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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行看我一眼,“咚”的一下放下钳子,说:“你不是喜欢吗!全给我咽下去!”
我看着那一堆螃蟹。
觉得自己是真不行。
正要奋起反驳,电话响了。
一听内容,真是好笑。
一个男人用有点蹩脚的普通话问我是否需要免息贷款。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他信口雌黄道:“放心,我们绝对绝对不会将您的个人信息给泄露给其他任何一个人的。”
我打断他,用有点冷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他没想到我这么坚持,开始支支吾吾:“我们呢,有很多很多搜集信息的方法,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在他说话的时候,工行将一只螃蟹腿递到我嘴边。
我早已忘记反抗。
一口咬下去。
唔,好吃。
电话那边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很多很多”。
我不耐烦地说:“少跟我废话,你到底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这个……忘记了呀……”
看来他是打算装傻装到底。
又一个螃蟹腿递过来。
我还是没留意,又一口,吞了。
眼角扫到工行。他看起来好像很得意。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彻底火了。
开什么玩笑。
难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拿到我的电话号码了?
这可不是件小事。
会被各种各样的和连续不断的电话烦死的。
耳朵里听到电话那边还在继续负隅顽抗:“不知道……真的记不清。每天这么多的信息来源,哪能个个都记得……?”
等等!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
我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渣打?”
“咦?”
那边好像还颇为惊异。
真是渣打……这个傻瓜!
“哦,我刚才告诉过你了,是吗?”
渣打还在胡猜。
我很受不了地说:“渣打……我是民生!你搞推销,竟然推到我这里来了……?!”
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看起来,这个渣打,任何一个电话号码都不会放过。
连我的电话都进了他的资料库。
不过,大概是无心之失。
这样看来,我对外资银行的印象也应该有所改观。
这个渣打,还真是够努力的。
不过,努力归努力,业绩还是平平。
平时问到的电话号码,就算一个一个地,全部输进资料库,又能有多少?
几个几个的,我根本就懒得记。
昨天,我从宝马那里,弄到了所有客户的资料。
这些买过宝马车的,可全都是些有钱人。
我想,如果被客户质疑信息来源,我也可以学学渣打,告诉他们,我的信息来源有“很多很多”……
最后,在打电话的过程中,那些螃蟹腿终于都进了我的肚。
这顿饭真是饱得不得了。
摇摇晃晃地去开我的车。
坐进去刚要走,就看见工行在敲我的车窗。
我把车窗慢慢摇下来。
刚摇到一半,只听“呼”的一下,一件衣服直扑过来。
“你干的好事,给我拿回去洗!”
工行很凶地说道。
我把他的衣服从肩膀上抓下来放在一边。
工行低着头往里看,显得非常不满意。
他告诉我说:“叠好!”
我只好把火熄掉。
扯过工行的衣服,铺在腿上抹平,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叠。
莫名其妙。
什么人呀……
这衣服马上就要送过去洗了,还叠什么叠……真是……
还有呀,工商银行的大楼可在马路的另一侧。
他特地追到民生总部来,就是为了把这件脏衣服甩给我?!
虽然不满,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把工行的衣服送去干洗。
到家仍然感觉撑得受不了。
我倒在床上,想:明天就通知那些拆迁户吧,以后,补助由一个月发放一次改为三个月发放一次。
这样就可以把他们的钱用于周转。
他们一定会不停地向我要钱,不大好对付。
可是,为了把钱扣下,挨点累,受点苦,都是值得的。
迷迷糊糊地,我突然想起,应该把渣打银行的电话号码储存上。
所以又摸出手机。
翻到中国银行的那一页,瞅了一会儿,慢慢合上。
在头脑中不住地想未来一阵子可能和中行发生的交集。
神经也开始变得兴奋。
只有我和中行两个人的话……该不会又出丑吧……
一直到睡着之前,我都在琢磨这件事儿。
梦里还是在吃螃蟹。
一个接一个的,都咽了下去。
第二天,我们大家都去农行那里。
农行非常小气,只弄了些干果水果饮料什么的分给大家。
我看了一看,邮储没有来。
听说他想离家出走,被老爸狠狠地揍了一顿。
真是可怜。
我走过去,悄悄地坐在光大旁边。
以往我们每次都是坐在一起的。
“喂……光大”,我说:“国家又要下调准备金和利率啦,你知道吗?”
