面。
莫静宁跟着同学转进社团大楼中庭走道,前往各自不同的社团,心里却在意着那只迷失在屋顶的小猫。
第一次在哲思社,她无法专心聆听骆骞的声音。
她频频分神,想着那只困在屋顶的小猫是否脱困了?在球场打球的人会不会发现小猫,好心地将牠救下来?
坐在教室里,吹着舒服的冷气,她却直想着在大太阳底下那只可怜小猫能否承受高热,现在虽非炎夏,已进入秋末,但今天天气晴朗,气温还是颇高……
她愈想愈担心,甚至几度想中途奔出教室,只希望社团活动尽快结束。
她一直期待每次的社团时间,期待正大光明见到骆骞的机会,想把握每一刻美好的时光,然而现下竟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辩论会结束了,她不像过往继续安静的坐着假装补充笔记,再多瞧几分钟与他人谈话的骆骞,而是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拎着提包匆匆步出社团,急忙下楼,穿过中庭走道,直朝那方球场休息室而去。
她忘了自己一贯优雅从容的形象,走得急促,神情慌忙,不在意被他人瞧见。
***
柯铙打完球,在休息室换下一身湿衣,正打算去社团找骆骞,在中庭走道就和一抹身影擦肩而过。
他回头,纳闷地盯着那抹向来从容的背影。
他好奇她急行的目的,而她走得太快似乎没看见他,他不禁跟在她身后,踅返方才离去的篮球场。
莫静宁喘着气,来到球场旁的一排休息室,她仰头望向一楼高的屋顶,搜寻那只小猫。
她视线沿着雨沟槽移动,隐约看见一小团橘色身影蜷缩在最角落,一动也不动。
她心一窒,害怕小猫已经惨遭不幸。
穿着高跟鞋的她试图跳跃,想看清那只小猫却看不到,她转而搜寻一旁篮球场,场上已空无一人。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