光大转过头来看见是我,温和地笑了。
“当然知道了”,光大说:“经济状况不好,为了让老百姓多花钱,那也没办法。”
“嗯……”我有点忧郁。
经济状况不好的话,国家会建设一些项目来保证经济的增长。
四大国有银行不会太发愁。
可是我呢。
大概没有多少人想在这个时候贷款创业。
不要说新的贷款了,旧的贷款都收不回来。
这一段时间,很多好客户都变成了坏客户。
他们都表示,金融危机下,钱还不上了。
“哎”,我叹了口气,对光大说:“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渡过这个难关了。”
不过,我其实还是很知足。
在这个困难的时期,不能要求太多。
看看华尔街的那些银行,死的死疯的疯。
好多人从自己的总部大楼上面跳下去。
前几天向一个有钱人介绍理财产品时,他很骄傲地告诉我,他不需要我,他正在花旗做理财。
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当时我就告诉他,花旗都要完蛋了还花旗呢你!
正和光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农行进来了。
大家都免不了要逗逗他。
农行一看见我,就径直走过来。
“喂,农行,主角,你应该坐那边。”
我伸长胳膊,指了指他应该坐的位置。
谁知道农行竟然挺大分贝地说:“我……我想和民生坐在一起。”
弄得周围人都盯着我俩瞅。
招行曾经在楼梯上见过我们两个。
他故作了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农行也冲着招行笑了一下。
这个农行,和之前见到我就躲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起来他好像已经决定像告白之前那样,粘着我。
我不知道农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
是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仍然有希望吗?
大概不是的。
我想,农行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和我在一起。
并没有想到更长远的事情。
就像我自己。如果中行允许的话,能多靠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好像吸烟一样。
吸了,并不会觉得好过。
但是不吸的话会觉得非常难受。
我也是这样的。
明知就算暂时和中行坐在一起,也不会对未来有任何帮助。
甚至会让以后的我更加伤心。
可是,不管心里有多么清楚,都戒不了。
因为平时实在是太难过了。
所以,只要给我一个能和中行短暂相处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虽然明知道这并不会让我的心里有多舒服,只是回复到一个正常的状态而已。
但是我也只能这样,因为没有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我想,农行应该也和我一样。
正琢磨着农行的心思,就听见他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嗯?”
我问。
农行又重复了一遍:“工行来了。”
我抬起头,发现工行也在看着我。
他进了屋,向我这边走来。
刚走两步就停在那里。
似乎刚发现我左右两边都有人。
工行哼了一声,把这个房间环视一圈。
一步跨过去,坐在正中间。
本来属于农行的座位。
大家都呆了一呆。
座次真是太奇怪了。
茶话会
我推了推农行:“别傻坐着啦,大家也都很忙的。”
农行看了看我,犹犹豫豫地小声说:“嗯,今天呢……”
我看了看其他人,视线都不在农行身上。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农行已经开始说话了。于是我大吼一声:“农行问怎么大家都不听他讲话!”
立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农行。
农行被吓了一跳,又往我这边靠了一靠:“今天呢……本来呢……我是想请大家去酒店……可是呢……有一些外资银行说,他们不喜欢很多人挤在一起喝酒吃饭……他们说,他们喜欢西方式的茶话会……所以……我们就改成了茶话会。茶话会很好的,大家可以在一起喝茶、聊天、吃瓜子。还有呀,我们还可以,就是……喝茶、聊天、吃瓜子……”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农行。
农行好像更紧张了。
“好啦”,我说,“我们都明白啦。说一说别的吗。”
“别的……”
“说一说变成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的历程,不是很好吗”,我又在旁边指挥道。
“哦”,农行低头想了一想,运了运气,之后非常流利地开始陈述:“二○○四年,我第一次上报股改方案,没有被批准;二○○七年一月,全国金融工作会议确定了改革方针,是“面向三农、整体改制,商业运作,择机上市”;二○○七年九月,选择吉林四川福建湖南等8个省开展三农金融服务试点;二○○八年三月,在6个省11个二级分行开始三农金融事业部试点;二○○八年5月,三农金融服务第一阶段试点结束;二○○八年八月,设立金融事业部,全面推进全行三农金融事业改革;二○○八年十月,农业银行股份制改革实施总体方案获国务院批准;二○○八年十一月,汇金注资1300亿人民币等值美元,与财政部并列成为第一大股东;二○○九年一月九日,在北京召开创立大会,注册资本为2600亿;二○○年二月二日,温家宝总理说,政府将注资2000亿,以支持为上市而进行的资产重组。嗯……然后就……没有了!”
农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之后才发现,四周都静悄悄的。
大家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农行。
“噗哈哈!”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笑的。
之后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笑声就没有间断过。
农行茫然地看向我:“我哪一条说错了吗……?”
我很头痛地:“没有……你哪一条都没有说错……”
“那为什么大家都笑我?”
“因为……”,我歪着头苦苦思索,怎么跟他解释呢……
“农行呀”,想了半天我终于说:“回顾一路如何走来……不是像这个样子的……嗯……你明白吗?”
“不明白”,农行说。
“就是呀……”,我继续解释:“重点是心路历程……要煽情。懂吗?”
农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我重来。”
我一下没拉住他,他又开始说话了。
大家又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兴致盎然地看着农行。
“我本身姓农。改了名字之后,我还是姓农!”
农行很骄傲地说。
大家又开始笑了。
“我在全国所有的县都有分支机构!是涉农贷款投放规模最大、领域最宽、客户最多的!我是唯一一个专业化经营农业信贷的!以后,我会更好地为三农服务的!”
这回,感叹号倒是不少,我想。
“这个三农呀……”,农行还想接着说。
“行了农行”,我连忙打断他:“那,你打算怎么样协调农村金融和城市金融的关系呢?完全置身于农村金融可不是一家商业银行的做法呀。”
“咦?”
农行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受不了地小声说:“喂……你真的知道什么是股份有限公司吗……?”
“当然知道……”,农行有些闷闷地说。
“还有呀,你打算怎么上市呢。现在经济这么差,投资者损失惨重,自身难保。股票卖给谁好呢?”
“你点又多,面又广,跟别人相比,经营环节那么长,治理起来好难的吧?”
乱哄哄的。
有些没有品格道德低下的银行故作天真地问农行他明显不会的问题。
农行张了张口,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哎。
当一个人处理不了现场状况的时候,只能指望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聪明人。
于是我大声说:“好了好了,这可不是记者招待会啊……!”
农行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居然还在下面偷偷地捏了一下我的手!
虽然他很快就放开,可我还是感到很震惊。
转过头看着农行。
农行当然知道我为什么看他,缩了缩脖子。
后来,大家好像就不再关注农行了,乱遭遭地从一个话题扯到另一个话题。
农行也再没有在公众面前发表过意见。
有想说的话的时候,只会小声跟我说。
我就和农行一直很轻松地聊着天。
这茶话会时间还不短。
一直持续到大家吃饱喝足,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终于有人提议散了。
“农行,我们走了哦!”
大家和农行打过招呼,伴随着一阵叮叮咣咣桌椅板凳的声音,先后都离开了。
“光大你先走吧”,我对光大说:“我帮农行收拾一下。”
光大停了一下。
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先离开了。
我留下来,和农行两个人一起打扫这间破烂屋子。
走到工行